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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初次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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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大娘领赵白术坐下,自己到厨房洗过手装了两碗热腾腾的小米粥来。小米粥黄而绵绸,看着令人心里不自主觉得暖呼呼的,桌子虽然老旧但是擦得很干净,一点油腥臭味没有。
  “快喝快喝,这刚出锅的米粥养人!我去切点新鲜大白菜搁些荤油炒了给你加点味?咱们庄稼人吃的咸菜你能吃惯不能?”冯大娘看桌上那晚乌黑黑的咸菜,想起秀岚娘说自己救回的姑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既然是大户人家的估计没看过更没吃过这些粗食粗茶,深怕她不习惯。
  “无妨的,我能吃得。”赵白术舀了一勺粥,送到嘴边吹散热气,送一口到嘴里,温温热热还夹着谷物自然的香甜味道,身心多处神经都得松散。她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算不出自己昏迷几天,可肠胃空无一物着实是饿了,一碗粥没多久功夫吃下半碗。
  赵白术轻手轻脚的,喝粥的模样和戏台戏文里富贵人家小姐确实相似,冯大娘暗叹:果然是有钱人家生养的女娃娃,言行和农家姑娘到底不一样。想到这里又记起昨日从赵白术头上褪下的那些漂亮簪子头饰,粥菜才动两口便放下碗筷,去自己那屋把用一块粗布包裹着的饰物捧来。
  “白丫头,这些东西是你头上摘下的。大娘我把你救回来那天你浑身湿透了,这些东西缠在你发里我得给你擦干净头发,只能一间间取下来了,一个都不少你点点。”冯大娘把蓝色粗布解开,将饰物一件件摆到桌上给赵白术看。
  赵白术看了一眼,这些确实是她的东西,至于多少几个她怎会知晓,梳头戴钗是容锦伺候的活。脑里有这思绪,立刻闪过容锦在赵家堡及轿中为她梳头的画面场景,还有那晚容锦被割去一边耳朵与一大块脸颊肉的惨像……赵白术心口突然一疼。
  冯大娘瞧她半响不说话,直盯着看,回到自己位子上扒进两口粥饭,边吃边问出她藏在肚里的好奇:“白丫头,你跟大娘说说,这些小东西一个能值老钱了吗?我没见识懂得不多你别笑我哦,有人告诉我这一个够我们农家一口吃上一年的!”
  赵白术把她整齐摆放在桌上的首饰依次放进蓝色粗布中,推挪到冯大娘面前道:“冯大娘,这些东西若要有处能转卖或有当铺可当是能得一些银两。您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身无其他只就这些,大娘您不如收下换卖些银两,权当我一心报谢。”
  “别别别!我不要我不要!白丫头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这东西大娘我绝对不收!我就是好奇问问,没盘算要你的东西!既然这么值钱你要留在自己身上,没准看着能想起自己的事,也许是你亲娘留给你的呢,怎么好随便给人。我救你不图什么,是性命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冯大娘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心里的慌全展露在自己憨厚朴实的那张脸上了。误以为赵白术想错,觉得自己问东西价钱是拐弯抹角伸手索要的意思,一连解释好几回,自己是真的没有安那种脏心。忙把那一包沉淀东西塞到赵白术怀里,叮嘱让她自个收好。
  是性命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赵白术第一次听有人说这样的话,且从一个村妇口里说出。冯大娘的手大而粗糙,有层厚厚的老茧,全是辛苦大半辈子的印证。就是这样一双手握着赵白术的手时传递来的阵阵暖流,给她带来从未有过的亲切亲密感。一个慌乱解释自己没藏脏心的朴实村妇,一个劫后重生幸遇恩人的清冷佳人,在这样平淡寡味的清晨里头,简陋干净的农家屋舍之中,竟作这样的相遇。多年后重温回想,赵白术才恍然自己是从此时开始真真正正地活着。
  “可是冯大娘,我记不得许多事,身上又有伤,始终要给您添麻烦的。”
