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分红

　　内城是斯瓦迪亚贵族的居住地，建筑风格更加富丽堂皇，而且在入口处，还有王都的卫兵站岗把守。
　　毕竟很多伯爵的封地，远没有王都繁华，这些老爷们受不了自己苦寒的城堡生活，纷纷搬入王都德瑞赫姆，而把封地交给代理人管理。
　　作为国王的哈劳斯自然是乐于接纳这些人的，一是可以便于就近监控，二就是贵族们把大量的财富花在了王都的建设和日常的消费上，反而是更加促进了国王领地的发展。
　　同时，常住的贵族们都非常讲究排场，带来了更多的侍从和手工业者，也吸引了附近城镇和乡村的人涌入王都寻找赚钱的机会，导致城内的人口逐年递增。
　　于是，随着王都内贫富差距的加大，治安也变成了非常重要的工作，王都内主要有两支常备武装力量，第一个是国王的亲卫队，第二个就是王都巡城队。
　　负责把守内外城交通要道的，是王都巡城队，其实这个工作还是比较轻松的，贵族们很少亲自到外城去，而没有通行证的平民又不允许进内城里。
　　当然，凡事都不绝对，总有些人会频繁来往于内外城，比如说洛克——这个不像贵族，但又谁也惹不起的贵族少爷。
　　而且最让人记忆深刻的是，洛克虽然身为贵族，却在所有国王安排的住所里，选择了一间位于外城的庭院。
　　据说，这位侯爵之子表示，自己不太喜欢内城晚上巡逻队的拘束。
　　“洛克萨斯少爷，您怎么又回来了？”守门的卫兵看到洛克，远远地打着招呼，显得特别熟络。
　　这已经是洛克今天第二次进入内城了，第一次是被国王召见，醉醺醺地陪着内臣而来。
　　卫兵在站岗时其实很枯燥，洛克的窘态往往就能成为他们一天里的谈资笑料。
　　而现在，这洛克萨斯少爷似乎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却在封闭内城前的黄昏时分，又要进入内城，身后还跟着一个魁梧的大汉。
　　要知道这小魔头可是什么乱子都敢闹出来，职责所在，王都巡逻队可是要担责任的，不由得卫兵们不谨慎对待。
　　“我要去见罗伊斯伯爵家的威尔少爷，事关王命，你们要拦我么？”洛克从怀中掏出卡佩家的奔狼族徽，端正地戴着胸前。
　　这是贵族的正式礼仪，由于一层层分封导致所谓的“贵族”实在是太多了，亮出族徽有利于相互之间辨认。
　　这种规矩在家族的军队里更加普遍，骑士和侍从的盾牌与旗帜上，都必须显露出隶属的家族，否则有可能被视作盗贼或流民。
　　平时洛克自然是不愿受到这种束缚的，但此时为了顺利进入内城，也不得不将族徽戴上。
　　“这……放行！”卫兵犹豫了一瞬，但他哪敢真的阻拦洛克啊，尤其是人家现在代表的是北境的卡佩家，口中还宣称奉了王命。
　　洛克点了点头，这时候身为一个贵二代就是好，他信步向前走去。
　　“等一下，你是？”洛克回头，发现卫兵们举着长枪，拦住了自己身后的艾雷恩。
　　“这是我的护卫，有什么问题么？”洛克装作不悦，转身过来问道。
　　“……”那个值守的卫兵头目，马上满脸堆笑着说道：“不敢不敢，不过内城的规矩，进入其中不得持有兵器。”
　　说完，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艾雷恩背上的那柄大剑上，因为实在是太显眼了。
　　艾雷恩从未进过王都的内城，此时只好错愕地望着洛克，等待他的命令。
　　洛克仔细回忆了一下，斯瓦迪亚繁琐的法令里，好像还真有这么一条规定，进入内城的人员，安全由国王亲卫队负责，任何人不得携带武器。
　　这条规矩自然是国王制定的，这是害怕在自己眼皮底下的贵族造反，而实行的缴械令。
　　但洛克清楚，其实这条规矩执行的不是非常彻底，在内城大部分的贵族府内，大家还是会偷偷保留部分武装。
