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牛沂水

　　第十章牛沂水
　　“属下拜见大人。”
　　虽然听得声音便知问外之人正是落苏，仍然惊了陶韧心里一阵波澜，稍停了片刻，这大人仍端着官威，正声问道：“门外何人，进来说话。”
　　落苏拉着再起进了公房，陶韧见了一愣，倒是笑着出来：“你们二人怎么混到了一起。”
　　陶韧问起，落苏便说了昨日在妙香阁门前发生之事，陶韧又笑：“难怪今日早朝，千牛卫那个牛鼻子对陛下告状，说我御林军目中无人，与平民当街斗殴，殴打千牛卫指挥。陛下问我，我只道不知，可心里想着就是你等兄弟的做为，只是为何不见岑岒与满溢，可是昨日之事受了伤？”
　　落苏便照直说了和尚醉酒，岑岒要送和尚去大相国寺之事。陶韧听罢又道：“既然如此那便罢了，我心知岑岒不愿进宫里值班，满溢也肯定又是偷懒耍滑。如此……”
　　陶韧皱眉思索，考量昨日皇帝提起及郑再之时，似乎起心怀期望，于是便借了这个由头说道：“再起，你这便拿着我的手令，去文房登记，再去武房领了御林军腰牌与军服兵刃，午后便跟随落苏一同，去宫里值班。以后你入岑岒麾下，听他命令即可。”
　　“去宫里？”再起一愣，听得岑岒与满溢不愿进宫，见陶韧居然轻描淡写便安排了自己，只当进入皇宫是个疲累的差事，一时间也无话可说了。
　　倒是落苏听罢，拱手说道：“如此决定甚好，我等兄弟与再起一见如故，在外面之时听说大人要给他安排差事，我便想着要跟大人说起要他，既然大人已有了如此安排，落苏便替岑大哥与满溢谢过大人了。”
　　“罢了罢了，老夫有些累了，想着睡个午觉，你们自去忙吧。”
　　郑再起本就生的俊朗，换了绣锦的军服，身材更加笔挺，一副飒爽英姿。落苏一旁看的无不交口称赞：“幸亏我是男子，你这装扮，若是那寻常女子见了，芳心必定被你勾引了去。”
　　“小哥说笑了，我哪会那些勾当。”再起被落苏说的害羞，连忙红起脸颊岔开话头：“落苏，我们进了皇宫，都要做些什么？”
　　“进了皇宫，只需在班房里候着便可。”
　　“只是呆在班房？原来不是苦累差事。”
　　落苏听着，便笑着说道：“如何不是苦累差事，如若皇帝出宫，我们便要紧随皇帝左右，随时防备歹人行刺，必要之时我们还要提陛下舍命挡刀嘞。”
　　再起搔搔发根，又问道：“皇帝经常出宫？”
　　落苏掐着手指算了半晌，说道：“一年也就一两次吧，上一次出宫好像还是去年秋日，熊大人生了重病，陛下前去探望，算起来，也快要有一年并未出宫了，你可知道皇帝出宫要多大阵仗？”
　　“多大？”再起一楞。
　　“皇帝出宫，黄土铺路，前后仪仗近千人，声势浩大，沿途百姓皆需避散。不过若是微服出巡，便不必这么麻烦，只需我们便衣亲随，护着周全便可。”说着落苏居然不知为何变了表情，笑出了声。
　　只听落苏接着说道：“你可知每次皇帝正式出巡，满溢都会身着重甲，亲随左右。”
　　“为何？”
　　“那个饭桶还需怎样解释。”落苏捂着嘴，笑出了声。
　　再起想得昨日见识了满溢的饭量，一顿便吃了自己三五日的食量，还说只是半饱，真不知他家人是如何将他养的这么大的。
　　将腰牌塞进腰间，“沧浪！”一声抽出新发的腰刀，再起神情又是一愣：“落苏，这腰刀为何没有开锋？”
