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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黑衣入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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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堕神之地,大雨转小雨,小雨过后,烟丝朦胧。
  废墟深处以东,原罪海吞吐着朝夕间的雾气,庞大而迷蒙的静景一路延伸,隐约可见那个以哈尔莱德为名的城市。这座曾经辉煌的城市像在沧桑岁月中死去的巨兽,狰狞的痕迹处处可见,任由时间去磨灭。
  前方,浓郁得实质的黑暗中,一盏煤灯独立。
  不大的残灯散发着惨淡的黄光,有限地穿透黑暗,灯光摇曳在锈迹斑斑的金属铁轨上。早已荒废的铁道向着远方一直延伸,不远处则有半截颓败的列车静立。隐约可见半截车箱上堆着上世纪倚重的黑色煤矿资源,只是再无用处。
  凌兮沿着这条被遗弃的铁路从莫克斯城一路走来。这是一条捷径,继续走上半日就可进入哈尔莱德古城,然后到达原罪遗迹的外围地带。但不可避免七阶以上皇兽的袭击,危险因素相应大增,一般少有猎魔人会选择这条路线进入堕神之地深处。
  这条第三纪元遗弃的铁路搭建在半空之间,如蛛网般笼罩哈尔莱德整个外围工业区。当年的支撑结构大部分经不住时间的腐蚀,早已塌陷,而剩下的,摇摇欲坠的形容一点不夸张,凌兮行走在轨道上最真实的感觉莫过于悬崖铁索。
  铁路下方侧是延绵无尽的重工业区,水泥和钢铁的混合建筑物,周间萦绕着浓重得实际的黑暗,偶尔的重型金属吊架还凌空挂着无生命的钢铁构件,冷金属色调衬托下就像一只接一只被根植而来的金属巨臂。夜色中偶尔传来了几声夜枭的嘶鸣,低沉的哨鸣在寂静中徘徊着被放大,更显荒凉冷人。
  但如此复杂无序的地理环境却契合凌兮战斗风格。借着熟悉地理的优势,拦路打劫的这种事凌兮得心应手。
  行走在黑暗中的猎魔人或许不畏惧生死,但他们不喜欢黑暗中无限放大的孤独感。所以他们需要莫克斯城的短暂停留,需要黄昏时分,偶尔尽情酗酒、喧嚣、发泄,彼此聚集一起无所顾忌地大醉。文艺一点就借一杯酒的空间尝试找回自己,驱赶不知何时就逗留在心中的孤寂。
  凌兮沿着灯光指引,缓缓地走在这片废墟上,他不喜欢这份孤独感,独自的战斗,独自去面对黑暗,总会累的。可凌兮清楚,其实一直陪着自己的只有这份孤独。人生原本就是一个走往孤独的旅途,走着走着,习惯了就开始厌倦,想要挣扎,然后又重新走向下一个孤独的旅程,如此反复,没有尽头。
  于是,雷纳总笑话凌兮是个思想脱节的年轻人,一点都不年轻。
  渐行渐近,残黄的油灯偶尔爆裂出一团明亮的黄光,多少传来了些的暖意,油烛的爆鸣声仿佛贴在耳边,泛着金属色泽的列车仿佛一团蛰伏着的巨大暗影。
  油灯和火车沟通了整个上世纪存在,是一个时代的象征。但凌兮神色凝重,实际上眼前一切都是一个迷惑人心的陷阱,破败的列车里面蜗居了一只稀有的鬼兽。这半截上世纪的火车,还有那盏泛着黄光的油灯的实质是一只叫做‘蜗’的鬼兽。
  蜗兽是很特别的鬼兽,凌兮需要蜗兽的一样东西。
  在废墟之上有这一个传说,蜗兽有着洞穿阴阳两界的能力,可以将停留在地面上的鬼魂带入地府之下,让灵魂带着前世的记忆投入轮回之中。但因为它贪婪灵魂的温度而甘愿去堕落成为黑暗的一部分,它们幻化出生命为之依赖的光和温度,用于吸引和吞噬渴望温暖的灵魂.....
