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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简直就是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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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三年的公务员生涯,虽然工作与自己大学就读的专业有差别,但刘西禾并没有荒废自己的专业,经常买些相关的书籍充充电。
  楚安然送给他的书,现在正好用上排场,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仔细地把她送的书看了一遍。
  读书可以使心情平静,暂时忘记一切不愉快的事情。研读下去,直看得他热血沸腾,看完之后,便胸有成竹了。
  当刘西禾主动找刘爱才时,看到刘西禾满血复活的样子,好是高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调整过来了。
  “先进行试点,成功了,迅速推广。”刘西禾把自己的想法大致说了一下,并把打印好的方案递给他。
  这是刘爱才最喜欢他的地方,只要他想做的事情,从来不拖泥带水。
  刘爱才大致浏览了一下,方案看起来天衣无缝,每个时间节点所要达到的目标都清清楚楚。
  他频频点头,非常认可这个方案,但他心里想着另外一件事,那就是经费。
  河溪镇是全市面积最大的镇,同时也是全市最穷的一个镇,镇财政没有费用,只能做起来了国家才有补贴。
  上次给刘保民打了电话,对他说的事一点都不感冒,但说到贷款,那可是一步险棋。
  现在镇政府之所以不能取信于民,主要的原因是,农作物布置种下去了,但销售却是问题,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农民。
  这是长期存在的问题,大家都不懂销售,卖不出去,银行贷款无法偿还,刘爱才担心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
  怎么办?刘爱才举棋不定。
  “方案很好,我回头仔细看看。”刘爱才不置可否地说。
  刘西禾心里也清楚,销售是个非常关键的环节,他没在方案中注明,自己在这方面没有经验。
  “刘爱才,你别忽悠我!”刘西禾见刘爱才就这么敷衍了自己一句,心里有点不爽。
  刘西禾原来是公务员,虽是刘爱才的长辈,但刘爱才是副科级干部,他不敢太放肆。
  现在没了行政职别,刘西禾就像脱缰的野马,叔辈的份量就显现出来了,不会给刘爱才留情面。
  “把事情做好了,你好我也好,农民更好,多赢的事情,我干嘛开这种玩笑?”刘爱才严肃起来。
  刘西禾很精明,很快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说得也很有道理,不好反驳,嘴里小声嘟哝了一句,不是为了自己的乌纱帽嘛,还说得冠冕堂皇的。
  说完后,自己先笑了。
  刘西禾出了镇政府的大门,心里老是想着以后销售的事情,未雨绸缪,是他的思维方式。
  这种习惯从小培养起来的,小时候干的“偷鸡摸狗”的勾当,大多是因马飞燕引起。
  干了“坏事”,还得想好怎么更好“保护”自己,这样无意中锻炼了自己的缜密思维。
  思絮飞扬,没有头绪,懒得再想,他想去森林派出所找马飞燕。
  自从上次因苏曼殊“开罪”了她之后,心里有些不安。
  这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路边不停地呕吐着。
  又是楚安然!她来这儿干什么?
  刘西禾马上去买了一瓶水,塞到她面前。
  “西禾!”楚安然抬起头来,没想到在这儿遇到刘西禾,满是惊喜。
  刘西禾被她这个称呼,显得有些不自然,他们之间还没有达到这种“亲密”的程度。
  楚安然脱口而出,自己也意识到了,神情自若地喝了一口水,漱了漱口,算是掩盖过去了。
  楚安然自从上次去了刘西禾家,对山区的生态景观赞叹不已。
  正好现在政府鼓励大家下乡,她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就随着同事们下下乡,了解一下,只去了一个村,晕车实在受不了,中途在河溪镇下了车。
  楚安然回过神来,看刘西禾气色不错,暗自称奇。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而后,两人又呵呵地笑了起来。
  楚安然对刘西禾还有些内疚,而刘西禾呢,是因为楚安然上次去他家时,对自己的漠然表示歉意。
  当楚安然得知刘西禾准备加入合作社时,异常高兴,她正想了解这方面的事情。
  两人找了一家奶茶店,坐了下来。
  说起自己以后的工作,刘西禾侃侃而谈,语气中充满自信和激情。
