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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小金刚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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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彩童子杀人如麻,人命看在眼里如同儿戏,此时此刻大雨渐渐小了,轿外已经血流成河,腥气冲天。赵白术取下盖面的喜帕,身子探前要出轿子,容锦颤抖着的双手一把环抱住她纤细的腰身。
  “小姐!别出去!外面危险!”容锦话里带着哭腔,她从没见过杀人流血的事,今天第一次见就是这等虐杀打斗,哪里受得?说是吓得几近魂飞魄散也不为过。
  “不用担心我,没事的。你在轿内藏好不要出来,也别往外看。”赵白术试图要挪开她的手,容锦束得更紧了。
  “小姐!别……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你……我……”容锦哭着话已说不清楚,有的话她不能说,她不敢说。
  “头油里的酥骨定风散伤不了我。”
  ……
  容锦一下怔住,眼神空掉,双手没力可用,软趴趴地从赵白术腰上垂下。其实赵白术知道自己给她每日用的头油里掺入别的东西,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第一次用的时候就知道了吗?为什么她没有说?还是她才知晓,那又是什么时候知晓的?一句话让做贼心虚的容锦心乱如麻。
  “酥骨……定风散……。”
  赵白术已经走到轿外,轿帘重新隔住了里外世界,容锦一个人在轿子里,痴痴呢喃自语。大少爷赵云邰在头油里所用的药叫这个名字,她只是普通的小丫头一个,不懂赵家的各路丸药名字与功效,对她来说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名字。不过她知道,用了赵云邰给的头油,赵白术会慢慢犯困,觉得身体乏力。再配上一瓶子喊不上名的水,赵白术会假死过去,而后……
  “赵姐姐,你总算肯出来和我一起玩啦?我太高兴了!”
  戏彩童子见到出轿的赵白术,开心地一遍转圈一边鼓掌,摆出了最惯用的五岁小儿天真模样。
  “赵姐姐你长得真好看,等等!不好!我的棍子不见了,我找找!”戏彩童子一面嘀嘀咕咕自言自语,一面来到断腿已死的严如海尸身前头,按住他的头骨,一手轻巧得把插在里头的血棍拔出。
  严如海的头顶如涌泉,一下冒出好多鲜红鲜红的血来,人侧着倒在血泊中。从顶冒出的血顺着额留下,他那双不瞑目的眼睁得好大,被流入的血液染得通红。一张脸全是血,红彤彤的颜色是最后那一点点活人的生气,一概流光流了干净。
  “你的那双手只懂用来杀人,留着没多大益处。杀我赵家这么多人,要你一双手赔还,不算过分。”
  赵白术右手一挥,用掌力将坐轿边上挂着的听功铃斩下一个,握在手中。按住铃顶机关旋转,铃铛底下延伸出细长的锋刃来,约有半臂长度,铃铛变成了一柄短剑的样子。
  “大小姐!魔头杀人不眨眼,还是让属下等人……”
  “大小姐请回轿!”
  “大小姐……”
  白术下轿是要与戏彩童子见招,赵家精卫一言一语皆是出言相劝让她回到轿内。赵家精卫有个规矩人人皆知,那就是不能正视堡内小姐,他们当中大半入堡多年没有见过赵白术一面,和她说上话的屈指可数。眼下情景,有苦守规矩的,有无意瞧见的。算上方家剩下的随户,有心驰神往一时忘记害怕的,有目不转睛的。方家随户头领躲藏在放草粮的轿子后头,也是看得痴痴呆呆。
  戏彩童子眨眨眼,一手托腮笑着问她:“赵姐姐要来取我的双手吗?我的手好小的,不如他们的好玩。姐姐别白费力气了,万一我不小心伤到你那绝世美丽的脸蛋儿,葫芦就不好看了!”
