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入城

　　牛角县城外。
　　“小兄弟，我们就此别过。”
　　李沐侠对方田告别道。
　　“李兄，保重。”
　　方田遥遥摆手，目送李沐侠的身影越来越远。
　　路上，李沐侠为尽快送方田到县城，一大半的路程都是他拽着方田用轻功赶路。
　　此时正值凌晨四五点，县城的大门还未打开。
　　许多要进入县城的人已聚集在城门外等候。
　　有用驴车拉着蔬菜的，有用扁担挑着干柴的，还有骑马挎刀押送货物的商行人员。
　　方田混在人群里，毫不起眼。
　　等了一会儿，城门楼上有人大喊道：
　　“开城门。”
　　等候的人群纷纷起身，排队等候在城门前。
　　随着一声嘎吱响，两扇厚重的城门被缓缓向内拉开。
　　两个穿着简单纸甲，手持长矛的兵丁从门洞里钻出来，睁着惺忪的睡眼，吊儿郎当的分站开来。
　　“入城费，一人一枚铜钱，菜蔬干货免入城费。”
　　一个兵丁照例开口。
　　排在队伍后端的方田，摸了摸背后的行囊，面露忧色，
　　我身上一共才有三枚铜钱，入城费就要花掉三分之一，要是加入铁虎帮的事情出了意外，剩下的两枚铜钱根本不够。
　　他环顾四周，见到身旁有一辆拉着蔬菜的驴车，赶车的是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人，心中略一思索，便有对策。
　　入城的队伍慢慢前进。
　　驴车前空出位置来，赶着驴车的老人把缩在袖子里的手抽出来，举起鞭子对着瘦毛黑驴的屁股就是一鞭，
　　“架。”
　　“老人家，你好。”
　　一个黑黑瘦瘦的小乞儿跑到驴车旁边，对着老人挤着笑脸。
　　“去，没钱。”
　　老人拉下脸来，挥着鞭子驱赶道。
　　方田面露尴尬，心中升起一丝说不上是害羞还是难过的情绪，
　　“老人家，你误会我了，我不是乞丐，我想搭一下你的驴车进城。”
　　老人冷冷一笑，说道：
　　“搭我的驴车不用掏入城费，是不是？”
　　方田的右手，大拇指用力掐住食指，指甲深深陷入肉里，疼痛一拨拨的传入脑海，
　　“老人家，我不白做你的驴车，等入了城，我帮你卸车，给驴刷毛，干什么都成。”
　　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憨厚的笑容。
　　老人想了想，用鞭子指指身侧，说道：
　　“上来吧。”
　　“谢谢老人家。”
　　方田喜出望外，一屁股坐上驴车，
　　“我来帮你赶车。”
　　“你会吗？”
　　老人明显信不过方田。
　　“你瞧好吧。”
　　方田拿过老人手里的鞭子，甩了一个鞭花，
　　噼啪。
　　瘦毛黑驴甩甩尾巴，拉起板车走了两步。
　　“嘿嘿，还行。”
　　老人张嘴笑笑，把手又揣回袖子，靠着车帮打起盹来。
　　加了县城，方田赶着驴车停到一户人家的后院门前。
　　这户人家的前门是一个卖菜铺子，卖菜的是一个十六七岁，长相壮实的瘸腿姑娘。
　　老人从驴车下来，敲响后院的小门。
　　“来了。”
　　一个欢快的声音响起，小门打开，瘸腿姑娘笑眯眯的拉住老人的手，
　　“阿爷，你今天看起来很高兴啊！”
　　“乖，见到我家的虎妞，我当然高兴。”
　　老人摸摸瘸腿姑娘的头顶。
　　方田从板车上把蔬菜搬下来送进院子。
　　瘸腿姑娘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方田，溜到老人身边，低声问道：
　　“阿爷，他是谁呀？”
　　老人摆摆手，说道：
　　“等一下我再告诉你。”
　　蔬菜搬完，方田对老人说道：
　　“老人家，菜搬完了，我要走了。”
　　老人拉住方田，和声说道：
　　“小子，你叫什么？你家哪儿里的？你到县城来干什么？”
　　方田有些疑惑，怎么跟盘问嫌疑人似的，难道在古代的县城里也会有“朝阳老人”？
　　他压下心中的不快，说道：
　　“小子姓方，从牛尾村来，到县城投奔亲戚。”
　　老人听后，缕缕胡子，然后指指身后的院子，莫名其妙的说道：
　　“我的儿子儿媳早死，只留下一个孙女，待到我百年之后，这间院子便会留给我的孙女虎妞。”
　　虽然听起来很让人同情，但是和我有什么关系。
　　方田面色平静，默然不语。
　　老人见方田半天没领会自己话外之音，清咳嗓子，继续道：
　　“我是说，你愿不愿意做我家的上门女婿？”
　　方田面色一怔，哭笑不得，
　　“老人家，这······这也太突然了。”
　　几分钟后，方田经过深思熟虑，拒绝了老人的提议。
　　带到他离开后，虎妞对老人嗔怪道：
　　“阿爷，你是要羞死我，再说，这个人黑黑瘦瘦的，我一点也不喜欢。”
　　老人怜爱的拍拍虎妞的肩膀，说道：
　　“看人不能只看外表，我活了六十多年，看得出来，这个姓方的小子，心性不一般。”
　　“心性？那是什么？能吃吗？”
　　虎妞摸着脑袋，一脸好奇。
　　另一边的方田，脚步匆匆的赶向铁虎帮的驻地。
　　他一进城门，便看到了位于县城中心，一杆绣着“铁虎帮”三个大字的旗帜猎猎飘扬。
　　铁虎帮是牛头县的最强大的帮派之一，它要招人，那自然是应者如云。
　　上百号人挤挤攘攘的聚在一起，将铁虎帮的大门堵了个水泄不通，
　　“铁虎帮的人怎么还不出来，我昨天就在这里等着了。”
　　“我看铁虎帮的人根本就看不起咱们。”
　　“算了，他看不上老子，老子还看不上它呢。”
　　······
　　人群吵闹的厉害，但是却并没有人选择离开。
　　“肃静！”
　　一声大喝，如平地起惊雷，震得大门前的人浑身一颤。
　　人群安静下来。
　　一个身穿灰色长袍，头发斑白，面色白皙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大门前。
　　没人看到中年男人是何时出现的，好像他是一直站在那里，只是从未有人留意到。
　　“你，你······出去！铁虎帮不欢迎你们。”
　　灰袍男人从人群里一连点出七八个人，将他们统统赶走。
　　这些人，全是刚才起哄，口无遮拦的人。
　　“众位朋友，铁虎帮的大门不会设一点门槛，只要你敢打敢拼，我们就欢迎你的加入。”
　　灰袍男人张开双臂，大声说道。
　　“好！”
　　底下的众人异口同声的欢呼起来。
　　被众人的情绪感染，方田也是举起拳头，情绪激动的跟着叫喊，心中激动难耐，
　　看来我是来对了。
　　“接下来，请大家排好队，我需要查看一下各位的根骨。”
　　灰袍男人双手一压，制止众人的叫好声。
　　人群排成队列，接受灰袍男人的检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