  他知道楚安然真诚关心自己,为了让她放心,在楚安然面前,勾绘出了自己以后发展的灿烂场景和美好愿景。
  刘西禾的描述,楚安然被彻底感染,暗暗佩服他的条理性和逻辑性。
  楚安然更加确定,自己两年多来,看走了眼,现在的刘西禾非同一般。
  他看看表,快到饭点了,要请楚安然吃饭,她没推辞,爽快答应了。
  顿了顿,他对楚安然说顺便叫上马飞燕,并简单说了自己和马飞燕之间的关系,征求她的意见。
  “就是上次抢了我电话,骂你的那个。”刘西禾直接挑明。
  “哈哈……这不怪她,是我考虑不周全,见见面,也好冰释前嫌。”
  楚安然笑了一下,凭她的直觉,马飞燕在刘西禾心里很重要。
  她表面上大大方方地表示,内心却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想看看马飞燕是个怎样的女孩,又不想她出现。
  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简单不过的心理反应。
  刘西禾给马飞燕打了个电话,让她在单位门口等着,自己过去一起吃饭。
  马飞燕上次因苏曼殊和刘西禾闹了点不愉快,这个账她算到了苏曼殊头上,对刘西禾并没有什么心结。
  远远看见刘西禾走过来,马飞燕又像燕子一般扑过来,突然留意到刘西禾身边的楚安然。
  马上停下脚步,款款地,一步一步踱着走过来。
  平时马飞燕都是穿便装,刘西禾今天第一次看马飞燕穿警服,飒姿英爽地,颇有些神采。
  楚安然看见马飞燕,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挺了挺身,脸上泛出微笑,显得端庄而优雅。
  刘西禾给两人介绍了一下。
  她俩互看着对方,伸出手来握了握,表面上显得非常富有气质和涵养。
  刘西禾看得出来,两人似乎在较着劲,有些貌合神离。
  三人同行,各怀心事。
  刘西禾有些担心两人一言不合,出现尴尬局面。
  但没有,两人都没有提及上次的冲突和刘西禾的事情。
  “以后敬请多关照一下西禾。”马飞燕率先发起了“进攻”,她从没叫过他为“西禾”,故意为之,以示与刘西禾之间不一般的关系。
  “相互关照吧,西禾我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了解的,我相信他,以后我能做的,也只能是锦上添花。”
  楚安然说的是真心话,以实击虚,稳住现状。
  “我现在还没开始,以后的路长着呢,以后需要你们二位多支持。”刘西禾不偏不倚,把两个人拉到同一位置。
  马飞燕不傻,即刻明白,此时应该站在刘西禾一起,打破平衡对谁都不利。
  “你之前进过山吗?晕不晕车?”马飞燕立刻关心起楚安然起来,以主待客。
  这一话题一打开,两人就有了共同话题,马飞燕说了自己的切身体会,教楚安然好几个防晕车的办法。
  吃饭时,大家有说有笑的,马飞燕讲着河溪镇的事情,楚安然点头倾听,有时候谈谈自己的看法,大家哈哈大笑。
  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
  刘西禾舒了一口气,这顿饭得以“平安”吃完。
  他本来想问马飞燕关于单纯的消息,却没了底气。
  小时候败给了单纯,现在自己走了麦城,即使找到单纯,又能怎么样?
  只有无颜以对,可能还会自取其辱,刘西禾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此时,刘爱才实在没辙,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先以刘西禾所在的东河村为首要试点。
  他的这一决定不太光明,嘴上说刘西禾对东河村非常熟悉,有利于工作开展。
  实质上,刘爱才考虑的是,不管刘西禾做的好与不好,刘西禾的二叔刘保民应该不可能坐视不管。
  做好了刘保民会锦上添花,做不好刘保民说不定能雪中送炭。
  别的不说,现在就连刘西禾的工资都没有着落。
  他的这一提议立即招来刘西禾的反对,就因为自己是东河村的,相互太熟悉了,工作反而不好开展。
  “不熟悉的地方,互相之间没有认同感,做起事来更难。”刘爱才有自己的理由。
  刘西禾拉下脸来,刘爱才说的也不一定错,但自己心里很不情愿。
  “这是工作,希望你不要任性,我在基层这么多年了,听我的,不会错。”
  刘爱才担心他的狗脾气,令自己下不来台,只有压着他。
  刘西禾知道再坚持下去,于事无补,就默认了。
  东河村合作社的动员大会暂定两天后进行,刘西禾必须马上再结合东河村的实际情况,拿出行之有效的方案。
  这个方案先必须在村委会通过,才能更好做动员。
  很多年来,河溪镇政府总想带领村民养牛羊,种植果树和经济林木之类的,都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村民长时间没有收入,就懒得理了。
  因此,刘西禾规划了短期、中期和长期的发展目标,先短平快,先让村民很快尝出甜头,以后就好办了。
