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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万里戎机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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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超,字仲升。扶风郡平陵县(今陕西省咸阳市)人。东汉时期著名军事家、外交家,史学家班彪的幼子,其长兄班固、妹妹班昭也是著名史学家。不过此时的班超还声名不显,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功绩,敦煌一个小小的侯长古德信没听说过他也并不奇怪。
  古德信沉吟了半晌,脸上带着不屑之色,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人没听说过,怕是某家贵介的公子哥来这边塞镀金的吧,也好,歇了这么久,大家也该收收心了,整顿一下军纪也是好事……”他伸手拍了拍刘啬夫,又道,“谢谢老哥哥提醒!这份情我领了,呵呵,总之我会小心的,不会让这位新长官把老子当做人样子的。改日请你喝酒!”
  刘啬夫又神神秘秘的说道:“老古,兄弟可提醒你,你可别小觑了这位长官,我告诉你,这位长官才来了一个月,敦煌各障几个贪墨军饷的主薄几乎被他清理一空,砍了几个脑袋立了威,谁求情都没用。别看他文质彬彬的像个读书人,杀起人来,眉毛都不皱一下。嘿嘿,这可是个狠角色!前几天河西都尉前来巡边,跟随从聊起了这位班超班大人,我无意中听到了一耳朵。他说骠骑将军东平王曾经给这班超有过一个评价,有趣的很呐!”
  古德信一听,顿时来了八卦的兴致,问道:“什么评价?”
  那刘啬夫摇头晃脑的说道:“东平王曰:此子生燕颔虎颈,飞而食肉,此万里侯相也。”
  古德信“卟哧”一笑,说:“呵呵,这位王爷评价可够高的。某家只听说过大汉立国以来,除了张骞、傅介子立功异域,以取封侯,还没有听说过别人的。怎么听起来有些吹捧的感觉。”
  刘啬夫也笑道:“可不是么!这些年说大话的书生不少,除了张骞、傅介子,没听说有谁真正敢西出阳关的,去西域建功立业的,八成又是一个耍嘴皮子的。”
  古德信说道:“你可别到处乱传,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新官上任三把火,可别让这位长官把你当做人样子。”
  刘啬夫道:“咱们不是兄弟吗?别人我才懒得提醒。上头那些乌七八糟的事,谁又说得清!总之你自己小心就是了。”
  在城门口耽误了些许时间,所有的囚犯登记完毕,古德信这才领着众人入了城。
  李同和万福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向城门走去。敦煌南城门并不如何阔大,只有三丈来宽。不过李同注意到这个城门两端还难得的建了马面,两旁建着两座对峙如阙的土楼橹护卫城门,虽然没有护城河,但围绕着城墙有一条丈余的深沟,沟内密密麻麻的都是尖头木桩,看着渗人。敦煌的城墙俱是由土坯夯垒而成的,高可一丈余,并不算很高,一丛丛枯黄的红柳在城外墙角东一簇西一簇的兀立着,在西天霞光的映照之下,像是团团火焰,给这座塞外军镇在冬日里增添了些许暖色。
  进了城,李同这才注意到这敦煌城并不太大,与其说敦煌是个城池,还不如说这是一个大军营。除了主街两旁有些民居,还开着些许店铺,放眼看去,全都是穿着军服的戍卒。他们这一群人进来并没有引起过多的关注,兀自做着自己的事情。看来这里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两千年前的敦煌城东西南角均是非常大的军营,中军却设在北面的高地上,古德信押着囚徒去了西面的军营,离开东城门走了大约里许,李同抬头看去,此刻已近黄昏,晚霞如同一只巨大的火鸟,将西边的天空映得通红,渐渐的,火鸟燃尽,只余下一块块晶莹的红色宝石,镶嵌在形似灰烬的云层里,宝石的光芒越来越淡,红色退去,由灰转黑,远处的城墙终于掩没在苍茫的暮色中。
  万福见此美景,立时痴了,他不由惊叹道:“真美啊!”
  李同侧头见万福兀自呆看,笑道:“小六子,这算什么?等到了轮台,你会发现那里的风景更美。以后咱们就天天待在西域了,咱们兄弟俩此生怕是再难回到中原,有你看够的时候。”万福紧走了几步跟上来,说道:“大哥,听说到了敦煌我们还要重新打散整编到各障。整编后,咱们这就算是当兵了吧?”李同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
  万福低着头,没有吭声。李同见状笑问道:“小六子,你在琢磨什么啦?”
  万福说道:“大哥,你说整编以后,侯长会不会把我俩拆开?”
