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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四国风云录 / 窝和锋

窝和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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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外,扬起的黄沙可谓遮天蔽日,铿锵的马蹄声在其中沸腾,似有千军万马袭来。而在一侧的勾离端坐于虎头车中,双手捧图,神情肃穆的看着,好似一尊雕塑。
  突然,勾离眉头一紧,将手中之图紧紧攥住,大呼道:
  “不好!”
  “怎么了,军师?”
  护卫在两侧的魑魅魍魉不敢怠慢,紧忙上前询问。
  “还是大意了,唉!”
  勾离像是在埋怨自己,右手狠狠的拍在车头上,左手手指猛戳图上皇城的位置。魑魅魍魉对视一眼,有些不明就里。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刚才我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原来问题就在这皇城之中!我原以为这大凉城几经改建,早已将那“九煌封门阵”废弃,可仔细再看这图中皇城之形态,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阵从未废弃,它从布置之初便是藏于这皇城之中的!”
  魑魅魍魉将头伸进,仔细凝视之下发现这皇城的建制果如军师所言,分明是一个小一号的九宫格。
  “你两人速与我进城,一定要在翦将军攻入皇城之前将他拦住。”
  “可眼下城内情势为明,贸然进入恐有危险。”
  “顾不了这么多了,快!”
  魑魅见勾离决意已定,知劝说无果,只得与魍魉一起将勾离推入了城。
  “哎呀,我怎么给忘了呢,历来日氏国国师的首要职责便是掌管这“九煌封门阵”啊,真是老糊涂了!”
  此时升平宫中的气氛又有了一些变化,百官在听到介绍“九煌封门阵”后似乎都平静了一些;女王虽然没在脸上表现出来,但从她那柔和了些许的眼神中便能一窥究竟;而狡猾的遥彻在见到女王眼中流露出的些许对的赞赏之情后,立即将脸上堆满了笑容,对其称赞连连,似乎没有丝毫生疏;倒是面不改色,既没有飘飘然,亦没有表现出厌恶,仍旧是毕恭毕敬的站在女王面前。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启阵。”
  女王话闭,乜眼瞟向遥彻,那眼神有些耐人寻味。
  “微臣这就去,只是开启大阵需要一祭物。”
  “何物?”
  “一颗人头。”
  群臣皆惊,纷纷看向。
  “谁的人头?”
  “一颗阳气于其表,阴气藏于内的人头。”
  “何处可寻?”
  “就在这殿内。”
  百官愈惊,生怕自己人头不保。而遥彻自然是有恃无恐,以他的威望,断然是不会要他的头。此刻正是笼络人心的大好机会,于是他双眼一转,竟职责起。
  “你放肆!此举岂不是陷女王于不仁不义乎?”
  却是不答,任凭群臣指手画脚嘘声附和。
  女王亦不作声,只是冷眼旁观,良久,淡淡的甩出一句:
  “那你看这殿内谁的比较合适?”
  殿内霎时鸦雀无声,遥彻更是瞪大了眼惘然的看着女王。而则是转身开始“搜寻”。
  接下来,滑稽的一幕开始了;的视线射向哪位大臣,那位大臣便将头深深埋下,只差埋入胯间;更有甚者,直接将脸部贴在地板上,似乎要将那冰冷的地板捂热。而最夸张的是,一些年老或胆小者竟直接昏厥。
  “可有选好?”
  女王的语气依旧冷淡,但细听之下,似乎还有一丝狡黠。
  “回禀女王,人选已定,只是在公布之前,微臣有一言要说与在场的诸位。”
  双手抚肩向女王行礼,而后对在场诸臣发出了洪亮的嗓音。
  “诸位大人,你们应该已经隐约能听到不远处的战阵之声了吧,这就说明敌人距离这升平宫只有咫尺之遥了,此诚危急存亡之秋矣,而眼下能扭转局势之法唯有开启“九煌封门阵”。故此,在下希望各位大人能以大局出发,为了我大日氏,为了女王,能够舍生取义,不计利害。”
  “别废话,我一介武夫,听不懂大道理。你直截了当的说吧,要是我的话,我眼都不会眨一下。”
  图礼从地上腾起,顺势拔出了腰间宝剑。
  “图大统领稍安勿躁,这人断然不会是你,这大凉城谁不知道图大统领的英武和忠心,如此阳气满溢之人怎会有阴气藏于内呢?”
  笑看着图礼,眼神中满是尊敬。可女王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你就明说了吧。”
  大殿内再次死寂,但这次众臣却选择抬起了头,直直的盯着。
  “这祭物之人选......便是必阇赤遥彻!”
  “呜...阿娘...”
