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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借他势造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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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羽请示怀王秦亡后是否还按照已定的怀王之约封赏,怀王没有任何犹豫的回复他:如约。
  这对项羽意味着什么?
  ——原六国还保持原样,刘季为新的“秦王”。自己会被封侯、做个将军,也许马上就会被怀王卸了兵权、继续遭受打压,自己在军中的影响力被一点点稀释……
  项羽当然不会如怀王期待的那样“如约”!
  但是,他的选择也不是随心所欲的,那是既定方向上的有限选择。既定方向是早就约定俗成——推翻秦国、重建六国。这是众望所归,军心、民心所向,项羽此刻推倒重建,是不可能的。他面前的有限选择只有三个:一个是自己取代秦王做天下之主;一个是遵守怀王之约、自己功成身退;还有一个是重新建立一套秩序。
  项羽做第一个选择是不现实的,自己马上就会成为天下公敌;遵守怀王之约即是一条死路,项羽唯一的选择就是重建一条新的秩序以稳定现在的局面。
  项羽对秦恨之入骨,攻占咸阳之后,他一把大火点着了秦的宫殿、端掉了秦始皇的陵墓,杀了秦王嬴婴、断了秦始皇的香火,也消灭了秦国任何死灰复燃的可能。他淋漓尽致、痛痛快快的报了自己的血海深仇,没有留一丝的余地和退路。因为他对秦没有任何的好感,一心想让秦永远消失,恨不得将仇人“挫骨扬灰”。这是他从小的愿望,是几辈人累积的仇怨,不得不发。
  紧接着,项羽将秦地分为四份:章邯统治的雍国、司马欣统治的塞国、董翳的翟国和刘季的汉国。这一分,秦国就永远成为了过去,再不存在了。
  对于原六国国君的安置,项羽也是动了很大心思的。他修正了怀王倡导的六国复兴的政治秩序,将原六国的封地进一步分化,将六国王族或贬或徙,等于变相的削弱了王权势力、C才BA
  怀王尊为义帝,明升暗降、升格架空,并将他的都城驻地由彭城迁往南楚的彬县,远离政治中心。
  赵国一分为二,赵王赵歇迁到赵国北部靠近匈奴的地方,贬为代王;封赵国将领张耳为常山王,统治赵国东部地区。
  齐国分为三国,将齐王田市贬为胶东王;封田都和田安分别为齐王和济北王。
  燕国分为两国,原燕王韩广贬为辽东王,臧荼为燕王。
  魏国分为两国,魏王魏豹仍为魏王,却被迁到河东郡;另一部分魏土封给殷王司马卯。
  韩国分为韩、殷两国,韩王成名号不变,申阳为河南王。
  项羽打破原来六国的版图,将天下分成十八国,在原有六国的基础上、按照军功结合其他综合考量,大封十八路诸侯。在反秦过程中立过战功的将领也都获得了封地,但都是一郡或几郡,力量有限。项羽自己军功最大,称为西楚霸王,以彭城为首都,统治原楚地的九郡,占据东部战略要地。项羽这样做,暂时稳住了各路诸侯,同时也为将来自己进一步一统天下做好了打算。
  十八路诸侯中,刘季的功劳仅次于项羽,按照怀王之约应该占据所有秦地。在刘季的安置上,项羽听取了范曾的建议,将刘季分配到巴蜀。项羽虽然宽恕了刘季,在感情上倾向于保全他性命,但是他对刘季还有戒备之心。巴郡和蜀郡远在四川盆地,原属古巴国和古蜀国,拥有像“外星人”一样的异族文明。那里气候温和、降水丰富,本是荒凉之地。在秦国占领该地之后,大兴水利、规范制度,开始了迅猛的发展。到秦末的时候,这里已经是富庶的“天府之国”了。但是巴蜀地区四面被高山环绕,容易割据自守,难以扩张进取,是个易居难出的地方——“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说的就是这里,这里也是秦国流放犯人的地方。
  对于项羽来说,给刘季封在巴蜀即给了“兄弟”一个立足之地,又满足了自己打压他的需要,更免了自己的杜微慎防,是两全其美的选择。
  但对于刘季来说,就不是这样了。他从不甘心割据一方,而是志在天下。自己本来应该拥有整个秦地的,现在却被项羽挤兑到了偏远的巴蜀——秦流放犯人的地方。难免心有不忿,既有不甘、又有屈辱——悲愤交加,恨不得和项羽火拼,幸亏身旁众人拦住了。
  正当他愤愤不平的时候,张良赶来告诉他一个不大不小的好消息——他通过项伯说服项羽为刘季谋求了“汉中”这个地方。
  刘季当时还没有从屈辱难耐中走出来,他沉默不语,没有心思思考汉中的作用。
  萧何对刘季说:“分给你巴蜀、汉中,虽然让人痛恨,但是比起寻死自杀来说,还算是一条好的出路!”