  “行了,别瞎琢磨了。”李同笑道,“放心吧!我会搞定的。”
  队伍终于走到了西城的军营,此刻的敦煌城已经被无边的夜色所笼罩,军营里黑沉沉的看不出一点形容,只有几点昏黄的灯火闪烁其间,令人更感空旷寂寥。走得近了,这座军营轮廓才渐渐呈现出来,李同觉得这军营倒像是城中的一个坞堡,周边只有二十丈见方,南侧开着一个角门。
  古德信下了马,里面早有两个军士打开门迎了出来。那两人牵过古德信的马,满脸堆笑地说:“侯长,这一去就是四个月,可着实把你累坏了吧?您可不知道,前些日子上面来了一个杀神长官,管的可严了!这些日子兄弟们都悬着一颗心呐。您这一回来,我们才算把心放到肚子里。”
  古德信笑骂道:“你们两个王八蛋,生就了一张巧嘴,几个月不见,马屁功夫见长啊!饭做好了吧?”那两人道:“早做好了,我们还给侯长准备了酒哪。”古德信“嗯”了一声,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俩安排一下,带着你们的手下,先领这些个贼囚去吃饭。”他又回头冲着队伍喊道:“你们都给我听着,这两个一个姓高,一个姓陈,是什长,今后你们听他俩的安排就是了。”说完自顾自的去了。
  陈高两个什长带着二十几个军士领着众人进了军营,所有的人分成三十人一组的小队,分别安排进了西面几排大土屋里。说来凑巧,不是冤家不聚头,李同、万福和胡老三几人被安排在同一队,这段日子大家将住在同一个大土屋里,这让李同心中有些腻味,同时也敲响了警钟。走进大屋,扑面而来就是弥漫着浓重的烟火气,里面有个军士在往炉中添柴,因被烟熏得眼泪鼻涕直流,竟不住的低头咒骂,见众人进来,他只是抬头瞅了一眼,依旧干自己的活计。屋子西侧摆着一个方桌,桌上放着两个大木盆,木盆中盛满了热气腾腾的粟米饭。
  没多久,陈什长带着几名军士抱着三十多个敞口、鼓腹、圆底、一端带有长柄的青铜器具来到李同所在的大屋,陈什长令众人站定,挨次发了餐具,然后高声道:“这是刁斗!你们可要保存好喽,以后行军打仗就用它煮饭,夜间巡逻,见到异常情况就敲他示警。明儿拿绳子栓好挂在腰上,千万别弄丢了……他奶奶的,不准挤,不准说话,都滚到那边去排队领饭,在他娘的吵,都没饭吃。”
  李同和万福领了饭,万福见粟米饭上还薄薄的盖了一层豆豉酱,不由得冲李同做了个鬼脸,开心地说道:“李大哥,这饭还成,唉,这么长时间了,可算是吃上了一口热乎饭。”
  闻言,李同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穿越到这个时空半年来他实在烦透了这个时代猪食一样的饮食,刚开始时每次吃饭,他都得鼓起勇气才咽得下去。这个世界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饥饿,来到这个世界这半年,他就没有吃饱过。好在这具身体的底子好,自己这一路上也想尽办法抓野味补充营养,要不然早特么的垮掉了。
  两人寻了个角落,正准备蹲下吃饭,忽听得那胡老三嚷道:“我们走了这么长的路,身子骨都散累了,今日是在边塞从军前吃的头一顿饭,怎么这也该给咱们补补吧,如何连块羊肉都没有!这么一点粟米饭,根本就吃不饱……”那陈什长闻言大怒,顺手抄起一把木头勺子像胡老三掷了过去,口中骂道:“操你奶奶的,一个戍边的囚犯也敢挑肥拣瘦!这还轮不到你做主,不吃就给我滚一边去。”
  胡老三脖筋胀得老粗,“腾”的一下站起身来,马武、侯尚两人也放下了碗筷,似要挺身过去相斗,正在灶边忙活的几个军士也都神色不善的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围拢了过来。胡老三见事不妙,恨恨地望了一眼,方气咻咻地蹲了。那姓陈的什长“哧”了一声,不屑地说道:“怂货,就知道你他娘的没种。老子告诉你们,不管你们以前是啥样的英雄好汉,到了这军营,你是龙得盘着,是虎你得给老子卧着。想在这儿立杆子,你还嫩的很哪……”
  万福见胡老三挨了骂,却一声不吭,心中倍感痛快,将碗里的饭吃的“啪叽啪叽”直响,转眼就吃了个干干净净。吃过饭后,几名军士各领着十几个人到房舍中歇息。
  李同和万福住了东面的营房,屋子里面只有一铺大炕,十多个人头挨头脚挨脚挤着睡了,连转个身都困难,但是众人已经疲惫不堪,并不在意。李同和万福共用一个被子,钻进被子,万福倒很习惯,很快就睡了下去。李同却是受不了那股怪味。被子散发着阵阵的臭气,那臭气由脚臭、体臭混合而成,令人嗅之欲呕。李同两辈子都是爱干净的人,实在是承受不住。但此时人在屋檐下,任你是怎样的英雄好汉也不得不低头。鼓足了半天的勇气,李同咬着牙躺下,把鼻子掩了,勉强睡去。
