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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是光与暗的纷争。
四周火光漫天,木板被烧毁的噼啪声和夜晚深邃的宁静交杂在一起,像地狱之路旁冥河在静静流淌。
地上有勃艮第人的马蹄印。我拿着剑,循着它走。这踪迹扭扭曲曲,密密麻麻,跨过了溪流和一小片湿地,没入草丛。
该怎么做?我问自己。
这里已经看不到一个活人。后方被河流截断。透着火光,我隐约看到河畔的桥梁残骸。无意识地,我合起了大衣,冲过溪流。尽量降低着我脚步的声音。枝头的乌鸦呜呜的叫着,漆黑的夜色衬着渐暗的火光,把我隐藏着树丛里。我小心地拨开树丛。
“哗啦哗啦……”我差点钻了出来。这该死的乌鸦。不远处是勃艮第的营地,几个戍守的士兵看了看这里,但只是倚着篝火打了个哈欠。
“呼。”我松了口气。
接下来怎么做?
至少,找到法军的俘虏,没有人,没有马,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天亮前逃出安茹。我轻轻地藏在树木的影子中行走,隐约可以听见几个士兵的话。
“老加勒,你说~这得打到什么时候。”
“呵,不久了,等头拿了英国佬的奖赏就带咱回海边了。咋,想你婆娘了?”
“哪有的事。”他又打了个打哈欠。“这地儿真是鬼住的,大晚上的连点虫子叫都没有。”
“你还想有点别的?”叫做加勒的士兵挑了挑眉毛。“真不怕头把你放火上烤两圈去喂鱼。”
“行了行了,管什么,现在哪有人没睡。”
“那边不有吗?兄弟!解手的时候别被这老乌鸦给啄了!”我惊出了一身冷汗——那士兵看着我的方向,我只能僵硬地装作根半折的木头,迟缓地挪入树的背后。
“你喊什么?哪有什么人!声再大点你就等着被烤吧!”他压低了声音。加勒揉了揉眼睛:“哦哦。是我看错了。”
旁边的士兵哼了个鼻音,微闭着双眼小憩。我的机会来了。我躲开火光的直射,跨过会暴露声音的杂草,一步一步地潜到老兵的身后。
“对不起,我们都是军人。”我默念着。月光洒在我身上,铁剑反射着皎洁的月华。“嗤啦”微微一声那士兵就已倒入我臂中,静静地伏在地上。
长夜的月光变得银红,我面前的士兵似乎已经睡着。我拿稳剑,几乎几寸几寸的向对方挪动。只要他有一点动静,我就会毫不犹豫地把剑刺出——无论成败,因为生命不会重来,我只有一次机会。
我几乎听得到他细微的鼾声了,沉静下来的我把他的剑从脚边挪开。这时,他右手轻动,打算翻身。紧张无比的我几乎把剑刺向了他的胸甲。
可我错了,他的脚碰到熊熊燃烧的柴木“啊!”我们两个同时惊起:“有敌人!”“噗嗤”剑已经穿透了他的心口。
四周喧嚣突起,火把一瞬之间照亮了整个夜空,我拔出剑,立刻冲进了最近的营房。冷汗淌遍了脸颊,我劈开锁,一侧身钻入屋中。“咔哒”门轻轻扣上,我才喘下气来平缓这一瞬之间的惊险。
抬起头,屋子很小,是临时搭起来的板屋。三个架子占了绝大多数的空间,架子上摆满了金银饰品、油画,和掠夺来的酒。几个十字架有血和砸抢的痕迹。“真是异教徒。”
我发现,这里绝大多数的金银饰品都是从安茹的城堡中取出的——上面甚至还有我父亲的手迹。
“赐予德•吉拉尔•路易……腓力六世……代表法兰西的荣耀。”“天佑法兰西。”
“那个自大的国王。”我冷笑着。或许这一切都是他的急躁冒进导致的。若没有他对英国在欧陆上领地的窥伺和急不可耐、吃相丑陋的掠夺,也不会有今天较英国更大的损失。并且我清晰地记得,虽然他一度也是安茹的控制者,但安茹的富有却是从我父亲开始的。
外面杂乱的声音已经渐小了,我把门拉开一条缝隙。突然,一个影子闪过门前。“谁?!”“咣”我急忙把门扣上。
刀斧瞬间劈裂了门,斧刃露出银白狰狞的牙齿。
怎么办?
