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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竹马道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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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碧辉煌,富丽堂皇。
  上下四周,角角落落尽皆被无所不在的光明所照耀,黑暗与阴翳是这间屋子无法容纳的存在。
  光滑的墙壁上微不可见的建筑纹路纤毫毕现,凝目欣赏,联结成一副天衣无缝的奇殊壁画。
  每一个走进这屋里的人往往都会第一时间闭上双眼,因为眼睛来不及适应突如其来的强光。
  这不是什么藏宝阁,这只是徐殇的起居室。
  作为夕神府黑暗领袖的徐家,被称为黑暗狐狼的徐殇,其办公、休憩的地方竟是容不下半分黑暗。
  不论日夜,无关寒暑,这件屋子始终一如既往地保持绝对的光明。
  此时。
  徐殇着一袭黑衣,在耐心地审阅批读一摞摞各堂口呈递上的文案。
  他是这一室光明中,渺小的一缕黑,却能气焰跋扈地压制住一切光明。
  “帝国灭徐?”徐殇蹙眉审视着风堂呈上的情报,心下判断这则情报的真假,真有几分,假又有几分。
  他不排除朝氏、洛门或者外道势力故意放出这个消息作为烟雾弹来迷惑他的可能性。
  但联系到近几日的一些蹊跷之处,徐兮颜被神秘势力无端劫走,徐熙风因为得知妹妹失踪后一怒之下屠灭了长老堂。
  这两件事乍一看毫无关联,但是在徐兮颜被劫走后徐殇立马下令封锁消息,徐熙风又是怎么得知的?就算是某个环节消息泄露,徐熙风第一时间不是来质询他这个家主,却是杀上长老堂,说是为了泄愤,可未免有些不太对劲。
  逆着逻辑环环推断,徐殇推测劫走徐兮颜的势力应该与徐熙风有关,或者说在劫走徐兮颜后与徐熙风达成了某种协议。然而,哪家的势力会自寻死路地在夕神府的地界上踩徐家的脸面?
  徐家稳坐夕神府鳌头之位数百年,拥兵百万,皆披坚执锐、配强弓利弩,说句大言不惭的话,徐家要拼命,镇守边界的帝国军都得严阵以待。
  其麾下势力盘根错结,根基深厚,底牌无数。
  哪怕是朝氏、洛门的子嗣、门客到了夕神府,不先到徐家拜拜码头,做事就会寸步难行。
  一定是有人得知了徐家命不久矣的消息,否则哪敢下决心,发狠挑衅徐家的底线。
  “帝国灭徐”
  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一桩足以支撑他们野心与勇气的坚实依仗。
  “可我徐家不是那么容易剿灭的啊,哪怕是帝国,敢动我徐家,也得要伤筋动骨一番!”徐殇眼中闪过寒光,他是狐狼,狡诈如狐,阴狠如狼,生死存亡之际绝不缺少玉石俱焚的果决。
  徐殇虚握住笔,用笔尖在桌上某处有节奏、有规律地敲击十六下,十长六短。
  “是时候把他们召回来了!”
  桌下一组庞大的巨型传音阵法开始运转,封尘多年仍运转流畅,一则早已设定好的讯息,跨越数千万光年,抵达宇宙中的某处战火纷飞之地。
  ……
  胖子,姓甚名谁估计自己都忘了。
  在亚特兰蒂斯混乱带,过去是最没用的东西,名字、背景、回忆都是些无关痛痒、伤春悲秋的玩意。
  在这里,有力的拳头与凶残的绰号才是能震慑群雄的靠山。
  胖子的绰号就是胖子,看似普通,却是这片没有法令、不讲规矩的三不管地带中远近闻名、能令小儿止啼的雇佣兵。
  这一天,在酒楼里杀了个没眼力见招惹他的菜鸟,胖子唤来店家分尸估价。
  从店家手里拿到一笔数目不小的钱财,胖子就津津有味地品尝起挺下饭的麻辣人舌,还别说,挑衅他的这小子口条还真挺滑嫩爽口。
  这时,他收到了一则传音。
  然后,敢潜伏在火力覆盖下都纹丝不动只为杀人拿钱的胖子火急火燎地蹦了起来,连忙赶回老巢收拾行囊,联系蛇头,很快就偷渡离开了亚特兰蒂斯混乱带。
  同一天,许多杀人如麻的雇佣兵都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
  刘季翻阅着探子侦查到的近几日徐家各堂口明面上的活动轨迹,发现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禁暗叹:“徐殇可真沉得住气,长老会都被人端了,还能无动于衷!”
