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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我在黑暗缝隙里等你 / 第四章 意外 二

第四章 意外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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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西禾没看错,正是昨天在城里遇到的那个女孩。
  她个子不太高,但身材显得修长,可能是阳光的作用,睫毛长长的,漂亮的脸上略显古铜色。
  女孩拿着一张图,比照着周围,在寻找着什么。
  刘西禾既诧异又好奇,就走了过去。
  那女孩听到声音,吓了一跳,看见刘西禾,表情也很惊讶。
  “你、你在找什么呢?我对这里很熟的,需不需要帮忙?”刘西禾小心地问她。
  女孩冲他微微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收回目光,没有理会他,继续搜寻着。
  刘西禾瞟了女孩手中的图纸一眼,不看则已,一看吓一跳,那图纸虽有些发黄,但青山环绕的田畴、屋舍,倒也显得幽静、井然有序。
  两棵高大的树,和山势很眼熟。
  这不就是苏沟的模样么?两棵高大的树正是糖柑子树。原来台地上是有很大一片房屋的,不过早已坍塌了,只留下一片残垣断壁。
  “你怎么会有这里的图?”刘西禾越发惊异。
  那女孩只专心图景,没有答复。
  “你该不是姓苏吧?”刘西禾贸然问了一句。
  那女孩怪异地看了他一眼,说:“你怎么知道?”
  女孩说的是普通话,好似南方的口音。
  “这个沟叫苏沟,以前是苏姓人家居住的。”刘西禾有点不相信,事情会有这种传奇。
  “后面是苏家的墓地,碑文记载的也有。”刘西禾补充了一句。
  “在哪?”那女孩一脸欣喜。
  “我带你过去吧。”刘西禾说着,向山脚走去。
  小时候跟太爷爷、爷爷砍柴时,经常路过那一片墓地,一眼望去,鳞次栉比的,每座墓都很讲究,墓碑都有石质的底座和墓盖。
  刘西禾把那女孩带到墓地,她走过去细细看着碑文。
  过了好久,在墓地的边缘一个碑前,她蹲下身去,喃喃自语:“找到了,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刘西禾看女孩这样子,估计是苏家后代。
  “你真是苏家人?”刘西禾想确定自己的猜测。
  刘西禾猜的没错,这女孩名叫苏曼殊,是从香港远道而来,就是来寻找祖上的足迹。
  好在当地的地名没什么变化,才顺利找到这儿。
  “先去我家吧?我爷爷应该知道苏家的事情。”刘西禾建议。
  “好,好啊!”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她跟着刘西禾出苏沟,一路上,因为苏沟的事,两人有说不完的话题,就这样,很快就熟识了。
  刘西禾把苏曼殊带到爷爷跟前时,爷爷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据刘西禾的爷爷刘解放讲,苏家沟原来叫苏家畈,田地荒废后改成了苏家沟。
  苏家从何而来已无从知晓,搬离苏家沟的时间大概在1949年,苏家大少爷当时是国民党的一个团长。
  听说搬去了台湾,苏家奶奶因为身体不好,又不愿意离开家,就留了下来。
  刘西禾的太爷爷看苏家奶奶年老多病,一个人生活在苏家沟孤苦伶仃,无人照顾,就把她接下来,住在自己家里,直到1956年去世。
  苏家奶奶去世后安葬在刘西禾家屋后,苏家沟口,太爷爷在时,每年清明节时,都会在坟头插一个清明吊。
  苏家奶奶就是苏曼殊爷爷的奶奶,相隔五辈人了。
  刘解放把苏曼殊领到苏家沟沟口,指着一个土丘,说,这就是你祖上奶奶。
  坟头低矮,没有墓碑,显得有些凄凉,只是坟头上的树枝抽出了一些新绿。
