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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暗式抹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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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魇魔离开灵之境,逃离出血森林,一直在空中徘徊着。魇气慢慢从它身体消散,它变得越来越小了。它不停寻找怨气最凝重的地方,最脆弱的心灵,它需要囊体,独一无二的傀儡。
  它停留在一个阴暗的地方,最隐蔽的角落处,那里的怨气很沉重,其中隐藏着一股残缺的白光。它很兴奋,没想到有此等非凡的气息。
  它飞入地窑中,旋浮在上方。
  地窑里锁着一个人,他坐在地上,低垂着头,手脚被铁链紧紧地扣着。他左臂戴着一个骨环,锈迹斑斑的钉子穿过他的手臂,肮脏的细长的骨刺进他的肉里。他的脖子套上一个沉重的铁环,铁链长度刚好能让他坐在地上。
  他遍体鳞伤,从左肩一条粗痕蔓延到右腹,右胸膛被烙上一个“亡”字。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处是玩好无损的,全身布满裂纹,被缝上密密麻麻的针线。他的身体很瘦弱,粗略一看都能看得出凸显的肋骨。他或许没有体力支撑自己,一直坐在地上……
  魇魔的声音很浑浊,说:“小子,你心里很怨恨吧,恨这个世界,恨那些催残你的人。想不想报仇?只要你把身体给我,我给你力量,如何?”
  他失去了右眼睛,而完好的左眼却失去了光泽。他的脸处于阴暗中,看不清他的面容与此刻的神情。他微微张开嘴,却迟迟未开口。
  “考虑得怎样?”
  “你回去吧,我不会任你支配的。”
  “好好想想吧,你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被践踏,宰割,被当成玩物般对待。”
  “这样又如何,我已经习惯了。他们的折磨,我已经麻木了,疼痛对我来说是不存在的。”
  “哈哈哈……难道你不想自由吗,不想支配这个世界?”
  ……
  “你到底是谁?”
  “我将是主宰这个世界的胜利者。”
  “世界不会成为你的玩物,我也不会,一个看破红尘的人,活着,自由已经是死一般的存在。你走吧,我不会成为你支配的东西的。”
  真是嘴硬,这小子怎么这么犟,不行,这可是独一无二的囊体,怎么能轻易放过。哪怕自由,报仇,无法打动你,你总会有什么弱点才对。
  他的光,是为她而生的……
  它诡异地笑着,说:“你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吗,想必你也不知道吧。梓云,这名字你不陌生吧,哈哈哈……当你受罪时,她在哪里?她活得自在,对于我的存在,你一定想到什么东西了吧!”
  他抬起头,神情惶恐不安,全身的肌肤急剧收缩。全身都在颤抖,呼吸开始混乱……
  很好,这表情,这眼神,正是我想要的。
  “她现在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而且,那个人是人类——”它故意放慢语速,拉长尾音。看着他消瘦的干瘪的脸上,那只布满血丝的眼睛,身体恐慌地颤抖,内心在狂躁……它看得津津有味,没错,它猜对了。他在意的只有那个女人,她是他活着唯一的希望……
  他内心残缺的白光慢慢被黑暗吞噬,连那唯一的希望也暗淡了。他的精神正处于崩溃状态……
  魇魔看准时机,迅速从他右眼进去,那里是空的,也是最容易被吞噬的地方。它侵占着他的身体,想要控制他的大脑,支配他。
  一团魇气包围着他,不停地旋转着,慢慢从他的伤痕进入他的体内,他的伤疤逐渐消失不见。他变了,不论外貌还是眼神,变得冷酷,如冰山一样寒冷。
  铁链全部破碎,零碎的铁屑洒了一地。禁扣在手臂的骨环消失不见了。所有束缚他的东西,一一裂开……
  魇气全部进入他的身体,他破烂的衣服变成了黑色的服装,肮脏的身体恢复以往白皙的肤色,但多的是几分沧桑。面容变得英俊,而独眼更显得霸气十足。
  他抬起右手,一挥,一束紫光射出,几把镰刀的光围绕着光束旋转。他轻轻飘到窑壁前,用手一划,动作快得肉眼无法看到。牢固的墙壁与牢笼出现一道裂纹,然后崩塌。一声巨响,地窑被灰尘覆盖着,引来无数人的目光。
  到底发生了什么,专门制作的地窑怎么会倒塌呢?
  “咳咳,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大,地窑倒塌了。”
  自称老大的人一脚踹过去,怒斥道:“他呢?”
  “太多灰尘了,看不清楚。”
  “要是让他逃了,你们洗干净脖子等着受死吧!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还不赶快去找。”
  那人捂住腹部,声音略微颤抖,说:“老大,那里有人……”
  灰尘中,他们隐约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浮在空中,他的右手有几个环不停地旋转着,发出紫色的光。他从灰尘飞出来,面容有些熟悉。
  自称老大的人露出惶恐的表情,吞了一下口水,说:“银色的头发……你到底是谁?”
  “我的名字叫蓝雨!”
