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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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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牢笼后,人们就会开始讨论。令人兴奋的是,我们之间的沟通已发展迅速。
  我所躺之处一片寂静,此时从门附近传出一个问题:“我们现在还有多少人?”一会儿后,答案在我这一层传着:“我们相信大约有六十人左右。”任何消息来源的传接,唯一的功用是证明我们还活着。当没有任何新闻发生时,这些人就谈论着家人、村落、职业、农田和狩猎地。但对于如何杀死秃毛和何时下手常发生分歧。有些人觉得无论结果为何,下次到温泉时一定要突袭,而有些人却认为需再多等些时候才明智。
  激烈的争执爆发了。
  某次,一场争论突然被一位较年长的声音打断:“听我说!虽然我们来自不同地方,说着不同语言,可是要记住我们都是来自同一地方!我们必须像个村落,在这地方要团结一致!”赞同的低语声立刻传遍牢笼。那个声音以前曾听过,它总是在形势紧张的场合给予忠告,那是种富含经验,带有权威和智慧的声音。
  不久后,传出那位发言者以前是酋长的消息。一会儿后,酋长再度开口,说现在必须推举出一位领袖,拟定攻击计划,因为秃毛的纪律很好而且武器俱全。整个牢笼内再度发出赞同的低语。和其他人亲近的舒适使人几乎不再去注意牢笼内的恶臭,甚至虱子也都被抛到脑后。
  但是老鼠除外。用枷锁去打一只肥老鼠时,我突然想到为何自己走到了这一步,竟如此可怜。忆起在村子时,有些人说到人贩子,一般都是没有后代的恶人,他们会用甘蔗片诱拐小孩,然后布袋就从小孩头上套下。
  我的境遇,可不止是儿时听到的那般简单,在被俘虏后的长途跋涉中,那些秃毛惨无人道地抽打我们。其中一人的妻子,当时怀着小孩,就被鞭死在路上。那人也因为反抗,而被抽打的伤口失血过多而死去。
  想的越多,怒气就越难消。躺在黑暗中,仿佛听到了三妹的声音,她严厉地警告我绝不可和棕熊去游荡,我多么希望当时能多留意三妹的警告。一想到这辈子无法再聆听三妹说:“无论今生今世将如何,你都必须好好地为自己想一想”时,一颗心直往下沉。“一切都是上天的旨意!”这段话由那位酋长开始,当由躺在左边的俘虏交头接耳传过来,我再转头低语传给旁边的囚伴。
  一会儿,注意到这人并没有再把话传下去。在纳闷着为何他不传时,我心想也许自己没把话说清楚,因此又再度把话说一遍。可是囚伴突然发怒啐唾,声音大得整个牢笼都听得到:“假如上天还眷顾我们,我们就不会在这里!”
  黑暗中其他地方也传来几声同意的尖叫,而争论也到处爆发。人们偷藏了一些可充作武器的物品。回到牢笼里时,意见比以前更强烈地分成两派。其中一组认为攻击刻不容缓,领袖是位面目凶狠有纹身的巨人。每个人都曾看过他带着铐链疯狂跳舞,但却一直对秃毛露出他那一排整齐的牙齿,秃毛会为他鼓掌,因为秃毛们认为他是在露齿微笑。
  那些认为需进一步观察的是由老酋长领导。有几位巨人跟随者大声叫喊,他们应在许多秃毛下到牢笼里时攻击,因为在这里可以看得比秃毛清楚,因此突击会奏效——可是这计划被其他人嗤之以鼻。
  其他人认为秃毛在头上,因此要杀他们宛如杀死老鼠一样轻而易举。有时当巨人和其他人的争议到了叫喊程度,酋长会出面调停,建议他们把音量放小些,以免被秃毛听到。我所倾向的领袖,和大部分人想的一样,觉得是那位谨慎小心,身上有鞭疤的老酋长。见老酋长第一次面时候,就觉得他不一般的沉稳,是个会花上好几年,甚或一辈子时间,抱着必死决心来报复的人物。假如仇家逃逸,定会马不停蹄地寻遍天涯海角,直到找到并杀死那人才罢。
  但是无论哪位领袖的建议被采纳,我都已准备殊死战。死亡对我而言已不再恐惧。一旦已确定这辈子无法再见家人和朋友,活与死一样没意义。
  我现在唯一畏惧的,是怕自己死去但没亲手杀死一个秃毛。
  “我们必须协商。”酋长提出忠告。
  跟随巨人的俘虏破口大骂,可是当大部分人都站在酋长这边成了事实,老酋长立刻发出第一道命令。
  “我们必须以鹫鹰般锐利的双眼来观察秃毛。当时机成熟时,我们都必须成为战士!”
