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你说，我把这对耳坠买下来，祝贺你订婚快乐怎么样？]
　　[图片.jpg]
　　
　　关绿绕点开图片。
　　是拍品资料名册的某一页。
　　
　　[高奢珠宝类
　　008号拍品
　　无烧蓝宝石镶钻耳坠
　　……
　　捐赠人：关绿绕]
　　
　　“……”
　　
　　关绿绕静默几秒，把无名火压下去后，拿起旁边的名册，只拍了个封面，给谈颂发过去，有样学样。
　　
　　[图片.jpg]
　　[除了018，这里面的拍品你挑一个，就当我祝贺你分手快乐。]
　　
　　谈颂收到回复，就算读出关绿绕的阴阳怪气，还是压不住好奇心，翻开名册去瞧018号拍品究竟是何物。
　　
　　[高奢手表类
　　018号拍品
　　宇宙星空蓝白金镶钻腕表
　　……
　　捐赠人：江屿生]
　　
　　“……”
　　
　　谈颂气得脸色铁青，把名册往徐杨身上一甩，低骂了一声操。
　　莫名躺枪的徐杨：“？”
　　“我的大少爷，你今晚到底憋什么邪火了？”
　　谈颂一脸烦躁：“没什么。”
　　
　　谈颂重新拿起手机，对着屏幕噼里啪啦按了一通，点击发送。
　　[不巧，我就只看上了018号。]
　　
　　关绿绕很快回复。
　　[那我这边更不巧，018号我要买下来物归原主。]
　　
　　“……”
　　跟关绿绕比狠心，他永远都赢不了。
　　
　　谈颂放弃较劲，试图跟关绿绕正常说话。
　　
　　[除了财力，我哪里比那个姓江的差？]
　　[你不是图我声音吗？既然你厌了，那我去学其他声线，你喜欢什么我学什么。]
　　[观观，你别嫁给他。]
　　
　　关绿绕没有再回复。
　　
　　谈颂抬眼，片刻不离盯着斜前方，心里一直默念着：回头看我。
　　这次，他的祈祷也没有被神明眷顾。
　　
　　直到侧厅灯光熄灭，关绿绕还是没回头，反而跟那个姓江的男人相谈甚欢。
　　
　　黑暗中，谈颂搭在扶手上的左手，不知不觉攥成了拳。
　　
　　-
　　
　　拍卖师说完开场白，简单介绍了本次拍卖会的规则。
　　不限举牌次数，每次加价十万起，上不封顶。
　　
　　规则介绍完毕，拍卖会正式开始，拍卖师从001拍品开始介绍。
　　
　　这类慈善晚宴关绿绕参加过无数，偶尔运气好，能淘到心仪物件。
　　关绿绕合上名册，兴致缺缺地放到一边。
　　
　　江屿生双腿交叠，往后靠坐，双手指节随意交叉立于腿上，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他注意到关绿绕重新掏出手机，侧目，低语：“怎么，没一件能入关小姐的眼？”
　　
　　嘿，你要跟我搭话，那手机可就不好玩了。
　　关绿绕将手机反扣在腿上，往江屿生那边靠近稍许，轻声回答：“唯有江先生的腕表，深得我心。”
　　
　　江屿生的眼风扫过她的脸，似有笑意。
　　关绿绕感觉江屿生此刻心情不错，趁热打铁，引诱他多说话：“你当真要给我报销吗？”
　　江屿生“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关绿绕：“那你岂不是很亏，捐了一块名表，又自掏腰包送给我。”
　　江屿生却意味深长地说：“如果你没有反手拿去喂鱼，那就不亏。”
　　
　　关绿绕眨眨眼，笑道：“我又戴不了男表，当然要物归原主。好好的手表我为什么要拿去喂鱼，什么鱼能有你金贵呀。”
　　江屿生收回视线，淡淡应了句：“但愿如此。”
　　
　　拍卖会流程走得很顺利，转眼轮到008号拍品。
　　
　　“接下来为大家介绍008号拍品，无烧蓝宝石镶钻耳坠，由OVO集团关绿绕女士捐赠，本拍品宝石克拉数29.75……”
　　
　　介绍还没结束，关绿绕感觉在场不少女人已经蠢蠢欲动。
　　没有女人能抵抗珠宝的诱惑，尤其是不差钱的女人。
　　
