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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北门街比起以往要安静黑暗许多。
林朴,又或是那位三爷,为了能安心抓回无支水,将附近的百姓全部疏散至了城东。
但想来让这么多人突然去往城东,想要隐藏行迹应该是不可能的。
多少,官府和那金家的那位老爷子都会关注一下。
一旦开始关注,这场围捕无支水的行动,也自然会被发现。
既然如此,那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这是白来最为疑惑的地方。
“故意的。”
适才,金离手底下的人突然而来,对其说了些什么便走了。
白来追问了许久后,他才将消息和那位三爷要活捉的无支水事情告诉了他。
“那位三爷早就知道了?”
白来说道:“那让自己手底下的去送死好像也不合理。”
金离说道:“老爷子年纪大了。”
白来说道:“如此便说得通了。”
抢在所有人之前去进行这场猎杀,即使失败也没关系,人都死了也没关系。
只要他做了就好。
只要那位老爷子知道就好。
而让那位老爷子知道又不会遭来闲言碎语的最好方法,就是大规模疏散周边的百姓。
这样最简单,也最有效。
“你们家真烦。”
白来望着远处开始乱起来的剑光,有些感慨。
金离没有在跟着他,而是和他并肩走到了一起。
“虽然很不想这话从你这种人嘴里说出来……”
他顿了顿,仰起头说道:“但的确如此。”
白来说道:“就不能好好聊天吗?”
金离说道:“谁想跟你聊天?”
白来说道:“不是你先跟我说话的吗?”
金离说道:“脸不要了?”
白来说道:“我什么时候捡起来过?”
金离说道:“闭嘴。”
白来说道:“我不……等等,我的脸怎么出血了?”
金离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废话,没看到我们到洛水了。”
“我说呢。”
白来恍然大悟,说道:“话说我们离这么近干什么?”
“不是你扯着我的手吗!”
金离将白来的手一把甩开,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一把断裂的飞剑。
白来看了一眼那把刺进墙壁里的断剑,又看了一眼金离,一脸认真的说道:“那我们先躲一躲。”
“废话!”
两人躲避着各类剑气和飞剑,开始往回跑了起来。
……
金家书房的门前有一块石碑。
上面用萤石粉刻着两个字。
静心。
因为这两个字,金老太爷下令书房周围不准有任何人出没。
即使是府里的少爷公子。
按时辰来说,老太爷这时应该已经睡下了。
但今晚,书房的灯,却还亮着。
……
“北门的人,是你疏散的?”
金老太爷拿着火折子,将书桌上的油灯点燃。
“是孩儿。”
金三爷站在书桌前行了一礼。
“你们兄弟几人里,我一直认为你是最沉得住气的那个。”
金老太爷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皱纹向上挤了挤,说道:“今天你却令我有些意外。”
书房外的一棵树动了动,油灯里的火焰开始摇曳。
金三爷将一只手放在胸前的下方,一只手背了在身后。
“为了城中百姓,理应如此。”
金老太爷说道:“林朴死了。”
“孩儿这就再派人去。”
金三爷身后的手指动了动,心想果真是个废物。
老太爷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子,沉默不语。
贴身的侍卫死了,没有一点动作,没有一句关心的话,甚至连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没有,说明他从始至终都只是把那林朴,把身边的所有人当作帮助自己的工具。
倒还真是完美继承了自己冷酷绝情的性子。
“父亲大人还有吩咐吗?”
金三爷看着金老太爷微笑说道:“若无,孩儿便先去安排了。”
“你看我这书房可还行。”
金老太爷起身,从一旁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
金三爷笑了笑,说道:“灰尘多了些,改天我让人来打扫。”
“我的书房一直都是如此。”
老太爷吹了吹书上的灰尘,说道:“真要是打扫了,你说这书房还是我的书房吗?”
