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射曹

　　听到曹操说要把眼前的这五千多俘虏，还有彭城城中的百姓全部杀死，又见曹操身后的传令官应了声诺，然后拍马去向正在城中的夏侯渊，和正在看守俘虏的曹洪传令。
　　吴凡闻言身体一震，大惊问道：“将军，你不是答应过我不杀徐州百姓的吗？还有这些俘虏已经没有抵抗，为何还要将他们全部杀死？”
　　曹操两眼微红，转头望了吴凡一眼：“如是吾父未死，我还可放过他们，如今吾父已亡，徐州之民皆为贼，皆可杀，我要让他们为吾父陪葬……文奇放心，你们琅邪之士曾救护吾父，我不攻杀琅邪便是。”
　　旁边的戏志才也是闻言大惊：“将军，杀俘杀民，就算是占了徐州，徐州之民恐怕也是难服，将军三思啊！”
　　“曹将军，”吴凡又急言道，“你忘记了那首童谣吗？伐徐州，屠五城，万民齐怒操不生……”
　　“我向来不信此等谣言，如若是屠五城而我将不得生，那我便屠十城。”曹操悲愤道。
　　此时，传令官跑马到看守俘虏的曹洪身边传令道：“将军有令，即刻将徐州俘虏与城中百姓全部屠灭，一个不留。”
　　曹洪听了也是大惊，想要去问问曹操是怎么回事，可这是军令，他也不能违抗，思考片刻之后，便命令旁边的校尉去调来更多的兵士，准备将俘虏全部屠杀。
　　而传令官对曹洪所说的话，却被不远处一位俘虏听到了，那位俘虏惊骇喊道：“曹军要将我们和城中的百姓全部杀了，大家快逃命啊。”
　　其他人一听，皆惊慌失色，纷纷喊叫着：“曹军要将我们和城中的百姓全部杀死，大家快逃命啊。”
　　然后，所有人都向外挤逃，那些看守着俘虏的三千曹军此刻也不管什么了，只顾拿起刀便砍，举起弓弩便射。俘虏们兵器已经全部被缴收去了，现在又全都心中惊惧，互相推挤，跌倒被踩死的都有不少人。
　　吴凡见此状况，心中一痛，对曹操喊道：“将军，快让他们停手啊！”
　　曹操没有回应他，伏在马背上嚎啕大哭起来。
　　吴凡急忙拍马向曹洪奔去，希望曹洪能听自己一言，毕竟自己与曹洪近来关系还算不错。
　　“子廉，你快让兵士们停手啊，不能杀啊。”吴凡跑到曹洪身边后对他大喊。
　　曹洪显得很无奈：“文奇，我也不想如此，可是军命难违。”
　　看着那被一批批砍倒的徐州兵士，吴凡又想到了城中的彭城百姓，他们会不会也像这些俘虏一样，被那些曹军兵士一批批的杀死呢。
　　想到此处，吴凡知道此时再劝曹操已经没用，无奈之下，他把心一横，又拍马向曹操冲去，在离曹操大概三十步远的地方停住，取下腰间之弓，搭箭拉弦，举对曹操，大喊一声：“曹操。”
　　正伏在马背上嚎啕大哭的曹操，突然听到有人大声喊叫自己的名字，便抬起头，却见在自己前面不远处，吴凡正举弓对着自己。
　　对于吴凡的弓术他是知道的，不由心中大骇，刚要问吴凡这是要做什么，却见吴凡手一松，箭已离弦。曹操急忙向右一闪，只感觉左肩膀一痛，摔落马下。
　　而这一幕，刚好被那些正在努力逃命的徐州俘虏看到了，其中有朐县之人认得吴凡，大声喊道：“曹操被吴郎射死了，曹操被吴郎射死了。”
　　吴凡跟随父亲在朐县待了好几年，好射猎和弓术好的名声也让不少朐县人认得他，平时那些人都是唤他吴郎。
　　其他俘虏也都知道，这是一个逃命的好机会，也都跟着大声喊叫起来，同时更加用力的向外挤逃。
　　吴凡见曹操已经落马，现在要冲过去补刀也不行，曹操身边还有许多护卫。