  上次苏曼殊的到来,对刘西禾家种的香菇赞不绝口,这吸引了刘西禾的注意。
  河溪镇种植香菇的历史已有数年,刚开始山上树多,种的是段木香菇,这样山上能种香菇的树木被砍伐一空,破坏了自然环境。
  没办法,政府只有下令封山,改种袋料香菇,比起段木香菇相比,袋料香菇费工费钱,且口感差一点。
  再加上袋料需要锯末,上山砍树需要审批,数量有限,从外地购买,成本增加不少。
  这样,种植香菇的传统慢慢地被村民抛弃了,现在坚持种植的农户屈指可数。
  刘西禾学的是农林经济管理,蘑菇是最快见收益的,他决定还是从蘑菇入手,只不过不是段木也不是袋料种植,而是发展林下种植。
  这样,既能最大化减少成本,又能保护环境。
  刘西禾的方案很快得到镇政府和村委会的认可,但动员大会那天,却让刘西禾心冷了一截。
  村民们不像是来开会的,更像来看热闹的,更有甚的是居然有人带着麻将,会议还没开始,就麻将声声了。
  刘爱才只有逼着村支书和村长维持秩序,会场才慢慢安静下来。
  刘爱才和村支书先后做了动员发言,然后刘西禾开始给大家做林下经济的前景和收益。
  一说起这个事情,刘西禾就进入了忘我境界,大家都睁大眼睛看着刘西禾。
  刘西禾见状,倍受鼓舞,开始给村民算账,投入多少,多长时间有收成,市场价多少,净利润又是多少。
  会场安静极了,大家都在敛声屏气地听着。
  “刘西禾,你说得好听,你不是被农业局开除了么?怎么又回来忽悠我们了?”
  “你们哪一次不是说得天花乱坠,可到头来还不是大家吃亏?!”
  丁旺财瞅准时机,撕破了宁静,连饥带讽说了几句。
  会场一下子乱了起来,私下议论纷纷。
  “胡说八道!丁旺财,你给我闭嘴!刘西禾是主动辞职,就是为了带领大家共同致富,才回来的。”
  刘爱才没想到有人来这么一手,严声斥责。
  “我没有说谎,不信,你们问问刘西禾,让他自己说。”丁旺财又大叫了一声。
  自从上次在刘西禾家受到冷落之后,童年的“仇视”又重新冒了出来,没有其它,就是想报复刘西禾。
  大家的眼光集中在刘西禾身上,彼此很熟悉,只是顾及面子,没一个人问他。
  一双双的眼睛看着他,分明是希望他能告诉大家实情。
  刚刚结痂的伤疤又被人无情地撕开了,这是他没有料到的。
  刘西禾感觉揪心地痛,脸色极其难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来,你来,你上台来给大家说说!”刘爱才指着丁旺财说。
  丁旺财没动弹,现在的村民没几个怕当官的。
  “我觉得这娃说得很有道理,什么都说得清清楚楚。”台下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有一人指着刘西禾说。
  那人又指着丁旺财,大声质问,“你这人不厚道!不管那娃有什么错,就他刚才说的东西,有几个人能说得出来?!”
  “好久没听到这么有想法的话了,看得出来,这娃很有才华,去哪儿都会有饭吃,能站在这儿跟大家说这些,人家图什么?!”
  那人是个老头,不紧不慢地反驳着丁旺财。
  丁旺财举起拳头,想打老头,瞥见刘爱才走了过来,见势不妙,赶紧溜了。
  刘西禾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揭了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眼前顿时一片黑暗,气得浑身发抖,转身走了。
  “娃,娃!你说得好着呢,你可不能这样就走了啊。”那老头追了出去,跟在刘西禾后面喊。
  刘西禾听见喊声,停了脚步,刚才这老头给自己挣回了一点颜面。
  “谢谢您!”刘西禾回过头来,看了老头一眼,再无二话。
  “娃,我是圣境村的,有时间去那边看看。”老头看刘西禾骑上摩托车,大声喊了一下。
  但刘西禾一下子不见人影了。
  这老头是周老八,外来户,说话口音与本地人有些区别。
  会场彻底乱了,刘爱才追出来时,刘西禾已经走了,只有折回会场。
  合作社秉持的是自愿加入的原则,本来刘西禾差不多已经打动了村民,被丁旺财这么一起哄,很多人摇头。
  当刘爱才让大家报名时,好多人都走了,没走的,犹豫的村民,看着离去的人们,一种从众心理,也渐渐散了。
  现场除了村民委员会的核心成员外,竟然没有一个人报名。
  刘爱才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担心着刘西禾,匆匆忙忙地离开了会场。
  这是他担任副镇长以来,最为狼狈的一次。
  事情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不能不说是个耻辱。
  没有威信,在村民面前,领导干部就是个弱势群体。这深深刺痛着刘爱才。
  简直就是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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