  “你一姑娘家,不知道自己家在哪里,又不知道爹娘是谁,要往哪里走哪里去哩?这样好的样貌年纪要是遇个土匪山贼,大娘我想也不敢想。咱们有缘,白丫头你信不信缘分?别不好意思,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这人最不怕麻烦!有啥嘛,不过是多张嘴多双筷子,先养好身子骨,其他的事慢慢想。你可以帮我一块做做针线活呀,就算是口粮贴补,不让你觉得自己白吃白喝的。”
  冯大娘话里话外已喝完两碗粥,中间添了一回,吃得是干干净净。儿子冯生还没醒,正好!她吃完之后先把猪食桶倒咯洗咯,去田里瞧瞧有什么落下没干的活,驱一趟雀儿,再顺道在村头口卖豆腐的人家那买几块豆腐,中午杀鸡做饭招呼秀岚。匆忙交代几句让赵白术吃好休息的话后冯大娘赶趟儿似的办事去了,她是得早去早回,否则儿子冯生看秀岚要来又有一堆缘由往外去。
  农舍屋里静悄悄的,一层厚帘布把院里鸡叫猪吵的声音活活拦在外头,今天的大黄豆子冯大娘还没管泡上,黑驴有一整天的歇息。赵白术醒时粗略看过一回,这会再往细处看,厨间柴火堆得整整齐齐的,几颗翠绿大白菜放在簸斗上叠得齐整,斗笠、草帽、镰刀等物该挂则挂,该放则放,到处一尘不染。满是农家过日子的生活气息,不同她以往睁眼见的那些。没有绫罗绸缎,没有锦衣玉食,自然没有什么武林大家,恩恩怨怨,你你他他……所有于她全是新的一切,那一夜过后世上再没有赵白术这个人了,赵白术的“死”或许也能够换来赵家无数人的“活”。
  冯大娘走得匆匆忙忙,吃完的粥碗还放在桌上,赵白术把空碗收拾到厨间里,想试着洗干净这些碗筷。厨间里有一口大水缸,里头是灌满水的,半瓢葫芦做的舀勺正飘在水顶。她刚要取那葫芦舀水,见水缸微微晃着水面倒印两张脸,一个是自己,一个是一年轻男子。
  赵白术转头看去,身边不知何时站着一男子,两人目光相对的一瞬间又双双撇开,不再看着对方。
  “你是……我娘救回的人?”冯生的一张脸已经涨得红通通,耳朵仿佛不长在自己脸上而就长在自己胸膛里一样,还是挨着自己心长的,要么怎么连自己“扑通扑通”的突突心跳都听得这么仔细。
  “嗯。”赵白术轻答一句。冯生鼓足勇气再看去一眼觉得自己活像被硬物打中了脑袋,嘴里只念着什么“孔子曰君子有九思……君子有四不……君子不妄动,动必有道……不虚行,行必有正……。”
  “冯大娘外出去了。”
  “啊?……哦!”
  ……
  两人相视再也无话,小小的厨间因冯生的不自在显然多出几分尴尬。赵白术问他平日冯大娘是如何洗碗洗筷的,用盆还是用桶,冯生二话不说接过她手里的碗放到小木盆中跑院外要去洗。等他真站在外头才发现盆里一滴水都没有,他只想赶快离开厨间,连水都忘记舀。刚要回屋拿水又撞到抱着装满整整一土陶瓶水的赵白术。
  “你忘了倒水。”
  “嗯……是。”
  “倒在这个盆里面吗?”赵白术问道。
  冯生这才看清她装水用的桶是……是……是……哪是桶啊!那是他用过一次搁在那等替换的新夜壶!虽然洗干净了但他用过一次啊!冯生既惊又呆,被自个口水呛得一阵猛咳。
  “咳!咳咳!”
  赵白术不知他为何突然脸涨得通红又咳又喘,自己手上有伤抱了会满水陶壶有些微微发疼起来,于是不等冯生回答,赵白术便把陶瓶里的水全数倒进装碗的木盆里,一滴不剩。
  是的,一滴不剩。冯生看着她的背影满满被布帘掩去,心想他娘到底救下的是什么人,美则美矣可惜……怎么会连夜壶都不识竟然用来装水。再看看盆里的碗,冯生的心绪复杂极了。
  “冯公子,还需要水吗?”
  “不需要!不需要!我自己取便好,姑娘你歇着吧!”冯生哪里敢答应要水,深怕赵白术又将他的新夜壶装满了水捧出来,二话不说再倒再盆里。两个碗外带一个木盆洗花去冯生好长时间,他是洗了一遍又一遍,自己双手十个指头泡得发白才肯罢休。
  冯生回到厨间放好东西,装出一碗锅里留的小米粥就着咸菜喝,粥有点冷了,不过恰好顺口。赵白术在冯大娘屋中坐着,隔着一布一坎,俩人一在屋内一在屋外。
  虽然捡回一条性命,但身上长生诀功夫尽毁,一丝不剩。正中胸腹的一掌几乎打断自己周身经脉,身上的伤养好之后还能保有几层功夫内劲赵白术无法预估,唯一令她自喜的是玄天化形丸与酥骨定风丹药效似乎完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她的四肢筋骨虽然疼痛但皆能动摆,没有残毁的迹象。这村落好在清净且又民风淳朴,于农家养伤倒不需自保的功夫,更无需应接未知的险恶波澜,能好好松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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