  “能够趁乱崛起,用铁血手段将所有堂口牢牢抓在手里,被眼高于顶的江湖人都敬称为狐狼的男人,岂是易于之辈!”从门外走入的徐熙风左手提着晶莹碧绿的酒壶,淡淡道。
  他有一身滔天武力却被徐殇掣肘多年,就可以看出徐殇的难缠。
  “的确,面对这样的老江湖,防守反击是下下之举,主动出击才是良策,乱拳打死老师傅,我就不信眼看着麾下堂口越来也少,他徐殇还坐的住?”刘季放下情报,发狠道。
  对抗这位能够与他父亲平起平坐的枭雄,以逸待劳就是等死,必须猛攻!
  “那…”徐熙风晃了晃酒壶,“接下来是哪个堂口?”
  “礼堂,先把那帮老夫子做掉!”刘季毫不犹豫。
  “好,我也看他们不顺眼很久了!”徐熙风长笑一声。
  他是个聪明人,但讨厌动脑子的事,有人下令,他就去做。
  他就是最完美的执行者。
  二人商谈,一旁床铺上许离始终在静坐修炼,身上的气息已经到了炼体第二重巅峰,时强时弱,这是在冲击三重的瓶颈。
  刘季与徐熙风故意移开视线,不去看许离,因为每多看这小子一眼,自信心就会跌落一分。再天资绝伦的天骄与进境一日千里的许离相比,都会自惭形愧,对未来失去信心。
  ……
  徐家礼堂,气血旺盛的年轻小辈根本没有入堂的资格,众位阁老的平均年纪几乎能与长老会相比,这里充斥着气息的衰败与书臭的腐朽,许多半截入土的古怪老头儿晚年无后,都选择进入礼堂荼毒下一代。
  礼堂占地面积极小,仅有议事堂与藏书阁两间阁楼,但它却是唯一能与刑堂相提并论,令人闻风丧胆的机构。
  因为在这里出台过无数桩让人怨声载道的无理律法,也审判过很多桩门不当户不对的自由恋爱,皆是以悲剧告终。
  之后,有些爱情悲剧的当事人成为了徐家独当一面的大人物,回忆起年轻时夭折的美好爱情,自然而然地就对礼堂这个曾辣手摧花的腐儒机构没什么好印象,于是在能力范围内对礼堂施加一些小手段是肯定的。
  其中,最著名者就是徐家家主,徐殇。
  他上位后,礼堂的待遇一向是诸堂口中最差劲的。
  可礼堂众阁老非但没有意识到自身的问题,反而变本加厉,一连出台好几例不合道理的律法,有人抗议,他们就拿祖上某位大儒的笔记说事,大儒本非此意,但断章取义还真说得过去。
  直至今日,礼堂逐渐变成了徐家内部都敬而远之的堂口,没人愿意去招惹那帮闲着没事干、整日想着法子折腾子孙的古怪老头子。
  徐殇也极少去礼堂议事,和这帮食古不化的糟老头子商议,他总恨不得亲自动手送他们一程,别黄土埋半截了,全埋得了。
  但今日,徐殇站在藏书阁门口,前半身迈入阴影,后半身置于阳光,正如他的脸色一般阴晴不定。
  阁内久不见阳光,光晕下微小的灰尘颗粒像一缕缕白色绸带随着浑浊空气的流动而缓缓舞动,腐朽的经论典籍束之高阁,正对着一颗又一颗死不瞑目、悬于半空的白发头颅。
  每一颗头颅皆是七窍流血,面容惊恐,瞳孔放大。
  对应的无头尸身仿佛还在读书一般正襟端坐在木椅上,有的尸身前的书桌上还放着被翻开的古籍,有的尸身膝盖上还放着书,也是被亡者生前翻阅着的状态。
  徐殇站在阁楼门口,看着数十颗头颅,有规模、有顺序地垂在横梁上,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弯调皮的笑脸,在与他嬉笑,十分诡异,见者胆颤。
  “这是在宣战?”面朝令人发指的修罗场,徐殇反而笑了,笑得很冷,“你一身本领都是我徐家手把手教的,还敢宣战,真是个欺师灭祖的小杂种!”
