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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启禀上将军,我前军此刻已进入服峪口。”
“知道了,传令全军,全速开拔!”
“诺!”
传令兵从逢睿面前退下后,逢睿拔起缰绳准备前驱,但被关懿横马拦下。
“上将军,那服峪口乃兵家死生之地,此前我昊国数次在那里设伏,方才挡下了戎国人的滚滚铁蹄。但倘若戎国人在哪里设伏呢?那我军岂不是要覆没在其中!故我建议应立刻让前军后侧,而后引一军为诱饵,入谷中探路。”
关懿神色凝重,死死盯着逢睿的双眼。
“大司马,你的担心我明白!但这不足以令我大军停下步伐,你要知道,倘若因此延误了战机放跑了戎国人,这罪过可不是你我可以承担的!”
“可...”
“休要再言,大司马要是实在不放心的话,可以引军在后,以为接应。”
逢睿言语坚冷,扭头有些轻蔑的扫了关懿一眼,不待他答话,径直驱马狂奔而去。
此刻天色渐亮,四周也开始鸣起了鸟兽之声,但在关懿听来,这分明就是肃杀之声。此刻的他,有些茫然的立于马背之上,双眼空洞,他好像看见了什么,莫非是夜笋与呼延宗的阴魂?
关懿开始怀疑当初允许国盟的反攻之策是否妥当......
逢睿驱马至服峪口外,勒住缰绳,仰视着山谷的两侧,忽而又望向那深邃的谷内,那里面有一排排窜动着的,整齐的,高昂而热血洋溢的头颅。下一刻,他调转马头,看着后方正向谷口涌来的连绵不绝的队伍。那些大同小异,同样挂着飞扬神色的脸庞。
逢睿就这样看着,面无表情的看着,但他那闪动的眼眸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波澜激荡。他长舒了一口气,将马头调回,再次抬头审视起这古老的,历经沧桑的,用鲜血堆砌而起的服峪口。他闭目静立稍许,睁眼后从谷口的山壁上扣下了一颗石子,紧紧握于掌心,而后纵马奔向谷内。
“上将军!”
逢睿驱马来到前军前列,众将连忙抱拳以礼。
“怎不见昊国大司马?”
郅燕左右寻看一番后问道。
“他....他殿后。”
逢睿眨着眼,答得有些吞吐。
“什么嘛,我看他就是怕!哈哈!”
郅燕与左右将领打趣起来。
“休得胡言,大司马为人谨慎,眼下若非事出突然,我定然会采纳他的意见。你们要多学学他,行军打战,还是谨慎些为好,小心使得万年船。”
逢睿抬眼瞪向郅燕,言语苛厉。而郅燕只得瘪瘪嘴,惺惺应允。
“传令后军加快步伐,全军争取在天大亮以前通过!”
“诺!”
逢睿言闭,将手中那颗石子向上方高高抛起,直飞天际。
这颗石子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了山谷的上方,而在落点的一侧,有一雄武之人正狰狞的撕咬着手中的生羊肉。
这人赫然便是沙摩娿!
“启禀左贤王,国盟大军已悉数进入谷内。”
“把那颗石子给我拿来。”
沙摩娿也不抬眼,仍旧津津有味的吃着,只见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那颗从天而降的石子。传令兵有些莫名,但他还是将石子捡起,颤颤巍巍的放在沙摩娿的掌中。
“还有温度!”
沙摩娿将口中的羊肉吐出,有些戏谑的自言自语着,此举令得那传令兵更是摸不着头了。而后他又将石子夹于指尖,细细的把玩起来。
“一会就该凉了...”
目光本还算柔和的他突然狰狞了起来,将手中石子掷回了山谷中。
“传令!开始吧!”
下方逢睿的耳中突然传进了一丝异样的声音,他紧锁眉眼,搜寻着声音的来源。
“停!”
伴随着他雄浑的指令声,那颗石子落在了前方,他定睛看去......