金三爷脸上的笑容一僵,跪下说道:“孩儿不敢。”
“年纪大了,有些话就那么随口一说。”
金老太爷说道:“行了,起来吧。”
“孩儿明白。”
金三爷起身,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回去吧。”
金老太爷走到金三爷身旁,用那只枯瘦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金三爷又行了一礼,准备离开。
“等等。”
金老太爷抬起手,说道:“这书,一起带回去吧。”
金三爷看了一眼,从老太爷手里接过那本书,朝门口走去。
金老太爷望着自己这个儿子的背影,双眼微微眯起。
“哦对了,父亲大人,孩儿还忘了件事。”
金三爷转身看着老太爷的眼睛说道:“最近天冷,可千万别着凉了。”
他看着金老太爷,嘴角缓缓上扬。
金老太爷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直到自己的儿子离开很久后,他才背过身。
“小狐狸。”
“还真想杀自家老子。”
……
书房外的一个亭子旁,金三爷看着手里的那本书。
黑色的封页上写着《越王》两字。
“老狐狸。”
《越王》,简单来说就是讲越国的一位皇帝在国家被灭后,隐忍数年,再次称王的故事。
他将书丢到一旁的草地里,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向夜色中走去。
“让林州回来后马上去洛水。”
“办不好就像林朴一样别回来了。”
树林里开始了剧烈的晃动。
“还有,去给我拿件新衣服。”
……
暗沉的黑暗中,偶尔有光芒闪过。
光芒上气息缭绕。
不是星光。
而是剑光。
黑色人脸不在其间躲避,也不用先前的水柱应对。
它选择直接杀死那些拿剑的人类。
只要人死了,那些剑与剑气也自然无用。
它脸上的痕迹越来越多,大都很浅,只有两道隐隐穿过他那张脸。
刚才那名人类死前的刀。
还有它眼前的一名人类。
它觉得这个人类手里的剑像只蚊子。
所以它想打死这只蚊子。
墨涵并不知道,他只是执剑,刺出,砍出,挥出,以各种姿势应对着眼前这只强大的灵。
即使他与同门从没有真正面对过真正的妖魔灵兽,即使他的对手比他强大很多,即使他的衣袍破了,身上流血了,他依然能以平常心面对,用出这套自己练过无数遍临书剑法。
临池学书,池水尽黑。
剑亦如此。
心亦如此。
……
水声响起,一条黑色的长河撞开了许多同门,对着他砸了过来。
墨涵看着那条长河,手里的剑十七破开夜风而去。
他只用了简单的一剑。
“日先书。”
这是临书剑法的起手式。
威力比起其他剑招自然是差了些。
但却是最快的一剑。
因为那条黑色长河同样很快。
中正平和的剑意与无尽的黑气相遇在夜空里。
剑十七从侧面与那长河中的一根或者很多根骨头相撞,接着横拖而过,带起火星。
剑没能伤到无支水,他的手臂却有些弯。
墨涵擦了擦嘴角的血,看着手里的那把黑白分明的长剑,略显责怪的说道:“怎么这就怕了……”
剑十七颤抖着,剑身看起来有些弯曲,显得极为畏怯。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着周围还站着的弟子大声说道:“云锁重楼。”
他没有想过能靠他们这些外门弟子独自拿下这只邪祟。
天门境和气相境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他的目的从一开始便是困这东西,然后向附近的宗门长老求救……
……
他的这些师弟手中纷纷捏起剑诀。
然后,黑暗里所有的剑光消失了。
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消失。
而是这些剑光变淡了。
淡到基本上肉眼看不见。
那些剑脱离少年们的手,带着那些光停在了空中。
阴风呼啸,在夜里袭来。
水声在剑上响起,却没有将那些剑冲走,或者撞碎。
无支水知道这些人类想困住自己。
于是水声便不断再不停歇。
所有的灵剑动了起来。
有几把刚筑成的剑身上有着裂痕出现。
灵器受损,他们的主人也自然的咳出了很多血。
法阵刚起,如果不及时封阵,就不止是无支水会破阵,他们也会受到重创。
他们有些紧张的将目光投向他们的大师兄。
那名弟子此刻正盯着阵中央的无支水。
他明白他的这些师弟所想。
但他不能这么做。
因为他们根本封不成阵。
他必须等一个机会。
……
那些剑上的裂痕越来越大,有些更是隐隐有碎裂的迹象。
那些弟子看着这一幕,脸色逐渐苍白。
忽有风起,一个字重重响起。
“封。”
他们再一次变幻手中的剑印。
所有灵剑在某一刻亮起。
墨涵看着十七,说道:“再出一剑。”
十七似是犹豫了一会儿,过了片刻后,才停止了抖动,笔直的挺着剑身。
算是答应。
少年对着无支水抱拳行了一礼,说道:“请前辈赐教。”
在远处疗伤的那名二师兄看着这一幕,嚷道:“你傻了!叫一个邪祟前辈!”
那名弟子想了想,说道:“她比我强,自是可以叫前辈。”
“别废话了,要出剑就快点。”站在二师兄旁边的一名金衣少年说道。
那名弟子点了点头,摆了个很端正的执剑姿势。
他向前踏出了一步,黑白分明的眼中有黑白之气溢出,一株野草摇了摇。
然后,剑上渗出分明的黑白之气,其间有一条小线分隔。
阴阳二气。
生死一线。
“死生论。”
生死论。
生死无论。
天能论。
……
十七从他的手中飞出,缓慢而又不容躲避。
无支水看着这一剑,黑色的人脸上有着怪异的表情浮现。
这一剑能伤到它。
所以它想避开。
它也能避开。
但它现在动不了。
所以它根本躲不了。
还是因为这种小虫子。
……
劲风吹在它那张黑色人脸上
十七从那张黑色的脸上穿过。
一声带着怨气的哀啸响起。
十七落入到某处的石板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