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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吵的很专注,很入神。
有时,会拿对方家的某些人骂到对方身上。
就像两个市井流氓,下一刻就会因为你的一句话,而在你脸上砸上一拳。
因此,他们没注意到在金离的影子细微的扭曲了一下。
并且开始了蠕动。
像是在排斥着什么。
蠕动越来越剧烈,由人的形状变大变小为其他的东西。
甚至,有时隐约进到白来的视线。
但白来,金离本人,都没有察觉,仍然执着于嘴角上的胜负。
影子的剧烈的蠕动或者说排斥下,在某一刻结束了。
它把自己撕裂了,又像是分裂出了另一个影子。
但这两个影子并不一样。
虽然都有金家的金玉帽,但是分裂出的影子的脸比起原来影子却显得更加瘦削。
更像是一只瘦猴。
分裂出的影子在原来的影子面前待了片刻,抖动歪曲了一下后,则决定不在探听这些无用的消息,或者说秽语。
于是,瘦猴,或者影子便毫无顾忌的贴着地面溜出了门。
……
铺子里的声音更大了,他们的目光却不在望着对方。
白来的目光最先离开金离的脸,停留在门槛,想着金家还真是财大气粗。
金离则是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影子,眉头微皱,略显嫌弃。
“刚才那位是你们家的哪位爷。”白来停止了听起来略微有些烦躁的谩骂。
金离很有默契的停止。
他习惯性的挥了挥衣袖,冷漠在其眼中重新汇聚。
“老爷子底下的老三。”
“哟,三爷,我记得他一直想做家主来着。”
金离与金家三爷关系不好的事并不稀奇,至少在金陵,在金家这种大家族不稀奇。
毕竟家主权大,财银不断。
等到哪天金家的那位老爷子走了,金离这个娇身惯养的小公子就是明天被他的几个叔叔哥哥弄死在了他这个破铺子里,恐怕也不奇怪。
金离看了他一眼,罕见的沉默。
白来走到门口,迎着照来的阳光,伸了个懒腰。
“你怕那个瘦猴?”
金离垂在身边的手微微一颤,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他,很可怕。”
白来说道:“比妖魔灵兽还可怕?”
“不知道。”
金离认真的说道:“但你和他接触了之后,你会发现你所有的噩梦里都会出现他。”
“那你和我接触久了之后,是不是所有美梦里都会出现我。”白来转过头,指着自己说道。
金离额头旁,一根青筋暴起,身体微微发抖,转过身,连带口水憋出了一个字:“滚!”
“没意思。”
白来抱着头,像一个真正的市井流氓一样朝着街上走去。
金离看着他,胸口处微微起伏,然后跟了上去。
……
……
金陵很大,即使是一条街道,也要比其他地方宽上,长上些许。
但今天是金陵的一个集日。
所以,即使这条街道很长,很宽,也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那个瘦猴般的影子。
他在人群中穿行,准确以及巧妙地从人群的各种缝隙中穿过,仿佛做过很多遍。
他不知道白来和金离已经发现了他。
当然,即使知道了也不在乎。
他在做这件事前,便已经计算好了一切的结果。
因此自然不会担心。
他只是在人群中穿行。
偶尔,有人挑着的扁担掉出来一颗白菜或者一颗鸡蛋砸在他身上……应该是影子上,让他觉得非常恶心。
但还好,影子是砸不中的。
恶心也只是精神上的洁癖。
金家人或多或少都有这种洁癖,只是他比较严重。
人群逐渐消失,前方只剩下两名侍卫。
他从两名侍卫中穿过,爬过一处较高的门槛,经过几根刻着金花的石柱,没入了一座小院里。
小院里有一张金边床,铺在上面的鹅绒棉上躺着一名金黄衣衫的俊秀青年。
床边站着一名佩着刀的侍卫,脸庞略显黝黑,看起来年龄不大。
影子这时从门口进来,路过那名床边的侍卫,停在了青年的旁边。
然后,影子慢慢的挺直了腰。
青年的眼旁细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林朴。”
侍卫对着青年行了一礼,拿出身后腰带夹着的手帕擦了擦手,再放回身后重新夹着。
他伸出一只手,悬在空中。
青年也伸出一只手,搭在林朴的手上慢慢起身。
他移开手,林朴也把手缓缓缩回,然后拿起一张小桌上的金玉帽,低着头,捧到眼圈微红的青年面前二十厘米的地方。
青年慢慢伸手接过帽子,端端正正的戴在头上。
他下床,坐到一面铜镜旁,调整着自己头上的金玉帽。
林朴低着头站在一旁,一声未发,即使是呼吸声,也似是没有。
在确定端正后,青年再次开口:“派人去北门桥。”
林朴说道:“最近老爷子也在……”
“需要我重复一遍吗?”青年穿上那件金纹外衫,睫毛微微动了一下。
“属下,只是担心三爷……”
“老爷子那边我会去一趟。”
青年白皙的眉头皱了皱。
“是,三爷。”
林朴见状,行了一礼,准备离开。
“等等。”
林朴转过身,低头跪下。
“要是带不回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林朴身躯一震。
“还有,以后,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知道的也不要知道。”
“是……三爷。”
林朴起身,捂着胸口的那只手的手指缝里有着鲜血流出。
他缓缓起身,挺直着腰,慢慢离开。
青年看着镜中的自己,手轻轻抚过镜中那张俊秀的脸庞。
“怎么不老呢……”
“总会老的……”
……
……
因为初春的缘故。
因为积雪消融了很久的缘故,经历过寒冬的人们想要出街游玩,赚钱。
所以,这几次的集日,人越来越来多。
白来不是来游玩的,赚钱则是更没想过。
他穿过人群街道,走到了一个巷子里。
他叹了口气,说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金离从巷口的墙后走出,说道:“怕你跟那东西是一伙的。”
意思是,如果你跟那东西是一伙的,到时候好抓些。
“那可真是麻烦你了。”
“不客气。”
“你!”
