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酿酒不是什么难事。尤其是对于前世本就爱喝酒的林朗来说。
发酵、蒸馏，林朗完全能信手拈来，比作诗还快。更别说西山村本就有现成酿酒的东西了。
只不过这苞米发酵要点时间，所以林朗也不能一两天就把这酒给弄出来。
……
自从西山村换了个名字和主家。林朗和朱由检这两个久在城里的也被农家事给吸引住了。加上现在开春，正是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之时。两人连看着人种地都能看个小半天。
“难怪陶潜先生一直想回归故里。果然是别有一般趣味。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美，美，美极了。”
朱由检在河边洗着手，脸上满是开心。
“林兄啊。以前我只觉得陶潜先生是厌恶当时官场黑暗，谁知这几日里，我方才真正发现。归去来兮辞种写的，都是先生的真情实感。”
“肯定是真情实感了。不过陶潜先生写诗作文还行，喝酒也不差。不过做农活可就不行了。能养活自己简直就是上天眷顾。”林朗搭着腔，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你看种个豆，结果草比豆还多。你说他要没一心种地还行，可他却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你看看，这么勤快庄稼还这么差。我都不好意思说。”
“哈哈哈。林兄你倒是直接，要是让你老师知道你这么调侃先贤，恐怕少不了戒条吧？”
“我师父从来不用戒条打我。对我好得很。比他儿子还亲。”林朗连忙解释道。
不过冯从吾不用戒条是真的。毕竟鞋底板比戒条顺手多了。扔了林朗还得笑呵呵的给捡回去。
“林兄。你觉得我信吗？”朱由检瞥了眼林朗，“话说我怎么从来没听林兄提起过尊师？能有林兄这般博学多才的弟子，恐怕在整个京城也独有盛名吧？”
“盛名啥啊。就剩点命了。先说好，你可别惦记啊。”
………
“林兄，这酒，这酒真的是苞米酿的吗？”
苞米酒终于酿出来了。朱由检喝了一杯，只觉得跟之前喝的高粱酿的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受。
比起高粱酒，这苞米酒要甜上很多，入口的口感也偏顺一点。比起大米酒，苞米酒的劲头又大一点。
可谓是兼采二者之长而去二者之短。
最重要的是，也不知道林朗是用了什么法子。这苞米就虽然依旧有些浑浊，但是这种浑浊却不像是有了杂质，反而给人一种酒体本来就是这种淡黄色的感觉。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林朗给临时酒坊内的每一个人都倒了一杯酒。看着他们诧异的表情，恐怕就是他们自己怎么也没想到这苞米做个馍馍都不怎么的，可怎料用来酿酒会这么好喝！
“林兄，是不是你在酿酒的时候加了什么东西？还是这酿酒的方法比较特殊？”朱由检放下酒杯，意犹未尽的又倒了一杯酒。
“我可是天地良心啊。从头到尾我都没怎么掺和，只是说了下有些注意事项而已。”
林朗摊了摊手，那些负责具体酿酒的虽然不相信手里拿的是苞米酒，但却很踏实的点了点头。
“看见了吧？这苞米酒之所以这么好喝，根本原因还在于咱们碧云山庄的水。而且苞米本身就适合酿酒，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
“林兄你厉害。看来我以后也得多看点其他的书了。免得以后总有种被打击了的感觉。”
“哈哈哈。”
酒坊内的人听着朱由检的话不由笑了起来，手捋着袖子或者挠了挠头，全然没有一丝一毫嘲笑的意思。
“两位老丈，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让你们种苞米了吧？”
“少爷聪慧，我们这些乡里老头哪能比？等待会儿我就让人把村里所有的苞米拿过来酿酒。”
“明白就好。这酒在城里卖也有个一席之地。你们就放心去做，卖酒的事就交个我们。到时候五五分。”林朗指了指自己和朱由检，又指了指两位里正。
“五五？少爷，我们就出点苞米，这怎么能五五分？要我看，两位少爷占个八成。我们些个占个两成就行。”
也并不是出于对主家的讨好。只是两位里正实在是觉得这用苞米酿酒他们什么也没做。所以能得个两成也就不错了。
“两位老丈就按着林兄说得来吧。毕竟单这酒坊就要两位里正组织人来修，日后酒坊运作，也需要人出力和保护。这事还得靠你们。”朱由检开口说道。
