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食肆 小森茶馆 二

　　自钟繇上回来过茶馆之后，一来二去，渐渐成为了茶馆的常客，小森曾好奇过这样一个人究竟是干些什么的，不过，照着小森的性格，也是懒怠多问上这么一句，这要换成阿沫，又该说小森要多和人交流交流了。
　　“小森，新年快到了，有没有什么特别活动可以弄弄啊？”阿沫捧着小森调制的果茶，靠在暖炉边上，悠哉悠哉的问上一句，还没等小森回答，坐在另一边的钟繇先开了口：“新年的活动，当然少不了年末的糍粑呀！”说来也是奇怪，一个八尺男儿，竟是对这些软糯的食物格外的偏爱。也难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带着那几个青团子。
　　“糯糍粑？好吃啊！小森，怎么样，考虑一下~”
　　“糍粑——可是很难做啊——不过，”小森被抢了话头，有些小不爽，看了看钟繇，“要是有劳动力来帮忙，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阿沫一笑，道：“现成的劳动力不就在这儿么？”
　　那厢“劳动力”浑然不觉，丝毫没有自己要干活的觉悟，小森看着他俩这模样，会心一笑，从厨房端出来煮好的糯米，径直放在钟繇的面前，“干活了，‘劳动力’！”
　　糯米团子其实并不难做，最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要将煮好的糯米捶打至软糯粘滑的状态，这也是小森不大愿意做团子的缘故——实在是，太费劲儿了。
　　一般糍粑的制法是：取上等糯谷，最好是壳薄质软的红谷糯，经加工成白净的糯米。用清水把糯米浸透，放进木甑里蒸糯米饭，放进石臼里，用杵槌舂制而成。因此，叫“打糍粑“。浔城素有“二十八，打粑粑“的说法，打糍粑是一项劳动强度较大的体力活，一般都是后生男子汉打，两个人对站，先揉后打，即使冰雪天也要出一身汗。舂糍粑的杵槌，要用光滑的木杵，糯米饭粒便粘不住。经过用力舂捣，使之成羹状，然后做成如鸡蛋般大小的糍粑。
　　小森做的不多，所以煮的糯米饭也不多，自然不需要两三个大汉来一起捶打，一个就够了。钟繇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米饭，无奈的摇了摇头：“自作孽不可活啊——你们这样对待我，是会失去我的，好吗？”
　　“钟先生，请吧~”阿沫笑嘻嘻的说道。
　　虽然嘴上表示着反击，但是钟先生还是很自觉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开始干活儿。他一个青年看上去轻轻瘦瘦的，不想还是有些力气，不出一会的功夫，糯米就已经不分你我了，依稀间还能感受到那淡淡的米香气息，闻着仿佛就已经能看到做好的糍粑的模样了。
　　“小森，接下来干些什么呢？”（阿沫）
　　小森不急不慌的样子可是急坏了那馋嘴的俩人。钟繇更是想趁小森不注意，偷吃上一点当然，魔爪还没来得及伸向糯米团，就被阿沫给拍掉了。小森和阿沫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别急，不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么？”
　　“哦——”某人受双重压力，不情不愿的坐了回去。
　　小森呢，拿出了白糖，芝麻，蒿叶等等一系列的食材，将捣好的糍粑分成几份，分别加入不同的食材。小森和阿沫都好甜口，所以芝麻白糖的自然就多了，为了犒赏钟先生，又做了几个蒿叶哨子，拿去蒸了。剩下的，就团成厚饼状，放在窗台上冻了起来。
　　三个人围着暖炉，吃着糯糯的糍粑，便海阔天空的聊开了。
　　钟繇玩笑道：“小森，手艺这么好，谁娶了你可是有福气了。”
　　（阿沫）“可不呢，我们家小森老牛了~”
　　小森淡淡的看着这俩人打趣自己，倒是没给他们取笑的机会：“你俩一唱一和，招惹我就算了，俩活宝可是别再去欺负我这店里的客人，谁能招架得了你俩？”
　　阿沫吐了吐舌头，摇了摇小森的手臂：“小森~我错了，我以后只吃饭，不说话了！”
　　“你呀，就知道吃！”
　　“那是因为你做的什么都好吃呀~”
　　“不开玩笑，这话不假，我倒是真羡慕阿沫。”钟繇也点头附和道。（渐弱处理）
