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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切,他转过头,眼前一黑,便倒下了。
那位二师兄眉头微皱,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黑色的长筒。
他如何看不出墨涵那笑容里的意味。
摆明就是想把事情都撂倒他头上!
红色的烟花在空中绽放。
二师兄望向那位正费力把墨涵拖回来的白袍少年。
刚刚被那邪祟撞到了这里,弄塌这里的一堵矮墙,结果发现了这俩看热闹还要吵两句的家伙……
最后,在他的劝说……应该说是收买下,白来钻着那邪祟无暇管他的空子,把所有受伤的弟子都拖到了这里来……
“他当真是来除那个邪祟的?”
他转过头,想再确认一下自己刚才耳朵没出问题,结果发现身旁的金衣少年脸有些红,竟是罕见的起身去拖刚刚倒下来的一人。
刚刚不是还说嫌脏吗?
于是,他又疑惑转过头。
“喂,你……真的是来除那个邪祟的?”他对着旁边刚坐下的白来说道。
白来拍了拍手,心想是在担心我吗?
“会的。”
他拍了拍姓钱的二师兄的肩膀,示意他不用担心。
这位钱师兄更加疑惑了。
他忍不住问道:“你一个普通人?”
白来心想这宗门中人果然心善,直到现在都还在担心自己。
于是他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的说道:“别担心。”
加钱就行。
钱师兄总感觉他接下来想说这句话……
“那你打算怎么……做?”
说完,他捂着自己的胸口,以防自己的伤势被气到复发。
他本就没寄希望于这个普通人身上。
毕竟云锁重楼也能再撑十息左右。
只要十息之内他们的师长正好酒醒,又正好看到了他发的信号。
他们自然能获救。
他问白来,也只是好奇。
白来看了看他,指着夜空说道:“等月亮出来……”
“然后?”
白来将手指向那张黑色的人脸:“我一定能打死它。”
月亮?
钱师兄抬头。
有哪个宗门的功法是与月亮有关的吗?
师傅倒是说过有些宗派连书中也没有记载。
但其实有些邪祟也是如此。
可如果他是邪祟,寻妖盘应该会有反应。
他认为是前者。
他问道:“你是谁?”
白来想起自己还没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宗门弟子最讲礼法,他应该觉得自己不讲礼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叫白来。”
钱师兄没有说话,心想还在遮掩自己的身份。
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可能是宗门老人不允许对外暴露身份,便没有再问。
夜色里,一棵树震动了一下,一片新生的树叶缓缓落下。
钱师兄望向逐渐黯淡下来的法阵,心想应该撑不了十息了。
他看着白来说道:“能行吗?”
白来坐在一块碎掉的石头上,没有说话,心想这宗门弟子果真心善,这时候还不忘关心自己一句……到时候少收点银两……
他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起身伸了个懒腰,把那位墨涵大师兄拖到了钱师兄面前。
“走了。”
这次他拍了拍钱师兄的肩膀。
钱师兄仰头,心想月亮不是还没出来?
金离拖着一名弟子的腿,看着走过来的白来说道:“脑子被那姓钱的砸傻了?”
说完,与白来相错而过。
“你才傻。”
白来低声骂了一句。
……
到法阵面前,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心情也沉重了些。
白来看了一眼那张隐藏在黑雾里的黑色人脸。
长河平静了下来,剑上的裂痕停止了蔓延。
他继续向前走着。
越走,周围生出的黑色雾气就越浓,也就越像鬼,其中的哭声也就越大。
白来站在一把裂痕最多的灵剑前,手落在剑柄上。
“可以休息了。”
他把手从上面拿开。
悄无声息,那把剑连同所有的剑全部飞回了他们的主人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灵剑竟是愿意听从他的话。
黑色雾气喷涌,将他包裹。
他看着眼前的黑暗。
他看着水落到他的衣衫上。
他看着同样在看着他的无支水。
……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深沉依然,晨光未至。
水流声在黑雾里响着。
一根带着肉渣的骨头顺着水流到了白来面前。
比较粗,应该是大腿骨。
良久,他面前的黑雾动了。
