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蒙道觉

　　年幼的蒙道觉将手里的笔放在书案上，站起身，恭敬地向着对面的人说了一声：“师父，徒儿抄写完了。”
　　对面那人在一块冒着寒气的寒玉床上，盘腿打坐，容貌并不像蒙道觉称呼的那样苍老，反而是年轻力壮，精神干练。那人睁开眼，眼睛里透出的光，却有一种能洞悉万物的能力，他看了看蒙道觉，挥了挥手，示意蒙道觉来自己身边。
　　蒙道觉拿着抄写的武功心决，毕恭毕敬地走到那人面前，双手将手里的心诀递给他。那人接过心诀，翻开看了看，轻轻地合上，对面前的蒙道觉说：“道觉，想学为师的武功吗？”
　　蒙道觉点了点头。
　　“那为师让你抄写的心诀都能记住了吗？”那人继续问道。
　　蒙道觉有点了点头，然后就开始背了起来：“夫习武者，多以火灼心，皆因其心不正，其身亦邪，然吾噬心之刀，以火噬心，非身心不正之过，乃气之所极也。唯以修炼之心诀，辅以寒玉之寒气，方可阴阳调和，息火静心，终得所成…”
　　“好了，你能记住就好。明天午时，日上三竿之时，你到后山山顶的断崖，为师开始教你噬心刀。”那人挥了挥手，“你去玩吧。”说完，又闭上眼睛，打坐入定。
　　蒙道觉恭敬地向师父作了揖，推出了房间，将门轻轻地关上。
　　午时未到，蒙道觉便从师门出发，向着后山的断崖走去，因为师门本身已经靠近山顶，他也就没有花太多时间，半个时辰便到了山顶断崖。蒙道觉站在断崖边，伸出头，向下看了看，却只能看到一层厚厚的云雾，看不到底。
　　“道觉，看什么呢？”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是师父，蒙道觉心里一慌，脚下打滑，还没来得及答应一声，身子便向着断崖倒了下去。就在这时，只见一个黑影迅速蹿向蒙道觉，在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时，另一只手一用力，生生地抠进了断崖崖壁的岩石。两人就这样停在了半空中，而这时的蒙道觉眼睛看到了云雾以下的景象，那不是真正的悬崖，脚下不远的地方，是一汪清潭，清潭的一边，是云雾笼罩的悬崖，而这清潭就宛如悬浮在空中一般，神奇中带着些许的诡异。
　　就在他看得入神时，忽然感觉背后有人在发力，然后就看到眼前的景象迅速地下坠，而自己就被师父扔到了空中，紧接着，又莫名其妙地被师父在断崖上给接住了。
　　蒙道觉站在断崖上，师父给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服。“师父，那断崖下面，你去过吗？”蒙道觉指着断崖的放心问道。
　　“去过。”师父站起身，也看着断崖。
　　“那下面的水，是真的吗？”蒙道觉继续问道。
　　“道觉，这断崖，这后山，甚至是这整座山，都是你要自己去探寻的，如果有一天，你能将这里的所有秘密探究清楚，那么你就能超越为师了。”师父有些语重心长地语气，让蒙道觉感到有些不安。
　　“徒儿不想超越师父，徒儿只想跟着师父，长大要孝敬师父。”蒙道觉说着自己小小的愿望。
　　师父微微一笑，说：“真是傻孩子。”
　　十年弹指之间，断崖依旧，而蒙道觉却已然成人。这十年里，蒙道觉每日午时，在一天中阳气最盛之时，习练噬心刀，借助正午的阳罡之气，提升自己体内至阳的内力；每日子时，在一天中阴气最盛之时，修炼静心诀，吸收子夜的阴煞之气，压制自己体内至阳的内力，借助寒玉床，以此至阴至寒来护住心脉，免被噬心。他已将噬心刀和静心诀修炼得略有小成，虽然年幼时，自己说不想超越师父，但是关于这座山的秘密，始终能够勾起他的好奇。
　　蒙道觉花了五年时间，才将后山走遍，不管是树木花草，还是清泉溪涧，他都已然了然于胸，而他也在后山发现了一处山洞，山洞不大，却很幽静，他发现后，便飞奔回师门，将这山洞一事告知师父。师父微微颔首，“这山洞我是知道的，为师还未开此师门之时，便在那山洞里居住修炼。”
　　蒙道觉听到师父的回答，心里有些失落，原本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发现这山洞的，却没想到师父早就知道这山洞的存在了，不过自己又一想，既然师父曾经说过，自己如果能够将这整座山都探寻明了，就能超越他，那么这山洞对于师父来说，那肯定是心知肚明的。蒙道觉想到这里，也就释然了。
　　“道觉，你去山洞收拾下，为师将这寒玉床安置在山洞里，你以后就在山洞里修炼静心诀吧。”师父说罢，向蒙道觉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蒙道觉虽然已经长大，却依旧对师父恭恭敬敬，向师父作了揖，退出了师父的房间。
　　山洞里果然如师父所言，里面还留着师父当年居住时的一些东西。洞顶很高，在顶上有个不大的窟窿，正午时，阳光会从那窟窿中照射下来，在地上映出一个宽丈余的圆，蒙道觉站在圆里，阳光落在他的身上，他能感觉到一股以往从来没有感受到的阳气笼罩全身。蒙道觉不自觉地提气运功，修炼起噬心刀来，不多时，便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炙热的阳气流遍全身，最后直冲心脉。蒙道觉知道，这是噬心刀的反噬作用，为护心脉，只能马上收功，再以静心诀压制。蒙道觉气运丹田，遇将体内的阳罡之气引入丹田，再行收功，却发现根本不起作用，阳气依旧向着心脉涌去。蒙道觉有些慌了，自己平日里修炼噬心刀，虽然也有这种阳气反噬心脉的情况，但也能够将其引入丹田，再以静心诀压制，可是今日，这阳气却比以往都要更热更强。“只能强行修炼静心诀了。”蒙道觉决定孤注一掷，将两种武功同时运作，原本师父在教授这两种武功时，都是分开传授，也时让蒙道觉分开修炼的，因此他也从来没有两种武功同时运作，他不知道这会有怎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