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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没有永远的朋友或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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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鸿门宴时,项羽如众星捧月一般被众人簇拥着:诸侯们、将领们、他的战友兄弟们……
  鸿门宴之后,诸侯们回到了各自的封地,战友们也各归各位,还有一些人干脆离开了项羽。例如——韩信。
  韩信在项羽身边的时间不长不短,从项梁带兵北上开始,一直到秦朝灭亡。他不像英布、蒲将军那样英勇善战,也没有范增的老谋深算,虽然被项羽带在身边作为亲信、高级秘书培养,但是他自恃清高,总觉得自己满腹才华没有用武之地,苦逼异常。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毅然的离开了项羽,转投刘邦。
  韩信自恃清高是有原因的,他应该是韩国贵族,极有可能是王族后裔,自有清高的血脉。在参加项羽军之前,韩信一直在江阴生活,幼年丧父。细说起来,那个时代的名人都很命苦,项羽是父母双亡、刘季是早年丧母、韩信是幼年丧父。但是项羽有项梁的庇护,一直茁壮成长、勇敢无畏。刘季有父亲的扶持、帮衬,在社会上混的也算游刃有余,还有闲情去“追星”。韩信同他们不一样,他在父亲死后,几乎是穷困潦倒,大钱没机会挣,小钱又放不开架子赚不来,以至于四处寄食。
  那个年代,很多贵族都会养门客,比如刘季的偶像信陵君,据说有数千门客。老百姓没实力养门客,却有样学样的形成了寄食的风俗。通俗点说,寄食就是变相的“蹭饭”。刘季年轻的时候,总是带着“狐朋狗友”到嫂子家寄食。吃完饭刷碗那是丢份儿的事,他不会做!嫂子不堪重负,就有了怨言。有一次,他带着一众人又去嫂子家寄食,有说有笑的刚走到大门口,就听见嫂子刷锅的声音。众人取笑刘季说:“都刷锅了,还吃什么饭”!刘季非常下不来台,自此再不上嫂子家去吃饭了,也因此记恨在心。
  令人不解的是,这些寄食的人为什么都要发扬“蛤蟆儿”精神——死盯着一个地方呢?同刘季一样,韩信也寄食,他也死盯着一家——下乡南昌亭亭长家,一吃就吃了几个月。亭长的妻子越来越讨厌他:这个人每天三餐不落,餐餐都好胃口,而且从不带礼物,心安理得的端着架子。凭什么?
  她先是冷言冷语——不管用,旁敲侧击——不好使。有一天,她觉得忍无可忍了,就特意在天还没亮的时候起来做饭,故意早早的把饭吃了。等韩信照旧大摇大摆的去蹭饭时,只剩他自己“顾影自怜”。韩信虽然手比较懒,但是脑子够用,他自然是知道人家的用意,又气又恼的转身走了。和刘季一样,他也怀恨在心:认为亭长帮人却不能有始有终,没能让自己继续白吃下去,害的自己忍饥挨饿,属于小人行径。
  可刘季至少还没有三餐不济,只是没人张罗。韩信却真的是食不果腹。
  他整日配着剑,游手好闲。饿得不行了,也不想自食其力,而是想到了一个高雅的办法:去钓鱼吃。可韩信不是姜太公,不知道是因为他懒得挖蚯蚓,还是鱼嫌弃他,他几乎一无所获。韩信饥肠辘辘——“我见犹怜”,一下子击碎了河边洗纱的老婆婆的同情心,她把自己的饭让给韩信吃,韩信竟也饥不择食的吃了一个月,一直吃到老婆婆把纱都洗完了,执着的把寄食贯彻到底。在老婆婆离开的时候,韩信对老婆婆说:“以后我会报答你的!”
  老婆婆恼了:“我是看你可怜才给你饭吃,又不是图你报答!你连我的饭都能蹭,还能指望你报答什么!”
  听了老婆婆的话,韩信也没有什么改变,他内心很强大,依旧坚持自己“游手好闲”的信仰:挂着剑、昂着头,一副贵族作派——四处闲逛。
  街上的少年们看他那副穷酸落魄却自命不凡的样子,都暗地里嘲笑他。后来发现,他虽然每天拿着剑也没有什么大本事——软趴趴的。就由暗地里嘲笑改为当面嘲笑。韩信自然是不以为然的,他怎么会和这些人一般见识呢?大家发现明着嘲笑也不见他有反应,就开始挑衅他。一日,一位鲁莽少年在众人的怂恿下,拦路挡住了韩信。对他说:“你虽然个子长的高大,喜欢佩刀剑,内心却是胆小的”。他当众堵住韩信,侮辱他说:“你如果不怕死,就刺我,怕死就从我裤裆下爬过去!”
