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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雷蛟现、终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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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少白拎着酒坛,仰躺在朝天阁楼顶,看白雪飘坠而落,远方的黑夜一轮明月悬挂苍穹,心绪万千。
  生于王侯将相之家,虽衣食无忧,可是任何事从来都不是完美的,至九岁睁开双眼,看见了太多世间的心酸。
  飞蛾扑火一般送死的刺客,死后却要妻儿老小前来王府祈求讨回尸体的,大姐每日勤苦习武,手上握刀剑磨出的水泡与茧子,二姐夜夜长灯苦读兵家典籍,恨不得早些融会贯通天下兵家调兵遣将的要义,父亲无论严寒酷暑,夜有多深,一封封送往王府的谍报都会亲自过目,先生也总是每每相随,有时探讨便是一夜,母亲九年如一日的诵经念佛,悉心照料,这一切的一切在酒水的刺激下,都在拉扯着秦少白的神经。
  这一切都是秦少白难忘而无法割舍的。
  前几日看见秦政两鬓又添了些许白霜,秦少白明白有些东西和事情早晚都回来,是挺胸而出的时候了!
  武定王府四字是秦政与秦家军付出了如河水一般的血液才换回来的荣耀,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不过是附带的物品罢了,同时也带来了不可言说的抗力和无奈!
  三国遗民兢兢业业从不间断的刺杀、阴谋,朝堂百官的口诛笔伐、百般刁难,外敌肆虐边塞,百姓流离失所,就连新登帝位的一国之君也是疏离多过信任,功高盖主注定是功勋无双之臣还未刺入咽喉的冷锋。
  秦少白想着这种种无奈,双眼看着黑夜,嘴角忽然勾起一抹醉人的笑容,伸出修长白皙的右手接住天空飘落的一片雪花,然后死死握紧拳头,仿佛握住了什么!
  过了片刻秦少白松开五指,任由雪花变成水珠一颗颗划过手掌滴落而下。
  秦少白这一笑很暖,因为他庆幸自己还有疼爱自己的亲人,还有整日苦着脸的吴言先生的教诲,还有一个每过几天就把自己揍成猪头,却说不是自己师傅的亓官玄,原来他拥有很多,所以秦少白笑了……
  在秦少白看来,他的一握,握住的不是雪花。而是他要握住守护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尽管这一切如雪花般美幻,哪怕这一切最后都变成流水,他也愿意去做,就算最后徒劳无功,也心甘情愿去为之付出。
  前面火海刀山,就算步履蹒跚,也要走一遭!
  想着想着一坛风靡四州之地的“烧断肠”尽入腹中,空空的酒坛被秦少白随手一抛,跌落下武定山,最后没入天水湖中,秦少白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双手负后深吸了一口气,又看了片刻夜景,才返回朝天阁内自己的住处安然睡去。
  这或许是从他踏入朝天阁博览武学秘笈,开始练武起,没有了看不完的秘笈,没有枯燥的打坐,唯一一次睡得如此香甜的觉了。
  明天或风雨飘摇、或乾坤朗朗、或离别、或千变万化,都会到来。何不坦然去面对呢,这便是秦少白睡觉前最直观的想法。
  朝天阁内秦少白住处的烛光熄灭了。
  但是风雨轩亓官玄的住所,透过白色窗纸看去屋内却依然明亮,只见亓官玄没了往日的邋遢不堪,换上了一袭青衫长袍,花白的头发梳洗整齐用一根丝带从中间散漫的扎束脑后,两鬓的长发垂落于胸前,剑眉星目之间隐隐透出他的主人,当年是何其潇洒不羁、风流倜傥,只是岁月的刻痕述说着英雄的迟暮。
  桌子上的右角烛光微荡,亓官玄正在收拾一些衣物,折叠整齐后一一叠放在包布里,直到把一袋碎银子也放进包袱里,亓官玄才把包袱系好,一切事宜收拾好后,亓官玄吹灭了已经快燃烧完的烛火,黑夜终于充斥了房间,和衣而卧的亓官玄透过屋顶刚破开的小洞,看着寂静的夜,思绪不知道是在怀念当年得意之时的意气风发,还是后悔没有宁愿负尽天下人而不负卿果敢……
  亓官玄闭上双眼,伸出右手往虚空之中抓去,然而却什么都没有,颓败的放下手后,紧紧闭上的双眼划落了两行浑浊的泪水……
  亓官玄脸上表情依然坚毅,只是内心的无奈与疼却无处话凄凉!
