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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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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马飞燕这丫头,刘西禾的脑容量就上来了。
  在她面前,刘西禾从小总表现出无所不能的样子,即使自己心里在流血,也不会让她流汗。
  对于自己的事情,在她面前只字不提。
  他清楚,刘爱才刚才那通电话,摆明了想安排他,让自己跟着他的意愿走。
  虽说他是自己的侄子,但他副镇长的身份,刘西禾的父亲刘保国对他很信任。
  加上他又是丁秋香的妹夫,没少安排刘西禾的事情。
  虽说现在自己这境况不是他希望的,但也是他自找的,刘西禾决定看看刘爱才到底要干什么。
  他先去手机店修好了手机,载着马飞燕向河溪镇驶去。
  河溪镇是新城市西区管辖的山区镇,因境内有东河和西溪两条河流而得名。
  新城市紧靠西山,东边是平原,西边是突兀耸起的山脉,河溪镇就在这山脉里,需要沿着山谷逶迤而进。
  一路上,刘西禾骑着车,静默无语,坐在车后的马飞燕一直说个不停,估计是想逗他开心。
  迎着风,刘西禾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是时不时回一下头,含糊其词的“噢”着,算是对她口力劳动的犒赏。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刘西禾腾出一只手来,摸出手机看了一下,“嘎”地一下,来了个急刹。
  “西禾,我们还是分手吧,你别记恨我。”是陈果红发来的微信,后面标着大哭的表情。
  陈果红是刘西禾的女朋友,高中同学,只是不同班,因长相酷似演员刘亦菲,追求者众。
  刘西禾也在其中,当时多次央求马飞燕,让她把自己写的情书送给陈果红,马飞燕极不情愿,但还是拗不过刘西禾。
  手机时代,采用这种古老的方式示爱,也是一奇葩,不过,更奇葩的是,当时他没有这工具。
  没想到,高考分数出来之后,却意外收到了陈果红的回信,比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还高兴。
  陈果红高考落榜,在她们村口开了间小超市,刘西禾去了省城农业大学就读,今非昔比,有了一部手机,两人朝夕折磨着手机的乐趣。
  快大学毕业时,刘西禾带着陈果红回家,他父母对陈果红很是满意。
  刘西禾大学毕业后想回家承包山林创业,遭到父母的强烈反对,理由是,好不容易供他读完大学,不能再是个泥腿子。
  刘爱才当时坚定地站在他父母那一边,刘西禾只有干瞪眼。
  是陈果红软磨硬缠让他改变了主意,去参加国考,当时新城市招收农业领域的应届毕业生。
  刘西禾就读的是省重点大学,攻读的是农林经济管理专业,属于国家重点学科。
  他对他爸妈说,我尽力考,考不上,不赖我。
  以为老天会眷顾他,他尽力了,确实不赖他,老天眷顾了他爸妈,终于成了一名公务员,分配到了区农业局。
  刘西禾盯着陈果红的微信看了很久,屋漏偏逢连夜雨,国考是她的主意,工作没了,她也随之“没”了。
  聊斋似的心情,一会儿是人,一会儿是鬼,人鬼情难了,但是心在滴血。
  马飞燕知道,刘西禾这个举动肯定不是什么蝴蝶飞飞的好事,应该是哪里出了幺蛾子。
  好事他会乐于和自己分享,不顺心的事情问他也不会说。
  “哥,别想太多。”马飞燕在后座搂紧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背上,安慰,就是让他感觉自己与他同在。
  “死丫头,别睡觉啊,掉下去破了相,猪都不会拱。”刘西禾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让马飞燕担心了,故作轻松,缓解一下气氛。
  “哼!你这头猪!”马飞燕松开刘西禾,举起拳头使劲锤打着他的后背。