　　何况这耳坠产量有限，有价无市好几年，就连她都是托陈忆理家里的关系，在国外高价买到的。要不是为了跟江屿生旗鼓相当，拍品颜色上又能凑个同款，她才舍不得拱手让人。
　　
　　介绍完毕，拍卖师报价：“……起拍价，二百六十万！”
　　
　　“二百七十万！”
　　“二百八十万！”
　　“三百万！”
　　……
　　
　　这是目前为止价格最高的拍品，但是举牌加价的人数并没有因此减少。
　　价格增加到四百多万时，一道势在必得的慵懒男音从斜后方传来。
　　“六百万！”
　　
　　关绿绕几乎眼前一黑，在心底把谈颂骂了个遍。
　　
　　报价骤然拔高近两百万，让大部分举牌的人心生退意，纷纷侧目望向“罪魁祸首”，熟悉娱乐圈的一眼认出谈颂身份，再联系这件拍品的主人，气氛中滋生些许暧昧。
　　
　　当然，也有对这件珠宝执念颇深的人，继续咬牙跟：“六百一十万！”
　　谈颂眼睛也没眨一下，再次举牌：“六百五十万。”
　　这下连最后一个人也被劝退。
　　
　　关绿绕身处其中如芒刺背，这是她和谈颂之间的恩怨，不该让江屿生也成为议论的对象。
　　
　　想到这，关绿绕心一横，抓住搁在一旁的号码牌，准备跟谈颂正面硬刚——
　　一双精瘦有力的手将她的手臂直接按在扶手上，接着，号码牌被他抽走。
　　
　　江屿生不紧不慢举牌，以两百万差价报价：“八百五十万。”
　　
　　全场死寂。
　　
　　男人的自尊心作祟，谈颂再次举牌，毫不退让：“一千零五十万！”
　　
　　谈颂在这边跟江屿生公开叫板，徐杨坐在他旁边魂儿都要没了。
　　
　　江屿生看了关绿绕一眼，关绿绕嘴唇翕动，感觉被按住的地方力道又加重了些，她的小心脏咯噔一下，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江屿生继续加码，声音冷冽：“一千四百五十万。”
　　
　　千万级别早已超出这对耳坠价值的好几倍，说是天价也不为过。
　　
　　徐杨心惊胆战，注意到谈颂已经杀红了眼，像是还要继续，他急忙按住这位大少爷的手，飞快劝道：“跟江屿生叫板，谈颂你疯了！？几个亿对他来说都是毛毛雨，你跟他拼财力？家底豁出去都听不到一声响！”
　　
　　谈颂直直地盯着斜前方，双手稍一挣扎，就被徐杨用更大的力气死死按住。
　　
　　拍卖师入行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这种财大气粗的场面，偷偷擦了把额头的冷汗，赶紧倒计时。
　　“一千四百五十万一次，一千四百五十万两次，一千四百五十万三次！”
　　“咚”地一声，成交槌落下。
　　
　　“恭喜华恒集团小江总，拿下008号拍品！”
　　
　　拍卖师带头鼓掌，全场跟着配合，气氛终于回归正常，拍卖会得以继续。
　　
　　闹剧结束，江屿生也松开了关绿绕的手臂，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坐姿，只是再没看她一眼。
　　
　　关绿绕自然地收回手，不经意扫了眼手臂，因为没有痛感，她竟不知道上面留下了几道浅淡红印。
　　
　　关绿绕回想起在包间外听到的对话，后背那股褪去的凉意席卷而来。
　　
　　江屿生在二次元表现出来的温和友善，在三次元连残影都找不到。
　　
　　这一刻，除了“本命”、“帅气多金”、“难搞”三个标签以外，关绿绕默默给江屿生加上了“不好惹”的标签。
　　并且真实感受到他最初的那句“禁止养鱼”绝不是随口一说的气话，而是他最大的雷区。
　　
　　关绿绕还坚信，这种心思深沉的男人一旦渣起来，不定时炸/弹/爆/炸，崩她一脸就不只是灰了。
　　
　　-
　　
　　拍卖会进入中后期，轮到018号拍品。
　　“……起拍价，三百万！”
　　
　　江屿生捐赠的这款宇宙星空蓝白金镶钻腕表已经停产，在场不少男士纷纷举牌，或冲着江屿生的面子，或是自己真心喜欢，提价很快。
　　
