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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哭出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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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安然给刘西禾带来的东西,里面有几本农村合作社方面的书籍。
  吃过晚饭,刘西禾看着这堆东西,五味杂陈。
  对自己的处理结果不是开除,而是让他辞职,这无疑是局里对他的最大宽容。
  在公务员的岗位上,虽然没有发挥出他的特长,但对工作一直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
  即使这样,那天刘爱才对他说,处理结果已定,开除,并作为反面典型通报。
  既然已经决定了,怎么临时又更改了呢?谁又能左右局里的决定?
  刘爱才不可能,傅韶华更不可能,而楚安然也只是市里的一个普通职员,也没可能。
  令无数人为之羡慕的工作没了,这里面有父母的期望、自己的爱情,包括房子,甚至是自己最美好的青春,好像随之灰飞烟灭了。
  虽然上次在父母和马飞燕面前夸下了海口,再塑未来的场景和远景,谈何容易,路漫漫其修远兮。
  至少现在自己这种强撑着的状态,有没有可能忘记过去,来成就未来?
  刘爱才口口声声说农村合作社大有可为,可几年了,还是有其名,而无其实,单凭自己?
  刘西禾不敢往下想,他走出门去。
  月光惨白,对面的青山似黑影鬼魅,自己如孤魂野鬼般,湮没在这阴森森的夜幕里。
  刘西禾来到小河边,坐在河边的一个巨石上,听着如诉如泣、潺潺流动的河水,感觉心随之漂走了。
  从小,刘西禾就在残缺的心里,只能忘我的慢慢长大。
  “呜~呜~”刘西禾压抑着自己吼了起来,沉闷地声音四处游荡,如狼一样哀嚎。
  一只手搭在她肩上,他颤栗了一下。
  “弟,想哭就大声地哭起来,别憋着,哭出来就好了。”是苏曼殊,不知不觉地跟过来,坐在他的身边,轻轻拍打着他。
  这一声的温柔,又打开了心底的阀门,沉淀的苦水奔腾起来。
  刘西禾彻底地哭了个稀里哗啦的,所有的郁闷和苦楚,随着自己的哭声飘散在四周的原野。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自己一般不在别人面前流泪,因为从小就明白,哭也没用。
  苏曼殊和他虽姐弟相称,但毕竟是刚认识一天的“陌生人”,自己却如此放肆。
  苏曼殊紧紧搂着他,无语凝噎。
  “你的事我都知道了,理解你的心情,但存在即是合理,以后时间会慢慢告诉你,这是最好的安排。”
  苏曼殊轻声细语地安慰着他。
  时间是煎熬,也是一剂良药,刘西禾从小这种煎熬中,盼着时光早逝,这样父母就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你应该换个角度看问题,这工作和上学一样,自己这个阶段已经毕业……”
  “接下来,就从零开始,能开始就意味着成功,咱就继续带着成功的心态进入下一阶段……”
  苏曼殊的话如眼前的潺潺流水,清澈地流进他黑暗而干涸的心田。
  这给了他莫大的鼓舞,自己就是这么一直走过来的,不服输,不认怂。
  当年和单纯就是这样,一直想超过她,一次次失败,自己从来没有气馁,反而激起了内心的斗志,虽然成少败多,但也心悦诚服,乐在其中。
  刘西禾向苏曼殊靠紧了些,他自己也清楚,自己表面看起来很坚强,但内心很脆弱。
  这种脆弱无以得依、无以得靠,只有蜷缩在内心黑暗角落里,自己寻找快乐,压制着这个角落,不让其继续漫延。
  “我刚出来之前和孃孃聊了一会,你是很有志向的,之前你的工作,似乎偏离了你真实的愿望,后退就是进步,你应该感到高兴。”
  “今天,在你这种情况下,你的同事辛苦跑来看你,说明你至少做人是成功的,做人如做事,相信你做什么都行。”
  苏曼殊缓缓地说,每一句话都像滚烫的熨斗,熨贴着他冰冷卷缩的心灵。
  刘西禾抓起一块石头,抛到河里,在月光下,水花粼粼四溅,不远处,一个萤火虫,曳着一丝光亮,一闪一闪,徜徉在雾气里……
  好多天来,刘西禾第一次觉得自己踏踏实实睡了一个好觉,浑身都觉轻松。
  刚起床,刘爱才给他打来电话,让他好好调整一下,清明节后去河溪镇报到。
  挂了电话,刘西禾拉开窗帘,打开窗户,一束阳光带着鸟雀清脆的叫声扑了进来。
  苏曼殊一身紧身牛仔,拿着相机,一会儿偏头,一会儿屈膝仰拍着杏树上跳跃的长尾巴鸟。
  刘西禾静静地看着,心情格外舒畅。
  屋后的马路,时不时有小车停下,三三两两的人群四下散开,惊奇地欣赏着路边的野花。
  这是城里人进山踏青来了。
  “弟,这儿好美,满山遍野的鲜花,树木绿得醉人呢。”苏曼殊回头看了一眼走出屋来的刘西禾,又忙着自己的拍摄了。