  以前这样,刘西禾只当挠痒痒,自从马飞燕当了警察后,手脚比以前重了很多,他感觉到了痛。
  在她面前,痛也要快乐着。这时候的痛,让他郁闷的神经放松了一点。
  马飞燕骂他是猪,他却从不把她当白菜,这可能是他俩唯一的分歧,想到此处,顿觉心酸。
  见马飞燕在后面没动静,刘西禾真担心她睡着了,腾出手揪了揪她的耳朵。
  马飞燕回击,使劲地掐了刘西禾一下,很痛,刘西禾拖着音夸张地大叫了一声,心里有了一丝畅快的感觉。
  他俩之间独有的快乐,从小时候起,嬉笑怒骂,或者待在一起不说话,两人若是久长时,什么都是开心事。
  刘西禾早已料到自己和陈果红会有这种结局,但真正到来了,他还是有些不舍,心里隐隐作痛。
  当时刘西禾考上了公务员后,陈果红和他父母一样激动,就提出了要在城里买房。
  刘西禾知道家里的境况,坚决反对,但他妈丁秋香却赞同,理由是村里有几家在城里买了房,再加上在城里工作,总要有住的地方。
  丁秋香的应允,是为了儿子,说给陈果红听的。
  为此,他妈丁秋香和他爸刘保国,以及他爷爷几乎把周边别人撂荒的田地全部耕种了起来。
  割松脂,采山药,什么能卖钱就做什么,一年下来,又借了一点钱,才在城里付了首期买了房。
  刘西禾看着一下子衰老了许多的父母,心里难受极了。
  买了房的第二年,陈果红竟然提出要买一辆小车,这触碰了刘西禾的底线,两人大吵大闹了一次,从此,两人之间渐渐开始疏远了。
  刘西禾清楚,陈果红的这些要求并不是出于她的本意,农村有句俗语,娶媳妇先看丈母娘。
  一切都是陈果红的母亲在指使,现在这般光景,唯有无可奈何花落去,不会有结果。
  让他参加国考是她,让他买房是她,说分手的也是她,真女、也。
  刘西禾的手机一直在响,楚安然很执着,一遍又一遍拨打着。
  他心知肚明,楚安然找他肯定是为了自己工作的事,这个时候,他很不情愿接受任何人的安慰。
  他索性关了手机。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
  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刘西禾猛然吼出一首歌。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飞过绝望……”马飞燕跟着他唱了起来。
  摩托车循着盘山公路飞旋着,拖着他俩的声音在山间四处回荡……
  刘西禾的事情,是区局办公室的傅韶华第一时间告诉刘爱才的。
  刘爱才和傅韶华关系要好,傅韶华知道刘西禾和刘爱才的关系,也和刘西禾相处得不错。
  刘西禾把马飞燕送回单位后,磨磨蹭蹭地往家走。
  这时太阳已经落山了,村庄正像一艘巨大的船,慢慢在夜幕中沉没……
  刘西禾成长的经历,其实是自愈能力的磨练。
  那段日子,无论出现多大的事情或者意外,只有自己扛着。
  每个人都会有调节功能,不如意时,要把眼前的像素调得更高,否则只会迷惘。虽然他现在跌入了低谷,自愈能力却达到了巅峰。
  他想好了几个自己回家时的情绪预案,力争自己能把控好局面,不至于让自己失去了工作,还失去了承担后果的勇气。
  至少,自己保持着自信,多多少少可以抚慰父母的心。
  刘爱才是和他的老婆丁福萍一同来的,听见摩托车的声音,刘爱才给丁福萍使了一个眼色。
  刘爱才知道,刘西禾的牛脾气一上来,不会把他这个大侄子镇长放在眼里,但刘西禾在丁福萍面前没脾气。
  丁福萍会意,迎着刘西禾走了过去。
  刘西禾看见丁福萍,大大方方叫了一声小阿姨,没等丁福萍开口,刘西禾像平时一样,冲着丁秋香大声说:
  “妈,小阿姨和镇长大人来了,这么晚怎么还没做饭?我也饿了。”
  正在垂泪的丁秋香,和在一旁抽闷烟的刘保国抬头看了他一眼。
  就连刘爱才和丁福萍都有些愕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刘西禾却跟没事一样。
  丁福萍反应快,听刘西禾这么一说,不等丁秋香发话,立马哈哈一笑说:“姐,我和你一起做饭去,让他们聊。”
  丁福萍连拉带拽把丁秋香往厨房拖,回头向刘爱才指了指刘保国,意思让他安抚好。
  刘保国狠命地吸着烟,看样子要发威了。
  “老刘,您说这是不是天意?当初我想回来创业,你呢,左一个不行,右一个不是,现在机会来了。”
