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却说当今道门,虽然避世不出,但其实力之强、底蕴之深,天下无人敢小觑。
道门共有四宗,分别为:玄宗、术宗、剑宗、器宗。
玄宗之人,又称羽士,修功德、观气运、窥天机,精通卜算之术。因为此道逆天,所以极易遭到反噬,修习之人无不被厄运缠身,常常死于非命。
是故,其门人之稀少,百年难得一遇。
“玄宗之人一旦出现,道门将奉其为首,以盼他指引前路,拨云雾而见青天”,老者缓缓道,“距上次见到玄宗羽士,大约有一甲子了”。
易然好奇追问:“那术宗呢?”
“术宗?通五行、精奇门、重术法,风林火山、暴雨雷电皆为其所用。至于这术宗之人嘛……”
老者袖袍一挥,手指苍天,不言不语。
“天上……死了?”
“哈”,老者听易然此言,顿觉有趣,遂大笑一声,朗声道,“没错,都死了!”
听老者此言,易然心中不禁感慨:好惨的宗门。
“若算上我,这术宗便还剩一人……”老者悠然长叹,其右手轻握,便见掌中雷光闪烁,不时变作水团凝聚,水团化为青木,青木被烈火焚烧成灰,归于天地消散不见。
“……是故,我即是术宗,术宗即是我。”
此时有劲风扑面,易然品得其中之味,心道这风大抵是名叫“中二”的。
“剑宗顾名思义,门人皆为剑痴”。
见易然一脸好奇,老者继续说道:“这个宗的人都有病,非疯即傻,还不要命,一言不合便要拔剑砍人,总之轴的很,遇到了千万别招惹,能躲多远便躲多远”。
言谈之间,郑重异常。
听老者描述的恐怖,易然的脑海中不自觉弹出一个画面:
清晨,道院。
两名身背长剑的青年道士外出归来,在门口相遇。
甲:你为何归来?
乙:砍人归来。
甲:巧了,我也是。
二人相视一笑,携手而入,空中烟花绽放,逐渐形成七个大字:
今天,你砍人了吗。
想到此处,易然遍体生寒,猛一摇头,回归到现实之中。
“这剑宗唯一的正常人,也早已脱离宗门了”,老者面呈追忆之色,嘴角带着笑意,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半晌后,他缓缓说道:“那人曾是个读书人,如今在秦国当大官,就在蜀州,你指不定能遇上。”
“大官?有多大?”
“蜀州刺史,你说大不大?”
听见老者此言,易然心中惊叹:乖乖,原来是高官啊,正三品大员,确实有够大的。
他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了,脑海中,一个传奇的名字逐渐浮现:
青剑,季知北。
“青剑”是江湖中人赠与他的名号,概因其常使用一柄三尺青锋剑。
此人戎马半生,屡立不世之功,名号之响亮,天下无人不知。
秦楚交战时,曾引一支偏骑,于万军丛中斩敌将、断军旗,彻底击碎敌军士气,从而改写战局;
归国途中,惊闻同僚叛敌、长官遇刺,于是愤然回马,率领身边五十多名弟兄夜袭敌军,引三尺青锋杀入敌人大营,硬是将那叛徒给生擒了回来;
苍州匪患、妖魔横行,他孤身一人前往,打的绿林盗匪哭天抢地,杀的妖魔鬼怪踪迹全无,一柄青剑扫荡寰宇,终将朗朗乾坤还给了这一州之地。
秦王感念其功劳,命他训练朝军、厉兵秣马,还欲封他二品延尉之职,哪知被奸人攻讦,污蔑其“杀人如草芥,用钱如泥沙”,后被无情罢免,令天下震动。
罢免之日,群臣上谏,百姓游街,更有儒生于王宫门前叫骂,秦王惊其声势,又恐惹天下人不快,遂折中贬罚,命他远赴蜀州任刺史一职。
易然初次听闻此人事迹时,只觉得热血澎湃,敬佩万分,心道若能认识此等人物,也不枉这异世之行了。
见易然一脸神往,老者调笑道:“羡慕哇?也想当大官?”
易然先是点头,而后摇头,答曰:“羡慕是羡慕,但当官就算了。体质难混啊,每日如履薄冰,不自在的很”。
心中暗暗补充:这个世界怪力乱神,高手扎堆,手段颇多,以我这点修为去混官场,岂不是等于送菜?
当官不可怕,可怕的是当死官。
“不错”,老者目露赞赏之色,虽不知这“体质难混”是何方俚语,但也品出了其中之意,于是说道,“朝廷中人,像你这般觉悟低下的,着实难见”。
言罢,见易然身后有狗尾晃动,点头又道:“方才是我说错了,你这觉悟倒也不低”。
易然直翻白眼,心中无语之极。
这丑老头儿先是出言赞赏,而后说出的话却全然不是那般味道,言语间诸多嘲讽,竟让易然分不清他究竟是何想法。
莫非,他就是传说中的大阴阳师?或者说,阴阳真人?