  今天刘西禾的任务,还是带着苏曼殊去苏沟,她想走遍苏沟的每一个地方。
  苏曼殊又展开她带的一幅图,其实是一张油画,是她太姑奶奶画的。
  “姐,我终有一天,还原图中的景色,到时候比这更美。”刘西禾动情地说。
  经过昨晚苏曼殊的开导,刘西禾心里真真切切把她当做了自己的姐姐,无话不说的亲姐。
  这么多年,还没有人像苏曼殊一样,他可以毫无保留地倾诉,而她能静静地听着……
  “你肯定行的,姐信你!”苏曼殊笑盈盈地点头。
  刘西禾心里肯定以及确定,像对待马飞燕一样,自己绝对不会让苏曼殊失望。
  刘西禾这边似乎在逐渐恢复,而刘爱才呢,却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刘西禾终于有机会全心帮自己了,这就是当初对刘西禾不能说、也不敢说的话。
  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私心,刘爱才也不例外,他在分管农林的岗位上已经过了六个年头,一直没挪动。
  主要原因当然是政绩。
  以前村村有煤矿,壮劳力大多进了矿井,田地里不是撂荒就是没人管理,自然产量上不去。
  再加上品种单一,种出的农产品含金量不高,卖不上价钱。
  而煤矿呢,由于煤质差,产量上不去,旷工的工资不高,村集体、镇政府也没多少收入。
  现在区府关掉了煤矿,立足生态发展绿色新农业,农村合作社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
  农村合作社多年前已成立,但名存实亡,只为了应付上面的检查,其实是没人没收入,更谈不上合作。
  刘爱才知道刘西禾学的是农林经济管理专业,和他聊过很多次,觉得他很有想法,又有技术。
  很想把刘西禾吸引到合作社,但他是公务员,很难越过这个坎。当他第一时间得知刘西禾被免职后,他认为机会来了。
  让刘西禾协助自己,做出政绩,对农民有贡献,自己也可能得以提升。
  这就是刘爱才不敢说也不能说的事情,尽管他知道,事情做好了,对刘西禾本人也是有很大的促进。
  忧的是,现在重塑合作社,最主要的是资金问题,没看到收益之前,农民打死也不会投入,只因政府之前折腾的太多了,无法取信于民。
  现在说服刘西禾进入合作社,问题不大,资金是最大的问题,尽管信用社可以贷款,但如果找不准项目,风险很大。
  想来想去,他想到了刘保民。
  刘保民是刘西禾的二叔,大学毕业后在东河乡政府任职,没过几年,东河乡撤销,并入河溪镇。
  刘保民就去了上海,经过十多年的打拼,自己做了老板,事业做得风生水起。
  刘爱才觉得刘保民熟悉河溪,在大城市闯荡,应该可以出谋献策,只要刘保民认可,投资是理所当然的。
  当他打电话给刘保民时,刘保民没给他这个孙辈副镇长面子,一口拒绝。
  理由和当地农民如同一辙,不能取信于民,再加上多年离开家乡,物是人非,他不想参与。
  “二爷,您不帮我,也应该帮帮西禾吧?他被政府免职了。”刘爱才万般无奈之下,只有抬出了刘西禾。
  刘保民闻听大吃一惊,忙问是怎么回事。
  刘爱才说了事情的经过,没想到刘保民就把电话挂了。
  刘西禾一出生,作为二叔,刘保民一直很关爱他,尽管在千里之外,刘保民对刘西禾有求必应。
  刘西禾和苏曼殊在苏沟时,接到了二叔刘保民的电话,很关心地询问了一番。
  听刘西禾的语气,还很自信,刘保民放心了。
  “你不要急着工作,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仔细想想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自己的能力能不能匹配上。”
  “想好了,你告诉我,我全力支持。”刘保民再三强调,静心做好自己的职业规划。
  说得刘西禾眼睛红了,苏曼殊在旁边揉了揉他的肩,以示鼓励。
  刘西禾很佩服二叔,他的话刘西禾一般会认真考虑。
  原来和爸妈说好不要把这事告诉二叔的,估计是刘爱才漏出去的,想打电话骂刘爱才一顿。
  “弟,都是在关心你,都是为了你好,在这个时候,你可别伤了他们的心。”苏曼殊马上劝阻。
  刘西禾点点头,想起自己对楚安然和傅韶华的态度,也觉自己太不应该了。
  想发给微信给楚安然致歉,可不知道说什么。
  “听二叔的话,他说的没错,你读的专业不一定是你的事业,但你的事业一定要专业。”
  苏曼殊在旁边也听见了刘保民对他说的话。
  刘西禾又点点头,他现在对苏曼殊言听计从。
  苏曼殊涉猎很广泛,一路教他怎么使用相机,野外探险求生等等,刘西禾像个小学生一样,细心地听认真地学。
  一连几天,刘西禾和苏曼殊寸步不离,以苏沟为中心,方圆五公里走了个遍。
  “我还是那个感觉,苏家和刘家之间祖上的关系应该非同一般。”苏曼殊整理了苏家碑文记载的文字后,列出了类似于族谱的图。
  只是刘家的坟头一块墓碑都没有,这说明当时苏家的显赫和刘家的贫穷。
  这样的差距,在明清时期,两家会有怎样的关联呢?
