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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不和谐和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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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路豪杰,随奴家阁坐可好?痛饮一番,再谋天下。
  …
  私募的业务是“募投管退”。市场不景气、项目不吸引人的时候,募资困难,退出就显得至关重要,一来给机构丰富了案例库,二来给出资人以鼓舞,让更多的资金投入到行业之中,推动良性循环。
  正是基于此,伍老对叶瓣集团半死不活的现状颇为不满,当时投资的重要前提是三年内实现退出,三年后的现在,传统业务快速贬值,外围市场转熊,钟兆渔却还在以各种理由游说外部股东要求他们投更多的资金。
  资本陷入救或不救的两难境地。
  …
  伍老的表情严肃,像一个不苟言笑的中学校长,“我理解你的不甘心。但现在不仅仅是募资的问题,关键是过了打造平台的最佳窗口期了。坦然接受结果吧。”
  “困难是暂时的。如果不追加投资,叶瓣周转困难无法扩大再经营,之前的投入也打了水漂。”
  “我看最大的问题是你,不愿直面败局,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就真的那么看好?我不信。之前融资的钱是怎么花的?为什么投入没有得到应有的产出?为什么结果与目标相背而行?三年了,你就没有多想一层吗?”
  伍老语气严厉,除非夕法纠正一厢情愿的思维,否则她的好胜心会让她跌得鼻青脸肿。
  “外部环境使然,客户端的营销预算大幅削减……”
  “外部外部!全是借口!”
  “经济下行期,广告行业首当其冲……”
  “所以我们现在就在这黑咕隆咚的地方坐等经济复苏,然后啪地一下子,这家公司就能回到聚光灯下了?”伍老对这种淡然的局外人态度大为恼火——
  “购买资源的价格合理吗?有任何评估吗?拿回扣了吗?作为高管,怎么不找找内部的原因呢?!”
  夕法保持着异常的冷静,答道:“师父,业务方面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财务方面有年度审计把关,盈利指标确实都达到预期了,我也没话好说。”
  “利润好看有什么用?看结果!资金周转不下去了,就要给我找到原因!”伍老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叹了口气,问,“如何确保钟兆渔不是在误导你、糊弄你?”
  作为公司的董事,岂会对运营一无所知?对公司业务方面的看法,夕法和伍老的观点是一致的,结果早已说明了一切,无可辩驳。但是夕法现在赌的,更多的是钟兆渔在资本运作方面的能力,以及风云诡谲的资本市场上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要是她赌赢了呢?只要确保自己不下台,Anything_is_possible.
  “师父,我的账户上有多少闲余的资金?”
  “……疯了吗!?你以为自己是赌神?还是钟兆渔是锦鲤?一押一个准?”
  “我拿出一部分钱来向出资人证明我坚定看好,这样师父身上的压力也小些。”
  “你还是个新人,做投资要有所敬畏,好高骛远是大忌!不要拿自己的钱下注!”
  “我不想认输离场,没有别的办法,我决定了。”
  “这个项目风险大但权重小,止损离场才是上策,你这样会越套越深!”
  “您常说要执着于目标,这难道不是历炼的一部分吗?”
  “……如果你坚持要陪他玩下去,那就必须更多地介入公司的管理,派人入驻加强监督!需要融资的时候都装得跟孙子一样,你别被他卖了还给他数钱!这种变脸的丑态我看得多了!同时,给管理层设置具体、可量化的业绩指标,投资协议中的追责条款要严格把关,最大限度地保护我方利益;最重要的一点,退出并不只有等着上市这一条,降低期望值!”
  夕法领命。
  待她离开,办公室只剩下伍老一人,冷静下来后发现对面精致的茶盅里一杯上好的茶,夕法一口也没有碰。回想她刚才的反应,冷冽的眼神难以容下任何驳斥,不免心有余悸,这是执着于目标吗?还是不撞南墙心不死的固执?
  不管再好的茶,凉后都是苦涩难言。
  …
  —————————
  钟兆渔正出神地凝望着夕法悠闲地烫茶壶、加茶叶、注水……她将长发捋到了一边,搭在右肩上,有一股别样的风韵。
  在15平米的独用办公室里,情绪的好坏很容易传染,钟兆渔看得喜上眉梢。
  倒好茶后,夕法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一双粗胖的手捧起小小的茶盅,听夕法继续说道:“那么,根据之前我们说的,下一步是将公司总部迁到上海,便于开发华东市场,也方便与未来的买方对接。”
  钟兆渔啜了一口茶,直勾勾地看着夕法上下交换了架起的长腿,品了一会儿,咕的一声,咽了下去:“是是,行政已经在办理了。”
  “打算租在哪里?”
  “中山公园那块。”
  “倒是离我离得远远的么。”
  “哎?那儿不是您要求的内环以内吗?这我倒不清楚了嘿。千万别误会!一定是因为街道、财政有一些补贴,所以行政才选的地儿!”
  夕法冷冷地瞟他一眼,发现他这三年日益发福,肚子肥凸得像青蛙在鼓气。
  “那是,交通便捷得很。然后,一年内将业务范围覆盖长三角地区的主要渠道。”
  “计划都已经做好了,团队已经在搭建了。”他向着夕法凑近,一双猥琐的小眼睛骨碌碌在她略施粉黛的脸上乱转,“但是,资金这块……什么时候能到位?”
  又是钱!
