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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皇朝怪物传 / 70 暗谋杀机,坐地起价

70 暗谋杀机,坐地起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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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愈跟着刘广安转过照壁,便见到前方大厅里都是人。
  大厅里上首是一个方桌,方桌左右各有一条靠背椅,大厅之中则有四张大圆桌,每张圆桌周边坐着六七个人,大厅四周还站着许多护院家丁,杨愈粗略一算,光坐着的这些东家,便有二十多人。
  只是这苏州城这么大,难道酒商只有二十多人?但转念一想,便明白了,那些小作坊是扑腾不起水花的,也就没资格入这酒行。这坐着的二十多人,该是成规模的酒商。
  而且他早就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些酒行东家有些还开有酒楼,也就是后世的酒店。这些酒楼以“楼”、“堂”、“庄”命名,酒楼内可以吃饭、喝酒、住宿,甚至有的还提供娼妓。不过,有的酒楼自己并不酿酒,而是跟酒肆买酒。
  那二十多人见到刘广安引着杨愈进来,便都站起身来。
  刘广安走到厅前:“诸位,这便是创制出白酒的杨东家。杨公子,这些东家便是酒行同仁了。”
  杨愈对着众人抱拳道:“在下杨愈,见过诸位。在下不知礼数,还望诸位海涵。”
  众人回礼道:“杨公子。”
  刘广安为他一一引见:
  “这位是眉寿堂的姚大盛,姚东家。眉寿酒行销南北,在京师里也是鼎鼎有名的。”
  “姚东家,幸会。眉寿堂,在下久仰了。”
  “哈哈,杨公子,幸会。”
  “这位是琼花露的范洪,范东家。琼花露在江南各地有十八家酒肆。”
  “了不起,范东家,幸会。”
  “杨公子,久仰。”
  “这位是秦淮春的管银泉,管东家。秦淮春甜香可口,男女老幼皆好这酒。”
  “秦淮春,好酒啊。管东家,幸会。”
  “杨公子,幸会,秦淮春再好,也比不上白酒啊。”
  “这位是思政堂的全得勋,全东家。思政酒最是醇厚,官员开宴,最喜欢去思政堂。”
  “好酒,久仰其名了,全东家,幸会。”
  “过奖,老夫幸会杨公子。”
  ……
  如此介绍了一圈,杨愈不由感叹:这些人取名真有一手,什么思堂春、皇都春、蓬莱春、雪醅、玉醅、蔷薇露、蓝桥风月、雪腴、紫金泉、有美堂、六客堂……
  这时刘广安介绍到最里边的一位:“这位是清风楼的韩万象,韩东家。”
  杨愈一听这名,心头顿时一跳,不由凝目去看,见是一个四五十岁、相貌普通的中年人,心想:这人在人海里绝对不会被人注意,不过一双眼睛倒是神采奕奕。
  “清风潜入夜,万象何能比”,这便是墨家长老陈唯道——常照老和尚,离别当日跟杨愈说的密语。
  杨愈不想与墨家牵涉太深,因此,他自明台回来之后,便从未跟明台打听去处,也从未打听潜藏在苏州的墨家柱脚。此时听见“清风楼、韩万象”,便想起了那句密语。
  呵,真是没想到,原来你在这里,本想对你避而不见,兜兜转转却还是撞上了你。
  杨愈这般想着,便又仔细打量这人,果然见到对方看着自己的眼中有莫名的意味。
  刘广安接着说道:“这位韩东家,主业并非是酒楼,也非是酿酒,而是布行,乃是布行副行首。往日酒行同仁聚在一起,韩东家可是轻易不参加的,今日也是杨公子面子大,韩东家才来见一见。”
  杨愈抱拳笑道:“韩东家,久仰大名。”
  韩万象回礼道:“杨公子在丽景楼里一夜成名,韩某对杨公子才是久仰大名了,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啊。”
  杨愈摇头笑道:“不敢当,在下只是酒醉轻狂,贻笑大方了。”
  韩万象道:“诶,杨公子过谦了。要不,便在韩某身旁落座?韩某没什么学问,正想跟杨公子这样有文采之人多多亲近。”
  杨愈点点头,对着四周再一抱拳:“今日能与诸位相识,实在是欣喜得很,还望诸位多多提携。”
  诸人也都抱拳,七嘴八舌的回着客套话:“幸会,杨公子请坐。”
  片刻后,众人落座,刘广安也与宋荣泰在上首方桌左右坐下。
  刘广安在众人面上扫过,开口道:“诸位同仁,老夫昨夜有跟杨公子见过面,杨公子有意与咱们共同做那白酒生意……”
  场中众人听到这里,顿时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刘广安咳了一声,大声道:“诸位请静一静,杨公子言说,他想请诸位做股东,只是这股东是何意,老夫也不清楚,便请杨公子跟诸位说一说,——杨公子。”
  杨愈道:“正是。不过,在下方才与宋行首之间有件大事尚未解决,这件大事关乎人命,还请诸位稍等片刻。”
  刘广安道:“杨公子,一个小丫头的事情,怎能和我们之间的大事相提并论?我看,还是边说边等吧。”