下一刻,时间好像流逝的慢了一些,慢的可以清晰的看到因石子坠落而扬起的烟尘。而透过烟尘后,还可以看到逢睿那正在紧缩的瞳孔。
“完了,中埋伏了。”
心中激荡,但逢睿却完全没有表现出来,多年为将的经验使他丝毫没有慌乱,他悄声对左右将领说道:
“你们听我说,我们已经中了埋伏,但千万不要惊慌,即刻传令后军撤出山谷,前军继续向前。”
左右将领皆是有些莫名,但看到逢睿那凝重的表情却也不敢怠慢。
就在这时,山谷上方传来巨大的轰鸣。
那是滚木雷石的声音!
这一刻,逢睿仿佛灵魂出窍一般,双眼空洞迷茫的望着上空的坠落,他心中定是布满了绝望的抓痕,塞满了愤恨与悔恨。
“上将军小心!”
眼见一块落石即将击中逢睿,一旁的郅燕急忙挥刀将其斩开。
“上将军快走!”
郅燕的大喝将失神中的逢睿唤醒,他环顾左右,见士卒们死伤惨重,被木石击中崩裂而死者不计其数,一时间哀嚎声布满了山谷。
“都是我之过错,我当与将士们共存亡,怎敢独自偷生!”
逢睿语言之中满是忧伶,在此情此景之下显得悲壮万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上将军快走吧!”
郅燕左拦右挡,焦急无比。
“你们快走,我的过错理当我来偿还,就让我与这些死去的将士一同埋骨于此吧!”
“嗨!上将军,恕末将冒犯了!左右护卫!快保护上将军出谷!”
郅燕见逢睿一心赴死,不得已令左右护卫将逢睿挟住。
“你们要干什么!”
逢睿冲左右护卫咆哮道。
“待将军安全后,再治末将的罪吧!快走。”
郅燕言闭,以刀身拍在逢睿的座驾上,惊得那马扬起前蹄,长嘶一声,飞也似的向谷口窜去。逢睿欲勒马,却因在左右护卫挟持之下而不得其果,只得扭过头不甘的看向后方炼狱以及郅燕那伟岸的渐行渐远的身影。
“启禀左贤王,国盟大军死伤惨重,末将请示是否要率军将其一网打尽。”
“不用了,还剩几个残兵成不了什么气候,传令!大军即刻返回王庭。”
“返回?可大王给我们的命令是在此阻击断后,并没有让我们返回...啊...”
这位年轻的千骑长显然是说错了话,被沙摩娿手起刀落,断了咽喉。在他倒下后,沙摩娿以雄浑的声线向四周咆哮道:
“这军中我说了算!即刻起大军返回王庭,违令者如这千骑长一般下场!”
军中大震,莫敢有再言者。
沙摩娿显然对这一结果还算满意,嘴角轻扬,双眼微眯,冷冷的沉声道:
“是时候算算那些旧账了。”
戎国的疆土是一望无际的草场,苍翠豪迈。在这丰茂的时节里,草深处及人高;头顶忽有雄鹰盘旋,远处有苍狼嚎叫,在葱密的草垛里更是有清溪蜿蜒。
如此诗境之下,此时的逢睿却无一点诗意。
他太狼狈了。
此时的他仅率领着数千侥幸存活的士卒一路向西狂奔。要知道,在艳阳到达这个位置之前这可是一只十万人的大军啊。在迈入服峪口前他们个个都是雄姿英发,器宇轩昂。再看看他们现在的模样,哪还有一点英气?个个满脸堆积着疲惫,污垢,泪痕,血渍怕爬满了他们的双颊,哪还有一丝朝气?
败军之师,不过如此矣。
“沿途留下标记,给后出来的弟兄指条道!”
疾驰中的逢睿不时回头遥望,哪怕他已远的看不清谷口。
“上将军,留下标记恐会令敌军觅得我军踪迹。”
一旁的副将恐逢睿昏了头,急忙提醒。
“勿虑,敌军既没在出口阻杀我等,则定然也不会追杀,你们照做便是。”
“诺!”
转眼,艳阳以成烈日,爬上了最高点。而逢睿的这只残军也已逃出了数十里,眼下正在一片小树林里休整。
“上将军!郅燕将军到了!”
“谁?郅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