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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 群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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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弈追随慕容一族,早年东征西讨,献计献策,征讨段部鲜卑和宇文鲜卑时立下赫赫战功,深得慕容皝信任,便被任命为镇军左长史,总执朝政,位冠撩首,实则为州政务长官之任。
  就在慕容恪离开之后不久,封弈便匆忙赶来了偏殿,慕容皝便将慕容恪所讲的,减轻赋税和任用汉人二事对其尽皆说了一遍,然后一脸严肃的询问封弈的意见。
  封弈听后,亦是没有想到慕容恪会有如此见识,便说道:“君上,四公子所言极是,只是这两件事做起来困难重重,可若是事成,便有百利而无一害。”
  “那依你看。”慕容皝望了一眼墙上的平州地图,问道:“这两件事该如何进行为好?”
  封弈稍加思索之后,神色有些凝重道:“君上,这消除种族之分,选拔贤人一事,倒是好说,可命人于城内设置谏言桩,举贤柱,不问出身招募人才;只是这赋税一事……却属实是难了些,恐纥骨一族和贺赖一族不会同意。”
  “确实如此,只是今日恪儿所讲之言,属实有理,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慕容皝说道,可他心里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让他下了决心的。
  “既是这样的话,此事若是君上您亲自下令施行有些不妥,应当专门设置官员来负责上通下达。”
  封弈的意思很明显,如果设置一名官员全权负责,那么这政令自然是由该管官员制定和颁布,那对于慕容皝来说,如若是出了什么差子,中间尚还有个缓冲的作用。
  慕容皝心中也明白,便望向封弈询问道:“那这屯田赋税之事,交由谁去负责为好呢?”
  “君上,这是块难啃的骨头,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是最费力,最不讨好的,自然也是最危险的,但是依下臣看来,此事还是交由四公子最为合适。”
  “别人无法胜任?”
  “若是以前舒舍大人亦可,而现如今整个棘城内,再也找不出比四公子更合适的人了。”
  慕容皝思索片刻后,神色有些凝重的缓缓说道:“此事牵扯众多鲜卑大族的利益,稍有失误便可能动我根基。恪儿他刚来棘城,初来乍到的诸事尚不熟悉,若是他来主办此事恐有人不服。”
  “正因如此,四公子才是最佳人选,此次政令若是成了自然是好的,若是不成,以四公子初来乍到无意冒犯为由,我们也好再与那些鲜卑大族们继续周旋。”封弈回答说道。
  “若是失败了,我能保恪儿他性命无忧,只是这棘城怕是再也待不下去了。”慕容皝皱着眉头说道,心里觉得慕容恪才刚来棘城,若因此事在棘城呆不下去了,岂不是又只得回望平城去。
  “君上应该相信四公子才是,况且此事既然是四公子提出来的,那想必他心中已有对策,到时君上只需在背后辅助四公子即可。”
  “那便全权交由他去办吧。”慕容皝细想,此事虽然艰难了些,若是慕容恪能办的了,那日后堪当大任,无人再说其他。
  封弈进言道:“现如今四公子无权无职,出师无名无法以正视听,还需君上授封官阶才可,而且这官一定要名正言顺才可。”
  “来人。”慕容皝思虑片刻后喊道,门外匆忙进来一名近侍,他说道:“传令给平州别驾皇甫真,命他明日一早带慕容恪前往校场。”
  “君上您这是想借群英会来点拔提拔四公子?”
  封弈突想起军中的惯例,可以名正言顺的借用武力入仕,他紧接着却又有些怅然道:“四公子确有政治远见,只是不知道功夫怎么样,这样是否有些贸然唐突?”