“接下来,便说说这器宗”。
器宗并不是固定名字,原本是三宗,分别是丹宗、符宗、器宗,其内部争斗不休,每一纪,也就是十二年,便会有一次宗内大比,胜利者冠名宗门。
“也就是说,上一次大比,是器宗的人赢了?”
“没错”,老者颔首,拿起酒葫芦嘬下一口,悠然道,“道门道门,迂腐之门;避世避世,避他娘的个世。一帮墨守陈规之人,吾不与之为伍”。
那你还自称贫道。
易然暗暗吐槽,从怀中摸出一本书册和数张草纸,恭敬地放在老者桌前,问道:“劳烦您帮我看看这个……这书纸上记载的,可是道门之术?”
老者朝书册看去,见封页上书《妙化道玄清歌引魄咒》九个大字,点头道:“是道门的风格”。
言罢打开书册,一边翻动,一边问:“昨夜竹林,我见你降鬼时手段繁多,竟有道佛两家的法门,不知是从何习来?”
易然听他此问,心道这老头儿不仅是个阴阳师,还是个偷窥狂,当下解释道:“自是从门中习来。门主早年间颇有奇遇,于古墓中寻得功法残卷,上面记有道门之术,和一些丹药符箓之法”。
“门主?你不是却邪师吗?”
“晚辈原先是江湖中人,所在的门派名叫天行门,却邪师是后来的事了”。
“天行门……”老头儿一阵思索,片刻后缓缓道,“想必是那‘镇岳公’门下了。”
易然颔首答道:“正是”。
天行门,取意自“替天行道”。门主马中元,字长德,擅使一口偃月大刀,江湖人称“镇岳公”。
“那佛门之物呢”?
“二师兄原来是僧人。”
老者点头不语,表情淡然——这些许小术,还入不得他的法眼。
“回去之后告诉你家门主,以后别用这道门之术了,当心性命不保”,老者合上书册,缓缓道,“你也是”。
“多谢前辈提醒”。
“书册我看了,确实是道门之物,不过这区区引魄之术,竟然取一个如此浮夸的名字,可见道门门风败坏,每况愈下”。
好家伙,对老东家这么不留情面的吗。
见他说完,易然手指那记载着“九转还阳丹”的草纸,正要发问,却见老者大手一挥,阻拦道:“与你说这道门之事,便算是卜算之酬劳。方才我又提一问,故而还你一问,这一问,你可要想好了”。
“要不您多问小子几个问题,我这问题有点多”。
“滑头”。
一记爆栗,易然疼得嗷嗷直叫。
他其实颇为感激眼前的老者,一个修为如此之高的大前辈,能坐在这里不厌其烦地为一个小辈解惑,已经是他莫大的荣幸了。
那么,问哪个问题好呢?
易然皱眉思索,脑中浮现起近日所遇。
“九转还阳丹”丹方的由来;
“城隍”身份之谜;
蕴养魂魄之法;
仙神传说的由来;
……
就问那个好了。
易然从包袱中取出一物,正是朱家密室中那“无量圣帝”神像身前的牌位。他将牌位呈给老者,问道:“前辈可识得这牌上之人?”
老者并未接过牌位,而是隔桌观望,在看清牌位上的刻字后,他怒哼一声,说道:“狂妄之极!此物你如何得之?”
易然将朱家所遇讲与老者。
“区区凡人,也敢自称天齐无量,这人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似乎觉得还不过瘾,老者又骂,“他娘的,比剑宗的人还疯”。
易然见老者如此模样,心知他也不认识此人,顿时觉得有些失望。
亏了,这问题白问了。
“此物你先交与我,待我查清之后再来寻你”,言罢袖袍一卷,牌位消失不见。
见他作势欲走,易然赶紧起身,指着周围昏睡的门人,道:“那他们……”
“一会儿便醒”,老者看出易然心中所想,补充道,“放心,他们不会记得的”。
西风漫卷,竹叶飘零,老者已然不见踪影。
易然仰天高呼:“还未请教前辈尊名?!”
“贫道,魏长风”。
天地间,朗声回荡不休。
易然默默记下老者姓名,正欲整理思绪,忽然听见身旁有桌椅响动,转头望去,发现是阮铃铃苏醒了过来。
“是老幺吗……咦……我这是怎么了?”
“师姐,兄弟们口渴,于是便在路边茶摊喝茶歇息,你太累了,所以就睡着了”。
“是哦……”
听见易然此言,阮铃铃顿觉口干舌燥,抬起头来,发现面前正好有一杯茶水,于是想也不想捧起便喝。
“不要!”
易然出声阻止,奈何为时已晚。
“你也喝呀,还挺好……”
“咚”!
阮铃铃两眼一翻,再次昏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