  “师父基本上同意追加投资,待我们之间先把主要的条款定好了,再走下一步的流程。这次追加的2000万中,相当一部分是我和我师父的钱,不然现在这种形势谁会跟,谁会同意……”
  钟兆渔不等夕法把话说完,已经兴奋得从沙发上腾空而起,卑微得恨不得马上再立刻扑通下跪,紧紧抱住那双白玉般的腿——
  OS:伍天这样牛逼哄哄的投资人能给自己背书,这票就基本定局了,可不比中五百万彩票更令人激动嘛?这个女人在伍天心里的份量果然不可估量啊!拍了她那么多年的马屁果然有用,以后的回报可不止一个固定的数字啊!
  “二位是我的祖宗,是叶瓣集团所有员工的再生父母!更是行业的先驱破风者呀!”一张胖脸无限贴近夕法,笑得五官全挤在了一块,“感谢感谢!我会一如既往地把您当「亲奶奶」一样放在心里尊重着,事事都会想着您,当然也会经常来孝敬您……”
  想到师父那“装孙子”一说的不祥预言,夕法从心底泛起一阵恶心,不耐烦地打断忘乎所以到鬼话连篇的钟兆渔,冷冷地说道:“那么最后关键的一点,财务负责人由我方委派。”
  “关于这点,是不是再斟酌斟酌……”钟兆渔涎着脸说,“业务要扩张,兄弟们在外打拼的时候可不能被扼住喉咙,狼都是要吃肉滴……”
  “啊,难道说我们派一个财务高管过来,渔总麾下的狼性团队就集体痿厥,无法开展业务了?连生存都困难了?”
  “哈哈哈,您是个明白人,就不要拿自家兄弟们取笑了。”钟兆渔的视线这才稍稍移开了夕法的身体。
  “明白?我明白什么了?我应该明白什么?”夕法存心试探。
  他的热情总算褪去,坐回到了自己该呆的地方,不被美色冲昏头脑的时候他是相当精明的,费尽了心机思前想后的,无非是功利二字。他双手抱臂,道:
  “既然投资协议里约定了经营由我来负责,你们派一个人在财务方面管头管脚的,达不成KPI谁负责?闹矛盾了,你们退不出去了,谁负责?”
  这话中明显带有一丝威胁的意味……夕法啜了一小口茶,脑中飞速地运转起来:自己对这个行当不熟,需要管理团队来做业绩,说到底,真正应该关心的是估值能做多高而不是日常财务,这才是符合全体投资人的现实利益的。
  “要不,双方都派一个财务总监,你方为主,我方联席。”夕法主动退让了一步。
  “联席?”
  “资方可以不参与经营,但知情权应当被保证。”
  “可是……”
  “这安排你还不满意?我这次也是下了血本了,而且还要对师父的信任负责,没这权利?”
  钟兆渔自知理亏,但在利益面前他向来是个狠角色,绝对不会轻易后退半步,必定是要挣扎到最后一刻的。他的上眼皮收紧,眼神略微带点压迫性地看着夕法,压着嗓子眼解释道——
  “行业里的规则,不仅关乎叶瓣集团,还关系到上下游的利益,总归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啊。”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人选我物色好了,背景好,又乖又听话,口风紧,她只会向我汇报,所有的事仅限于你、我和她之间,不会外传。”
  “人心是最难把握的,千万别过于自信。”
  这告诫经由钟兆渔之口说出,夕法不由地哂笑——“难道你是在担心我会犯下钟老的错误么?”
  钟兆渔的脸一下子涨红到脖子根。
  夕法起身来到窗前,漆黑的头发长长地披在身后,随性的凌乱为她添了几分俗世的风情。她打开帘幕,金融圈的繁华尽收眼底。身处其中的金融民工们外表光鲜亮丽,身影忙碌而又内心焦虑,这群不凡的天之骄子们是在尽心尽责、力挽狂澜,还是在利益的诱惑面前自甘堕落、步步惊心,就看上帝投掷的点数,是引向救赎还是自我毁灭。
  在夕法的眼里,资本就是上帝,小鬼将遵循着自己的编排完成她的使命,每一步都压着剧本的韵脚,不存在例外。
  “她是我继母的女儿,和她妈妈一样为了钱不得不看别人的脸色行事,憋屈地活在这个世上。因此,她和我的性格完全不同,可以说我是看着她长大的,也可以说她是我调教出来的……傀儡。我会叮嘱她乖乖听你的话——前提是,有利于我方退出,放心了吗?”
  这是她的宿命,一个讨债鬼想活下去且体面地活着,就要付出比常人更惨痛的代价……
  “明白,成交!我一定不辜负伍老、金龙资本和全体投资人的重托,早日把公司做上市!陆总是我的贵人,对于您,我首先要好好答谢!”
  夕法不为所动,依旧望着窗外,一轮夕阳正挂在城市的中央,两小时前它还是那么地光芒万丈,此刻却在西下的过程中褪去了戾气。她像在观赏一部无声电影,眼角微微缩小,掠过一缕缕藏不住的邪光,与沏茶时的雍容闲雅判若两人,连钟兆渔都感觉到些许不适,不由地把视线转向他处。
  “哼,谢我什么?”夕法享用完了极其私密的念头,对接回了现实。钟兆渔忙从脚下拿出包装严密的礼品盒,起身双手递上——
  “这是上了年份的老茶,不成敬意,您一定要亲、自、品尝。”
  夕法Call助理进来,眼神示意了一下,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
  “既然说到了茶,渔总也品品我师父送的一款。”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当助理从自己的双手中接过这有些份量的礼盒,悬在钟兆渔心中的一块石头才彻底落了地。
  大约过了五分钟,助理拿来了一罐上好的茶叶和一套紫砂茶具,夕法重新烧水、亲自煮茶,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钟兆渔小心翼翼地端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点头连声称好,甚是极品。
  夕法见他识货,笑道——
  “以前,我觉得这茶苦,现在愈发地觉得香甜可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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