  酋长建议大家遵照忠告,在带铐链跳舞时故意装成很快乐,那样可以松懈守卫的戒心,也可助马到成功;每个人必须盯住任何容易抓来当武器的东西。
  我很欣喜,因为在泡温泉时,我就已看中一根没绑紧的长钉,准备把它抓来当做矛戟,突袭最近的秃毛。每一想及此,手指就会抓住手中假想的握柄。每当秃毛打开门爬下来,挥着鞭子大叫时,我就躺得和野兽一样静肃。我想到棕熊所说过的,猎人应该学习动物的本能——藏身和观测想杀自己的猎人。
  躺在那心想,既然秃毛喜欢制造痛苦,那就别让秃毛注意到自己,我厌恶地想起每当秃毛鞭答,特别是鞭身上有重伤的人时,他们会开怀大笑,然后厌恶地揩掉溅到身上的脓汁。
  脑子里胡思乱想,有秃毛在夜里强迫妇女到黑暗角落的画面,我想象着,自己可以听到妇女哭号。秃毛又不是没女人,为何像疯狗般地追逐女人?这些秃毛不尊重任何事物!唯一让我不去想杀秃毛的是老鼠。它们一天比一天嚣张,跑来咬正在流血脓的肿伤时,会用鼻边的胡须来搔我的脚。
  它们比较喜欢咬我的脸,而且会附着眼角脓液或鼻孔流下的鼻涕上。我不断地用身体去磨擦,减轻狭隘空间所引起的肩痛、手肘痛和屁股痛,那些痛就像火一般地灼烧。
  我看到其他人皮肉绽开。每当秃毛下来抓人,哀叫声就不断。有些人表现得像具行尸走肉——脸上没有惧色,因为他们已不在乎死活了。甚至当鞭子抽时,他们的反应也相当慢。当他们身上秽物被刮掉时,有些人就是无法再动。
  白发面带忧色地命令秃毛允许他们坐下,人们会把前额埋进双膝间,任粉红色的稀薄液体从皮肉绽开的背流下。此时白发会强迫他们把头往后仰,并朝嘴里灌进一些让人窒息的东西。有些人会立刻瘫倒在地,一动也不能动,秃毛会把他们背回牢笼。这些人大部分会死,但看得出,他们很愿意走这条路。为了遵从计划,虽然这像是精神上的痈一样痛,但可以看出秃毛松懈了。此外抽到背上的鞭子也少了,甚至也被准许磨蹭。
  忍受泉水冲洗和刮刷折磨后,我和其他人坐着休息,观察秃毛的一举一动一一他们通常部署在周围,紧握武器而担心被攫走。
  每当秃毛松懈时都无法逃过任何俘虏的眼睛,俘虏们期待着能杀死秃毛那天,无论会牺牲多少生命,都必须去做。杀死仇人的想法使我一股兴奋,颤抖直往脊髓贯下。纵使此梦成真,内心还有另一个担忧——秃毛也许看出我们的神情与以往不同,我们实在无法控制内心。
  但让人宽心的是,一切还没露馅,毫无疑心的秃毛最近轻松了,尝尝咧嘴而笑。
  看得这些秃毛发恨时,突然听到一声尖叫。
  一阵昏乱中,我看到面目凶猛又纹身的巨人正攫取一秃毛手中的铁棒。他猛力一挥,立刻使秃毛脑浆四溢。
  正当其他秃毛惊魂未定时,他又乘胜猛攻另一位。这一切都发生在瞬间,当那位愤怒咆哮的巨人捶打第五位秃毛时,突然一根长刀一闪,立刻砍落他肩上的头颅。巨人头在身体未倒下前着了地,鲜血不断地从脖子溅迸。滚动的头颅上,眼睛还没阖上,看起来很惊惶的样子。慌乱的尖叫中,越来越多的秃毛匍匐到现场,有的冲到外面,有的像猴子般地从天上滑下来,吓得大家四处乱爬。此时,刀疤从竹屏后冲出来,愤怒地狂叫。狠狠地打最近的一个秃毛一拳,鲜血立刻喷出来。其他秃毛吓得又喊叫,乱成一团,慌乱的带着刀子把俘虏朝通道里赶。
  混乱中,人们把一秃毛擒到通道。他在黑暗中横冲直撞,摇晃欲坠,惊恐地尖叫。跌倒爬起又滑倒,哭号极像原始猛兽。
  “杀死他!”有人叫出来,然后一些声音跟进:“杀!’