  尽管刘西禾心里有疑问,但他相信苏曼殊,就像马飞燕从来都相信刘西禾一样。
  马飞燕是森林派出所的,清明期间祭祀的很多,每天神经都紧绷着,生怕失火烧山。
  傍晚时分,马飞燕却回来了。
  看到苏曼殊,好是诧异,听说了事情的原委后,一个劲地摇头。
  “你怎么这么相信人?她是谁?从哪儿来?想干什么?都快一个世纪了,现在才寻亲,谁信啊?”
  “再说,寻亲的还是一个女孩,又从那么远来,可信度在哪?禾嘎子,防人之心不可无。”
  马飞燕对苏曼殊充满了敌意,把刘西禾拉到一边,一个劲地训他。
  刘西禾只是默默地听着,并没有回答她。
  他心理笃定,苏曼殊没什么问题。
  马飞燕见说不动刘西禾,就跑到丁秋香那里。
  “孃孃,你真的要擦亮眼睛,现在社会多复杂,千万要当心。”马飞燕苦口婆心,一遍又一遍地告诫。
  “燕啊,我们又有什么好骗的,闺女千辛万苦找到我们这个穷地方寻亲,咱可不能冤枉她。”
  丁秋香一直摇头。
  马飞燕听丁秋香称呼苏曼殊为闺女,才多长时间啊,闺女都叫上了,心理一阵酸。
  转头看见刘西禾和苏曼殊挨在一起说说笑笑的,生气了。
  “你!把身份证拿来我看看!”马飞燕伸手指着苏曼殊。
  “马飞燕,过分啦!”刘西禾看她对苏曼殊这态度,脸色变了。“你是森林警,别没事找事!”
  “弟,别,别……”苏曼殊赶紧拉着刘西禾,让他不要说了,“我去取身份证明。”
  马飞燕从没见过刘西禾为了一个刚认识的人,而且还是漂亮女孩,对自己这么大呼小叫的。
  “哼!你的事情我不管啦!”马飞燕狠狠地跺了几下脚,一甩手,走了。
  “燕啊,燕,吃晚饭再走。”丁秋香叫着她。
  马飞燕没有回头。
  刘西禾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想叫她一声,却没有张口。
  马飞燕回来主要是来看看刘西禾的,看到苏曼殊后,不知为什么,就控制不了自己了。
  她有些后悔,不该这样一走了之,心里希望刘西禾追过来,把她拉回去。
  但刘西禾没有,连一句话都没有,心里难受死了。
  时间过得很快,苏曼殊要走了,刘西禾心里很有些不舍,这几天苏曼殊就像一个磁铁一样,吸引着他。
  跟在她后边,看着她整理行装。
  “弟,这相机送给你,你以后工作用得着。”苏曼殊把相机递给他。
  这太贵重了,起码值几万,刘西禾推辞不收。
  “拿着!”苏曼殊用命令的口气,“我不是白送给你的,你要多拍一下这里的美景发给我。”
  刘西禾见推脱不掉了,点点头,接过了相机。
  除了相机外,她还把背包里的简易帐篷也给了刘西禾。
  苏曼殊又从包里拿出一沓钱,塞到丁秋香手里,说:“孃孃,这几天多有打扰,这个是我一点心意。”
  “闺女,这使不得,折煞我了,快收起来。”丁秋香说什么也不要。
  苏曼殊只得作罢。
  “闺女,有时间就回来看看。”丁秋香拉着苏曼殊的手。
  一句“回来”,苏曼殊颇为动容,抱着丁秋香说:“孃孃,我很喜欢吃您做的菜,会回来看您的。”
  说得丁秋香很感动。
  苏曼殊走了,刘西禾觉得自己的心都被她带走了,脑中空落落的。
  回想苏曼殊临走对他说的,希望下次来,能看到自己有所成就。
  这也是刘西禾马上要面临的问题,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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