  刘季说;“这怎么是比寻死更好的出路?”
  萧何继续说:“无论是军队的数量和实力,我们都不是项羽的对手,真要交起手来,我们必败,那不是寻死是什么?你看看古人:商汤王和周文王都能忍一时的屈辱,而最终谋得天下。你为什么不能以他们为榜样,遵从张良的安排,以汉中作为根据地,慢慢的利用巴蜀的人力和物力,反攻关中。天下大事,又不是不能推倒重来?”
  刘季略略思索了一会儿,想想自己要是放下这种屈辱感,也不是无可走了。马上醒悟了过来,大声的说了一字:“好!”
  张良为谋求汉中,是下了血本的。他将刘季送给自己的所有钱财都赠送给了项伯。项伯拿人钱财,果然非常卖力,成功的说服了项羽,使刘季得到了巴郡、蜀郡、汉中三个地方,成为了“汉王”。
  ——这是分封过程中的第一个小插曲。插曲过后,就来了波折。
  陈馀和张耳本是生死兄弟——“刎颈之交”,在巨鹿之战的时候,他们的感情遭遇到了危机。当时,张耳和赵王被围困在巨鹿城中,陈馀率领几万兵马驻扎在巨鹿城北。张耳在城中处境艰难,缺兵缺粮。他多次催促陈馀发兵解救自己,陈馀惧怕秦军不敢轻举妄动,没有搭理他。张耳耳朵不知道大不大,但是脾气很大,他就派人责问陈馀为什么见死不救?为什么没有良心?陈馀被骂的无奈,拨了五千人马去攻打秦军,结果一下子就被秦军歼灭了。这下,陈馀更不敢出头了,他信誓旦旦的告诉张耳:自己无能为力,会找机会给张耳报仇的。张耳当然是暴跳如雷——他还活着喘气呢!陈馀这个王八蛋就当他死了。活着都不救,死了又怎么会替他报仇!
  万幸的是,项羽的天兵天将解了巨鹿的围。张耳满腔的怒火,在庆功宴上见到陈馀后,彻底的爆发了。他对陈馀冷嘲热讽、极尽挖苦。也许正应了那句话——爱之深、责之切吧!
  陈馀面对张耳的指控,虽觉得委屈,但没有拼死维护却是事实。他由着张耳发泄,等着他消气了理解自己。怎奈张耳气急败坏后喋喋不休。陈馀架不住张耳的不依不饶,负气的说:“你够了啊!我这个将军不行,你能耐大!我让给你做!”
  说完他就放下印绶,假意上厕所了。陈馀以为张耳会挽留他,相互给个台阶。没想张耳听信身边亲信的谗言,不但没挽留他,而且真的收了他扔下的将军印绶。
  陈馀大失所望,一气之下真的走了,也就没和项羽一起入关,他去钓鱼去了。张耳和陈馀之间,由朋友间的呕气,变成了政治势力的决裂,最后竟然左右了天下的走向,这也算古往今来是分量最大的“闹别扭”了!
  等到项羽分封的时候,张耳被封为常山王,陈馀因为没有随大军入关,也没有什么实力、官衔,所以只被封了个侯爵。陈馀就觉得项羽分封的很不公平:巨鹿之战中,他是驻守巨鹿城外的盟军的主要力量之一。项羽消灭王离军团之后,他也参与了对章邯的作战,还亲自致信章邯,分析利弊,成为章邯最终决定降楚的原因之一。功劳就算无法和别人比,比起张耳却绰绰有余。凭什么张耳为王,而自己为侯?他对昔日的兄弟由羡慕到嫉妒,最后变为——怀恨在心,他开始鼓动被削地的赵王赵歇反抗项羽。
  陈馀的小动作不断,还没有溅起大的浪花,紧接着就来了一个分封后的小高潮——田荣之乱。田荣是原齐王田儋的弟弟,田儋战死后,他被章邯围困,是项梁解救的他,本来和项家是有交情的。可是项梁追击章邯的时候,他当时却因为怀王拒绝交付田假而拒绝发兵,导致项梁战死,自己也成了项羽眼中背信弃义的小人。巨鹿之战时,田荣拒绝出兵助楚救赵,选择壁上观。因此项羽分封的时候,不仅没有将他封王,还将他侄子田市的封地瓜分了。田荣觉得是奇耻大辱,煽动田市不要去封地,拒绝承认项羽的分封。可田市害怕项羽,不敢不从,他偷偷背着田荣去了封地。
  田荣就像护食的狗一样,只要谁动了他的“大本营”——齐国,他肯定六亲不认,马上呲开嘴拼命。他追到田齐的封地杀死了田齐,又把田都和天安赶走,自己占据了三齐,公开和项羽叫板。
  在项羽看来,田荣就是腥了一锅汤的臭鱼,彻底的打乱了他刚刚确定的分封秩序。项羽对田荣是新仇旧恨叠加,恨得咬牙切齿。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很快,陈馀和田荣便走到了一起。他们狼狈为奸、伺机而动,组成了反抗项羽的联盟——像老鼠一样上窜下跳,跟项羽明晃晃的对着干。
  从表面上看,一切源于项羽的分封不公。可怎样分封才算公平呢?