  “不妨看看是你我之中是谁先得到心头想要。”
  赵白术眉心若蹙,秋水明瞳,发丝轻扬,朱唇皓齿的温美模样,说出的话怎么会让嗜血的戏彩童子害怕?他笑嘻嘻地说:“姐姐说狠话一点不能吓唬人,我不怕。姐姐等等,我先穿上我的小木马再同你一起玩好吗?”说罢戏彩童子蹦蹦跳跳地来到院中井边,踢开几颗觉得妨碍的人头,转动起捆绳的提桶轴。一下、两下、三下,戏彩童子转着好吃力,忙活十几下才把井底的木桶提了上来,兴高采烈地拿出木桶里卡着的两个缚柴脚。
  “姐姐有宝物我也有,平时舍不得穿,今天我高兴,一定要拿来用用!等我穿好我的小木马就来陪姐姐玩耍!”天还下着濛濛雨,戏彩童子冒雨坐在井口把两个缚柴脚对上自己的小脚丫,末了用提桶的草绳绑住,算是穿好。
  戏彩童子一招“鲤鱼跃门”翻身站直,故意颠簸几下把自己逗得嘻嘻笑。穿上缚柴脚的他有了成人的身高,可就如年画娃娃踩高跷,古里古怪。
  “玩够了?既然穿好快些出手吧。”
  “赵姐姐你怎么不爱笑?好可惜呀,不觉得我的样子可爱有趣吗?人一旦做成葫芦之后就不能笑了!姐姐……”戏彩童子穿着缚柴脚,行动里伴着咔咔响声,他与赵白术之间还隔着几道人墙,左右交换抬脚扫去,几下功夫打飞了许多人。
  赵白术气聚丹田,轻跃出人群,衣袂扬起处清冷绝尘,身段柔中带韧,持变为短剑的小金刚杵朝着戏彩童子逼近。戏彩童子能感知到迎面过来的啥起,一手握紧手里的半截尖头血棍,势要取下日思夜想得到的美人头。他脚踩缚柴脚后与赵白术等高无差,两人几招里,明显戏彩童子居下风。
  赵白术用赵家女儿专练的长生诀对付戏彩童子,长生诀一技重在内功心法,不限兵器,能有大成即可撒豆成兵,哪怕随手用木枝都能杀人取命。何况赵白术现在手里拿着的是赵家的小金刚杵,无坚不摧,锋韧异常。而小金刚杵旋拧内部机关能幻出足足四种变化,八大巧用,变化短剑是其中一种,发出暗器是八大巧用之一。
  众人看得出赵家大小姐已占上风,紧张之余暗自叫好。
  长生诀只能女儿练成,男子要强练的话没有一个不走火入魔。这门功夫招式连同心法均也不是赵天忍创下的,出自谁手已经无法追溯,流入赵家是成事实。戏彩童子的血棍被削得稀烂,挑亡者双剑与赵白术对抗,他的功夫毒猛却难敌赵白术的以柔克刚,打得戏彩童子撒娇哭起来,抹着眼泪好委屈的样子说:“赵姐姐出手太狠了,原来姐姐如此厉害,要是早一点出来陪我玩,地上的那些人不至于惨死。我本来就不喜欢跟傻子玩,和姐姐玩有趣多了。”
  说话里两人拉近,刃口擦火。赵白术的长生诀虽然厉害,但戏彩童子退守之法并不差,几次皆不能近身伤他分毫。如此情况,赵白术收劲退一步,待接戏彩童子双剑招式,近身一瞬间戏彩童子的剑滑如泥鳅,轻而易举割下她脖颈儿边上的一缕青丝。发丝无声落下,戏彩童子偷袭背后赏给赵白术一掌。
  长生诀唯一弱点就是近战居下风,赵白术明知故犯,吃下戏彩童子青虹毒掌,人飞出几步,转过身已嘴角带血。
  “啊……,就差一点,可惜啊。姐姐你的长生诀没练熟,偷懒要吃亏的。”戏彩童子冲她眨眼撒娇,一掌不能夺她性命至少锐气大损,余下的废物再多痴缠都不打紧,想着大概一个时辰里自己就能拿到这颗美人头了,戏彩童子心里美滋滋的。才还要笑,多说几句,突然右臂传来一股莫名疼痛,他看向手臂,两眼睁得要裂开一样大。