  苏曼殊呆呆地看着。
  苏曼殊祖上奶奶去世时,刘解放年龄小,记忆模糊了,只记得祖上奶奶经常默默地坐在门口,看着进村的路,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或许,她盼望家人能返回苏沟。
  “马上就是清明了,把奶奶的坟修整一下吧。”刘解放提议。
  然后,找来镰刀、锄头,大家一起动手,很快,坟头被修葺一新。
  刘解放找来黄纸和鞭炮,烧着纸,一阵炮仗声过后,刘解放扑通一下跪在了坟前。
  “奶奶,您的后人来看您了!”刘解放说着磕了几个头。
  苏曼殊见状,也跪了下来,眼圈红红的。
  祭祀完后,刘解放带着苏曼殊在他屋周围转了一圈。
  “你祖上可能最先住在这儿,后来才搬到苏沟里的。”刘解放指着屋边一片竹林里面的坟头说。
  刘西禾之前没事时看过墓碑,竹林的几座坟是明朝天启、崇祯年间的,苏沟上的坟场则是清朝至民国时期的。
  苏曼殊虔诚地看着一个个墓碑。
  “丫头,我们祖上是故人,有渊源,大老远回来,不容易,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你就住下吧。”
  刘解放知道苏曼殊来这儿是为了寻根问祖。
  苏曼殊眼里又泛出泪花,双手合十,连声表示感谢。
  据苏曼殊说,那时他们祖上从这儿搬走之后,并没有去台湾,而是去了香港。
  后来家人挂念还在苏沟的奶奶,想回来看看,最终没有成行,再后来估计奶奶不在了,也就断了念头。
  苏曼殊小时候,爷爷去世前,曾经给苏曼殊大致说过祖上的情况,苏曼殊并没有在意。
  前一段时间,家人想迁居深圳,整理房间时,苏曼殊发现了一个旧皮箱,才知道祖辈人的事情。
  这才萌发了回苏沟探寻祖上足迹的念头。
  刘保国和丁秋香采了一大篮子的香菇回来,见到苏曼殊,也异常惊喜,好一阵寒暄。
  丁秋香看着长相甜美的苏曼殊,甭提多高兴了,一口一个闺女叫着,好像苏曼殊是他女儿似的,没有丝毫做作,苏曼殊很是感动,感觉真像回家了一般。
  一切感到新鲜、好奇,加上祖上的烙印,苏曼殊活跃起来。
  丁秋香采摘回来的香菇,雪白雪白的,像一朵朵盛开的鲜花,散发出一阵阵特殊的香味。
  苏曼殊从背包里拿出相机,拍来拍去,忙的不亦乐乎。
  “闺女,乡下没什么好招待的,我等会下锅炒了,你尝尝。”丁秋香看苏曼殊兴奋的样子,受到了感染。
  “伯母,那就麻烦您了,我真还没吃过这么好的冬菇呢。”苏曼殊生活在香港,把香菇叫冬菇。
  河溪人称为香菇,但在售卖时,才根据香菇不同的生长时期称为冬菇、春菇和夏菇。
  冬菇成色最好,夏菇最不值钱。
  “闺女,你就叫我孃孃吧。”丁秋香喜不自胜。
  本地人称呼的孃孃,相当于娘,也指母亲最亲的姐妹。
  丁秋香就刘西禾一个儿子,原来打算生一个女儿的,一是政策不允许,再加上生养压力大,就放弃了,这对丁秋香来说,是个遗憾。
  称呼丁秋香为孃孃的,只有马飞燕一个,现在丁秋香主动提出来,看来打心里喜欢苏曼殊。
  “孃孃?”苏曼殊有点懵,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相当于妈妈的别称。”刘西禾在旁边解释说。
  刘西禾这么一说,苏曼殊抱着丁秋香,真像女儿一样,无比欢快的大叫,“孃孃,孃孃……”
  这把丁秋香乐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丁秋香的厨艺在当地是一绝,现在谁家有红白喜事,宴请客人时都会请丁秋香做主厨。
  丁秋香炒完菜端上桌时,香气四溢。
  这香味却引来路过的一个人,叫丁旺财。
  是刘西禾小学的同学,因姓丁,丁旺财称呼丁秋香为幺姑,就是小姑姑的意思,其实他们只是同姓,并没有血缘关系。
  “幺姑,您炒的菜真香,没人能比得上您。”丁旺财走进屋来,陶醉似的吸吸鼻子。
  尽管丁旺财称她姑姑,但丁秋香并不喜欢丁旺财,只是客气了一下,“等会坐下一起吃点吧。”
  丁旺财求之不得,看到刘西禾在旁边,说:“哟,老表回来了?”