  杨愈想了一想,点头道:“在我看来,那三喜姑娘的事情不是小事,不过,行首说的也有道理,咱们便边说边等。”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几页纸来,往各个桌上分发,同时说道:“在下今日来,是来帮着诸位发财的。至于股东是什么,便在这些纸上,大家一看便知。”
  众人接过纸张传阅起来,不一会,便开始低声交谈,场中一时嗡嗡不绝。
  “股东,原来是连财合本。”
  “不,比连财合本更周密详尽。”
  “还有股东大会,嘿,真是闻所未闻。”
  ……
  刘广安这时也看完了,说道:“杨公子,你这想法甚好,只是,有些……嗯,有些不切实际啊。连财合本嘛,确实通行多年了,不过,都是亲朋好友之间才会连财合本,要是信任不足之人,这股本合在一处,该放在何处?”说着,刘广安摇了摇头。
  杨愈心里暗赞,这刘广安真是一眼就看到了问题所在。股份公司的基础是公权力保障、银行信用和会计制度,这个时代,只有特别信任自己的人,才会毫不犹豫的与自己合股。
  他本来就没打算与他们合股,只是他自己的销售渠道还不健全,要通过他们将白酒分销出去,同时也给他们分润利益,省得他们后续捣乱。在他看来,钱是挣不完的,能用钱买来省心,这是值得的。
  杨愈作出讶异神色,说道:“刘行首,行不通吗?大家都是酒行同仁,会没有信任吗?”
  宋荣泰嘀咕道:“大家与你互不熟识,如何能信任你?如果你愿意将白酒工场,放到酒行公所里来,说不定,大家伙也可信任你了。”
  杨愈道:“既然宋行首信不过我,我又如何信得过宋行首?白酒工场放到公所里来?哈哈,杨某不是傻子,大家也都是聪明人,杨某的顾虑,不用明说,大家也都知道。”
  众人本来都有想要逼一逼这年轻人的心思,只是方才在厅中,早就听见了杨愈与宋荣泰在照壁外的争执,便都明白,宋荣泰这个副行首都在杨愈面前无可奈何,因此,一时也没人起头,众人便都不敢贸然说话。
  杨愈扫视了众人一眼,将他们神色看在眼中,口中说道:“不过,我另有两个主意,其一,便是我将白酒供应给各位去卖,但是各位的售价不能低于四贯一斤。其二,便是我与各位每人出一百贯,大家合股开一间酒肆,这酒肆嘛,就卖这白酒,只有一间酒肆卖,这白酒价格便能统一,免得将白酒越卖越贱。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交头接耳。
  刘广安道:“杨公子,你这主意倒也可以商讨。只是,你的白酒供应给我们,一斤多少钱?”
  杨愈心想:我就知道你们肯定要选第一种,这酒行里这么多人,大家本就是竞争对手,怎么可能互相之间有信任?你们之间又怎么可能会合股?
  杨愈的这个策略叫做“假定成交”,假定成交的策略便是,不问对方要不要,而是假定对方已经决定交易了,于是提供几个选项让对方选择,这样对方就不得不做出回应,而忘了还有一个“拒绝”的选项。
  这种策略可以用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不单单只能用于销售。譬如,想要与异性约会,不能问“我们去吃火锅好吗?”而是应该问:“最近某某地方开了一家火锅店,某某地方有放烟花,你看,我们是去吃火锅,还是去看烟花?”
  如果问“我们去吃火锅吗?”,对方大概率会说:“我不去。”
  如果用的是假定成交策略,对方大概率会说:“还是去吃火锅吧,天气太冷了,看烟花没什么意思。”
  杨愈道:“两贯一斤。”其实,杨愈起初的心理价位是一贯一斤,而且还是零售价,他那是用以往的经验套用在了这个时代,他低估了这个时代的贫富差距,也低估了“物以稀为贵”在这个时代的效应。
  现在他明白了,这个时代的贫富差距是远超他想象的,这时代的穷人会为了一贯钱抵押女儿,而许多富人却钱多得没处花。商品匮乏,投资渠道又少,富人只好想尽办法买田买地买美人。因此,为了尝一尝罕见的白酒,他们愿意花四五贯钱,甚至为了博美人一笑,他们也愿意花上几百贯钱。说白了,就是“攀比”二字。
  眉寿堂的姚大盛这时摇头道:“两贯一斤,这么贵?太贵了。”
  思政堂的全得勋也开口道:“正是,哪有这么贵的酒?不妥,不妥。”
  有人起了头,场中众人顿时跟风,不断的叫嚷着:“太贵了”,“太离谱了”……
  刘广安摆了摆手,止住议论,道:“杨公子,你这价格确实太高了……”
  杨愈抢过话头,笑道:“行首,诸位,大家也都知道,在下本是读书人,读书人嘛,考取功名,入仕为官才是正道。说句实在话,这白酒虽是祖传的手艺,但在下并未将这白酒看得如何重要。这白酒生意嘛,做不做,都行。”
  他说到这里,听见两位行首背后的隔板壁后发出一声“哼”声,便向那里扫了一眼,心想:前面隔壁看来坐了那曹司户的人。
  宋荣泰道:“也好,如果杨公子不做白酒生意,那咱们便不必谈了,大家伙继续经营自己的生意便是。”
  众人一听,又是起哄道:
  “那也行……”
  “如果杨公子说话算数,我也没什么意见。只怕是言不由衷。”
  “如果没有白酒入市,我们便不怕被白酒抢了生意,我们的酒,也就不用降价卖了。”
  “谁能保证他不会偷偷酿出白酒去卖?”
