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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南真的开始进攻了。安南太师琴由骨率三千象兵进攻镇隆关,三天三夜,久攻不下,遂扣下大周使节,要求周朝割让岭南三府换礼部侍郎。
消息传到长安的第二天,柴邵便大肆封赏礼部侍郎木充之的家人,同时内阁拟谥号“贞”褒之,大将军宇文兇持着虎符孤身一人来到了青州府。
很少有人知道,宇文兇刚刚离开京都,一只信鸽便飞到了关外,同时,一个自称再世专诸的刺客拿着别人赠送的鱼肠剑入关了。他沿海而下,七日后到达扬州。
扬州城外饿殍遍野了。
天真的大人们以为砍掉四大粮商的脑袋就能抑制粮价,却不料四大粮商入狱不过数日,一斗黍便卖到十两了。
江淮的常平仓已经全数打开,每天都有无数的陈米从仓中运出去,却依旧不够。两湖和益州蜀州的常平仓也已开了一半,两江总督亲自带着青州营兵马押送。
腊月的最后一天,也就是农历除夕,通州城外纠结了超过十万人的难民,围攻通州。通州危急,人心惶惶。
青州营禆将西门封率两千士卒扫荡,反被饥肠辘辘手无寸铁的难民打败,青州左营溃败而逃。难民首领赵凯自称地君,遥尊龙虎山张天师为天君,发檄文讨伐周柴,要求龙虎山响应,尽起百万信众,吊民罚罪。
张天师立马一道奏折送抵京都,即日起封闭龙虎山山门,柴邵允了。
赵凯早已料定龙虎山不敢反叛,二发檄文,称龙虎山已被周柴屠戮,召信众灭魔王,解救天君。
***汹汹,江淮八十万信众从之。
两江总督已被革职。
西门封枭首。
工部尚书已经称病不朝了,自腊月初三决堤开始,雪片般的弹劾文书便络绎不绝地递到柴邵的龙案上,柴邵年纪大了,越来越念旧,工部尚书东郭迟是老臣,已经陪伴了他整整三十年,所以……尽管弹劾文书越垒越高,东郭迟依旧稳如泰山。
但东郭迟毕竟是个要脸面的人。
于是,他便病了。
腊月初十一直病,病到安南起大军的消息传到京都。加衔文华阁大学士的他立马上表,请求朝廷起兵平叛。
礼部侍郎是他的学生。
东郭迟要借此表明自己的忠君爱国。
***肆虐,扬州城外的难民也越来越多,街上早已没有行人,即使有也是行色匆匆,捕快们整日在城内游荡,乞丐全部被当作了难民关进了刚建造的新大牢。
除夕这一天,下雪了。
雪下的很大,所以城外的三成人第一夜都没熬过去,永远见不到丁巳蛇年的太阳了。扬州城内许多人松了口气,他们听说了通州围城的事情,因此分外希望难民死光。
雪如他们所愿越下越大。
难民如乱世仓皇野狗,终于跳墙了。
大年初一,鞭炮声里,三万难民扶着简陋的木梯开始往扬州城头上攀爬,城内一千守卒射光了十万枚箭矢,城外死尸遍野,护城河上血流漂杵。
但还是有许多难民混进了城中。
比如倒在陈天成家院子里。
陈天成将手指贴在他的鼻翼下,已经没有了呼吸。瘸腿的老仆将死尸扛到平板车上,拉到城南化人场,不久,那人便化为了一缕黑烟永远消失了。
陈天成饭也吃不香了。
院子里种了三畦青菜和两垅萝卜,雪鹿捧着青萝卜咬的嘎嘣脆,陈天成捧着腊肉食不知味。
姜云鹏愁眉苦脸地坐在一边,痛苦地道:
“陈兄,我总觉得扬州城会破。”
陈天成咽了一大口饭团,再扯开一点腊肉嚼进嘴里。同样愁眉苦脸道:
“我也这样觉得。青州营根本指望不上,一帮老爷兵,也就比打家劫舍的土匪强那么半点,遇上不要命的难民,除非兵力能有三分之一,否则……望风而逃才更有可能。”
“江淮八百万难民啊!”姜云鹏不停地用手锤着桌子,“八百万,青州营只有二十万驻军。江淮二十八州县,肯定有护不过来的。不过……扬州乃是青州辖下最繁荣富庶的城池,想来会予以重视。但愿……不要发生城破之事。”
此刻两人都不知道,青州营除了要扫荡纠结在一处的***,还要分出一半兵力汇合兖州军、岭南军一同赴镇隆关。
大将军宇文兇好大喜功,他不仅要将安南太师打败,他还要一路势如破竹攻进安南国都,生擒安南王李目数。
初五,瘦西湖上一片歌舞欢腾,盛世繁华。陈天成受邀参加诗会,最近越来越风雅的县令龚守贞不请自来。一把抱住袁菲儿的腰,便上下其手。
袁菲儿虽然不是八大花魁,却也是极有名的清倌人,气羞至极时狠狠甩了龚守贞一巴掌。龚守贞若无其事,反而兴致更加高涨。连吟三首自作蹩脚诗。
陈天成颂了一首柳永的《雨霖铃》,举座皆惊,尤得女子爱慕。袁菲儿当场将手绢丢到了陈天成怀里,子时,诗会散去,陈天成被诗会一众人等搡进了袁菲儿的闺房。
陈天成恍惚中看见龚守贞阴沉的脸。却也并不甚在意。不论龚守贞是佯狂还是真疯,行事愈来愈荒唐的他在县令位上待不了多久了。
袁菲儿是有自荐枕席的意思的。
陈天成看到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和不停揉摸的袂角时的神态可以看出来。
精致的脸孔,白皙如玉的脖颈,以及身上甜丝丝的体香,偶尔衣衫被风吹起露出的紧绷的长腿,陈天成连喝了三大口浓茶,还是感到嘴干得不行。
他跟袁菲儿谈论了许多诗词上的见解。大多复述清末著名词学研究者王国维的《人间词话》,袁菲儿听得美目涟涟,樱桃般红润饱满的小嘴不断惊呼出声,陈天成很有成就感,觉得美女的赞叹就是比男子的敬佩更让他舒爽。怪不得柳永愿意“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今晚的月亮特别给面儿,高高地垂在天上。陈天成装文豪装上了瘾,对月颂了一首苏轼的《水调歌头》,袁菲儿感动得眼泪哗啦,“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二句刚一落下,袁菲儿的香唇便印上了陈天成的面颊。
陈天成抚摸着艳红色的唇印,分外欢喜。他觉得这个时代没有程朱理学,是个好到不能再好的好事。延袭了大唐的敢爱敢恨,大周……陈天成发现,他有些喜欢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