  人们在怒吼,而且越来越大声,因为越来越多的人加人叫喊。那秃毛好像猜出我们的话,于是不断地求饶。我是被挤在角落,一动也不能动。头在轰鸣,全身直冒汗,几乎是喘着呼吸。
  突然,一行十二个秃毛劈哩啪拉地冲进黑暗通道。那个被擒住的秃毛想让自己人知道时,鞭子早开始甩下来了。然后,在恶毒的鞭答下,俘虏又再度被踢打回温泉房。
  在那儿,人们被强迫去看巨人的无头尸被狠狠地鞭成肉酱。
  俘虏们裸露的身躯闪着汗水,肿起的伤口流着血水,可是几乎没人吭声。每个秃毛都全副武装,围站在周边,面带狰狞的杀气。
  当裸体俘虏再度被赶回牢笼,重新再铐链起来时,无情的挥鞭又如雨般地落在身上。有好长一段时间没人敢吭声。内心交织着思绪狂流。当恐惧平息下来,感到欣赏巨人勇气,他是一个堂堂的战士。我一直兴奋地期待着任何攻击的信号,可是他没有发出来。
  很痛苦,该发生的事结束了,为何不干脆死了?以后还有好日子过?苟活在这恶臭黑暗中?
  ‘‘我们当中有许多人会死,”老酋长说道,“如同兄弟已为我们牺牲一般。”低语的赞同声开始传开来了。躺在黑暗中,聆听着偷来的挫刀挫磨铁链的声音。几个星期前,我就已知道有人把挫刀用排泄秽物掩盖,以避耳目。牢笼内的漫漫长夜,开始体会一种前所未有的煎熬,为了惩罚我们,秃毛关掉了所有的通气孔,因此所有热气全聚集在牢笼。那是无法形容的折磨,人们开始感到窒息并呕吐,于是狂乱地猛敲枷锁,慌张地呐喊!喉咙和肺部感觉被棉絮塞住。
  人们奋力喘息,希望能吸人更多空气。四周被狂乱的铁链声和噎哭声所包围。
  牢笼内窒息的尖叫变得更大。很久之后,牢笼内的惊叫开始减退,因为越来越多的俘虏已四肢无力,而且昏过去。苏醒时,我正躺在,很惊讶地发现自己还活着。四处移动的秃毛让我误以为自己还在牢笼,直到深深吸了口气,才顿觉射来的日光,使我把头转到天上。
  我猛眨眼来挤压眼内脓液,模糊地看着秃毛不寻常的匆促。他们再度挥动长柄刷子,无视俘虏仍流脓的身上,和被刮时的尖叫,然后在身上洒上黄粉。
  但这次,在需用力刷的绽开肌肉上,刀疤示意秃毛在宽平刷子上涂上一种黑色物质。当那东西碰触到皮肉时,所引起的刺痛,几乎使我昏死。我躺着,全身的感觉好像在燃烧。听到人们重新开始惊恐哭号,于是抬起头来,看到一些秃毛像是准备吃人的样子。他们两人一组地把俘虏一个个地抬起来,然后在他们头上涂满白色泡沫,再拿一个窄窄会发亮的东西,把我们的头发理得只剩头皮,使得鲜血慢慢地滴流到脸上。当秃毛走过来抓我时,我惊叫着奋力挣扎,直到有人在肋骨上重重一踢。我喘息不已,头皮麻木地感觉白泡沫和刮削。接下来,身上被涂了油,涂得发亮。
  最后,在刀疤的严密细查后,我们排队被铐在日当中的天空下。肿伤使人们痛得大叫,此时,我把隐隐作痛的头转向嘈杂声,看到有许多秃毛忙碌地上上下下,吃力把瘫痪的俘虏从一个黑洞内拖上来,再像堆木头样堆起来,有些没有刷背,因为这些人背上肿疮都太严重。我那个囚伴抖得厉害,呻吟时还会作呕,让我也无法自抑的呕吐。
  刀疤边吼边咒骂其他秃毛:秃毛也跌倒在滑溜的地上,有些肮脏的东西是他们自己拖尸体时吐的。刀疤也无法保持平衡,摇摇晃晃地来回急走,另一秃毛则提着什么东西紧跟其后。这两个秃毛抬起俘虏的脸庞,凑近仔细视察,有时,刀疤会把手指放在俘虏手腕上。然而,有时他会凶恶地怒叱,命令秃毛把那俘虏拉走。这些被拉走的人已死。
  我的情况也与身旁呻吟的囚伴无异!于是,我把思绪转到为那些死者身上,羡慕黎明来临之前,他们的天已转晴。