  刘西禾没理睬他。
  这个丁旺财是刘西禾小时候的“死敌”,因为老欺负马飞燕,所以刘西禾经常和他打架。
  两人打起架来都不会手下留情,往往打到出血也不罢休,每次都是马飞燕冲上去,对丁旺财又抓又咬,可劲地耍泼,丁旺财才停手。
  刘西禾回想往事历历在目,再加上自己被免职的事情一直压在心头,没心情搭理他。
  这么多年不见了,丁旺财想借此机会和刘西禾做个了结,毕竟那是小时候的事,现在成年了,再计较没啥意义。
  没想到刘西禾冷冷地,当他不存在一样,这让丁旺财心里很是不爽。
  “幺姑,在我们村,我还只佩服您的厨艺。”丁旺财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受待见,掩饰尴尬,走时夸了丁秋香一下。
  “吃一点啊!都做好了。”丁秋香礼节性说了一句。
  丁旺财头也不回,摆摆手。
  刘西禾对他这种态度,小时候的“仇恨”没有消除,新的“梁子”却结下了。
  丁旺财家原来在全区乃至全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爷爷当时笼络了一群卡车司机,帮忙运煤,几年下来,就成了百万富翁。
  有了钱,他爷爷就想从农村搬到城里居住,那时候进城户口问题很难解决,花了钱,在城里弄了个菜农户口。
  在城里没事情可做,家里有钱,加上丁旺财的爷爷疏于管教,从丁旺财的父亲开始,成天惹事生非。
  丁旺财的爷爷只有破财消灾,多年下来,原来的积蓄几乎挥霍殆尽。
  等到丁旺财出生后几年,他爷爷无奈之下,想搬回农村,以前进城不易,后来回村更难,他爷爷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回迁到了东河村。
  尽管这样,有其父必有其子,丁旺财也没学好,成天吊儿郎当,初中一毕业,就开始“浪迹江湖”。
  饭菜很香,苏曼殊大快朵颐,边吃边夸丁秋香,说自己珍馐美味什么都吃过,都比不上丁秋香做的饭菜。
  丁秋香听着很受用,聊着聊着就问苏曼殊哪年出生的。
  说起来,苏曼殊比刘西禾大一岁多,丁秋香就让刘西禾以后叫苏曼殊姐姐。
  “闺女,有没有男朋友?”丁秋香一农村妇女,也少不了八卦,看她年龄也不小了。
  “孃孃,我刚从英国留学回来,以前谈过,但都不长久。”苏曼殊也不避讳,实话实说。
  苏曼殊说自己在英国读大学,刚攻读完研究生,准备回深圳工作。
  一桌饭吃完,苏曼殊和刘西禾一家的关系又进了一步,简直是无话不说。
  “我有一种预感,苏家和刘家有很深的渊源,有时间吗?我想在这儿多住几天,你陪我四处走走吧。”
  苏曼殊吃完饭对刘西禾说。
  苏曼殊的到来,可能因为新鲜好奇,刘西禾心里稍微舒畅了很多,听苏曼殊这么说,也求之不得。
  两人准备好随身携带之物后,有说有笑,正准备再去苏沟看看时,刘西禾意想不到的人却来了。
  来人正是楚安然!
  是傅韶华开车送她来的。
  大概是山路的原因,楚安然有点晕车,下得车来,就蹲在那里干呕,花容失色。
  “小刘,对不起,我这样子让你看笑话了。”话刚说完,又大口喘气,却吐不出来。
  刘西禾没想到楚安然会来自己家,一时不知所措。
  丁秋香见状,忙端出一杯热水出来,让楚安然漱漱口。
  “我俩来看看你,事情都这样了,你要想开些。”傅韶华看刘西禾愣在一边,走过来对他说。
  刘西禾心里本没多大事了,现在楚安然和傅韶华站在面前,事过境迁,像在揭自己的伤疤似的。
  “谢谢你们的关心,我很好!”
  刘西禾的语气很冷淡,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被他俩看笑话了,尽管他知道他们没这意思。
  刘西禾的话,楚安然真真切切地听到了,夹杂着怨气,这更增添了她对刘西禾的愧疚感。
  “你还是宽些心吧,不要想太多,我俩一直觉得对不起你……”傅韶华想进一步宽慰他。
  “这和你们没关系,谢谢你们来看我,你们走吧!”刘西禾显得越来越不耐烦,语气更加冷冰。
  傅韶华叹了一口气。
  楚安然明白,现在对刘西禾说什么都没用,她也理解他的心情。
  她站起身来,看着刘西禾身边的苏曼殊,把她拉到一边。
  “我们虽然没见过面,但恳请您帮忙安慰一下小刘。”楚安然刚在看刘西禾和苏曼殊有说有笑的,以为就是那天在电话里骂她的人。
  她误会了,上次在电话里骂她的是马飞燕,而不是眼前的苏曼殊。
  苏曼殊一直在旁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楚安然这么说,彻底蒙圈了。
  楚安然看苏曼殊脸色有变,担心她说出不好的话来。就自顾自把那天的情形描述了一下。
  语气中满是歉意。
  苏曼殊这才明白事情的原委,转身看了一眼刘西禾。
  刘西禾在那里面无表情。
  “您放心,以后我会尽最大努力帮助小刘的。”楚安然又做了保证。
  “谢谢您!我会把您的意思转达给他的,放心吧,他没事的。”苏曼殊大大方方地对楚安然说。
  听了苏曼殊的话,轮到楚安然愕然了,明显不是那天在电话里骂她的声音。
  “你们走吧,谢谢你们。”刘西禾走过来,对楚安然和傅韶华说,又拉了一下苏曼殊,“我们走吧。”
  苏曼殊向楚安然摆了摆手,表示告别。
  看着刘西禾和苏曼殊渐渐远去的身影,楚安然回过神来。
  确认丁秋香是刘西禾的妈妈后,交给她一包东西,拜托转交给刘西禾,就上车走了。
  然而,让刘爱才和刘西禾更没想到的是,刘西禾的处理结果出来了:
  由刘西禾写辞职报告,补发三个月的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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