  至亓官玄平生第一次落泪,老天爷似乎不在宠爱这个才学风流皆夺于一身的人儿,红颜薄命、佳人已逝,为了挚爱之人入魔后,晋国覆灭。
  秦政也对这个唯一能称得上他先生的人哀叹不已,正可谓是世事无常啊,晋国虽灭亡,可是秦政看着入魔后杀人无数,如地狱的魔鬼踩在死人无数血流成河的尸山血海里的亓官玄,反而没有杀心,所以秦政帮周家天子清扫天下,定居于雍州之地后,入魔的亓官玄就被秦政请来佛道两家的高人设置法阵禁锢起来,希望有朝一日亓官玄能斩断前缘,清除心魔,也不枉亓官玄与自己的情分一场。
  所以秦家的锁龙窟才会成为禁地,一怕下人传出去秦家私自包庇敌国重要人物的消息,二来亓官玄了是入魔了的人,当初入魔之时的尸山血海就是最好的证明,入了魔的亓官玄当初若不是气机耗尽,最后怒火攻心昏厥过去,只怕天下不知道要死多少被殃及之人。
  然而这一禁锢,便是二十年呐,时间带走了他的心魔,可是昔日红颜的笑颜只怕今生都无法忘却吧,或许身死道消之时便是前缘泯灭之时……
  黑夜有尽,白天会明。
  第二日,亓官玄早早就起床了,梳洗一番、吃了一点下人送来的精致早点,拿上昨晚准备好的包袱便踱步到了朝天阁楼外。
  离阁楼还有几丈远时,亓官玄停步于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前,看了一眼石头,抬脚就是一踢,拳头大小的石头似乎有人指挥一般,直直飞向朝天阁顶楼,直接飞进没有关闭窗户的楼里。
  楼内的秦少白虽心有感应,可是石头还是准确无误的打在自己身上,揉了揉眼睛,秦少白双手一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看来灵罡境与天元境真是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啊…。”
  “臭小子快点下来,要老夫上去请你不成?”还在感叹的秦少白忽然听见楼下亓官玄传来的声音,立马翻身下床,草草收拾一下就屁颠屁颠的跑下来。
  其实秦少白很想直接从楼顶的窗户飞跃而下,潇洒潇洒一下,可是这几年的相处下来,摸清了亓官玄脾气之后,秦少白就很少做这种蠢事了。如果做了,保不齐又是鼻青脸肿的变成猪头。
  所以在这老头面前,少显摆,多朴实一点。绝对的天下太平,安然无恙。
  秦少白三步做两步来到亓官玄面前,双手持礼对亓官玄就是弯腰做揖,只是态度要多不端正就有多不端正。
  亓官玄也没有理睬秦少白玩世不恭,对于秦少白那如老鸨看见来妓院挥霍的世家子弟的笑,更是视若无睹,只是看见秦少白下楼后,就转身离去,只传来一句“随老夫去个地方”之后就在没有言语。
  秦少白早已对亓官玄这种熟悉得睡觉都会梦见一二的态度习惯了。
  “哦,知道了。”
  秦少白显得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随即快步跟上亓官玄的步伐。
  两人下了武定山,直接往锁龙窟走去,一路上除了王府的仆役的恭敬参礼,亓官玄与秦少白并无言语,拐过无数过廊,穿过无数庭院,两人才来到了锁龙窟前。
  锁龙窟还是从前那样人迹罕至,该有的一样不少。
  亓官玄来到锁龙窟的巨大铁门前大约几丈的位置就停了下来,等秦少白也停下脚步后,亓官玄才开口说道。
  “老夫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你可愿意?”
  听见亓先生开口有事要拜托自己,秦少白先是一愣,随即释然,亓官玄的语气郑重,让秦少白知道这一定是一件亓官玄比较在意的事。
  所以秦少白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对亓官玄深深作了一揖后,才开口表示自己愿意代劳,虽然他不知道这老头要他做什么事。
  “先生有什么事尽管嘱托,少白定不负所托。”
  “嗯……其实也不是多难的事,不过是帮老夫保管一件东西而已。你退后些。”
  亓官玄解除了秦少白心中的疑问,随即嘱咐秦少白离他远一些。
  只见亓官玄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锁龙窟洞口前其中一只等人高的石麒麟面前才停下了步伐,只见亓官玄左手负后,伸出右手搭在石麒麟头上,气机运转右手稍微用力一按,等人高的石麒麟顿时一声巨响炸裂开来,大小不一的石块四处飞散,烟尘滚滚,亓官玄随即左手衣袖一挥漫天飞尘就消失殆尽。
  亓官玄运转气机的那一刻,秦少白就如受惊的兔子,直接脚底发力崩出去老远,待一切归于平静才从新来到原来的位置。
  秦少白上前两步,探出头看了看,只见石麒麟贴近地面被气机破坏的底座上,一柄剑笔直插在上面,或许是太久没有使用的缘故,剑身布满了一层黑色的东西,就像打铁铺子里废弃的残次品,一眼看去感觉除了平淡无常,就剩不堪入目了。
  秦少白还在想,莫不是这就是先生要交给自己保管的东西,只是这也太……太过出乎预料了。
  秦少白还在愣神儿,却听见亓官玄开口说话了。
  “老伙计……许久不见,这怕是你我最后一次相逢了,亓官玄半生自以为然,以为你在我手里才算物尽其用,不料却连同你也黯然失色,亓官玄有愧啊……你该属于让你耀眼的人,保重……。”
  秦少白看着亓官玄对着一柄剑有如此情愫,说的情真意切,不免也有些伤感,在转头看看这柄被乌黑之物所遮住光芒的剑,想起了大姐曾说过的一件事。
  秦少白还在回想大姐说过故事,他是关于亓官玄和一柄剑的事,只是自己当时饿急了,实在没听见多少,现在回想不免有些记不起来,秦少白很是懊恼!