  剩下的人们仍然躺着,几乎没有显露半点生命迹象。大部分人能把自己撑起来坐着,那可以减轻一些背上的痛。我目光呆滞地看着别人的背,几乎所有背上已干硬结痂的伤处再度渗血,有些人肩骨和肘骨似乎露了出来。
  我茫地望着另一个方向,看到一位妇女大腿洞开,渗着奇怪的粘液。鼻子里,突然闯到一股难忍的怪味,一定来自那妇女。偶尔,仍躺着的人会试着把自己撑起来,又无力地倒下。对我注意到,那个老酋长在撑起坐着的人群中血流不止,面上表情像是不属于此界。
  我不认识现在看到的许多人,猜他们一定是来自囚笼深处。
  攻击与复仇,我现在再也没力气去想了。周边一些人的脸孔上,包括链在一起的囚伴,已刻蚀着死神影子。
  不知为何,直觉确定他快死了。囚伴的脸已呈灰白,而且每次喘气时鼻子就起泡,甚至他的肩胛和肘骨已穿出皮肉外,呈死灰色。
  他好像知道我在看他,于是也张开眼回望,那是一副不曾相识的眼神……我伸出一只手指,轻轻地去触摸他的手臂,可是他对我的手势没有任何知觉,而且也意会不出含意。身上的痛还未消退,温暖阳光使人觉得舒服些。低头看着身旁一滩血水,喉头不禁涌起一股悲怨。
  秃毛正拿着刷子四处走动,把呕吐物和脓汁刮起来。在白昼下,我无意间注意到秃毛苍白的皮肤,以及弱小的下体。不一会儿后,有闻到焦油的味道。刀疤正到处为俘虏上药,他会在脊骨露出来的地敷上沾着粉末的贴布,但渗出来的血液很快就使贴布滑落。刀疤打开一些人的嘴巴,从黑瓶子里取出东西强迫人吞下。日落时,身体状况好的人都已喂过饭,在盆子上由他们以手取用。每个人喝了一汤匙水。在星垦出来之前,我们又上链回到地下牢笼。
  死亡而造成巨大空间,痛苦的呻吟在里面回荡。又疼又呕吐又发烧又嘶哑咳嗽。我脖子又热又肿,整个身体也猛出汗。只从恍惚中醒来一次,那是感觉老鼠胡须搔着屁股时。
  我几乎以一种反射动作伸出手,捏住老鼠的头身。简直不敢相信,长久以来积压在胸口的愤怒形成洪流,从手臂流人手中。
  捏得越来越紧,老鼠狂乱地蠕动和吱叫——直到眼睛突然暴出来,头颅也挤碎在大拇指下。此时,力量从手指间消失,我把手掌放开,甩掉被揉碎的尸体。刀疤总会来到牢笼,每次都至少发现一具死尸。刀疤在恶臭牢笼内作呕,其他秃毛则为他提着灯,好让他巡视。
  刀疤为我们上膏药和粉末,并强迫其他秃毛把黑瓶子内东西倒入活着的人嘴里。每当刀疤把油脂擦在背上或将黑瓶子压到嘴边,我就忍着痛不叫出来。
  淡橙黄色的火焰下,刀疤的脸像是没有五官的一片死白。
  这比牢笼里的恶臭还令我无法忘怀,哪怕是几百年后。躺在秽物里,发烧的不知自己是否度过多久,甚至一年。
  那些人都躺着死了,存活的人之间也不再沟通了。有次睡梦中抽搐惊醒,感觉到一股无名的恐惧,意识到死亡已接近。过了一会儿,惊觉再也听不到囚伴的熟悉喘息声。经过好长一段时间才回过神,我伸出手去摸那人手臂,但本能地缩了回来,因为那手臂已变得僵硬。
  我全身一直颤抖,我曾与这人聊过天,而且一直躺在一起,现在,我真的是孤零零了。蟋缩成一团,听着反胃声和抱怨声。感觉到有秃毛摇着囚伴身体后便开始大声咒骂。食物像往常一样被刮到盘子里,然后再丢到我与僵直囚友之间。但无论现在有多饥饿,也吃不下这顿饭。隔了一会儿,两个秃毛走进来,并从铐链中卸下囚友的足踝。当我听到尸体被拖走,以及与尸体和楼道撞击声时,真是吓得瞠目结舌。
  把囚友移离,那多出来的空间够我移动!可是在移动的瞬间,绽露在外的肌肉磨在地面,使人痛得尖叫。
  当终于平躺着让疼痛消退时,可以听到来自囚伴村落妇女为他的死而哭号。
  “杀死秃毛!”