　　毕竟王国存在了这么多年，贵族之间难免会产生冲突和摩擦，万一两家真的闹起来，谁会傻到等着国王的亲卫队保护自己。
　　兴许人家哈劳斯国王隔岸观火，看热闹还不嫌事大呢。
　　不过，今天自己是来要钱的，洛克没打算因为这点小事，引起更大的风波，于是他向着艾雷恩说道：“没关系，先把剑交给他们保存就好。”
　　洛克说完，就看艾雷恩的反应了，期待他没有一颗坚持“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榆木脑袋。
　　还好，艾雷恩接到了洛克的命令后，顺从地结下了大剑，交给了卫兵的头目。
　　对方接过剑后，挥了挥手，两旁的卫兵收回拦住艾雷恩的长枪，放他进入了内城。
　　洛克向卫兵头目点头示意，对方非常识相，并没有对平民出身的艾雷恩做进一步的搜身，要知道这也是一项规定。
　　除去王宫，内城的占地面积大约是德瑞赫姆城总面积的四分之一，不过整体布局设计得更加方正，没有外城那么多的交叉路口和蜿蜒小道。
　　很快，洛克二人就来到了罗伊斯伯爵府，这是一座占地面积超过5英亩的庞大庭院。
　　叩开伯爵府的大门，府内的下人立即到府内进行通传，大约半个小时后，威尔·罗伊斯出现在了洛克的面前。
　　“哦，洛克，我亲爱的朋友，是什么事让你亲自来访？”威尔非常热情地拥抱了洛克，亲切地打着招呼。
　　但实际上，对方用只有洛克才能听到的音量，在他的耳边说道：“突然来我家干嘛？今天老爷子在家呢。”
　　威尔口中的“老爷子”，自然指的是自己的父亲——这一任罗伊斯伯爵，都知道洛克的风评不好，威尔也不想因此而被家人数落。
　　但每个人都会有些损友，洛克和威尔就是这样的关系。
　　“嘿嘿，自然是急事了。”洛克也用嬉笑的方式回应着对方，“咱们赚的钱该是给我结一结的时候了。”
　　“你也知道，现在王国文教局抓私下翻印的小读本，抓得非常严……”威尔说道。
　　“别糊弄我了，《骑士阿宾》、《贵妇洁西卡》卖得多好，我会不知道？”洛克胸有成竹地怼道。
　　原来这些年，手头紧的洛克也没坐以待毙，借着威尔的渠道，发展了一下文化娱乐产业。
　　要知道，在这个科技还不发达的世界，贵族们的娱乐项目实在是太少了，到了夜里除了喝酒赌博，就剩下造人了。
　　但造人也需要乐趣，这时候一篇生动有趣的小文章，更能助兴不是么？
　　洛克当然也不是自行发挥，毕竟有穿越前成功的鸿篇巨制可以借鉴，此时不过就是信手拈来罢了。
　　再配上点春宫插画，这些小读物卖疯了，直接推动了斯瓦迪亚王国羊皮纸的价格飙升。
　　这个时代还没有版权的概念，但洛克早就和威尔谈好了比例分成，此时要离开了，自然是要把之前的钱结清了。
　　看到威尔还在搪塞，洛克补充道：“兄弟现在还有一本长篇草稿，你要不要？不要我找别人了？”
　　这下轮到威尔慌了神，要知道他倒是找过人仿写，但终究还是没有洛克写出来的那些够味。
　　此时威尔也不得不妥协了，咬牙说道：“好吧，你容我准备准备，尽快给你筹齐。”
　　“那不行，就一晚，”洛克摇了摇头，“明天我就得离开这里。”
　　“啊？你要跑路啊？”威尔疑惑地问道：“难道是要诱拐谁家的小姐私奔？”
　　“是啦是啦。”洛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应付着，长夜候哈伦哥斯重病的消息在此时还是机密，守边重臣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引发动乱，所以洛克也不敢说出真实的原因。
　　他只是又加了一句：“奉国王大人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