白来心想,等哪天你这个破少爷被挤兑下台了,我一定是第一个到场踹你的。
两人沉默,又走了一段路。
“你要去哪?”
金离说道:“给无支水通风报信吗?”
白来说道:“去除掉他。”
听着这话,金离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原来你是真蠢。”
白来翻了个白眼,没有在理他,继续往前走。
金离看了他一眼,也不再躲藏在哪个墙角后,直接在他的身后跟着,却又离他有些距离。
于是,两人便一前一后的出了这个小巷,回到了街道。
路上,白来除了偶尔歇一歇,便是去买一些甜食。
有时,还会向遇到的一些熟悉的街坊邻居打打招呼。
至于理不理,那就是另一回事。
金离静静的看着他。
白来的这些动作,他能明白,却不能理解。
为什么要去渴望得到一些根本得不到的认可?
如果打招呼的换做是他,得到的,感受到的,除了认可和尊敬外,更多的应该是礼数与恐惧。
所以他与他不一样,也自然很难体会到他的心情。
那张笑脸后的心情。
当日头越至天空中央,白来打完了最后一个没人理的招呼后,在一间木屋前停下了脚步。
像是又一次明白了某件清楚到不能再清楚的事,白来上扬的嘴角逐渐下滑。
他走进了小屋,沉默不语。
屋里,一名白衣女孩捧着一本《千字文》坐在桌旁。
白来站在门口看着女孩。
自在北门遇见他们以后,到今日,差不多五年,原本的五岁也变成了十岁。
那个时候女孩挺小,话很多,但不是怎么说得清楚。
眉眼很稚嫩,脸也比现在要胖一些,像除夕时卖的红色瓷娃娃。
在金陵待了一段时间后,她的脸瘦了些,身子也瘦了些,但长高了些,眉眼还是很稚嫩,话却少了些。
女孩专注的看着手中的书,因为昨晚落水的缘故,脸色有些苍白,也不知道门口站着人。
直到她发觉房间内的光线暗了些,才疑惑的朝门口望去。
然后,疑惑又很快变成了惊喜。
她放下书,身后的马尾辫飞舞着,小跑到白来身前,扑向了他。
或者说跳到了他身上。
像一只白猫。
“白痴哥哥。”
女孩睁大着眼睛仰头看着他的下巴。
白来低头,嘴角噙起若有若无的笑意,但还是有些不满。
“跟你说多少遍了,叫哥哥就行。”
他伸出手,扯着女孩的耳朵说道。
女孩摇了摇头,挣开了白来的手,说道:“不要。”
“你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白痴?”白来说道。
“不要。”
女孩努力的摆着头。
白来捂了捂脸,在受不了这个小屁孩的无理取闹。
他把她放到地上,也不管,走到小屋后门外那个有青烟冒出的灶旁。
“她的烧退了没?”
小胖子闻声抬头,一股黑烟恰巧冒出,重重的咳嗽了两声,眯着眼望向白来。
“退了,这不在给她煲汤补身子。”
“我衣服洗了没。”
“还没。”
小胖子说道:“明天一定给你送来。”
白来没有说话,看了一眼热气翻腾的木锅盖。
小胖子说道:“行。”
白来转身,回到了小屋内。
屋内,女孩又重新捧起了那本破旧的千字文。
她摸了摸自己右边那微红的耳朵,有些气恼。
然后她看到了白来。
白来在她前面坐下,说道:“昨天怎么了。”
女孩说道:“不是跟你说过了。”
“说实话。”
白来不打算信。
昨皖的理由不是真的,但应该是其中的一部分。
女孩手中的书往桌子上移了移,没有说话。
白来看出来了她眼中的意味,没有再过多问下去。
“有人给你指了路,你应该按照自己的想法顺着走下去。”
白来看着女孩的眼睛,认真的说道:“但我希望你走的路不能是条走不通的路,再如何,起码得有条缝。”
女孩似懂非懂的摆了摆头。
她问道:“那白痴哥哥走的是什么路?”
白来说道:“我还没有。”
“那我为什么……”
“你还有亲人。”
“白痴哥哥也有我和哥哥。”
白来说道:“这不算。”
“怎么不算?”
女孩有些生气。
白来想了想,说道:“那便算。”
“那我给你指条路。”
女孩用两只手撑着脸看着他。
“你还太小。”
白来打了个哈欠。
女孩低头,心想也不小了。
她涨红着脸说道:“那再等几年。”
白来没听出女孩话里的意思,摆了摆手,说道:“嗯,听你的。”
女孩看着白来,拍了拍桌子,说道:“糖葫芦不给了!”
白来睁开眼,心想不能待在这里浪费糖葫芦。
他准备走了。
“还有事”
他起身说道:“走了。”
女孩不相信,于是扯了扯他的衣袖。
“真的有事。”
白来想了想说道:“你哥昨晚出了报酬。”
这话确实没有骗她。
两根糖葫芦,一根找她,一根除灵。
女孩没有松手,看起来有些倔强。
白来心想女孩就是麻烦。
他蹲下身,看了看她的头,心想应该摸一下。
他把手放在了女孩的头上。
“给我留碗汤,多放糖。”
白来揉了揉她的头,说道:“可能晚点来。”
女孩看了他一眼,松开了手中的皱巴巴的袖子。
“不准骗我。”
“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