  韩信仔细的打量他,心里此起彼伏,他从小习武,打死他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打死他肯定要有牢狱之灾。就是打伤他,自己也难以在此地继续生活了。他无依无靠、无亲无故,自小待人接物也拘谨矜持,多少有一些虎落平阳的感觉。但是,他虽一直遭冷眼、被欺负,也没有这样被侮辱过,韩信有好几次冲动的想一剑杀了面前的人……
  可是,冲动这个“魔鬼”最终败下阵来,韩信面无表情的从少年胯下钻了过去,然后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一言不发的走掉了。
  这造就了韩信的“成名之作”——胯下之辱,而且很快就“香飘千里”,随着他名气越大,也传扬的越广,最后竟然伴随他一生。
  关乎名节,这件事本该是非常耻辱的。可是韩信最后封侯拜相,胯下之辱也便华丽转身,从贬义变成了褒义,成为了一代战神的“朱砂痣”,变得美好、神圣、与众不同起来。
  但是,在当时的项羽看,这事是肯定不耻的。项羽军中不缺有本事的人。说韩信能文吧,他却人缘不好、清高自傲——不合群。说他能武吧,上阵杀敌还不如那些不要命的将士勇敢。虽是熟读兵法,可项羽也懂兵法啊!他们俩还勉强算个“同行”。而且,韩信在项羽身边的时候,是项羽正打翻身仗的时候,对身边的所有人都有些提防、保留。再加上韩信表现不突出,还不屑揣摩主将的心思,自然不受重用,只被当成“培养对象”磨练着。韩信不甘心,就躁动了,然后就走了。
  走了一个近卫对项羽来说不痛不痒,尽管这个人有文化、懂兵法、有野心。项羽不是刘季,嘴上跟抹蜜似的,他不会顺情说好话。鸿门宴前后,他心里对刘季有情有义都没吭一声,对韩信更不可能多说什么!
  但对韩信来说,被压抑的久了,他急于证明和施展,没有耐心了解别人,他最渴望的是别人了解自己。一直的默默无闻让他痛痒难耐。项羽是他的“天花板”,他盯上了项羽,并在心里把项羽当成了对手。更可怕的是:他了解项羽,项羽却不了解他。
  项羽无法未卜先知,他不知道韩信会爆发。当时,项羽大半的精力都被田荣吸引走了:田荣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霸占了齐地,资助陈馀攻打张耳。
  项羽知道对他不满的还有刘季,他也时刻提防着。这时候,张良又缓缓走来了。他给项羽通风报信:沛公安心的在汉中待下啦,他把回程的栈道都烧了……
  项羽听了张良的话,又一次认定:刘季即使心有不甘,也是因为没得到关中,章邯、司马欣他们自然不会白白给他关中,要打他们先打。汉中那里被高山环绕,不好出来,刘季短期不会对自己有大的威胁。
  于是,项羽就安心的攻打田荣了。
  田荣这个人对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看的紧,没有道义可讲,他看见项羽手举四米多的盘龙戟气势汹汹的来了,先应战——不敌,就跑了。项羽追他,誓要将他碎尸万段。田荣跑的过就打一仗,打不过再跑。齐地多湖,他围着湖东跑西颠的,项羽有力气使不上,很久都没把他彻底歼灭,不禁气急败坏。
  田荣除了陈馀,还有一个帮手,就是对项羽分封不满的彭越。彭越不属于任何诸侯,他是地方“军阀”,类似于土匪,哪里有利就打哪里,只根据自己的利益打游击战。当秦军和楚军在干仗时,他只是观望。刘季攻打昌邑,他又出兵协助。看作战不利了,就马上潜伏回荒山野岭,继续招兵买马、养精蓄锐,哪里有利益,哪里就是行动所向。因此,他既没有参加巨鹿之战,也没有跟着大军进入关中,因此在分封时没他的“份儿”,就成了游兵散将、一方割据。田荣敏锐的发现了彭越,给了他将军的名儿,把他收在了麾下。彭越也是一员猛将,在田荣的支持下,先是杀了田安,后又在田荣的授意下,南下攻打楚国。
  动了楚国大本营,项羽是不干的。他击败田荣后,就马上攻打彭越。彭越是个游击分子,项羽一路打、一路追,彭越跑的很利索,项羽追的却很辛苦。他最终也没能抓住彭越,被耗在了彭越潜伏的湖泊沼泽中很久。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在田荣、陈馀、彭越和项羽打架的时候,还有一个刘季在汉中蠢蠢欲动。
  他本来坐困愁城,每天除了骂项羽,也没有什么其他办法。正灰心失望的时候,韩信来了。
  韩信刚去刘季军中时,也是籍籍无名。刘季安置投奔而来的人,一般以原来的官职作为参考,授予同等官职。韩信原来在项羽那儿的军职是郎中,所以刘季任命他为连敖,相当于中级武官。在职位上,韩信小有升迁,但是他并不满意,因为离决策层越来越远了。韩信根本不想在军营中一步步升迁,他的志向是大将军,他投奔刘季就是看准了刘季军中缺少打仗的将领。但现实和期待相差太远,他甚至都没机会和刘季说上话。韩信郁郁不得志,失望感与日俱增。
  心情不好,即使韩信再能屈能伸也有把握不好的时候,他在连敖任上犯了死罪。一同处死的人共有十三人,轮到韩信的时候,他悲愤的对监斩官大喊:“汉王难道不是想要夺取天下吗?为什么要杀死壮士?”
