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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迷迷糊糊醒来,兰循提起一事。
“我俩身份在外诸多不便,幸得你会女装,炎城出来我们这样两个人同行,太招人怀疑了。还是隐姓埋名,到了阳城,找个做伪文凭的人最好。”
华常知道兰循精通世间那一套:“那你改叫什么?”
“我还是叫南寻,不过是从南方来的寻路人。”
兰循强调发音上的区别。
“你这说给别人听有啥区别……那我呢?”
兰循坏笑道:“你不就是安安姑娘吗?”
“安什么安!我以前就纳闷,你怎么给我想这么个诨名?”
“你爹给你们兄妹俩取名常、宁,是期望我们炎城‘常宁’,和‘安宁’一个意思,所以你也可以叫华安。”
“华安?听着跟你仆人似的,”华常皱着眉头,重新扎好长发,“我还是扮女装好了,不许叫我华安。”
“好好好,喝水吗?安安大小姐,我给您去拿。”
兰循一脸谄媚,刚站起身,笑容就凝固了。
“喂,咱马没了。”
这条土路两侧都是看不到头的行道树,华常冷静地四处搜寻,指了指一片林子。
“这边。”
“有马蹄印吗?”
“不,两坨新鲜的马粪,能知道往那边去了,俗话说两点成一线嘛!”
于是两人顺着马粪指引的方向往里走,全身燥热渐渐被一片苍木吸收殆尽。有人说“林薄暮兮蝉声远”,完全说出了这种天然清凉的感觉。
在林间复行数百步,兰循一把将华常扯住,指着前面说:“我怎么好像看见集市了?”
“深山里有个鬼的集市……”
眼尖的华常顺着看去,被兰循当成货摊的是一长列紧密相连的马车车厢。
两人小心翼翼走近些,多节连环车厢围住了一个占地庭院大小的帐篷。车厢共有七节,每一节都比普通马车略狭长些,侧窗关闭,看不见内中事物。
兰循抓住其中一节车厢的幔子,掀起一角,里面竟是空荡荡的铁笼子。
兰循走到头一节车厢,发现没有骖马的辀子,前窗后方还露出和船上相似的舵盘,顿时明白了。
“老兄!天下奇车仅此一辆!”
华常看了半天,也觉得眼熟:“这车我好像之前也见过?”
“你忘了?旅行杂技团呀!咱以前过年看过表演!”
兰循兴奋地抬高音量:“他们行踪不定,偶尔节日庆典出现!以前来炎城的时候,那会儿咱买到了票,但根本挤不到跟前!”
“你一说我想起来了,我记得他们有个扔飞刀的挺厉害……那人气不是吹的,我还记得你隔远了什么都看不到,也跟着瞎吼了一晚上……”
兰循毫无戒心,低头走进了杂技团的帐篷,华常也赶紧跟进去。
帐子里空荡荡的,让人完全联想不到演出时的热闹情景。
从顶篷透进的光将飘舞的灰尘都照得敞亮,只是没有座椅也没有舞台,当中摆着一张圆桌,似乎一群人刚吃过饭,箸长碗短胡乱扔了一桌。
“有人吗?”
兰循向前走去,木桌底下传出醉汉打呼噜的声音。
“谁在桌子底下睡觉?”
兰循觉着奇怪,那让空气微微颤抖的声音似乎不像人发出的,于是半蹲下去看。
“别动!”
华常意识到这并非鼾声,而是在野兽喉咙里打滚的低音警告,喊停兰循脚步时,已将一枚梅花镖摸在手中。
桌下不安分的两道黑影蹿出,两对硕大的牛角朝兰循刺了过来,华常没料到目标物竟有两个,但也果断将致命的飞镖掷了出去。
几乎同时,帐外有人吹了声口哨,一根银线在兰循背后闪烁而过。
华常看出那是把枫叶状的精美暗器,正扎着梅花镖的孔眼,击落后彼此在远处地面上砸出“叮叮咣咣”一片响动。
那两只狗一样的动物后腿蹬地,先后打了个挺,又乖乖翻身跑回桌子下去了。
一个披着宽松长袍、身材匀称的男人探进来看了一眼,扭头对后面的同伴慵懒地说:“没事儿,飞进来了两只小金丝雀!”
华常认出这正是自己仰慕的飞刀大师,紧接着一群奇装异服的人走进来,站成一排,看着面面相觑的两人。
“是他们!真是他们!旅行杂技团!”
兰循面对这气场别具一格的阵容,在心里激动地呐喊。
这群江湖浪客基本都是年纪相仿的中年男子,只有一位面容姣好的女人,留着棕色卷发,腰上别着副长鞭,豪放的裤裙露出大半条水萝卜腿,灵动的眼神在华常身上来回游走。
华常被盯得不好意思,别过头问道:“刚那是什么?”
“马。”
一个面容俊朗,戴着高得出奇的黑帽男人告诉他。
“什么?”
“欢迎两位惠临旅行杂技团,要说也不该欢迎,你们来的不是时候,现在又不是营业时间。”
高帽子男人似乎是这群人的领队,彬彬有礼寒暄一番,向前一步,在兰循头上一摸,摸出一盏雁足烛台。
他举着蜡烛,又凑到华常跟前:“这位姑娘外表柔美,出手却好生凌厉,眼里还冒火星子呢!”
兰循连忙打断:“那什么……他是男的……”
高帽子男人将烛芯在华常眼前一晃,凭空擦燃了火花,回过身摆在桌上。兰循这才觉察到桌面变得光滑整洁,那里的一堆碗筷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这人多半是戏法大师‘地涌金莲’,听说他的技艺神乎其神,”兰循暗忖,他虽未近距离看过每个人的表演,但对这些赫赫有名的人物也略知一二,“刚才断了华常暗器的绝对是飞刀大师‘穿心莲’。”
眼见华常仍一脸疑惑,“地涌金莲”继续介绍。
“那两只异兽是我们多年前在西北幽城发现的珍稀‘狡马’,它们形体如犬,无论雌雄都有一对角,神力无穷,我们马车上有机关使其驱驰,便可南来北往,跋山涉水。”
听到这里,兰循和华常才想起找到杂技团来的本意,便说了丢马的事。
一旁女子听了,故作惊讶地嘟圆了嘴。
“哦哟?是你们的马呀?我看它身上带着几只危险的小家伙,还以为马主人是什么怪人呢!”
“完了,被发现了?”兰循在心里嘀咕,“要说怪人,你们好意思说别人……”
“已经帮你们处理掉了!姐姐劝你们哦,那种东西以后不许再碰了!”
“你……你不会把它们杀了吧?”
兰循寻思这女子外表美丽动人,骨子里却处处透着危险的气息。他见对方顺手牵马毫不悔改,还自作主张杀死了一窝老鴸,正要理论,却被一句话噎了回去。
“难不成你们两个毛孩子,比姐姐我‘霸王鞭’更懂飞禽走兽吗?”
女子露出了两颗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