虽然他想赚钱，但是赚自己佃户的总觉得不对。再说，这酿酒他可是什么都没做，林朗开出个和自己一起占五成的价，他已经很满意了。更何况看林朗的阵势和这酒的品质，朱由检可不会觉得利薄。
“这……那好吧。不过修酒坊就全部交给我们，两位少爷就不用再出银子也不要给我们开工钱了。”张里正和胡里正商量下后，点头同意了。
“哈哈，这是自然。这酒坊算我们合伙的。”
林朗自然懂得两人的意思。这个年代的百姓可没有一个想吃嗟来之食的，更别说完全白吃得便宜之事了。他们虽然都是租着地，只是普通的佃户。但他们也有自己的尊严。能艰苦奋斗、奋发图强过得更好，那他们自然不会伸手将尊严放出去。
“对了林兄，既然定了要卖酒，怎么也得有个名字吧？”
“这倒是。”林朗摸了摸下巴，“你说叫二锅头怎么样？”
“二锅头？林兄你好歹是读书人。不能根据这酿酒的法子来……”
“你那什么眼神？二锅头不行，干脆就叫碧云山庄吧。”
“啊…这。你还不如直接叫碧云山庄二锅头呢。”朱由检撇了撇嘴。
“好名字啊。那就叫碧云二锅头了。”
……
林朗和朱由检在碧云山庄忙了很久了。不说土豆早就冒了芽，就说番薯也种了下去。连酒坊也已经建成并出酒了。
“你这请来的工匠技术可以啊。”
林朗站在木桥上，这看看那摸摸，简直是满意极了。他当然也知道这些工匠都是朱由检从工部要来的，但是他却不能点破。
“那当然。以他们的水平，这天下也没几个能比得过的。”
“这我相信。”林朗站在桥上，看着正在弄揭碑仪式的村民，“待会儿你去吧。我在旁边给你放火炮。”
“林兄你不去？”
“我去啊。不过这修桥你出了大力气，理应你去揭。”
“可…”
“可啥可啊，我知道你辛苦了。快准备去吧。三座桥，你功德大了去了。保不齐燕儿他们肚子里就给你怀两个大胖小子。”
……
四月中下的天还不怎么热。林朗前几天带人在留下的田里打出垄箱，趁着雨天将番薯插种了下去。第二天天晴，人又继续在正在建护墙的地方帮着忙。
不过说帮忙，林朗和朱由检基本属于指挥角色。但只要他们隔小半个时辰去搬几块砖，所有干活的就立刻精神百倍。
“林兄，按着目前这个进度，估计再一个来月就能把这二里来地的护墙给弄起来。”朱由检在搭好的茶棚喝着茶水，上衣敞开，倒是有了几块肌肉。
“要不是碍于不能请人。估计早就弄好了。山庄里能抽出手来的青壮年实在是太少了。”
林朗说完就提着茶壶给休息的众人倒茶水去了。本来一开始音儿她们来帮忙倒过几次茶水，但是这些质朴的汉子显然没见过一群穿着单薄的姑娘笑呵呵给他们倒水的阵势。不仅脸红手抖，就是喝水的咕噜声，那都不是平常有的。而且只要音儿她们来了，必然有人干活会受伤。看着来一次少一人的阵仗，林朗果断的不允许音儿她们再来了。
“少爷，这个山庄的正门留在哪里？是靠着原来的小西山村还是大西山村？”
“小西山村这边吧。不然有人来偷酒你们还不容易发觉。”
“哈哈，少爷放心，早就安排着人日夜守着呢。”
……
六月初
在一阵阵火炮声下，碧云山庄正式落成。入口是一处高耸的牌坊，字林朗亲自写就。
落成当天，整个碧云山庄和碧云楼的人都来了。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在山庄大院坝里，林朗让人挖来些长好的新鲜土豆，再弄点碧云二锅头。配上几个农家小菜，一吃就是一下午。
林朗像是享受第一次逛青楼和第一次主持碧云楼一楼赌桌一般享受着自己这几个月的劳动成果。虽然他和朱由检都黑了些许，但他们两个吃的是真高兴。
不过唯一让朱由检有些失落的就是青青和燕儿两人才生产没多久，不能亲眼看着眼前的一切，朱由检打心里觉得，这几个月做的事比在碧云楼做的更有意义。
朱由检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只是越吃着，这种想法就越盛。
“怎么？一副谁偷了你钱的样子。还是想回去见你那两对异母龙凤胎了？”林朗跟一众人碰了酒，打着太极步，满口酒气就走到了朱由检身旁。
不过说到这里，林朗是打心里佩服朱由检。因为青青和燕儿竟然同时生产，还正好一男一女。
强！
林朗心里只有这个字了。心想着儿女双全也不是什么难事嘛！找两个不就行了？
“是啊。如果她们或者我兄长来看看，肯定会夸我。”
“哈哈哈，那是必然。”林朗拍着朱由检的肩膀，迷糊道：“话说你是又长高了？怎么快跟我一样了？”
“可能是林兄你腿软了吧。”朱由检一把拉住林朗，“你又喝多了。还说回去让我儿来拜干爹呢。”
“拜…拜…我没事。”
“别说拜干爹，拜把子、拜堂，都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