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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雨疏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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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呜——”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婢女如圭奔进拈花亭,双手揉着小腹气喘吁吁。
  “这埙终归是被我吹响了,可总是吹不成调,唉!”亭中绿裙少女黛眉轻皱,微微摇头道。
  如圭喘了会气,站直了腰,笑着说:“殿下冰雪聪明,这丑东西我让侍卫刚买了半日不到,你就能吹出曲子了。”
  “也谈不上曲子,就是觉得怎么悦耳就怎么吹。要是有人指点的话——不会了,他说过,要想把埙吹好,至少要下三年苦功。可是我,下个月就要……”公主神情黯然地垂首轻语。
  如圭一脸促狭的笑容:“殿下口中的他莫不是上次进宫演奏《凰天曲》的理渐先生?”
  公主粉颊一红,一如亭旁春梅,红艳可人又不胜娇羞。
  如圭又道:“理渐先生精于音律,吹得好埙,又弹得好琴,更妙的是,还写得一手好词:云清雨住,春逝花去如雾,一城芳华无觅处。五十弦音无人顾,只看云卷云舒。”
  “五十弦音无人顾……他的琴音要无人顾的话,天下的琴不如都焚毁罢了。”公主幽幽叹道。
  “公主,我还听承远门的侍卫长李臣昧说,这理渐师傅还是位绝顶高手,江湖人有句话:琴里剑,埙里箭,文武双全方理渐。”
  公主略略点头,呢喃道:“噢,原来他姓方……”
  如圭点头道:“他父亲姓方,可他却十分反感别人称他方先生,据说,他父亲负了他母亲,他娘后来忧愤而死,所以……”
  公主回头看着亭外梅花,眸中满是柔情:“原来他有这么一番凄凉的身世,难怪他的琴音里仿佛总结着一缕愁怨。”
  “噢,对了,殿下,你下个月就要远嫁燕国,刚才我路上听到侍卫说燕国使者求见,陛下召他们在观理殿谒见,您说会不会是为了婚事而来?要不,殿下咱们去听听?”
  公主回头,看向如圭,皱眉道:“这不好吧?再说,要被父皇撞见,肯定一顿训斥。”
  “没事,我们就在殿外听一听,不进去,他们不会发现的,况且观理殿值守太监桂公公是我表亲,肯定会护着咱们的。”
  公主想了想,终是点了点头,起身道:“行吧,就听一会儿。”
  如圭忙上前,扶住公主的手,向御花园外走去。
  行了约莫一柱半香的工夫,方到观理殿,远远看到殿外数十名侍卫护在门口。公主和如圭没敢上前,正犹豫间,看到一名小太监执拂尘从殿内走出。待走到近前,如圭上前问道:“小李子,桂公公呢?”
  这名被唤作小李子的太监抬头看到公主,不敢怠慢,连忙请了个安,说:“回公主殿下,桂公公还在里面伺候皇上。”
  “你这是要去哪里?”公主貌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小的奉上命去召武威将军王霖晋见。”
  “召武威将军?那燕国使臣呢?”如圭插了一句问道。
  小李子乜了她一眼,却不敢不回:“殿下有所不知,刚才燕国使者求见,说是无丧国已攻到他们京都,眼下正兵临城下,这不是来求援了吗?那使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头都磕出血了……”
  公主问道:“那父皇怎么说?”
  “陛下安抚了使臣,说两国向来交好,唇齿相依,同气连枝,怎有不帮之理?”小李子又抬眼看了看公主,继续说,“再说,公主殿下与燕国三皇子也早有婚约。所以,这不刚屏退使臣,就唤小人去召王将军了么?”
  公主微微颔首,正欲转身,忽听得不远处承午门一太监尖着嗓子一路疾奔嘶嚷:“报!边关急报!”
  公主停下脚步,又看到父皇从观理殿走出,忙屈身行礼,楚皇斜眼看到了她,挥了下手,示意平身,便转向奔过来的太监道:“呈上来!”
  报信太监气息都没喘匀,连滚带爬地呈上密信。楚皇略扫一眼,神色惶然:“燕国完了,燕昭南居然也会死?无丧国在西郡集兵,这是要……快,快宣护国公梁齐,天都侯严琛,还有王霖、战英、孙廷礼,英机殿紧急议事!快!”