　　落苏笑道：“皇帝身边怎能让你手持利器，宫中的守门卫士所持的腰刀与画戟都是软木所制，刷着银色油漆。你那柄宝刀尽管找个地方妥善放置，估计没有什么机会用得到了。”
　　再起听了，便欲看管军资之人讨了一个带锁的木箱，登记文书，暂时将宝刀寄存于此。
　　之后与落苏一起离了御林军衙门，溜溜达达，一路闲聊，奔着皇宫，侍卫出入的那个角门而去。
　　牛沂水人如其名，体壮如牛，浑身上下怎么看着，都是充满了力量。虽只有四十来岁的年纪，长的那张丑脸，却略显粗糙，尽显岁月。
　　牛沂水此时正在皇宫角门等着皇帝召见，远远见了郑再起与落苏行在一起，想起昨日祁俊被人打伤，抬回了衙门便晕死了过去，那队兵卫说起落苏三人就在一旁，便寻思着询问是什么人出手打伤了祁俊。想罢，拦在落苏面前，厉声说道：“端木落苏，你且站下，老夫有事问你！”
　　“牛大人，有何事。”落苏站下，不卑不亢。
　　“见了上官不知行礼吗！你那上司是如何调教你等！”见到落苏并未行礼，牛沂水“腾”的一下，心头火气。
　　落苏听罢，咧嘴一笑，说道：“牛大人，你并非是我的上司，我敬你是上官，才对你如此客气，为何非要向你行礼？莫要乱了小爷规矩。”
　　牛沂水听得落苏如此顶撞，心火更甚，猛然挥起右手便向落苏打来，落苏起步轻轻退了半步。
　　牛沂水一掌打空，身体一扭，左脚随即一步侧滑，左手顺势又向落苏胸前猛推一掌，哪知落苏侧身轻易错过。那牛沂水一掌使老了，身体向前一个踉跄差点跌倒，站定之后却又要出手。
　　落苏便将手中腰刀刀柄直指牛沂水面门，怒道：“可有一有二，不可再三再四！牛大人，我敬你是上官，才未有对你出手，莫要惹了小爷！”
　　“顶撞上官，成何体统，小心老夫去了陛下面前，告了你的御状！”牛沂水被落苏气的头眼发昏，浑身抽搐，一时之间竟然语无伦次了。
　　落苏将腰刀搂在胸前，笑道：“你这老货要告便去告吧，你那手下与你皆是一路货色，打不过便只会找人告状搬救兵，小心陛下得知了，革了你的差事，打了你的板子！”
　　牛沂水嘴笨，哪有落苏这般口齿伶俐，被他挤兑几句，心中更是气急，只见他眼珠发红，眉毛倒竖，出手夺了门旁卫士的手中大戟，挑着枪尖便向落苏面门扎将过来。
　　虽说牛沂水拳脚功夫差了一些，但他本来就是马上战将，长枪大戟倒是天下一绝，一时之间，一杆大戟被他使得枪花乱颤，让人看的眼花缭乱，倒是一时之间，将那落苏逼入险境。
　　落苏闪转腾挪，连翻几次堪堪躲过大戟，虽然这大戟确实软木所制，不过戳在身上，也是极度疼痛。郑再起见到落苏吃亏，斜刺里冲出，抽出腰刀拦在落苏身前，向上用力一格，只听一声金木相交之音传来，那牛沂水站在当场，只盯着手中半支木杆发愣。。
　　那腰刀牛沂水识得，千牛卫进宫值班之时，使得也是此种腰刀，对然形制瘆人，但质软无锋，仅可做依仗之用，但见手中的半截木杆，断口光滑，一丝的木屑也未掉落，这少年力道若要使砍在身上那会如何，心中瞬起波澜。
　　“你是何人，居然有此手段，若要行刺陛下，岂不是轻而易举。来人，将这人拿下，等候陛下发落！”果然是朝中老臣，瞬间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