  “倒是要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尊师重道!”
  ※※※※※
  近几天,一些江湖人敏锐地觉察到很久不起波澜的夕神府忽然不平静了。
  “天波楼三子率领数十人在顷山口出没像是在搜查什么?”与天波楼敌对的折浪阁阁主听着手下人禀报,有些坐不住了。
  顷山口可是他的地盘,天波楼不呈上拜帖征得同意就擅自闯入,这是坏了江湖规矩。
  “传令,让二阁主、三阁主带一百个青壮小伙子出阁,跟天波楼好好讲讲道理,告诉他们知道什么叫江湖规矩不可坏!”
  “遵命!”
  ……
  竹马道是许多江湖客从青竹岭到洱海牧场的必经之路,也是许多游商惯常行走的商道。
  青竹岭的青竹韧性强、分量轻,运输起来相当划算,是优秀的建筑材料,也是游商交易中必不可少的货品。
  并且,与青竹伴生的苍云草,因口感神似暄软的云彩,更是洱海牧场大部分马驹所青睐的草料。
  洱海牧场盛产名贵宝马,拥有夕神府最广袤的草原与最充沛的阳光,是极适宜牧马的地界,美中不足的就是缺乏足够坚固的土木岩石。
  商人本就是逐利的行当,在某个商人发现青竹岭与洱海牧场间存在着天然的货品缺口后,他心知这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凭一家之力根本吃不下,就联合诸多商界好友,共同操作。
  竹马道应运而生,久而久之,就成为了夕神府数一数二的商道。
  沿竹马道一路行来,驿站、酒馆、客栈比比皆是,吃喝玩乐应有尽有,这条商道随着游商的开拓与历代江湖客的发展,逐渐形成了奇特的江湖现象。
  ……
  徐熙风坐在“有缘客栈”的一间上房窗边,默默饮酒,眼神迷离却如鹰瞰般扫视身下每一位经过客栈的江湖人。
  “有缘客栈”位于竹马道中程,名气很响,店面也很大,是许多游商、江湖客青睐选择当作落脚休憩的客栈。
  徐熙风很喜欢它的梅子酒,所以每隔几年就会来一趟解解馋。
  但今日,他不是为了喝酒而来,而是为了杀人而来。
  刘季的情报显示徐家商堂大执事,与徐子凡同辈的商界天骄徐子平会亲自前来竹马道,与洱海牧场的牧马老字号苏家谈一笔大生意。
  宰了徐子平就等于断徐殇一臂。
  于是,徐熙风以防出现纰漏,提前三日就住进了有缘客栈。
  有缘客栈的老板娘是位风韵犹存的美妇,丈夫意外身亡后就兜兜转转地张罗起了亡夫遗产,一家破败不堪、无人知晓的客栈。
  凭借八面玲珑的手段和凹凸有致的身段,有缘客栈日进斗金,店面一再翻新增扩,直至形成了如今占地数百亩的客栈业巨头。
  望着楼下气宇轩昂、不知天高地厚、全凭一股子英气走江湖的少侠们,徐熙风年轻却已沧桑的心微动,见未寻到徐子平踪影,就放任自己陷入了青葱回忆。
  ……
  十年前,有缘客栈尚未发迹,徐熙风也还只是初入杀手行当、不懂规矩的雏鸟。
  为追杀一个恶名昭彰的江洋大盗,横跨三山五岳,最终到了荒山野岭中的一家客栈,那时候还不叫有缘客栈,仅是挂了面书有“客”字字样的旗帜。
  徐熙风打算在客栈休憩一夜,明日再追踪那江洋大盗。
  却没料到原来那江洋大盗与客栈老板是拜把子兄弟。
  二人趁他熟睡之时,偷摸进房想抹了他脖子要他命。
  多亏楼下传来摔杯号,徐熙风惊醒。
  他到底是被徐家堆积天材地宝培养多年,从众多孩童里脱颖而出的佼佼者,论真功夫,哪会惧半吊子的江湖散修。
  也就是这江洋大盗熟悉地形,他才追赶不上。
  现在面对面,即便是两个人,他又有何惧。
  只是剑光一闪,二者脑袋就从脖子上滑落,冲天而起的血液喷溅得他一头一脸全是红色。
  仓促地用被褥抹去脸上的血迹,也不去管发间还在低落的血珠,徐熙风连忙冲下楼想知道是何方神圣摔杯助他。
  却见楼下四方桌边一少女面色平静地盯着他,浑身打着寒颤。
  徐熙风惊讶,他知道她是这家客栈的老板娘!