  “听说,他的老师苏知府跟他合伙了,他就算是想不做白酒,他老师也不会同意。”
  ……
  杨愈对这些言论早有心理准备,他相信: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只要他们算到了卖白酒的利润,只要有一个人与自己达成了交易,那么他们就会一拥而上,抢着和自己做生意,都是精明的生意人,完全想得到白酒和他们的酒,不在一个档次上,他们正好可以高低搭配,满足不同层次的酒客。
  这般想着,便向旁边未发一言的韩万象看去,却见韩万象手指敲着桌子,抬头看着天井上的天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这家伙,难道是在试我的斤两?杨愈转完念头,朗声说道:“既然大家嫌贵,那便不谈了。杨某便在这里等着三喜姑娘到来,再与宋行首了结那笔借款。”说罢,他也学着韩万象眼望天空,闭口不言了。
  众人一听,顿时安静了下来,互相对望了几眼,便都看向了刘广安和宋荣泰。
  过得片刻,隔板壁后传来声音:“两位行首,请进来一下。”
  杨愈心里暗笑:这曹司户安排的人也是脱裤子放屁,大家会不知道你是曹司户的人?还要装模作样的坐在隔壁,莫非是故弄玄虚,才好突显出自己的地位?
  刘广安和宋荣泰进去之后,杨愈发挥自己超人听力,侧耳细听里边对话声:
  那人道:“刘公,宋公,二位觉得杨愈这主意如何?”
  宋荣泰道:“曹公子,宋某觉得,还是要想办法弄到白酒酿法,不然,总是受制于人。”
  杨愈听到这里,猜想,那人或许便是曹司户的儿子了。
  刘广安道:“宋公,这怕是没那么容易,苏知府是白酒的股东,武德司水都巡又是他的好友,强取是取不来的。”
  宋荣泰道:“既然取不到,干脆便杀了他,免得夜长梦多。”
  刘广安道:“也不必做到那份上吧?动不动便杀人,那又何必成立酒行?一旦开了这个头,以后大家有了竞争,都靠杀人解决?更何况,丽景楼里那位……”
  那人道:“刘公,杨愈确实将烟萝姑娘拉着入伙了?”
  刘广安道:“确实如此,他还叫她姐姐。”
  宋荣泰道:“烟萝?哼,那贱人,何必忌惮她?”
  那人道:“宋公,慎言。我也是听父亲说明头尾,才明白了烟萝的底细。这个女人……,嘿,不简单呐。”
  宋荣泰道:“那便这样算了?”
  刘广安道:“其实,这白酒现在卖到了五贯一斤,两贯进来,五贯卖出,这利润还是……”
  宋荣泰道:“杨愈诡诈之极,就怕他会涨价,老夫总觉得,为了眼前这点利益,便将他放过了,迟早成为心头之患。”
  那人道:“呵,何必怕他?要真到了那一步,自有人来收拾他。朱勔朱大人过得几月便会回到苏州来,到得那时,又何必再忌惮苏知府、水都巡?朱大人的大公子早想把烟萝收入房中……嘿,杨愈?黄毛小儿,不知收敛,迟早撞到朱大人手里。”
  宋荣泰道:“好,到时候,还求曹公子为宋某引见引见,宋某早就想要拜入朱大人门中了。”
  刘广安道:“那便答应了他?两贯一斤?”
  那人道:“哪能这么便宜了他?压到一贯。”
  ……
  杨愈听得这番议论,心头燃起怒火,但他转念一想:自己与朱勔的冲突本来就不可避免,那便两件事合在一起解决好了。
  这般想着,他见到刘广安和宋荣泰出来,便站起身来,笑道:“刘行首,宋行首,这白酒,涨价了,三贯一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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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据考证,白酒起源于元朝,大皇朝这时代是没有白酒的。有人说白酒起源于唐朝,甚至有人说起源于汉朝,那都是牵强附会,不能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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