  项羽的分封不是他多么心向往之的选择,而是迫于形势——不得不为之。他的分封目的是平衡诸侯和自己的利益,削减王权势力。他的分封标准就是因功受封,各受封诸侯的功劳和实力是关键。田荣虽未封王,可是他的侄子田市是胶东王,项羽自认为没有亏待他们。至于陈馀,张耳口口声声控诉他失职背信,他无力反驳。后来又无兵无权,其声望和影响力是无法和一直战斗的张耳相提并论的,封侯已经算是交代了。
  项羽的分封有点类似于西周的分封制,但又有很大的不同。他分封的诸侯国是相对独立的国家,有自己的政治体制,有自己的军队。因为是按照郡县分封的,又不可避免的沿用秦的乡里、郡县制度。所以,这种体制即沿用了秦制又属于相对独立的郡国自治,只是一种权宜之计,是当时行之有效的举措。从长远看,这种分封没有生命力,会导致分裂,增加了动荡的可能性。
  怀王自然是不赞成项羽这样做的,所以他拒绝迁都,不承认项羽的分封。项羽派人强制怀王前往彬县,好给自己腾地方。怀王虽不情不愿,却根本没有反击之力。只能任人宰割、分配。他因心中多有不服,在路上不住的发牢骚,致使项羽雷霆震怒。最终怀王在九江王英布的追杀下,死在了途中。
  项羽在怀王坚持按照约定分封的时候,曾经说过:“这个怀王,是我们家扶立的。他没有任何功劳,凭什么做诸侯盟主?伐秦的战争都是我与各路诸侯军之力,他没有功,给他一个地方做王就好了。”
  在项羽的眼里,怀王就是项家为了伐秦找到的一枚棋子,当秦亡之后,怀王这个不安分的棋子不可避免的成为了“废棋”。
  项羽被尊为上将军,是诸侯联军的统帅,虽然一时权势熏天,可毕竟是暂时的,联军早晚要解散,到时怀王指不定会整出什么幺蛾子。而且,十八路诸侯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矛盾丛生,项羽不得不趁着自己掌握主动权的时候依靠自己的势利稳固自己的胜利果实。
  怀王不是一般的放羊人,当项羽在战场上心无旁骛的专注战斗的时候,他在背地里暗邹邹的没少忙活。项羽对他是公有公仇,私有私愤,在得知他辱骂自己后,更觉得怀王“给脸不要脸”,再拿不出一分耐心和这个“搅事精”周旋了。他势必铲除怀王——以绝后患,不绝给这个放羊人卷土重来的机会。
  可是,此时的怀王已经不是当初的放牧人了,他代表了一种势力。项羽几乎不加掩饰的杀他,到底是自己得意忘形的肆无忌惮?还是昭告天下自己无所畏惧?如果真是项羽杀了义帝,他又能从中得到些什么好处呢?他尊怀王为义帝,再杀他,自己背负弑主的恶名?是为了给自己制造麻烦吗?
  ——荀子在《劝学》中说:“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可以说,借势造势是我们立世与生存的重要途径,借助别人的力量,谋求自己的发展,这是成功的一条捷径。
  项羽就是借助了诸侯军的力量,实现了自己的目的,最终掌握了主动权,击败了自己的“对手”。
  但是,要特别注意的是——“以势交者,势倾则绝;以利交者,利穷则散。”成就自己的势必须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的走,“成主势”是不能取巧的。
  项羽对人的征服,不是信服而是威服;后来分封诸侯也是“以势交、以利换”,缺乏基本的政治基础。他期待的局面不会长久,会反受其乱。
  ——这也是值得借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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