  话毕,几道强光闪过,镰刀飞出去,宰割站在自称老大后面的人。一刹那,血飞溅一地,几个人头落地,烈焰不停燃烧着。尖叫声与恐惧布满整片天空……
  “饶过我吧,求求你了……”
  蓝雨抓住这个猥琐的男人的头发,另一只手拿着一只钉子,冷哼一声,道:“当年,你抓我的时候,我哭喊着,你饶过我吗?不管我怎么乞求,你不还是在我身上钉了那么多钉子,留下那么多痕迹。不仅如此,还挖了我的右眼。现在,我要让你品尝我当年受过的痛苦!”
  钉子迅速刺进他的额间,下一秒,他的手脚断了,头掉在地上,被紫色的烈焰燃烧着。
  蓝雨转身离去,这里全部自称“主人”的人,曾经虐待他的人,吸食他血肉的人,通通都得死。这里每一个依靠卖他鲜血来过上美好生活的人,衣着华丽,满面油光的贵妇,都是他抹杀的对象。
  这个不为人知的偏僻的地方,顿时,遍地都是残缺的尸体以及燃烧殆尽的尸骨,这里充满了血腥味……
  角落里的奴隶们不停地哆嗦着,身体不停颤抖。他们都和他一样,被烙上“亡”字,手脚都扣上了沉重的铁链。
  他们身体消瘦,眼睛失去了光泽,他们都被折磨得麻木不仁了。他们都是被贩卖或是被捉来的无亲无故的人,任由他们使唤,发泄。
  蓝雨面对着他们,收起手中的光束。他同情他们,都是同病相怜的可怜人。他们自从拐卖到这儿,就没有好日子过。病老残缺的时候,都被他们当猎物般射击致死。死了一批又购买一批幼儿……
  哪怕被魇魔占据身体,他现在的意志还是自己的。他说:“钥匙在这儿,你们自由了,快走吧,以后别被捉了!”
  “蓝雨,是你吗?我是……丹,我无父无母,就算逃出这里,哪里有我落脚的地方?我没有地方可去,请让我跟随你吧,我不会妨碍你的。”
  “我也是……”
  “让我跟随你吧……”
  ……
  蓝雨没有说话,而是背对着他们,慢慢飞到门口站着。用手指轻轻划一下手心,一团暗红色的血从他伤口流出,集聚起来,浮在手心上。
  “想要跟随我的人,把它喝了。能活下来的就跟上来。”
  一部分奴隶选择离开这儿,一部分对生活毫无眷顾的人选择追随他。他们陆续喝下一小口血,一阵剧痛过后,能存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只有七个人毅然立在那里。
  “以你们所获得能力取个名字吧,忘记你们在这儿受过的痛苦和耻辱,从今开始新的生活。”
  两种声音交织着,让人无法判断刚刚说话的是蓝雨,还是寄住在他体内的魔物。
  以蓝雨为首,他们八人离开了这儿,离开这个曾经生活着的地狱,消失在浓雾中……
  ——*——
  在血森林的另一个地方,那里被结界保护着。幸存下来的血灵族展开双层羽翼在空中翱翔。
  在草地上,一银发少年轻轻撩起被风吹散的发丝,看着他的父母在空中自由自在的飞翔。
  不知父母是不是也察觉到了?
  一个稚嫩的小男孩摇摇晃晃地走到他旁边,轻轻扯一下他的裤子,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说:“哥哥,你在看什么呢?”
  他蹲下来,抱起这个可爱的小男孩,轻轻捏捏他的鼻子,微笑着说:“哥哥在看外面的世界呢!”
  “是什么呢,告诉我好吗?”
  “嗯——大概是亡之祭吧,很快就会诞生了。相传一千多年前,由于某件事情,世上诞生了四个种族。根据先祖推测:亡之祭可能是所以东西的联系。亡之祭的存在是很神秘又很神圣的,但是,他的存在又是可悲的,他诞生的同时,会伴随着大量的死亡。”
  “什么是亡之祭呢?”
  “怎么说呢……这样理解吧,亡之祭就是长大后,为了某样东西,会牺牲自己的生命换取和平的存在。”
  “好深奥,听不懂。”
  “你还小,长大就懂了。”他停止言语,看着天空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接着说,“哥哥真想见见亡之祭。可外面的世界又是那么混乱,我们只能生活在这里。”
  小男孩扑闪着眼睛,疑惑地看着哥哥,说:“哥哥喜欢的话,等我长大了,一定会带亡之祭来见你的。”他笑得天真无邪,对着天空伸着手,想要抓住云彩。
  “那就这么定了!”他把弟弟高高举起来,看着他勾起嘴角。展开他的翅膀,说:“哥哥带你飞吧!”
  “好耶,又可以飞了。”
  他紧紧搂着哥哥的脖子,俯视着这片土地,尽情地欢笑着。他问:“哥哥,我什么时候才能飞呢,什么时候才能跟爸爸妈妈一样,变成马儿飞得更高更快?”
  “这个呀,等你五岁就能飞了,十五岁就能跟爸爸妈妈一样了。哥哥再过一年就能和爸爸妈妈一样翱翔了,到时一定会带你飞的!”
  “好棒!”
  远处传来他们父亲的声音。“骏,羽,你们也来啦,一起玩吧!”
  他们四人一齐飞着,把忧愁抛到云端,尽情享乐。
  这个地方设下了重重结界,与世隔绝。无论是谁,都无法察觉到这儿存在四个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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