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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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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藤堂大人抬爱,请。”鬼切的目光微微垂落,犹疑片刻后终是收刀入鞘后接过藤堂手中的朱红酒盏。他素白且骨节分明的指尖自华服大袖中露出半截,轻拢酒盏将之一饮而尽。
  藤堂的眼睛泛着隐隐的红,他死死的盯着鬼切,醺意并着掠夺的情欲以及三分令人玩味的审视令他看上去好似一头饿疯了的兽,就连轻抿酒盏的动作都像是在磨牙吮血。这样邪气的目光令鬼切感到一阵不适,他脊背下意识紧绷起来,可藤堂却又拍了拍手,侍从们这一次没有奉上酒盏,而是直接端上两瓶如女子细腕般的青瓷酒樽:“太夫,今宵难得,何不长醉不归?”
  藤堂笑意混沌,抬手持樽再劝。鬼切的眼角已然醺燎起几分胭脂似的薄红,他抿紧了唇,却是垂袖将那酒盏置于一旁:“大人请恕某失礼,某委实不擅饮酒,不知可否以茶代酒?”
  “这……”惊愕之声隐隐乍起,在场诸人谁都未曾想到,鬼切竟有胆子婉拒出身贵族的藤堂的邀酒。他们只见那白衣的太夫站在台上,纤长脖颈如鹤,衣袍漠漠若垂天之云。他垂眸看着那如今风光无限名满京都的新贵武士,眼中冷漠堪称尖刻——别说是讨好乞怜,就是连伪装的平和柔情都欠奉。
  “不愧是太夫,别有一番矜傲。”藤堂的目光上下来回打量着鬼切,里头带着气焰凌人的猥亵:
  “我初来京都时,听说闻名天下的岛原第一太夫是个男人时还满心不解。心道男人既不如女人一般妩媚娇美,即便柔情似水故作柔婉也令人不齿心生厌恶。但今日得见太夫,才方知何为任是无情也动人。天下美人无数,但可堪称祸水者,无一不是诱得男人为之疯狂相争,直至抢拼的你死我活而止。这就是男人……男人骨子里都渴求着去攀折那些缥缈无度的东西,例如权力,例如美人。”
  “别人有对你说过,你眼蕴飞雪时,会让男人兴奋的发疯么?妩媚的就像是悬崖上开出的绝艳之花。”藤堂说着,竟是自己举樽对鬼切相敬后将微冷的烈酒一饮而尽。鬼切有些惊愕的看着面前自斟自饮的男人,然下一瞬他眼中飞雪般的冷漠就忽的凝固起来——
  因为藤堂竟将另一樽酒直接泼在了鬼切的衣襟之上!
  这等失礼浪荡的举动让所有人都深感意外,以至于连见惯风浪的朝雾都呆立当场,竟是连阻止都来不及。而藤堂却满面潮红,他纵声大笑,伸手就要去拉扯鬼切湿透的衣襟。鬼切见状,眼中杀气凛冽如冰,他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了藤堂的手,近乎是下意识的将手摁在了刀柄之上。可就在此时,藤堂却大踏步踩上歌台,他的吐息带着熏人的酒气,语调轻佻玩味,字句凿凿砸灭了鬼切所有的冲动。
  “太夫花名白槿,某却觉着委实不妥。某见太夫,更像雪椿……那是刺客的花,艳丽又决绝,乃是花中之刀。美人如名刀,太夫便是如刀一般的美人,即便心知拥刀之人必为刀所伤,却也甘愿不顾一切去一亲芳泽。”
  藤堂说罢,却是反手拔刀出鞘直挑鬼切腰间绳带——谁都没想到藤堂会对一位太夫动刀,更没想到他亦是用刀的好手,这猝不及防的一刀来势若疾电,冷厉弧影撕风而至,鬼切于刀出鞘的一瞬近乎是本能的侧身而避寻找后发先至的反击机会……但是这次他并没有拔刀,比他拔刀更快的是一只手。
  那只手抓住了鬼切的手腕,将他用力的向身后一扯。这不容抗拒的大力直扯的鬼切一个踉跄,他回头一瞥,只见雪似的长发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意气并着杀气一同跳荡入眼挡在了自己身前。于此同时,藤堂的刀刃斩在了一把刀鞘之上,沉闷的响声并着长刀出鞘的铮鸣,直把藤堂震的后退三步。
  不过一刹之间,刀剑擦磨出鞘之声不绝于耳。所有的武士纷纷起身拔刀,只要藤堂一声令下,那这旖旎悱恻的风月之地便会化作一场无解的绞杀。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朝雾一面哆哆嗦嗦的挥舞着手叫着冷静一面往藤堂身侧走,然还没等她柔声劝说,便听得赖光定声出言:“藤堂大人,请您自重……白槿公子,并不是游女。”
  “可这里是风尘地,该做的就是风尘事。”面对赖光的阻拦,藤堂却并未恼怒。他饶有兴致、甚至是颇为欣赏的上下打量着赖光:“你是太夫的侍从?没想到这小小一方风月之所,竟是这般卧虎藏龙……少年人,听你的口音,也是会津藩出身?难不成我们还是同乡?”
  “同乡不敢,自黑川城郊上京而来。”赖光略略一笑,不卑不亢朗声应道。
  “既怀如此刀术,想来定是武家后裔。身为武家之人,怎么上京不思报效将军,反而自甘堕落于这消磨男人志气的地方?”藤堂微微抬眼,他虽面上潮红,可眼底清明,丝毫不见方才醺然醉态:“刀未出鞘便可震退于人,你的刀术定然在我之上。如此好手,这京都竟无人赏识于你么?”