  勾离的虎头车在魑魅魍魉的推动下,行驶在已历战火蹂躏而破败凌乱的大凉城中,满目的凋敝。哭泣的孩子守护在双亲的遗体旁,只顾着揉眼,全然不知让他悲伤的始作俑者竟悄然从他身边掠过。
  这一幕幕印在勾离眼里,他感到深深的罪孽,是他一手缔造了这场毁灭的盛宴。而从他那扭曲的面庞上又可以看出无奈与挣扎。这一路还算顺利,负隅顽抗的守卫都已被翦霸变成了蜷曲在地上的浮雕,这使得勾离可以全神贯注的详端这些罪孽。
  “停!”
  勾离抬手示意,用哀柔的语气对魍魉说道:
  “魍魉,你寻一下这附近可还有人家,如若还有,便把那孩子交予他们,请他们代为抚育吧。”
  “喏!”
  魍魉向后走出几步,将那孩子抱起,四处张望后,走向了一间残破的民房。
  “魑魅,你说我这是罪大恶极吗?”
  勾离长叹一声,将身子瘫靠在椅背上。
  “当然不是,军师只是心善罢了,想他们日氏人在我四洲肆虐之时,又让造成了多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眼下我们无非是以牙还牙!”
  勾离惨笑,刚欲开口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几声惨叫,他连忙从车上下来。却见魍魉从一处窄巷中匆匆窜出,右手仍抱着那孩子,而左手却握着他的佩刀,那刀上鲜血淋漓,显然刚有人丧命于此刀下。
  “发生什么事了?”
  勾离急切的问道。
  “我在那巷子里找到一个男子,本欲将这孩子交予他,但还不待我开口,他便发疯似的拿起柴刀向我扑来,我无奈之下只能抹了他。”
  魍魉一边说,一边将佩刀插回腰间。
  “你把他杀了?”
  勾离严厉的质问,双目尽是寒光。
  “嗯...”
  魑魅对他这突然的发作有些莫名。
  勾离摇了摇头,本欲再言,却发现无从开口,不知是词穷还是立场出了的问题。
  “罢了,把孩子给我吧。”
  勾离接过孩子,用手指抹去了他脸上的血渍,小心翼翼的哄着他,而那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勾离双眼中的善意,停止了哭泣。
  “军师果然神人啊,既能将千军万马玩弄于鼓掌,亦能将啼哭孩童抚恤于胸怀。”
  魍魉见此情景竟与魑魅打趣起来,但勾离却全无心情,冷冷说道:
  “别废话了,赶路吧。”
  与此同时,已将遥彻的人头放在位于皇城正中的子明宫中,他凝视着眼前这颗曾在日氏国叱咤风云,名绝一时的头颅,脑海里竟不自禁的浮现出一些画面。
  一间普通的民房内,一位满头白发,双手褶皱、着一身绀青色斗篷的老人背对着,他用低沉且苍劲的声音说道:
  “锋儿,为师昨夜观星,我日氏恐要大祸临头了。”
  上前一步,急切的追问道:
  “老师,究竟是何祸?竟逼得您老要远行。”
  “天机不可泄露,为师此番便是要去找寻破解之法。”
  “那可由学生代劳否?”
  那老人摇了摇头,将一双手藏进了斗篷中,又说道:
  “为师本也不能再继续待在城里了,如今遥彻与蒙元等嚣张气焰日盛,意欲谋反的狼子野心也渐渐收不住了,为师如若继续待在城里恐要为他们所害,所以此番正好可以出去避避风头。”
  老人话闭轻咳了数声,连忙端起一旁桌上的茶水递上,却被那老人伸手拦下。只得将茶水放回,又问道:
  “老师要是走了,那他们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所以你要留下,与他们周旋抗争,然后一网打尽。”
  “但学生恐力有不及。”
  走到老人的身旁,一脸尊崇的看向老人的脸。而老人却轻握住他的手,叹声道:
  “锋儿,我已是风烛残年,垂垂老矣,再无精力与他们斗了。但你不同,你还年轻,且又得我倾囊相授,所以你要相信你一定可以打倒他们。不止如此,即使在日氏大祸临头之际,你也一定可以拯救日氏,不使国祚断绝。”
  埋下头,泪水悄然顺着他的双颊流下。
  “为师明白,这份担子很重,必然会苦了你。但你也要明白,你是我日氏的男儿,为了保存家国应在所不惜,即使是你的信仰!这便是为师教你的最后一节课。”
  老人松开的手,行至门边,漠然伫立。而则是立在原地,任泪水滴落。
  屋内霎时冷寂,只剩下泪水零落之声,老人沉重的鼻息,还有门外寒风的呼啸。
  良久,老人淡淡的开了口:
  “锋儿,保重。”
  言闭,便一头扎进了那凛冽的寒风中。
  “老师!”
  大呼追至门口,一手紧紧的扒住门框,一双泪眼直直的望向老人离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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