  凌兮上前握住车箱末节的门把,冰冷而真实的金属触感从手心传来,拉开一瞬间卷起了扑面的积尘,待尘屑散去得以看清其内是一节承载宾客的车箱,两侧的乘客或坐或站,各自不一的保持着生前的动作。
  气息如山般厚重的妖族,正从飞行妖兽上摘下刻着年神族纹章的加密卷轴,周身笼罩黑衣的无面鬼族和遥望着远方的华贵彩衣女子,一身黑衣长袍冷如冰的猎魔人,在旅途中的游吟诗人.....一切徐徐如生,如同这截火车行进了时间盲点中,时间被永远的停止。
  可惜是假的!
  凌兮穿行而过,时间的停止意味着生命之火永远的熄灭了,即使再栩栩如生他们都已在漫长的时间长河里烟消云散。蜗兽的一生是一场无终点的时间旅行,它会将旅途中最深刻的景象和生灵刻在灵魂的深处,然后将之幻化来蛊惑人心。
  凌兮之所见,不过是蜗兽记忆深处的一幕。
  “呜!”忽然一声悠远的呜鸣声在窗外传来,继而响起轻快的汽笛声,紧接是老旧发动机加速的交击轰鸣声,空气中弥漫开一阵浓郁的煤炭味道,间接的是车厢的晃动,这火车竟在一段升腾的鸣笛声中徐徐地开动了。车箱内次第亮起明亮而舒适的白炽光,窗外的景物如流水般被缓缓拉长,如风过耳的刷刷流过,随着火车开动一齐都‘真实’了起来。
  不可思议的,一声突兀而尖锐的鸟鸣声,那只悬停在半空飞行妖兽已然滑到短窗的缝隙中长掠而去,那名妖族着急地接过了经过加密的卷轴凝重地阅读着,他身旁那名周身笼罩在黑衣的蒙面鬼族拢了拢手,无意间显露的玲珑身躯随着火车的奔行而摇摆着,有些走神。
  唯一注意凌兮的彩衣女子收回远望的目光,察觉了凌兮后微微恍然,然后一笑为她以为失礼的动作抱歉。
  车箱内,一切如当年,在火车启动的瞬间‘活’过了。像过去停顿的时间的链再次被牵动,凌兮如踏足到了过去的某段时间链上,通过这只蜗兽的幻象,如梦如幻。
  他一时生出好奇心,索性静下心来感受,期待有无意外的收获。他淡然打量车厢上‘活过来’的几位,却发现是一个比较古怪的组合。
  这时那名妖族一脸无奈地将刻着玄奥加密符文的卷轴递了过来,藏在黑衣中的鬼族女子撇了撇嘴角,接过卷轴。古老的羊皮纸上写满鬼族独有的元素符号,难怪那名妖族看不懂。
  凌兮感兴趣地想看清羊皮卷上元素符文,目光所及,羊皮纸上一阵的模糊扭曲,却是一片空白,只得收回目光。
  一声淡雅如空谷幽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是一名旅人?”
  沿着淡雅的声音看向了彩衣女子,她的样貌仿佛在时空的缝隙间沉浮着,在清晰和模糊间不断切换,以至于凌兮生出阵阵的不真实感。他微微惊讶,隐隐觉得彩衣女子有所不同,反问道:“这趟火车将去往何处?”