　　春节来临前的时日总是格外的忙碌，扫尘、祭灶、一大堆日常的琐事……小森忙完一通之后，茶馆早已是变了一番模样，红红的俩大灯笼，挂在门口，加上外头很合时宜的下着雪，显得异常好看。小森就窝在暖炉的边上，享受着难得的清闲——为什么说是难得的清闲呢？那是因为，边儿上一对撒狗粮的终于不在耳边聒噪了。阿沫和钟繇可算是得了茶馆的福，擦出了爱情的小火焰，小森说着烦他俩腻腻歪歪，心里还是为阿沫感到高兴的——
　　“小森，钟繇准备去冰岛拍摄极光，我也打算和他一起去，正好可以准备我的下一篇稿子，所以——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了，不要太想我哦~”
　　“嗯，挺好的。”
　　“什么挺好的？”
　　“什么都好，你很好，他很好，旅行很好，我也会很好。”
　　“（怔了怔，莞尔一笑）看好小茶馆，有什么好玩的故事一定要告诉我！”
　　“嗯。（坚定的）”
　　从分别那一刻回来的小森，捧着暖暖的热茶，缩了缩脑袋，调整了姿势，好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茶馆里飘散着淡淡的茶香，微微的古琴的声音仿佛融进了茶香之中，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么静静的一个人，什么事都不干的时光了。
　　“小森，手艺这么好，谁娶了你可是有福气了。”
　　茶水氤氲的雾气模糊了小森的双眼，曾经也有个人说过类似的话，那还是小森第一次做东西的时候……
　　“叮铃——”风铃的响动打断了小森的思绪，小森揉了揉微微发酸的眼睛，匆忙的起身：“您好，欢迎来到小森……茶馆……”
　　“你好，我是听别人介绍来的，听说这里有很特别的食物啊！”男子轻轻拍掉身上的雪花，解下厚重的围巾，展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其实都是些寻常的食物……没什么特别的。”
　　“交换食物的注意很不错呢。”男子忽的来了一句，“可不是人人都有食物来交换啊——比如我——要不要考虑下，改改广告词？”
　　“改什么？”
　　“我有美食，你有故事吗？”男子像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略显唐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着话锋一转道，“小馆长，腊八粥可有？（笑）当然，没有带食物来交换，我是会付钱的。”
　　小森也笑了笑，示意男子随意坐下，自己则去取材料准备熬粥。
　　腊八粥，顾名思义，腊月初八所食之粥，配合初八日，以八样东西混合煮食，在小森的食谱上，腊八粥食材的比例通常为：蓬来米占百分之四十，糯米占百分之二十，青菜占百分之十，胡萝卜、花生（黄豆）各占百分之五，豆腐（油豆腐）、油条占百分之五，白果、莲子、芋头三者占百分之五。这样的腊八粥，有黄亮的油条、白色的豆腐、红色的胡萝卜、黑色的木耳、青色的青江菜，色彩鲜明，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其实，除了食材复杂之外，腊八粥的做法和其他的粥并无太大的差异，都是放入锅中熬制，最后加入冰糖调味。
　　男子挑了个靠近工作台的位置，和小森聊了起来：“小馆长，你知道腊八粥的来历么？”
　　“不是朱元璋曾经蹲牢房的时候掏老鼠洞将那些食材混在一起所做的吗？”小森印象里腊八粥的来历是有很多的，只是这一个最为有趣，她也就只记得这一个了。
　　“哈，这倒是有趣！不过，我知道的版本是和抗金大将有关的。这腊八粥又称“大家饭”，据说当年岳家军讨伐金虏在朱仙镇节节胜利，却被朝廷的十二道金牌追逼回来，在回师路上，将士们又饥又饿，沿途的HN百姓纷纷把各家送来的饭菜倒在大锅里，熬煮成粥分给将士们充饥御寒，这天正好是腊月初八。随后岳飞遇害风波亭，为了怀念这位民族英雄，民众每逢腊八这天，家家都吃“大家饭”，以示怀念。”男子悠闲地靠在沙发上，把玩着那小小的茶盏。
　　“故事千奇百怪，都不重要了，现在这些有温度的食物才是最好的，不是吗？”
　　“说得也对。”男子笑了笑。
　　不出一会儿的功夫，腊八粥就煮好，端上来后，男子突然抬头：“小馆长要不要一起？”
　　面对突如其来的邀请，小森有些迟疑，想了想也是将近午饭的时间了，便也盛了一碗。
　　甜滋滋的粥顺着食道一点点的进入胃里，一种奇妙的感受遍布四肢百骸。食物不光能填饱胃，还能温暖心，这话果然没错。小森冰冰凉的胸口一点点地暖和了起来，冰凉的手脚也渐渐有了一丝温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