  “既然想办那便刻不容缓,此举是近期最合适的机会了,能不能成一切全靠天意了。”
  慕容皝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是他心里却似明镜一般,皇甫真将慕容恪一人独挡数十人的事情早已告知于他。
  封弈见此便也没再开口,心里只觉得有些过于急躁不妥。
  慕容皝作为辽东郡公,自然不与子嗣们同住,昨日便命人打扫出一处单独的院落供慕容恪居住,此时皇甫真正随慕容恪行走在街上。
  天色已晚,棘城内却依然是灯火通明,载歌载舞,行至街头,只闻街边两旁酒肆茶楼内,欢声笑语不绝于耳,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今日公子一路上舟车劳顿想必也疲乏了,不如下臣带公子吃过晚饭再回府去?”皇甫真突然开口说道。慕容恪想了想只是吃顿饭而已,便欣然应允了。
  二人来到一家酒肆前,只见是一幢单独的三层楼建筑,素墙灰瓦,大气而淡雅之至,慕容恪抬头望去:一品居。
  行至屋内,却见与酒肆外观截然不同,装扮的富丽堂皇,此时屋内人声鼎沸,食客攒动,看衣着便知道在此吃饭的人应该尽是些达官显贵。
  酒倌儿热情走上前来招呼:“皇甫大人,您可有好些日子没来了,最近公务繁忙啊。”
  皇甫真点点头问道:“楼上还有房间吗?我们公子喜欢清静。”
  那酒倌儿闻言看向慕容恪,虽然此人眼生,但见皇甫真对其尊称‘公子’,便心领神会,正欲往楼上领,慕容恪却出言说道:“在这里便好。”
  皇甫真微微一怔,便令酒倌儿在大堂内寻一稍僻静些的位子,二人坐下后不久酒菜便上来了。
  慕容恪本不想饮酒,皇甫真却道是替他接风洗尘,慕容恪便也不拒人好意。
  酒过三巡,慕容恪向皇甫真询问这棘城之事,皇甫真都一一作答。
  二人饮酒至深夜,正值性起,慕容恪已有些微醺,他趴在桌子上想暂时歇息一下。此时从门外急匆匆进来一人,神神秘秘的附至皇甫真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然后转身疾步离开了。
  慕容恪见状也不惊扰,就当不知道此事,待人彻底消失在夜幕之后,他才拍了拍头假装酒醒,说道:“抱歉抱歉,我不胜酒力啊皇甫大人,饮了几杯酒便醉了。”
  “是棘城的酒烈而已。”皇甫真看着慕容恪呵呵笑道:“既然公子醉了,那下臣就送公子回府去。”
  皇甫真说着便扶起慕容恪往外走去,不知何时马车已在一品居门外备好,安排的住处离着不远,马车走了片刻便到了。
  这院落不大,只是有两进两出,不过倒是干净僻静,尤其是前院中还有一棵百年树龄的老槐树,皇甫真将慕容恪安顿好之后,便急匆匆的走了。
  翌日清晨,慕容恪酒劲未退,头脑尚且有些昏沉,皇甫真便早早来到了府上。
  “公子,昨夜君上派人嘱咐下臣,今日一早带您去校场。”
  “为何要去校场?”慕容恪拍了拍有些昏沉的脑袋问道,心想这酒劲倒是着实不小。
  “下臣不知何故。”皇甫真说道:“不过下臣猜测可能与群英会有关。”
  “群英会?”慕容恪满眼疑惑,那是什么?
  慕容皝建军后有一惯例,军中每年都会举行一场比武大会,名为群英会,凡是想入伍从军的,皆可以上擂台比试,按照武功高低授予官阶将位。
  “比武大会。”皇甫真解释说道:“武功高的人可通过此会在军中获得相应的官职。”
  “军中将领选拔不以军功大小,反而以武功高低,此举是否有失公允?”慕容恪稍加思索后皱着眉头问道。
  慕容恪心想,此举虽然能寻得武功卓越之才,可战场并非单打独斗的地方,若统兵之将不懂得排兵布阵,就算有再高的武功也无济于事。
  “也不尽然。”皇甫真答道:“参加群英会的人在军中皆无官职,只是通过此法在军中任职,但职位却都是些无实权的虚职,要想升迁还得依据个人才能和战功。”
  慕容恪闻言恍然大悟,微微点头,此法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突然他想起了什么,问道:“今日校场上还有什么人?”
  “除了部分文武大臣外,世子殿下和五公子往年也都在,去年三公子通过群英会领了将位,率兵前去镇守兴国城了。”皇甫真答道。
  慕容恪知道大公子慕容交因病早逝,二公子慕容俊便顺其自然立为了世子,日后将是父亲爵位的继承人,五公子慕容垂文武兼备,加上生母是父亲最宠爱的兰淑仪,他自然是父亲最宠爱的儿子,至于其他人…除了三公子慕容遵之外,皆是些默默无闻的平庸之辈。
  “喔?三公子也参加了群英会?”
  慕容恪对此倒是有些诧异,素闻三公子慕容遵英勇神武,武功不凡且颇具谋略,若是他想入仕,哪里用得着去参加群英会啊。
  “此事别人不知道,下臣还是清楚的。”皇甫真压低声音说道:“君上去年想派遣三公子去兴国城做主将,镇守抵御段辽一部,可三公子当时既无政绩,又无战绩,若是贸然指派怕有人不服,因此便让三公子从群英会领了将位。”
  慕容恪听到这里心中也便明白了,父亲今日唤他去校场是要效仿慕容遵入仕的手段,想必昨日在偏殿他讲的那些话,已然在父亲胸中燃起了熊熊大火,只不过父亲倒是将此等难事甩得一干二净,把担子推给了人生地疏的自己。
  “也罢。”他轻叹了一口气道:“既然是父亲的意思,那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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