  “难道你不知道么?”彩衣女子惊奇道:“这一趟北上的火车,由人族南方出发,途经了著名游吟诗人的江南水乡,绕过帝都洛阳皇城,越过卡斯湾,就这样一路北来横跨了人族的大半个版图,现在是最后的一站了。”
  “背靠原罪海的哈尔莱德城。”彩衣女子一指窗外,原本漆黑如墨的窗外徒然转动,像被人按下了景色撤换的按钮,然后映入目中是一个蔚为壮观的城市。凌兮依稀觉得层次轮廓的熟悉,是那座哈尔莱德无疑,它的繁华却比想象的更为壮观,不由震撼。
  彩衣女子遥望无尽的原罪海,恢宏巨城像巨兽一般慵懒地蛰伏在海岸上,她惋惜道:“很美丽吧?可惜我知道永远都到不了。”
  凌兮错愕,越发感觉彩衣女子古怪。
  无论壮观或美丽,如幻亦如焰,已永远留在第三纪元的历史长河中。哈尔莱德已死,旧日的痕迹难寻,它不属于凌兮所处的时代,呈现在眼前的一切都只是蜗兽幻化出来的。
  追寻女子的目光,辉煌如走马观花,可惜一切均为幻象。凌兮遗憾,微微一叹,道:“既然你知它已荒败多年,何必非要睹物追思?”
  第三纪元,被称为失落的纪元发生了什么?无可考究,当年的陇右卌洲还在人族的版图之上,还没被改名为堕神之地,而被戏称为‘魔术之都’的哈尔莱德,如今却是一座名副其实的死城。
  海风徐徐灌入车厢,将彩衣女子一缕长发撩起,她掩住长发留恋地看向远方,道:“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可不代表一切就消逝,我相信有些事,有些人依旧在哪里等待。”她略一停顿,轻笑再道:“某些原因我部分的灵魂残留在这里,这节列车恐怕也是假的吧?所以我想去看一眼......”
  凌兮皱眉,就在此际一阵尖锐的钢铁嘶磨声,继而车身剧烈的左右摇动,车厢内的柔和灯光明灭不定,凌兮在出意间捉住身侧的扶手才将身体稳住,看向彩衣女子。
  “看来它已经察觉了,误入者?”
  彩衣女子有点幽怨,后退两步,一抿嘴唇轻笑道:“或许你已经猜出我是蜗兽的次生魂,因眷恋而选择成为它的一部分灵魂。在旅途间我遇见了很多残缺的灵魂,它们有意无意地闯入了我们的旅途里,结果被永远地留在这里。”
  “过去,现在,在它们的残缺灵魂里我能找到很多记忆片段,然后将之如拼图一样拼接起来,结果哈尔莱德就呈现出来了,很神奇对吧。”
  她轻抚侧脸的长发看向窗外,车厢外流淌的境像再次徐徐变换,凌兮随之目光,但见窗外游荡数之不尽的残缺灵魂,大部分是空洞无色永远迷失在这里的。
  彩衣女子回眸盈盈一笑,好奇问道:“那么误入者,你是为何而来?”
  凌兮也不遮遮掩掩,直白说出了此行的来意。
  彩衣女子洛洛轻笑,优雅之上是一抹动人妩媚,她忽然幽幽一叹,道:“就算我不为难,你想得到它熔炼灵魂的灵魂之种可没这么容易,它最近可小气了,对我也小心得很。况且你就这么若无其事待在它的幻境里,它肯定要生气了。”
  凌兮想了想,认真道:“不行就抢。”
  彩衣女子赶紧掩嘴,但还是噗呲一声,哈哈大笑。若黑猫阿年在这里大概也会给凌兮一个白眼,然后转头就走。
  凌兮忽觉彩衣女子在长风中的秀发渐渐停止飘动,就像她周围的时间再次凝固一般,这是幻象开始了消散的原因,凌兮投以疑问目光。
  她好整以暇,略显遗憾,道:“有趣的朋友,遇见你很高兴,但要说再见了。若真如你所愿,寻到了它的灵魂容器,请你将我的灵魂带到那座城,如此我无憾了。”
  至此,声音嘎然而止。
  黑暗重新涌入,破碎的车厢之内寒风倒掠,目之所及真实和幻象缓缓地切换,最后呈现出原本那一节破败的宾客车厢,凌兮定了定神,忽又有些的走神。
  最后,凌兮接过残黄的油灯,他环视一周后目向窗外遥远的黑暗,自然自语道:“若成功,我会走一趟哈尔莱德,会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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