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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律师陪同办事一个小时是两千，律所出具协议是一份三千。您看可以吗？”
“可以。”
“其实您跟房屋中介、原房主或者买房的人签协议的话，一般都是格式合同，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我图个心安。”
“那您是要我们陪您卖房及买房出门各一次，还有一份家庭内部财产分割协议的起草，对吧？”
“是的。”
“出门的话我们先预计一次是两个小时，到时候多退少补。”
“好的。”
“一共是一万一，给您优惠价一万。”
“可以。怎么交钱？”
“我先去让助理打印份委托合同，您稍等。”
工作一个多月以来，这是郝格谈过最痛快的当事人。
季律同样觉得不可思议，她边快步往办公位走边思索着郝格第一次跟她提有这样需求的当事人的时候，她的反应是：
“这种当事人不一定像电话里那么干脆，而且可能有什么别的目的。”
卖房是为买房，财产分割这笔账他算得不错。
郝格用收敛的眼神看向盯着手机的当事人，月初的第一通电话，这快月末才来，还是突然打电话约定时间。
给人的感觉是不慌不忙，可又有些细小的忐忑夹杂其中。
“我图个心安。”这句话让郝格琢磨着：
那他不安的，又是什么呢？是他老父亲没有确定继承人的财产？还是他自己的房产会阻碍后面的程序？
季律回来，签好合同，助理带向缴费处。
一进办公室就看到尹秋开心的表情：“不错不错，这个月总算进账了。”
郝格笑起来点点头，季律则在一旁说着没想到这么快就成了的兴奋。
“这马上就六点了，还能缴费吗？”曲姐无意间看了眼手表，说道。
氛围瞬间变得紧张。
“郝格，快去缴费的地方看看，不能交就有点麻烦了。”尹秋急切的说。
“咱们律所有微信支付宝的收款码，不过发票今天开不了。”丰华天开口道。
“那得赶紧啊，这么痛快的当事人，别缴费的时候出问题呀。”童路也有些着急。
几个人顿时一起说话让郝格有些懵，心思四处飘荡的她，一时不知该做什么。
肖成北赶忙走到门边：“我去吧，缴费那里的人我都认识了。”
十分钟后，郝格看到肖成北一脸得意的走了回来。
“搞定了，确实差一点。”肖成北坐回座位，“我到的时候季律的助理还在等着合同敲章呢，缴费的人都已经准备走了，让我给叫住了。”
郝格松一口气：“谢谢啦，那当事人呢？”
“这个人，肯定有钱。”肖成北眼睛发亮，“他穿的衣服都不是那种很常见的大牌，但绝对不便宜，而且给人感觉很儒雅，可是很难接近，还很忙。”
“交完费我给他合同跟发票的时候，他都不太想要，应该是还有事要去办。而且这点钱，根本不在意。”
“成北，你这么说，我感觉我收少了。”季律打趣道。
“哈哈，那也不能宰他，这类人很精明的，反正这次合作好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我看合同上面签的是非诉跟分家析产的协议嘛。”肖成北笑着回应。
随后，大家就开始吵吵闹闹的收拾东西，下班回家。
地铁摇摇晃晃，郝格看着玻璃上映出穿西装的自己，一道道光闪过，让她有些恍惚。
肖成北之前是奢侈品的销售主管，而且因为家庭原因，从小到大见过的人都是有些档次的，对于来咨询的当事人他观察一下就能猜出个大概，判断结果针对的是付费能力。办事方面也有自己的想法，主意比较多，让曲姐多次称赞。待人接物十分热情，人脉也很广，并非法学专业出身的他经常虚心请教季律跟文律。
可是…他总是把手伸向别人的领地。
这让郝格有些担忧。
就像今天的当事人，会不会有一天她突然发现，已经不属于她呢？
这么想来，办公室的几位同事，与自己相对合拍的只有尹秋。
她是一位广东的女孩子，以前就跟曲姐在一家律所工作，曲姐跳槽来上海，来商兆，便把她也带来了。
温婉善良。
是对她最好的形容。
也是尹秋提醒她：“不要什么都直接在办公室说，表面交心，背地…”
尽管有过大半年的工作经验，但那是一家小的法律咨询公司，像商兆这种在沪东实力排得上前十、规模排得上前三的律所，往往复杂的多。
到了换乘站，郝格边走边看向身边匆匆而过的人流。
迷茫爬上心绪，越理越乱。
“当啷。”
耳机里的歌被消息提示音打断两秒。
打开微信，是妈妈：“宝儿，下班了吗？”
“下啦，在路上。”郝格眼里铺开温柔。
“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啦，今年咋整？给你钱还是给你买东西？”妈妈每次都是得知下班，就发语音过来。
“今年生日那天还上班嘞，我打算买个蛋糕跟同事们一起吃。”郝格的担忧被期待代替，她希望生日那天可以让他们都能够开心。
“那妈妈就给你五百块钱，你买个好点的蛋糕，再买点吃的啥的，跟同事们一起过吧。”
“一起过好，省的妈妈觉得你一个人在外面，没人陪你，怪可怜的。”
“还是请他们吃顿饭啊？不过在沪东，请顿饭五百不够吧。”
妈妈的思维总是很跳跃，每次听完好几段，都让郝格不知从何回复。
“毕竟是刚在一起工作一个多月，而且没准人家晚上有安排，强迫参与也不好，买个蛋糕当下午茶吃吃，就行了。”郝格仔细的做了决定。
“行吧，你自己看，到家跟妈妈说一声啊。”
“嗯嗯～”
每天早起和下班到家都要跟妈妈打招呼，她的理由很强悍：你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住，看到你的消息妈妈才放心啊！
父母的关爱，不需要任何理由，也找不到任何借口忤逆。
在这将近两千多公里的远方，郝格只能通过报喜不报忧让他们安心。
放下手机，再有两站，就到了。
“当啷。”
怎么还有消息？
点开后，郝格发起呆。
“生日快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