外面的勃艮第人努力着拔出武器,门板被震的嗡嗡作响。
拼了。
我低吼一声,身体带着撞散架的门板飞跃而出。下面的勃艮第毛子兵惨叫着被我一刀解决。鲜血使我无法镇定下来,我瞅好最近的大房间,提起刀飞奔过去。贴着门伪装出方言声调:“快点,那法国佬跑了!”
三秒钟,没有人搭话,我立刻钻了进去。
里面,是停尸间。
一排排横纵交错的尸体盖着白布。我有些作呕,不敢去掀起,唯有小心翼翼地从身体上迈过去。“啊————”
我身旁的“尸体”居然扭动了一下,差点被我踩中。
“小子小声点,想死吗?”一口流利的法语传出。
“妈的,吓死人了知道不!”那“尸体”是一个头上有疤痕的大叔假扮的,还没等我来得及细细端详,那食尸鬼一般的身体给了我一拳“他妈再不躺下外面人都要进来了。”
我有点眩晕,但他又重重地给了我一巴掌,把我按在了满是血污的地板上。“呕……”
“乖,或者出去叔叔给你烤人肉吃。”他满是“可爱”地安慰(或许是吧)着我。
我只好以前不情愿的伏在一片血污中。这时候门帘被拉开,进来几个大胡子兵。而身旁那个大叔盯着我,用眉毛比划着什么。
“敢吱声我就先弄死你。”
我懂。
这地方是活人就不想待,那几个毛子兵只是站在门口张望了一圈就走了。在洁净的判断上我和敌人达成了友好的共识(但由于身边的恶煞大叔并非如此)。等到没有声音时,我屈起腰小心地站了起来,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
“这位大叔……你好我是德……”“得了吧或者出去再说吧,我的新兵弹子。”
“从现在开始,叫我约克教官。”
“好吧我的约克百夫长。”
“……”
“我的约克百夫长,我们该往哪走了?”
“首先,尊敬地叫我教官,第二,我也不知道去哪,除了这鬼地方还有哪是安全的。”
“……马棚?只要我们冲出去就一定能活下来。”
“拜托!小子你是乡下来的吗?是个人都知道勃艮第马就跟他们的财富一样,你要是劫了他们的马,攻城的时候石炮都瞄着你打!”这个夸张的比喻让我瑟瑟发抖。
“博、博尔叔叔没有告诉过我这个。”
“博尔那个蠢才?”我惊地抬起头:“他可是戍卫队长!”
“混了那么久还只是个队长,没出息。”
他啐了一口,不顾我的惊奇,沉静地把几块石头压在被风吹动的门帘下。
“小子,记住人,任何细节都有可能成为胜负的关键。”“明白,教官。那么接下来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第一步是先管好你怀里那个大油灯。”我猛地一看,怀中闪着诡异的亮光,亮白中透着缤纷的颜色。“这是什么?!”
“《奥术之谜》。你父亲是没跟你讲过吗。”
“啧啧啧,路易那个傻子,只会砍砍杀杀,最本源的东西却忘了。”“不!我父亲才不是——”
“刽子手?行吧,没必要争执。想证明我的话不如多翻翻你的那本书。”低下头,书的光芒已经渐弱了,我急忙地翻开,扉页上烫金的大字竟化成了液体,扭动着变换成另一行大字——典型的哥特字体:
“一切都是幻象。而只有知识不会欺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