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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氏人建城与四洲有着很大的差距,因地处风沙之中,故他们的城既不像四国之城以砖石垒砌,也不像他们的邻居始州国那样以巨大石块堆积,而是另辟蹊径的以黄沙和碎石用某种独特的方法调和在一起后凝固而成了墙体。这墙体看似斑驳,却异常坚固,并且能有效应对风沙的侵蚀,即使是损坏后也十分容易修补。
不过,此城虽坚,却也拦不下虎步狼行军的脚步,这只年轻的军队虽然流淌着了翦霸的铁血,但他们却丝毫不与“蛮”有关联,灵活多变也是他们的另一条血脉。这显然与勾离精心的调教密不可分,他将各种特殊的战术运用到了日常的训练中,而目的自然是让敌人难以防备。
眼下即将打响的大凉城之战便是最好的佐证,这只雄军悄然抵达距离城门一里开外后便停下了步伐,而后约两百名士卒从中出列。不同于行军时的锁子甲,这两百名士卒更换了着装,俱是裹着一身黑衣,腰的左侧佩着一把短刀,而另一侧则是别着抓钩。他们弓着腰迅速向城门方向靠近,在夜幕之下守城官兵竟毫无察觉,只有当抓钩被抛上城墙时他们才如梦初醒,大惊失色。
可这已经晚了,这两百名经过特殊训练的士卒攀爬速度极快,还不待城上的守将做出反应他们已是登上了城楼,接下来便是血腥的屠杀。而他们也不恋战,极有组织的分出一部分人从城墙另一侧下去,打开了城门,并对不远处的大部队发出信号。
翦霸见信号已起,遂扬戟拍马领着余下骑兵如狂风般向城楼奔去。这些养尊处优的守城官兵哪见过这般架势,只一个照面便被杀得人仰马翻,城门失守只在顷刻之间,而翦霸亦不多做停留,马不停蹄的朝内城杀去了。
“报!启禀军师,城门已被攻陷,翦将军已杀入内城。”
“知道了,再探。”
勾离心有不甘的将手中的大凉城地形图叠起,他始终觉得这图中还有那么一丝蹊跷,只是未能寻出,但眼下战端以开,他无暇多虑,只得对左右的魑魅魍魉说道:
“走吧,我们也该向前推进了。”
未多时,勾离抵达城下,虎头车就停在刚才翦霸驻足之处。他起身遥望火光冲天,杀喊凌乱的城内,面目有些忧虑,亦夹带着一丝哀伤。临行前,他曾多次嘱咐翦霸切勿伤及无辜,就算形势所迫也尽量收敛。
夜晚风沙呼啸,十分糜眼,勾离不得已收起远眺的目光,而后挥动右臂。后排的数十名骑兵迅速展开,开始纵马左右来回狂奔。而他们的马尾都系上了树枝,瞬间激起了漫天的黄沙。
只片刻时间,大凉城已陷入了毁灭的边缘,民众四散逃窜,哀嚎滔天;而护军更是节节败退,毫无战意。但与此同时,不远处的皇城内却是另一番歌舞升平的景象。在那座充满了异域风情的升平宫中,日氏国第二十三任女王正在大宴着群臣,数十名舞女摇曳着曼妙的身姿,在那令人热血澎湃的音乐中舞动着。大殿内的叫好声此起彼伏,群臣的双眼皆是锁定在那些令人亢奋的肉体上,唯独两人除外;其中一人便是端坐于上的女王,她有着一张妖娆的面庞,一双能魅惑人心的双眼微睁着,扫视下方的群臣。而从她那微微扬起的嘴角可以看出,她对群臣的表现还算满意。
但这份满意仅持续了片刻,她那弯月般的嘴角便凝滞了,深邃的眼眸锁定在了大殿的一侧,那里坐着一个其貌不扬的小个子,而这位小个子便是另一个没有注视那些舞女的人。他着一身戎袍,双眼微闭,一手扶着面前短桌上的酒盏,一手捋着他那稀疏的胡子,似在沉思着什么。
女王对他这一表现似有些困惑,微微皱了皱眉,但转瞬便消散了,随即支起笑脸,起身举杯说道:
“今日能在这升平宫中众位爱卿同饮实属难得,此前征伐四洲,我日氏损失惨重,士卒死伤大半,就连上将军也是身首异处。每每想起,都是叫人黯然神伤啊。”
音乐停了,舞女退了,方才还一脸陶醉,沉浸于曼妙歌舞中的大臣们立刻作出一副哀伤之状,颔首不语。
“而如今那国盟却还要引兵来犯,更是令人气愤!”
大臣们又纷纷作出激愤慷慨之状,七嘴八舌的向女王表着忠心,皆言愿率兵退敌。
“听众卿之言,寡人可以高枕无忧了,你等的忠心,寡人了然于胸,但眼下国盟的兵峰还未指向我们,他们正在与戎国鏖战。前不久我已派出援兵,相信烽火应该不会蔓延至我日氏。”
“女王所言甚昰!”
怯薛执事(相当于日氏国的兵部尚书)起身来到大殿中央,躬身说道:
“四洲那些腐萤之兵,往往只能以奸计才能勉强挡住我军的铁蹄,如今他们主动来送死,正面抗衡的话怎会是我们的敌手!女王勿虑,我军此番必胜!”