  我对臭气薰天的黑暗牢笼长声尖叫,被铐链的手,猛扯囚伴的空铐!再度到温泉时,目光交接到一位曾鞭我的秃毛。瞬间,我们彼此深深地注视对方。虽然那秃毛满脸凶气,但这次并没有鞭打我。
  刀疤满脸倦容地在俘虏间走动,替人敷药。据我自己的情况,已不在乎是否被杀掉,甚至虚弱得无法预知死活。
  阖上双眼吧,享受死的宁静。
  可以感觉,刀疤的手在背上敷药。
  一会儿后,只感觉到温暖。所有的苦痛都融解于一份祥和,几乎是充满喜悦,等待死亡。牢笼里会听到窃窃私语,真很纳闷有什么好谈的,而且又有何意义?
  囚伴已走了,会翻译的人也被死神带走了。
  这地方被人们的血水弄脏,温泉也是一样。
  大部分人都无法走路。因此,秃毛必须把人们搀扶着走来走去,当刀疤再度把刺激粉末洒到我背上时,刀疤同时在我的肩上贴上一块厚纱布。
  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我的骨头已刺穿在外,同其他人发生的情况一般,那些该死的,骨瘦如柴的,骨头外没有肌肉的人。
  我回到牢笼内不一会儿,渗出的血液就使纱布滑落,但这无所谓。有时思绪会一直停留在经历的梦魔上。躺在恶臭的黑暗中,眼睛分泌着黄色脓液,几乎不知自己还活着。听到其他人在哭喊,恳求神解救他们,但神也不在乎他们是谁。我沉入半呻吟的睡眠,梦见回到村里,河上跳跃的鱼儿,炭上所烤的肥羊和葫芦瓢内热腾腾的蜂蜜。
  蓦地醒来后,有时会听到口中发出漫无条理的威胁,大声乞求见家人最后一面,像内心的一块石头在折磨我。我会把思绪转向其他方向,仍于事无补,还是会想到本来要为家人带回兽皮等诸类事。
  此时,我又忆起外出当天,然后所有恶梦在脑里循环。
  我还是比只能躺的人好,他们好像已停止呼吸了。所有活着的人中,我是少数能独立走到温泉的人。可是那几乎残废的脚也开始弯曲,最后,只可被半拖半拉地带到温泉。
  头夹在双膝间静静地呻吟,一直分泌脓液的眼睛紧紧地粘着,四肢无力地,坐到别人来为我清洗。
  秃毛现在使用一种上肥皂的海棉,以防硬刷子使流血的背受更重创伤。所有人当中,只有残存下来的妇女健康还差强人意,这很不可思议,年纪最大的那位妇女,一直表现得很有品格,很有尊严,即使全身棵光,看来还像穿着长袍般。想不到,没有别人的帮忙,我终于能独立吃饭,肩上和肘上不断突出的肌肉使我无法把手伸到食盘。有一天,我正用指甲乱抓食盘边缘时,被脸上带疤的秃毛看到了。于是,刀疤立刻吼叫,命令一个喽罗在我嘴内放根管子,并把稀粥往内倒。虽因管子而猛烈作呕,我还是边吞边流口水地把食物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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