  当时的监斩官是夏侯婴,听见韩信大喊,就注意起他来:韩信长的人高马大的——像个壮士!他的眼神有急切、不甘,却没有恐惧,豪迈冷静、没有丝毫失态。夏侯婴对韩信一下子就来了好感,索性开始询问攀谈起来。这一谈不要紧,韩信长久以来压抑的想法一股脑的迸出来,惊的夏侯婴目瞪口呆——这是人才呀!
  夏侯婴很快就把韩信推荐给了刘季。夏侯婴是刘季的同乡,他们是泗水亭长时期的铁杆哥们儿。刘季有个特点,做事原则是随着情势走的。不管韩信是不是人才,只要哥们儿推荐,他就买账,决不能打击积极性。他当即任命韩信为治粟都尉,相当于后勤部长,属于别部将军了。韩信自此做了后勤部长,因为工作关系,他又认识了萧何。两个人一来二往,渐渐碰撞出闪闪的火花萧何认定韩信有独步天下的统帅之才。激动之下,就迫不及待的把韩信推荐给刘季,建议刘季和韩信面谈,破格提拔他。
  刘季刚任命韩信不长时间,已经是破格提拔了,若再重用,怕难以服众。他开始敷衍萧何,没有马上同意,也没有明确反对。
  韩信一直在等着刘季召见,每天在准备腹稿,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就失去了耐心:萧何肯定把自己推荐给刘季了,看来刘季没有重用之心。既然如此,自己也没必要在这里蹉跎岁月了。韩信决定回淮阴另谋出路,他在又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走了。
  萧何知道韩信走了,一拍大腿——可惜的不得了,他当即快马加鞭去追韩信。
  当时,刘季军中军心不稳,正流行大逃亡。萧何走的急,没有和刘季打招呼。得知萧何不辞而别,刘季大吃一惊、气恼非常——萧何你个小子!要走就走,干嘛偷偷摸摸的!
  等萧何回来的时候,他又气又喜,对萧何说:“为啥连你也要逃?有必要吗?”
  萧何连忙解释,并向刘季再次推荐韩信。刘季这次不再怠慢、敷衍了,他听从萧何的建议,先任命韩信为大将军,后召见韩信面谈。
  本来是给萧何面子,没想到这一谈,自己也被惊掉了下巴——项羽的克星来啦!
  ——聪明的极致其实是愚蠢。因为一个人如果过于精明,就会盲目、目中无人、不知天高地厚——比如项羽。他失去了刘季和韩信,轻视了田荣、陈馀,忽略了彭越,致使自己由主动变为被动。
  主动将主角的位置让给别人,而自己心甘情愿当配角的人,不是失败,他让出的只是一个主角的虚名,而赢得的却是真正的实惠,这是一种策略性的胜出,是真正的聪明——比如刘季。他得到了萧何,进而得到了韩信,慢慢的开始走出困局。
  古语有云:“人情反复,世路崎岖”,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因缘,离不开“利益”二字。利益是人类用来满足自身欲望的一系列物质、精神的东西,但凡是能满足自身欲望的事物,均可称为利益。朋友也好、敌人也好,都是反复的,不会永恒不变。与人相交,与其在揣度和经营中患得患失,不如平衡利弊,参透利益。
  项羽、刘季、韩信,甚至田荣、彭越、陈馀,他们变了吗?可以肯定的说,谁也没变。变的是利益——它失去了平衡,而项羽没有很好的应对。成大事者,要先看“利弊”,后谈“感情”。
  回望历史,只能感慨:事无对错,人心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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