  经过一番交流,徐熙风得知了少女的过去。
  原来她是青竹岭人士,因相貌奇美,被屠尽满门,劫来这荒郊野岭硬是被逼着拜了天地,对外宣称是客栈老板娘。
  刚才她被丈夫安排去后厨在酒里加迷药,见丈夫和大盗紧张地商量对策,像是对那英俊小哥很是忌惮,早慧的她意识到这是个天赐的脱逃良机。
  于是她虚与委蛇,在酒中随意加了些许辛辣调料。
  徐熙风暗暗点头,难怪他觉得饭间那壶酒尝起来格外呛喉咙。
  少女继续述说。
  到了三更天,她从装睡中醒来,见那二人悄悄摸摸地上楼,估算下时间,就使劲摔杯,想要惊醒徐熙风。
  听到这儿,徐熙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由对眼前少女高看一眼。
  她就没想过摔杯未能惊醒徐熙风的下场吗?徐熙风被杀,被摔杯声吓着的二匪想明白缘由必定不会叫她好受。
  似乎看出了徐熙风心思的少女,冷冷道:“我要自由!”
  徐熙风明白了她的意思,生命和自由相比,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与其被困在这小小一家客栈,做他人的奴隶,嬉笑怒骂都要受人管束,卑微下贱地活着,倒不如拼命一把,将自由夺回来。
  “那接下来你怎么办?”徐熙风问道,他想如果少女同意,他不介意牺牲几年的俸禄,将她安置在徐家,权当报摔杯之恩。
  “我?”少女耸耸肩,抬起头打量蛛网横生、破败不堪的客栈,脆生生道:“当然是继承我亡夫的遗产,将它做大呀!”
  这个答案让徐熙风很惊讶,但尚未被江湖荼毒,还懂得知恩图报的他决定支持少女的选择。
  之后,他在外执行任务获得的赏金和额外收入,都会取一半给少女。
  换而言之,“有缘客栈”的崛起,很大一部分功劳与徐熙风脱不了干系。
  此去十多年,少女变成了腰缠万贯的贵妇,少年成了杀人盈野的屠夫。
  对于徐熙风而言,有缘客栈有着非比寻常的地位,这是他每每杀人后压不住心头杀性时唯一能清净心境的港湾。
  在这里,他从未破过杀戒,酸甜的梅子酒入喉,他不再是冷血无情的风满楼,他是不通世事的青涩少年。
  可今天,他要破戒,为了妹妹与自己的未来,他要在这间客栈内杀人,让淋漓的鲜血四溅到沁入了他的心血的亭台楼阁之上。
  徐熙风摇摇头,憾然心道,最后的港湾也要被他亲手毁去了。
  回过心神,已至傍晚。
  竹马道的夕阳无限好,照耀在诸多着青衫、着白衣的江湖客身上,像是诗酒趁年华,要把最后的光彩向天地昭示;照耀在正打着响鼻的马匹上,柔顺的皮毛像一匹发亮的绸缎;照耀在层层叠叠的细碎瓦片上,倒映着彩光,熠熠生姿。
  徐熙风握住窗边剑,饮下最后一壶梅子酒。
  远方不远处,徐子平的车队踏着夕阳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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