  手臂!他的手臂!不见了?!……
  “我的手臂呢!我的手臂呢!!!!啊啊啊啊……”戏彩童子既痛又惊,鬼吼鬼叫起来,原地打转嘴里直念要找手臂。等看到自己手臂掉在地上,上头覆着赵白术的发,又哭又笑,已经再装不出幼童的单纯模样。
  “剩下的一只手臂,你要自己砍去还是我来取?”赵白术擦拭去嘴角的血问到。
  “妙啊!妙啊!”屋顶忽然出现一妙龄女子,黑纱覆面,只露出半张脸,勾魂摄魄的双眼多少男人看了浑身火辣。她腰肢轻摆,一对豪乳在华服里抖露出一半来,屋顶左右踱步,手里拿着画着杨妃醉酒的团扇拍着自己那对吸睛丰乳。
  “你来干什么?”戏彩童子不用看就知道来的是俏阎王苏卿,心里骂:去他娘的,又来看好戏,回回都有她!
  苏卿以扇掩面笑道:“我来干什么?我当然是来给你收尸的啊!”
  戏彩童子不再搭理一脸得意的苏卿,他的确是失手上当了,断臂的痛尤不及心里的愤恨,自己从来没有失过手……苏卿莫非是奉命前来?宗主要知道后果不堪设想,只有快取赵白术头颅才好在宗主面前将功折罪。
  “赵姐姐,你中了我的毒掌没有解药活不久的,横竖都是死,不如我们做个买卖交易!你砍去我的手臂我不怪你,就当以物易物,你要的我可以给你,我要的我也要取着……”
  戏彩童子的话没等说完,屋顶上头的苏卿便娇媚笑起来。
  “哈哈,你好不要脸,让我算算,你的年纪够给那位美人儿当爹了,还一贯装傻充愣喊人家姐姐?羞羞羞,羞死人。”
  “你要是识相,最好闭嘴!”
  苏卿一句话揭起戏彩童子的旧伤疤,他即刻换上另一幅面孔,缺牙外露看着吓人。戏彩童子看着是五岁孩童的样子,实则已是中年,长不高那是天疾,加上他所练功夫阴毒非常,各种缘由综合之下才使得他长成现在这样。
  “好啊,我闭嘴不说话。等你胳膊再被美人卸下一只,不论你死没死,我先送你上西天取真经,拜真佛。”苏卿心中大为不快,要不是宗主的命令她才懒得前来。眼下那蠢货不知好歹,擅自作主想要立个奇功,不是这样她哪需要冒雨跑一趟?苏卿冷哼一声:“这是宗主的意思,叫你收手滚蛋。”
  俏阎王苏卿的两句话,一句让他恨不得把这娘们扒皮抽筋,一句让他大失锐气信心。原来是宗主叫她来的,宗主让自己收手……宗主并不相信他戏彩童子的能力功夫……但赵白术已经中了毒掌,要是苏卿肯与他一同杀个痛快,取下赵家大小姐的头颅难不成会有多难?
  “当真是宗主的意思?你别想骗我!”戏彩童子垂头丧气地说到。
  赵白术杀意大起不是好事,且前有猛虎后有凶兕,苏卿真是烦透戏彩童子这蠢货,口里道:“我欺骗你一个老头子干什么?带上你的人快点走,保住你小命一条。”苏卿懒得再跟他废话,飞身下来如拎小鸡似的把戏彩童子提起,烟雾迷漫中两人齐齐消失,空中留下一句:“各位在场的小哥哥们,咱们何日再见?赵家精卫的功夫本事,奴家下回领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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