  “多谢藤堂大人赏识,只是某并无心仕途。早些时候某奉父命为重振门楣上京谋职时还有些想法,然来京都愈久,便愈发现动乱的根源是时代必然之更迭罢了。且如今每夜都有人死于非命,某生性懦弱,不愿丢了自己的性命。”赖光言辞定定,竟是直接婉拒了藤堂的拉拢。
  “所以你便做了太夫的侍从?可我看你的眼睛里分明藏着狮子。你是个要做大事的男人,而我奉劝你一句,当一个习惯放眼天下的男人学会了垂眸轻怜与眼前人时,那离他的死期就不远了。”藤堂略略一挑眉,说着却是一顿。即便赖光当场拒绝让他大失颜面,然他却依旧未见丝毫恼怒之意,反倒是笑的颇有些意味深长:“有道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多谢藤堂大人提点,只是某觉着,能好好活着,就是最大的本事。”赖光一面说着,一面拉过鬼切的手将他护在自己身后:“太夫形容不整,不宜见客。还请大人准许太夫前去更衣整容后再行虽侍。”
  “京都的规矩就是多,到底咱们黑川城是乡下地方……你们说,在咱们那儿,风尘地里是个什么规矩?”藤堂大笑,忽然之间却是话锋一转,他转身抬刀点了点方才给自己奉酒的侍从。
  那侍从见状,会意一笑。他俯身粗鲁的扯起一名陪酒的女子,学着藤堂将酒水泼在了女子的胸口上。那女子早已被明晃晃的刀剑吓得腿脚发软,可还没等她一个腿软坐下去,便见武士猛地抬手摁住了自己的肩头。她无助的惊叫,因为那武士猛一用力,便将她的衣裳剥笋一般自肩头扯落。她下意识的环抱着胸口,却被武士抓着头发摔倒于歌台之前。而后她绚烂的腰带被扯落,整个人就赤)裸的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羞愤极了,可武士大笑着却用刀抵在她的咽喉之前,强迫她松开紧抓衣料想要遮羞的手。
  她无助极了,又不敢哭出声,只能咬着唇仰躺在那绚烂散落的和服中。身躯小小有些微胖,像个强制从母亲子宫中剖出的婴儿。
  赖光敏锐的感到鬼切小臂上的肌肉绷紧了。他素来是高雅自矜的,但此刻他紧绷的手臂,让赖光错觉他手中好似握着一张强弓。
  “但既然来了京都,那还是得入乡随俗。妈妈桑,你们京都的规矩是什么?”藤堂看向一旁面色苍白的朝雾,问道:“我如果想得到太夫,那得怎么做?你可别告诉我,太夫是卖艺不卖身……这烟花之地,什么歌舞才艺,不就是给装身钱加价么?”
  “……”朝雾嘴唇嗫喏几分,冷汗一个劲的顺着脊背淋漓而下。她正想说鬼切卖艺不卖身,然藤堂这个架势,若是听到了这个回答,只怕是能打着剿灭维新乱党之名血洗小见世。
  然就在朝雾正想着对策之时,一道清冷之音却惊破这一方令人窒息的沉默。
  “藤堂大人,白槿并非不识抬举之人。”鬼切一面示意赖光松手一面缓步上前,眉目清冷华艳,嗓音如刀擦铁:“只是白槿虽为风尘中人,却也有自己的骄傲。游女卖春,是为苟且,白槿不屑行之……若是大人心悦于白槿,那就于明日令人奉金前来小见世。待到戌时三刻,前往岛原花宵道中尽头等待白槿,让整个岛原都知道,白槿是您的人。”
  “好!好!”藤堂闻言拊掌大笑。他洒然挥手,满庭兵刃皆收。朝雾不可置信的看着面色冷凝如铁的鬼切,却听得藤堂笑道:“送太夫下去更衣罢,妈妈桑,您这里不愧为岛原第一的妓馆。女儿柔弱娇媚,太夫傲骨寒梅,便是侍从也勇猛如狮。您这位花之大将的手下之兵,堪当雄师铁骑啊!”
  朝雾闻言,不敢称应。她总觉着有什么不对劲。然藤堂却已缓步归坐,不一会儿,乐声又起,酒宴再开,歌舞和乐,男欢女笑之声不绝于耳,直至夜半,藤堂与其属众方尽兴而归。只留下一个年轻的武士下来核对账目。
  鬼切近乎是沉默的参与了整场欢宴,好在藤堂并未介怀太夫臭着一张脸坐在一旁。宴会结束后,鬼切便一言不发的回了房,众人皆当他受此侮辱,皆不敢出言打扰。赤雪红着眼睛提着热水来到阁楼,可此时本该在内间卸妆的鬼切却不见了。
  赤雪见状,只是沉默的将热水灌注在浴池里。楼下朝雾还在叫着人去搀扶酒醉的武士往外走去。而在小见世之外,本该酩酊大醉只能被属下扶着的藤堂却抱着刀倚在墙檐之下略略一叹。
  “为了一个刺客,你让我们费这么大手笔……等我包太夫这事儿传回黑川城,只怕内子会提着刀上京来找我吧?不过这位太夫,真是绝色的美人。”
  他说着一顿,却是不胜唏嘘:“若你不姓源……来见回组可比去新选组好太多了。”
  “我去新选组,不也是作为松平大人的眼睛不是么?”白发的少年幽幽开口,额发上一抹鲜红,犹如泼血:“再说,我的目标从不只是一个刺客。”
  “快些走吧,夜深了。”他说着看了看天。不知何时,浓云已掩盖了那光华凛然的皎月:“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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