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人必记仇

　　第九章小人必记仇
　　这五人在妙香阁雅座吃喝了一夜，岑岒兄弟本就是这里常客，早已在此不知花了多少银钱，掌柜便安排了伙计厨子门外星夜候着，随时添酒热菜。
　　日上三竿之时，法空猛然一声大吼，将酒醉的几人惊醒。
　　只听和尚大呼一声佛号：“如今又犯了酒戒，如何是好！”
　　郑再起笑道：“师叔，吃肉杀生你也做得，如何饮酒却这般焦急。”
　　岑岒也在一旁劝道：“大师，管那酒肉穿肠，佛祖自在心间，大可不必为此事恼郁，莫要妄动了佛心。”
　　和尚叹气，说道：“哎！贫僧临行之时，师兄便要求贫僧勿要饮酒，以免醉酒误事，喔弥陀佛，善哉善哉。”只见这和尚说完双手合十，盘腿坐于地上，口出梵音，不知在诵念什么经文。
　　岑岒抬眼望向窗外，外面已是艳阳高挂，早已过了晨间点卯的时候，便说道：“落苏，你与再起一同，去找陶大人给他安排差事，既然大人已经许诺，应该已经想好了是何差事。我与满溢在此护着大师，待大师身上去了酒味，免得去大相佛寺挂单之时，惹得那位住持厌烦。”
　　两人离了妙香阁，走在路上。再起嗅着落苏体香，眼神不住盯着，却将落苏看的脸红耳赤。
　　“你这小子怎么一直看我，我身上有何不妥？”落苏骄哼一声。
　　“没……没有，话说落苏小……哥，”
　　“不用这般客气，再起叫我落苏便可。”
　　“我嗅得你身上有着胭脂气味，又见你长相精细，只是觉得莫非你是女扮男装？”少年在落苏身后站定，眼神活现，上下观瞧落苏前胸后臀。
　　落苏听罢立刻挺胸提腹，刻意压着声线，对少年说道：“我自然是正经八百的纯爷们，难道你看不出我的唇上还长着胡须？”
　　“那为何你身上有着胭脂味道嘞。”再起撅起鼻头，又是一阵猛嗅，比那日苏姓女子身上气味更甚。
　　落苏轻叹：“我自小身上便有异味，且味道难闻，无风亦可传散数里。所以，平日里只能依靠胭脂水粉掩盖。只是时日久了，谁知就连生性脾气也变得如此古怪了。”
　　落苏说完，独自一人垂头走在前面，少年也不知应当如何劝解，只好悄声在后面跟着。
　　妙香阁与御林军衙门都在朱雀大街，相隔不算太远，两人行了不到半刻便来到衙门门前，门廊之下仍是昨天那个瘦子，昨日大人心情愉悦，便赏了他一锭银钱，此时见了落苏神情沮丧，便笑着丑脸，学着昨日听的戏文唱调，对着落苏调笑：“这小女子，何人惹了你生气，告诉哥哥，好让哥哥帮你出气。”
　　谁知落苏猛然向前，一只修长的纤手死死掐住瘦子喉咙，直起胳膊，将这瘦子整个身子悬在半空。那瘦子立时双脚乱蹬，双手用力扒着落苏的手臂，落苏却直立原处，纹丝未动。
　　郑再起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瘦子最少也有百十来斤，这落苏看着瘦小，手臂却有这般大的力气，与自己长年的提水锻炼，比将起来也是不相上下。
　　见这瘦子渐渐没了动静，落苏将手臂一震，这瘦子脚尖还未落地之时，又一巴掌抽在他的耳根，瘦子贴着地面远远的滚在一旁。
　　虽说挨了顿打，这瘦子也是死中得活，心知惹了煞星，也不敢还言，只敢捂着胸腹，大口呼着新鲜空气，已然顾不得关心脸上的指印了。
　　落苏对那瘦子怒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快去禀了大人，就说昨日那郑再起前来报道了。另外，去卯官那里，为我兄弟三人点卯。”
　　落苏说完，拉着郑再起进了衙门，便去了门后那个小屋等候大人召见。
　　瘦子心知惹火了这位小爷，不敢怠慢，连忙小跑慢颠去了陶大人办公之所。
　　皇帝不出深宫，御林军便没了日常，平时除了宫内站岗放哨，所管最多就是街头治安，此时陶韧早已批了文案，正端坐椅上，闭着双眼，手里打着拍子，摇头晃脑的哼唱戏文。
　　“大人！您为小人做主啊！”
　　远远的一声哭音吵了陶韧兴致，但听他怒目喝道：“何人！”
　　“是小人。”那瘦子自门后现身，五体投地趴在公房正中。
　　见到是这门馆，陶韧便泄了气力，笑着说道：“你这猴崽子可是犯了错事，何时对本官行过此大礼。”
　　谁知这瘦子刚一抬头，陶韧见了他的头脸便是一愣，这门馆本是家中小妾亲弟，平日里虽然仰仗自己名头贪些小钱，受人嫉恨，顶多只是口舌之争，却从未被人殴打到这般模样。一时间急火直冲心间，只听陶韧喝道：“你这脸皮是何人所为！”
　　“姐夫！姐夫可要为我做主！”
　　瘦子添油加醋，对着陶韧说了门口落苏对自己所做之事，本以为大人会招来那人严厉处罚，为自己报仇解恨。哪曾想陶韧却说道：“你这贼厮，这衙门里不可得罪的几人早先都与你说过，明知那妖人最厌被说成女人，你却去无端招惹，真是活该！换做是我，不将你拆成八段，必不会善罢甘休。”
　　瘦子跪在堂中，听得陶韧如此说项，便知此仇必不得报了，只得将那怨恨暂且压在心底。想着应该如何寻个机会向落苏报复，一时倒忘了说话。
　　只听陶韧问道：“你还有何事？”
　　“没了，没了，小子告退了。”瘦子说罢，连忙后退着离开了这间房，却又听陶韧说道：“给你半日假期，寻个场所养养脸皮，你这般模样，免得你姐见了，又来跟我嚼舌根。”
　　那瘦子立刻躬身拜谢。离了公房，想着落苏与那少年正在门房候着大人召见，自己去了难免又是一阵纠缠，暗自作罢，便转了个弯，从衙门后门溜了出去，来了后街的春来苑，找了一个美貌舞姬厮混。
　　落苏在门房与再起坐到了晌午，相互聊着自己所知的各种轶闻，一时之间倒也不亦乐乎，只是坐得久了，却仍不见那瘦子归来，难免有些烦躁，落苏便说道：“想必那厮必没有将你我等候召见之事禀告大人，若是再见他，定要将他拆成几块，才能了结心头之恨。”
　　再起笑道：“落苏，不必如此吧，见你面目随和，为何出手去如此狠辣。”
　　“你自小在山野长大，自然不知这世间险恶，如这瘦子一般的阴险小人可是多的去了，那人虽与大人有点瓜葛，遇到也不必给他留着脸面。”。
　　“这等事项还需落苏教我。”
　　“那是自然，我们兄弟三人在这京里也算的是一方好汉，我们与你一见如故，你若是惹了事端也无需担心，只要提起我们兄弟三人名号，自然无人敢动你半分。”说着，落苏拉着再起的手，踢开拦路的兵卫，径直进了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