  这一夜,迷迷糊糊之中,李同不时会梦到自己从高处失足堕下,一夜数次惊醒,但转眼又睡着了,反反复复,简直是种折磨。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各个营房就冲进来几名军士,他们高举着藤条把众人抽醒,斥骂着让众人去院子当中列队听训。大家睡得正熟,被人搅了好梦,心中一百个不乐意,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磨蹭着不愿意起来,那陈什长一顿大骂,军士手中的鞭子像雨点一样抽下来,众人这才乱做一团爬了起来,跟着出去。营房外操场上,北风飕溜溜地刮个不停,众人缩头端肩冻得瑟瑟发抖,跳脚嘘手,仍是抵不住这寒冷的天气。
  在鞭子的抽打下,花了不少时间,八百多个囚犯勉强形成了一个方阵。操场很大,八百多人站在这里,操场依然显得很是空旷,那陈什长和高什长等人让所有人整好队后,只见操场附近的一个小屋里走出来几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汉子,他身披铁铠,身后有红色的披风,一看就是一名高级的军官。陪伴在他身后的人中有几名低级的军官,其中一人正是侯长古德信。
  众军官走上了校阅台,在台上站定后,那名身材高大的中年军官踅着步子在队伍前面依次走过,脸上露出冷峻的神情,李同原以为此人就是班超,没想到他一开口却出乎意料。只听那人说道:“你们过去是什么人、耍过多少威风,有过多大的体面,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犯了哪些罪,做过多少恶,我不管,也不想管。既然到了边塞上,从前的一切便一笔勾销。从今个起,你们就是我大汉的兵,西征军的一员。既然当了兵,就要有当兵的样子。瞅瞅你们,连这点冷都受不了,还谈什么上阵杀敌!都把手给我从袖口里伸出来,把胸膛给我挺起来,站好喽!”
  说到这里,耿恭又沿着检阅台的边沿踅了一遍,见下面的众人一个个挺胸凹肚,目不斜视,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本官乃西征第一路军司马耿恭,今后你们这些人都将编入我军中。你们将由各位什长在敦煌军营训练几个月,从今天开始,由各小队的什长向你们申讲军法,军法的每一条每一款,你们都务必牢记在心,这关系到你们日后的生死。如若谁不把军法当成一回事,以为是闹着玩,尽管犯一回试试,看看是你们的脑袋硬,还是本官的刀子硬……”
  听到耿恭的名字,台下李同的脑子”嗡”地顿时一片混乱,耿恭后面所讲的话都听不清楚了。对于大部分的中国人来说,耿恭这个名字是陌生的。可对于生活在新疆的人来说,很少会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关于耿恭与疏勒城的故事在新疆可以说是家喻户晓。正因为了解他的事迹,李同总算是搞清楚自己现在所处的时代和整个西域的状况。这实在是太幸运了,由于耿恭的出现,李同对今后几十年,发生在西域以及朝堂的很多重大事件了如指掌,这是一个巨大的优势。
  此时此刻,站在台上的耿恭做梦也不可能想到,这支由囚徒队伍中有一个少年会因为他,而因此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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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永平十五年,即公元72年开始,驸马都尉耿秉就不断地给汉明帝上书,请求发动讨伐北匈奴的战争,彻底解决来自西北的隐患,恢复打通自汉武帝时建立起的通向西方世界的商贸之道。
  汉明帝刘庄因此也动了心,经过十年的治理,汉朝生产发展,人口也从光武帝时的两千一百万增加到三千七百多万,财政收入增加,国力日渐强盛,刘庄决定效仿前朝武帝,主动出击北匈奴,彻底消除边塞隐患。出兵的事情定下来后,耿秉又提出应先出击白山(也就是天山),控制住伊吾卢(哈密),这里驻有南呼衍王的兵团,把他打败了,等于断了匈奴人的左臂。之后,再击破车师,与乌孙各国互派使节,这又等于斩断匈奴人的右臂。失去了左右臂,就可以向匈奴展开正面攻击,夺取最后的胜利。刘庄权衡了各种利弊以后,决定采纳耿秉的建议。
  永平十五年冬天,皇帝刘庄下诏召回熟悉边塞情况又曾在平定西羌叛乱中立过大功的窦固,封窦固为奉车都尉。窦固一回到京城洛阳,便想到了受堂兄窦穆牵连免官的班超,来到班超家里看望。
  “老弟,你大显身手的日子到了。”窦固说,“皇上已下决心从根本上消除匈奴隐患,正在调兵遣将,准备大力反击。俺想让你同俺一道出征作战,你应俺吗?”班超摩拳擦掌,二话没说,便应允道:“俺正愁闷在家里,哥如用得着小弟,俺将全力以赴,为哥效力。”
  “好,俺打算让你在俺身边先任假司马(即代理司马),待立功后另行升赏。”
  “咱们何时动身呢?”