　　他便拍马向那些俘虏奔去，举箭连续射杀了几个正在屠杀俘虏的曹军兵士，稍微靠近了那些俘虏，大喊道：“徐州男儿们，岂能坐而待毙啊，快抢过他们手中的刀，冲杀出去。”
　　因为曹军组成了几道人墙，前面之人持刀矛，后面之人持弓弩，正对那些想要冲出去的俘虏进行屠杀。
　　那些俘虏又各自推挤，不能齐心用力，竟然是冲不出曹军的人墙。
　　也多亏了曹洪赠送给吴凡的白鹄马，来去如飞，他迅速地拍马奔到人墙中间位置，举箭连续射死十几个曹军，打开了一个小缺口。
　　那些俘虏见机便都朝着这个小缺口处涌挤过来，此时也有不少俘虏抢到了曹军手中的刀矛，小缺口越挤越大，很多俘虏冲过人墙，向外逃了出去。
　　曹洪见曹操中箭落马，便急忙奔马过去，曹操的护卫已经扶着曹操坐起，其左肩上正插着一支箭。
　　曹操望向了正在射杀曹军解救俘虏的吴凡，乐进刚好来到，见此情景，知道是吴凡所射，大叫一声：“我去杀了吴凡。”
　　说着拍马便向吴凡奔去，曹操的那些护卫也都纷纷上马，要去杀了吴凡替曹操报仇。
　　吴凡突然转头，见乐进正向自己奔来，后面还跟着几十骑，而自己马上所带的五囊箭也快要射完了。
　　这时曹军的人墙已经被冲散，那些徐州俘虏冲过人墙，正向四面逃去。
　　吴凡不敢多想，自己唯一依靠的就是弓箭，如果没有了箭，可能连一个普通的兵士都打不过，更不用说是乐进这样的猛将了，于是他拍马就跑。
　　乐进是很早就开始跟着曹操的，对曹操比较忠诚，也得到曹操的信任。他本身又是以胆烈闻名，勇猛非常。对于吴凡的神弓术，别人可能害怕，他乐进却是不怕。
　　所以，见吴凡拍马逃跑，他也拍马紧追不舍，曹操的那些护卫，另外还有些其他骑兵也加入了追赶的队伍。毕竟，如果现在能够杀死或者活捉了吴凡，那便是大功一件，谁不想来争一争功。
　　对于那些已经逃散的俘虏，曹洪向曹操请示是否追杀，曹操想了片刻，然后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不要追了。还有，去告诉妙才，城里的百姓也不要杀了。看来，童谣之语也不可不信，一人怒我已如此，若真的是万民齐怒，那我可能就真的不生了。”
　　曹洪其实也不想屠杀俘虏和城中的百姓，闻言忙吩咐身边的传令官道：“速去告诉夏侯将军，命他停止屠杀城中百姓，那些逃散的俘虏也不要追了，让兵士们护在四周，防备敌军趁机来攻。”
　　旁边的一位传令官得令忙拍马入城，而此刻夏侯渊刚刚集结好城中的兵士，正准备要对城中百姓进行无差别屠杀。
　　当他知道曹操让他停止屠杀时，心中微惊，因为曹操很少会这么快更改命令，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追问之下才知道，是吴凡射中了曹操，急忙领兵出城来见曹操。
　　见到曹操只是肩膀中箭，无性命之忧后，方才稍微放心。
　　但是心中大恨吴凡，提着刀，翻身上马，对他所领的骑兵喊道：“吴凡刺杀将军，随我去斩了那吴凡。”
　　曹操急喊道：“妙才，不要去了，算了，他也是为了救徐州百姓，此人心中颇怀仁义，倒是我失父过怒，竟致失去此一良将了。”
　　曹操说完颇为感慨，又命人去把曹仁召回来，准备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