他知道无支水就在他的面前了。
即使很黑,看不见。
他的眼中没有任何慌乱的神色。
他没有刀,也没有剑,自然不能够对它出刀或者出剑。
他打了个哈欠,又觉得有点困了。
所以他想尽快结束。
“知道你有未了的心愿,也知道你和那位三爷有交易,这些我都可以不管。”
他仰起头,看着那张脸认真的说道:“但你真的不该在她身上留下那种东西。”
河水晃动了一下。
也许是整条河晃动了一下。
白来知道它想跑,所以他抬起了手。
他对着眼前的黑雾挥了挥手。
黑色的脸出现在黑雾消散的地方。
一滴水珠落下,在白来的头发里滚动。
“哭什么。”
他伸出手摸了摸那张并不怎么粗糙的脸。
“杀死我不就好了。”
白来笑了笑,眼底有着蓝色的火焰在摇曳。
火焰在瞳孔中燃烧,慢慢烧去眼中的黑色,然后向外冒出。
随着风,在眼角处飘荡。
……
月亮出来了。
光透过雾照到了白来的肩上,又开始了消失,或者说进入了他的身体里。
无支水静静看着白来,没有动,也没有在像一个猎人一样等待机会。
它只是在看着白来。
但并不等于它不打算做什么。
人脸后的黑河在变短。
河里的那些骨头在消失。
那条河变成了一个黑色的水球。
许多张脸在黑气中贴着小球的表面,看起来颇为滑稽。
小球悬在白来的头顶,看起来很轻,可其实很重。
无数声音在白来耳里响起,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大。
他眼角的火焰微微向下飘了些。
小球里面有不下几百人怨气未散的魂魄。
所以很重。
并且,这能乱人心神。
是灵的在死亡面前才会用的手段。
换做是一些刚入天门境和灵境,体境的人,现在可能已经疯了。
没疯的,或者被宗门的某位实力通天长老把心神救回来的,只怕道心也会受损,影响今后的修行。
但白来没有。
他觉得这些声音很吵,很烦人。
他想要快点结束。
于是他握紧了自己的右拳,砸在了那颗小球上。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简简单单的砸在那颗小球上。
一声轻响,一个罐子碎了。
或者说小球碎了。
蓝色的火焰在白来的拳头上燃起。
然后,黑雾被点燃,无数道白烟四散,蓝色的火焰冲上了天空。
如一朵盛开的蓝花。
……
一道魂魄在小球破碎的那一刻,幸运的溜了出来。
黑色小球就是无支水。
现在小球破了,便代表无支水死了。
无支水一死,他自然能跑出来。
他看了一眼白来和那颗破碎的小球,准备离开或者逃跑。
他的肉身没了,他不能做人了。
即使他的肉身还在,他也依旧不能做人。
他的灵魂上沾染了无支水的怨气和其他人的怨气,并且他自己也生出了怨气。
而有怨气的灵魂注定会变成灵。
这是所有家族和世家子弟都明白的常识。
所以,他没想过活下来后再做人。
或者说在无支水身体里的那一刻,他就不想再做一名金家少爷,不想再做人。
他想要力量。
一种翻手便能杀死很多人的力量。
他觉得当金家少爷还不如当个灵。
至少当灵不会被这么轻易的杀死,也不用替别人死,更不用去做功课、背家法……
而且新来的老头真的很凶……
嗯,他要当个灵,去杀很多很多人,变得非常强大。
这样很多事情他都不用做了。
他这么想着。
一道蓝色的火光忽的从他身上蔓延而过……
……
黑雾散去,火焰散尽。
“真的是不当人了……”
钱师兄望着那名白袍少年,神情有些恍惚。
现在他真的相信白来一定是哪个不世出宗门的弟子。
一拳砸死天门境的无支水,恐怕只有宗门那些无生境的长老才做的到……
“这位小兄弟很不错。”墨涵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温和的笑了笑。
“何止是不错……”
钱师兄苦笑道:“恐怕只有内门那几位强到变态的师兄才比的上他了。”
“在说我吗。”
墨涵把头伸到钱师兄的视线里。
钱师兄一惊,指着他说道:“你不是应该……”
墨涵微笑说道:“人总会进步。”
钱师兄心想肯定是被吵醒来的。
墨涵在白来坐过的石头上坐下,说道:“你说他会不会进咱们剑门。”
钱师兄说道:“他刚刚那一拳你没看到?”
这话的意思很清楚。
这么强的人不会想被宗门束缚。
所以就不会加入宗门。
甚至有可能,他已经有了师门也说不定。
可墨涵不这么认为。
“他只是个普通人。”
他剧烈的咳了两声,发现没有血。
钱师兄眉头皱了皱,沉默不语
大师兄不会撒谎。
因此他相信他。
可如果白来真的只是个普通人,那问题可能便出在了那蓝色的火焰上。
一种能让普通人拥有强大力量的火焰。
天宝录中倒是讲到过一种……
但不大可能……
“祸间。”
墨涵看着白来,眼中的黑白格外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