  “不出本月。到时先带兵到凉州,在那里屯田练兵。俺估计应征出塞,一去便是数年,短期内肯定回不来,走前要好好安顿一下家事。”
  “俺听从尊兄调遣,不单俺要以身效力,俺还要大儿子班雄同往,一道出征。”
  “好样的!”窦固竖起大拇指夸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俺断定,你带儿子同赴疆场,前程一定是远大的。”
  经过一年的准备,到了永平十六年(公元73年),冰雪才刚刚融化,迁徙的鸟群还没有动身返回故乡,汉朝大军们就从各处会集到了一起,有些迫不及待地踏上了穿过河西走廊的道路。四万大军全朝着西北的方向前进,但分成了四路。第一路由奉车都尉窦固任总指挥。率领由酒泉、敦煌、张掖三都的卫戍部队以及卢水羌部落的胡人战士,一共有一万两千人,从酒泉出发。驸马都尉耿秉的堂弟耿恭作为行军司马和他的部下被安排在了第一路,和班超一起同在总指挥奉车都尉窦固麾下效力。
  驸马都尉耿秉是第二路的总指挥。耿秉曾问过耿恭想不想加入他的作战部队中,耿恭想了想说,还是不要了。耿恭和耿秉在一起,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给他说,做起事来会容易些。可这么一来,就算耿恭做出什么成绩,别人也难免会说他是得到了耿秉的帮助和照顾。
  就这样,李同在流放边地的前两个月,由窦固、耿秉率两支人马也曾洛阳出发朝行暮宿,餐风饮雪,向距洛阳三千五百里以外的凉州紧急进发。严冬季节,天寒地冻,一路上,劳累、艰辛自不必说,只说每日冻死的人,过十上百;那冻掉手指、冻烂双脚的,不计其数。永平十五年十二月十五日,窦、耿两支大军同时来到凉州刺史所在地武威。
  按照刘庄制定的行动计划,在向北匈奴大举进攻之前,先要屯田练兵;耿秉、秦彭率领的人马驻武威,窦固、耿忠率领的人马还要西行一千多里地,进驻张掖、酒泉、敦煌一带。因将士连日长途跋涉,疲惫不堪,窦固一支人马在武威小住了两天,窦固、耿忠率领的官兵离开武威,又西行七百里才到达张掖。到张掖后,又兵分三路,一支由耿忠率领继续西行,进驻五百里以外的酒泉,一支由司马耿恭率领进驻敦煌。窦固经过深思熟虑,最终决定还是将班超留在身边,和另一支人马屯驻张掖。各路人马安营扎寨没过几天,练兵的日子就即将开始了。针对北匈奴善骑射的特点,每天训练的重点项目是骑马作战。自然,拉弓射箭、拳脚武功、摸爬滚打乃至车战,都是少不了的。临时担任西域都护副都尉的班超虽为假司马,但他也和司马耿恭一样,将单独带领一支人马,先期抵达的班超在敦煌整顿了守军军纪以后,等耿恭部抵达后班超即将返回张掖练兵。留驻张掖的士卒,由他具体掌管。
  台上耿恭的讲话结束后,各小队在什长的带领下开始学习军法。李同这支小队的陈什长本名叫做陈涟,武威人,是一个从军二十多年的老兵。重新整好队,陈涟什长便开始逐条背诵军法。
  大汉的军法冗长而繁琐,这位大字不识的陈什长却生得好记性,长篇大论,侃侃而谈,竟无丝毫滞碍。在李同听来,这大汉军法虽严密,却赏轻罚重,只听得众人心惊肉跳,忘记了寒冷。入耳的都是争功斗欧者杖八十,临战为懦者弃市,从军失期者斩等等血淋淋的字眼。讲完了军法,陈涟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你们不要以为当了兵就可以上阵杀敌了,那还差的远呢,现在这里老老实实的训练几个月再说……”
  陈什长絮絮叨叨又讲了小半个时辰,知道他的胡子上遍布冰珠方才住口。所有人都冻僵了,等他宣布解散,众人这才如释负重,赶紧跑回营房里面去烤火……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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