  刘西禾小时候不懂事,老埋怨刘保国丢下他不管,就骂他老刘,后来明白了,没外人时依旧叫他爸为老刘,虽然有点“犯上”,但他觉得更亲切。
  “哼!”刘保国很不以为然,站起身来,进了屋,估计没地方好待,转身又出得门来,在那儿踱来踱去,有点无所适从。
  刘保国语言短,老实巴交的性格,心里明白,但说不出大道理。
  刘爱才暗暗佩服刘西禾这种先入为主的方式,没想到他心态调整得这么快。
  “刘西禾!你就这种态度,来对待你爸妈,啊?!供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简直养了个白眼狼……”
  丁秋香在厨房听见刘西禾这么说,冲出来对刘西禾喊。
  刘西禾看妈妈如此,很难过,自知不是白眼狼,或许向往事挥挥手,还能做只招财猫。
  丁福萍跟着跑出来拉着她。
  “妈,您别着急,我是读了这么多书,但没用上啊,我跟镇长大人说好了,回来大有可为,到时候做给您看看。”
  刘西禾知道他妈的性格,马上扯上刘爱才,他估计刘爱才已经给父母做了思想工作。
  刘爱才副镇长的头衔,在丁秋香眼里也还是管用的。
  果然,丁秋香看了刘爱才一眼,顺着丁福萍拉拽的势又进了厨房。
  “爷,您坐下,您看,没骗您吧,西禾这事我已经安排好了,您就放心吧。”
  刘爱才赶紧给刘保国递上一支烟,顺着刘西禾的说法,拉着他坐了下来。
  “唉,这叫什么事儿。”现在这事已经出了,刘保国虽不太相信刘爱才所说,但也无可奈何。
  刘西禾现在恼怒的是刘爱才,自己什么事他都想插一杠子。
  “镇长大人,你请过来一下,我有事和你商量。”刘西禾过去抓住刘爱才。
  刘爱才的胳膊被他抓得生疼,知道刘西禾的脾气上来了,为了不让刘保国生疑,笑着跟着刘西禾进了里屋。
  待刘爱才进了屋,刘西禾一脚把门关上了。
  “镇长大人,我就想问问,您老人家帮我安排了什么好差事?!”刘西禾有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刘爱才。
  在家里没了副镇长的威严,刘西禾又是长辈,目前这境况,还不能埋怨刘西禾不争气。
  “你别阴阳怪气的,都是为了你好!”
  “镇上成立合作社,你回来正好,你不是想创业吗?你不是老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吗?”
  “现在机会难得,你满肚子的学问正好派上用场。”
  刘爱才毕竟是领导,刘西禾虽是长辈,但在他眼里还是个毛孩子。
  “谁不知道合作社名存实亡?你糊弄鬼呢。”刘西禾冷笑着说。
  “你平时上班在干什么?上面的文件你不知道吗?重新梳理合作社,各镇各村负责执行落实,你应该清楚。”
  刘爱才说得有理有据。
  刘西禾看过文件,单位也组织学习过,西区的四个山区镇过去主要收入来源于煤矿。
  煤质不太好,含硫量高,产量低,破坏了生态不说,村民的收入迟迟提高不了。
  现在一刀切,所有煤矿关停,恢复生态,精准扶贫,大力发展绿色农业,提高农民收入,力争在三年内全面消除贫困。
  刘西禾当时学习文件时,心血澎湃,区农业局鼓励报名,去各镇各村协助农村合作社。
  当时刘西禾第一个报了名,没想到,却被免职。
  “别给我打岔!你这么心急,忙着把我的事告诉我爸妈,意欲何为?”
  刘西禾知道刘爱才说的是实情,说不过他,自己在意的是完全可以先瞒住父母,到时候慢慢告诉他们,也不至于现在这么被动。
  “你不知道你爸妈的性格啊?这么大个事,瞒?!到时候他们姐妹要不要做了?我们两家要不要来往了?”
  刘爱才加重了语气,说得有些道理。
  刘西禾被他唬住了,确实,瞒住父母,对自己没多大影响,但对于两家的关系会造成隔阂。
  “长大了,变成熟了,刚才的表现不错!”刘爱才见刘西禾不语,知道他认可了自己的说法,拍了拍他的肩,马上给个“甜枣”,表扬一下。
  其实,刘爱才只说了一半,另一半他不能说,也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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