“对!必胜!”
怯薛执事的话音刚落,其他大臣们便纷纷响应,好不气派。
“有众卿在此,寡人自然无忧。只是今日之筵乃是要与诸位议一议另外一件大事。你们也知道,此前我上将阿木部达身死于沙场,然国不能一日无将,军不可一日无主,眼下寡人希望众卿能重新推举一名上将,统领全军。”
听闻女王此言,大臣们有的低头沉吟,有的左右顾盼。交头接耳,碎语连连。看来他们早惦记着此时,就等女王开口,此刻殿内的氛围一时间变得微妙起来。只有一侧的那个小个子依然不为所动,还是静坐着。
“臣以为,这上将之位非怯薛执事蒙元大人莫属。”
说话的乃日氏国(相当于日氏国丞相)必阇赤—遥彻。
“蒙元大人就任怯薛执事多年,深谙兵道,屡陷战阵,多有战功,乃不二人选。”
看来这蒙元在日氏朝中有着相当的威望,大臣们纷纷附议,而他自己也显露出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只是女王的表情却有些耐人寻味,她轻笑着,目光晃动,久久方才开言。
“蒙卿家对我日氏的贡献,自是不必多言,只是.......”
女王话至一半,便见一浑身是血,衣着褴褛的兵卒踉跄的冲进了大殿。
“祸事了!女王陛下,一股来路不明的军队杀进了城,现正向皇城杀来!”
“一派胡言!哪来什么敌军,给我拖下去!”
本还在得意之中的蒙元显得有些恼怒,这名兵卒的出现对他来说太不合时宜。
“慢着!”
女王欲问个究竟,但还不待她开口,殿外又传来了焦急的声音。
“女王陛下,请速速撤离,敌人即将攻入皇城!”
女王闻声望去,又一人从殿外冲了进来,看他的衣着显然不是普通兵卒。
“图大统领?难道...”
必阇赤遥彻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禁宫统领图礼跪伏在女王面前。
“女王陛下!敌军来势汹汹,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见图礼如此模样,女王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连忙从王位上走下,来到图礼身边,问道:
“你可知这是哪一路人马?”
“不知,事先也毫无征兆。”
“真是荒唐!敌人都要打进皇宫了你们竟连敌军的来头都不知道。”
“女王恕罪,但眼下无暇他顾,还请女王赶紧撤离啊!”
女王不为所动,遥彻跪到图礼身边,询问道:
“莫非是戈霍的叛军?”
“当然不是,那伙毛贼岂能如此轻易就攻破城门。”
“那莫非是国盟的军队?”
蒙元跪到另一侧发问,却见遥彻摇摇头。
“应该不会,国盟大军此刻正陷于戎国,我今晨刚收到军报,国盟大军于服峪口受伏,损失惨重,如此境况之下,他们哪还有能力攻击我们?”
“那会是谁呢?”
跪伏着的三人面面相觑,只顾着焦急,反而是女王镇定自若。
“寡人不走!寡人命令你们立刻组织军队反击。”
“来不及了,我们的军队大部分都在南边防御始州国,眼下城内只有数千兵马,末将观城外沙尘飞扬,敌军难以计数,若要反击无异于以卵击石,唯今之计只有先撤!”
图礼近乎哭求,遥彻与蒙元也伏下了身子,而在场群臣见势亦是纷纷效仿。
女王扬起那高傲的头颅,双目微闭,气若游丝,但从她那起伏的丰满胸脯还可以看出她此刻内心的挣扎与汹涌。
“真是耻辱...”
这声音虽然极小,但群臣皆是感受到了其中的威压,或畏惧,或羞愧,于是纷纷将头埋得更低了。
“陛下,臣有一言。”
此时的大殿内安静异常,故这话语显得异常突出。众臣纷纷抬头寻找,终于是将目标锁定。
说话之人便是那小个子。他依旧待在那个角落,面色从容,连跪都跪那么独具一格。女王稍稍侧目,用带着一丝惊异的双目看他缓缓近来。
“你是何人?”
遥彻从地上爬起,质问道。
“我是拔耀国师的弟子窝和锋。”
“今日为何不见国师?”
“老师他云游去了,特命我代宴。”
地上的蒙元扭头撇了一眼窝和锋,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屑。与其说是针对窝和锋,倒不如说是对他老师的蔑视。
就在几人交谈之际,女王乜着眼好好打量一番眼前这个令她好奇的小个子;此人一张圆脸,却生得一双凤眼,鼻梁低塌,扁嘴细长,一双招风耳向两边支开。身材虽矮小,但却殷实敦厚,毫不佝偻,整体看起来还算有些气质。
“女王陛下,微臣之计纵使不能退敌也可使女王从容撤退,不至仓促。”
窝和锋埋下头,毕恭毕敬说着。
“你且说来。”
“只需开启“”!”
这个陌生而又有那么一丝熟识的名词在大殿内一经响起,便引来了群臣的侧目,碎语再次响起。
遥彻与蒙元对视,那眼神中似有着什么端疑;而女王则低下了头,正视起了面前这个令她惊异连连的小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