　　到六百万的时候，竞价人数变少，唯一参与竞拍的女士，吴絮如就显得有点惹眼。
　　但谈颂这个教训在前，也没什么人再窃窃私语，只是暗中观察关绿绕的反应。
　　
　　“六百四十万！”
　　“六百五十万！”
　　
　　稳定提价十万的平衡，被吴絮如打破。
　　“七百万！”
　　
　　吴絮如朝关绿绕那边看了一眼，见她依然没有动作，得意地笑了。
　　
　　老天爷还是站在她这边的。
　　关绿绕能嫁给江屿生又怎么样，跟明星不清不楚，第一次同框出席活动就惹江屿生不快，往后在江家还能有什么好日子。
　　
　　她就不同了，今晚白白看了一场好戏，还能拿到心上人的私人物品，可谓是满载而归。
　　
　　“七百万一次！还有人加价吗？”
　　“七百万两次，七百——”
　　
　　“一千四百五十万。”
　　首席中一个女人举起了牌子，漫不经心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只花了一千四百五十块。
　　
　　关绿绕参加拍卖会有个习惯，她会等到差不多没人的时候，以更高的价格直接拿下，避免前期跟人争来争去的麻烦。
　　刚才江屿生以嗨价买下她的拍品，她自然要礼尚往来，一样的价格，给足面子正好。
　　
　　“一千四百五十万一次，还有加价的吗？”
　　
　　关绿绕抬眸，注意到拍卖师的视线有意看向某处，她顺着瞧过去，这才发现，洗手间那位懂姐居然就是报价到最后的人。
　　
　　有谈颂搅局，她差点把这位姐给忘了。
　　关绿绕冲她扬眉，无声挑衅。
　　
　　“……”
　　吴絮如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奈何七百万已是极限，再不甘心也只能放弃。
　　
　　没有任何悬念，江屿生的拍品被关绿绕收入囊中。
　　
　　-
　　
　　时间逼近11点整，拍卖会结束，晚宴进入尾声。
　　
　　这是江屿生入住华恒董事会后，参加的第一个正式活动，上前攀谈的人接二连三地来。
　　
　　关绿绕坐在一旁等，闲来无事，用手机跟陈忆理复盘今晚的修罗场时刻，她聊得正欢，没注意到缓缓走到自己面前的人。
　　
　　“沈老师，好久不见。”
　　
　　关绿绕配音时用的艺名叫沈观观，跟谈颂还不熟的时候，是互称对方老师的。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谈颂这么能搞幺蛾子，现在连沈老师都叫出来了，还好久不见，他是失忆了么？
　　
　　关绿绕听出谈颂的声音，连眼神都不想再给，只当没听见，接着打字。
　　
　　谈颂兀自感叹：“看来我们真的生分了不少。”
　　
　　关绿绕不知道、更不想知道谈颂的葫芦在卖什么药，继续无视。
　　
　　偏偏谈颂这时倒完全不介意被无视了，自顾自说着：“沈老师以前说过，有机会想跟我合作一部戏，这话还作数吗？”
　　“沈老师你就这么讨厌我啊，可明明是你先甩……”
　　
　　关绿绕忍无可忍，抬眼看他，不耐烦地说：“我说过又如何，工作的事我听工作室安排，这个回答你还满意吗？”
　　
　　谈颂倏地一笑，笑得关绿绕内心直发毛。
　　“满意了，那，沈老师，我们回见。”
　　说完，谈颂迈步离开，走了两步，又停下，关绿绕听见他说。
　　“小江总，我们应该也能回见。”
　　
　　关绿绕：？
　　
　　谈颂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关绿绕站起来回过头，撞上江屿生深不可测的视线，顿时：“！！！”
　　他什么都没说，但放佛什么都说了。
　　
　　关绿绕脑子有点懵，看了眼谈颂的背影，回想他莫名其妙的几句话，终于反过味来——
　　好你个谈颂，茶艺这么精湛还拍个屁的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