  当亓官玄把说完“保重”两字后,立马转身离开了,秦少白却还楞在原地,回想大姐所说的事是不是关于这柄剑的。
  秦政早就知道亓官玄要离开,所以早早就命王府下人打开仪门恭送亓官玄,等到下人来报说亓官玄已经准备离开王府了,立刻急冲冲去恭送亓官玄。
  秦政赶到王府大门时,亓官玄刚好跨上准备好的良驹。
  看见秦政前来送行,亓官玄并未说话,只是抱拳表示了一下,随即扬鞭绝尘而去,秦政也没有说话,同样的抱拳对着亓官玄的背影回礼。
  秦政其实有太多想说的话,但是亓官玄却用了江湖人才该有的告别方式,那就说明亓官玄现在只把他自己看做一个江湖人,晋国最得意之人,或许在那个人惨死后,或许在晋国覆灭后,亓官玄这一响遍天下的称呼就不存在了吧。
  曾经晋国三军统帅,兼晋国兵部尚书的亓官玄,随着失去了一生的牵挂后,连同世人皆知的茯苓子的“字”也一同没入了历史的洪流中了。
  不然入魔后跪到在血水中的亓官玄也不会对苍天喊出“怜人身以死,我乃为伏尸,此情无归处,此心别相思。”这般决绝的话!
  茯苓子又怎会成伏尸子……
  秦政还在回想这个一生充满无数传奇与悲哀人物时,一道身影冲出了王府,骑上叫下人赶紧牵来的一匹大黑马,就尾随亓官玄的方向追了出去。
  秦政看见这一幕,只是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并未说话,随即和前来给亓官玄送行的两个女儿,返回了王府。
  秦政并不担心秦少白的安危,秦家暗中培养的死士,可不是只会干些背地里弄死一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给秦家带来麻烦的酸儒官老爷。
  再说了秦少白现在好歹也是在武道一途登堂入室的人了,所以秦政更加不会担心,同时也是给自己羽翼下的这只小白鸾翱翔的机会。
  秦少白终于在半个时辰后,在城外三十里的“送君亭”赶上了亓官玄。
  “亓先生留步,晚辈有话要说。”
  秦少白看见亓官玄终于勒住缰绳停下了马,赶紧翻身下马,来到亓官玄右侧,学着江湖人告别的模样抱拳弯腰说道:“先生说过与我并无师徒之仪,但是晚辈还是要谢谢先生多年的教诲。”
  “你送我一句,存于心,践于行,所以你我两不相欠,你也不必有授人馈赠的想法。”
  骑做在马背上的亓官玄看着漫漫前路淡淡的说道。
  秦少白也知道这老头脾气倔,关键是武功还高的吓人,也就没有反驳,而是换了一个问题问到。
  “我还不知道先生所托付之物的名称,还望先生如实告知我,否则晚辈又要睡不好觉了。”秦少白打趣的话语,无疑的冲散了些离别的伤感。
  “你比你爹看着是顺眼太多,关键就是矫情,还不如你爹那块榆木疙瘩来的实在。”亓官玄视乎也被秦少白这小王八蛋的放松所感染,难得的跟秦少白打趣。
  “家里人都说我像我娘,自然跟我爹的性格有些出入。”秦少白露出一口的白牙,笑的很是开心。
  “走了,在继续跟你这毛头小子聊下去,老夫这才离开金窝就得露宿荒野,反差太大,老夫这身子怕一时适应不了,还是早些赶路,才有落脚的地方。”话才说完便扬尘而去。
  反应过来的秦少白,气急败坏的对着亓官玄的背影大喊到:“亓老头,你还没有告诉我那柄剑的名字呢。”
  “雷蛟……。”
  亓官玄似乎是用了气机运转来传话,一时间山岗间都回荡着雷蛟两个字的回音。
  看着亓官玄远去的背影,秦少白拍打了几下服侍,在次弯腰深深的做了一揖,知道亓官玄的背影消失,秦少白才挺直了腰板,目送那个黑点消失殆尽。
  当那个黑点消失不见,秦少白才开口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到。
  “先生一路好走,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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