  二
  “快,李青、严立人,你们两个换上这些农家衣服,这套也拿着,事急时让三皇子殿下更换。”猎村的一间民房内,燕国羽林军统领郑锋对两名年轻的将领下令道。
  李青、严立人依令换下了身上沉重的铠甲。郑锋打量了一下,满意地点了下头:连日的奔命后,疲惫掩住了他们的英气,让他们看起来倒和看家护院的普通武夫没什么区别。他回头唤来门外守卫的士兵,说:“小何,铠甲扔谷底,其他衣物烧了。”小何应命而去。
  看小何出门,郑锋才回头肃然道:“好歹将士们也休息了半个时辰,现在身后追兵将至,我们会引开他们注意,你们带三殿下从山后疾行,前面还有三座山,翻过去就到了楚国的南水城,想他们暂时也不敢追过去了。”
  “那郑统领你呢?”李青迟疑了一下问道。
  “如果老天爷放过我这一次,我会到南水城与你们会合。一直以来,你们是我身边最得力的好手,一定要护好三殿下周全,若有半点闪失,自己了断了吧!”
  “统领。”严立人素来沉着冷静,此时想到一个问题,“马车里坐了三个人,坚持不了多久。”
  “把小郡王请下车。”郑锋毫不犹豫地交待道。
  “小郡王?他可是镇北王的独子啊!”李青惊道。
  “镇北王燕昭云么?他应该还镇守在北陵关,不过离死也不远了吧。陛下一向对他很是倚重,二殿下、三殿下还未封王,他家就一门两王了,挺威风啊,但是现在也就如此了。杀了吧!”
  “杀了?统领,你刚才不是说赶下车就好……”李青更讶异了。
  “死了比活着好。有什么后果,我来承担。”郑锋不容置疑地挥了挥手,走出屋门。
  是啊!死了比活着好,活着可能更遭罪!更关键的是,小郡王那养尊处优形成的软弱性子,一旦被活捉,三殿下会被至于更危险的境地。
  看统领出了门,严立人毫不迟疑地跟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李青,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火炕,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太累了,自己这只握刀的手已经不如以前稳定了,甚至说已经不太听控制了——进门时,屋里有个女人坐在炕边纳鞋底,炕上还有个七八岁的女孩,他毫不容情地拔刀刺向女人,在刀尖快到那女人胸口时,小女孩扑到了母亲身上,那一刻,李青真的真的很想收住刀,可是一刀两命就是眼前这样的结果。他闭上眼睛,嗓子口像堵了口痰似的难受异常,他死命咽了下口水,然后转身出门。
  马车前。
  严立人挑开门帘,面无表情地拱了拱手,说道:“车沉马乏,还请郡王殿下移步。”
  车内有三个少年,均是十四五岁的样子,中间一位身宽体胖,身形比普通成年人还要大两圈的正是小郡王,右侧那位一直侧头凝目窗外的俊美少年却是燕昭南第三子燕守诚,左边这位灰衣少年,说实话严立人一点都不认识,只是他们逃难时途经太学院顺手抓来的,他是太学院学生,又或只是一个路过的普通少年,谁也不知道,谁也没去问。按说,这灰衣少年论身份怎么也不如郡王来得尊贵,但严立人终归是个聪明人,他没去问为什么不先丢下灰衣少年这样的蠢话,因为这灰衣少年身形与三皇子差不多,甚至眉目都有点相似……这就够了,在最紧要关头,他能起到的作用会比身份尊贵的郡王大得多。如此而已。
  “郡王,请移步下车。”严立人再次开口。
  小郡王惶恐不安地抓住燕守诚的左手,死命地拽着,语音呜咽地哭诉道:“三殿下,三哥,你一定不会抛下我的是不是?你一定不会不管我的,我们在一起念书,一起练武,五年了,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比太子,比二皇子多得多,是不是?……”
  燕守诚回过头,满眼泪痕,他用右手轻轻拍了拍小郡王的手背,平静地说道:“不会的,我永远不会抛下你的,严都尉只是向你打听一下你父王的情况,严都尉是吧?”
  严立人点了点头:“是的,举国上下,目前也只有镇北王能挽时局于危难,救大厦于将倾。郡王殿下,还请你下车跟郑统领详细说一说王爷那边的境况。”
  小郡王闻言,这才迟疑着松开了手,然后颤颤巍巍地将自己肥硕的身躯挤出了车门。下车后还不忘又回身对燕守诚行了个大礼。看燕守诚朝他挥了挥手指,才一步三回头地跟严立人走向远处。
  小郡王下车后,车座上空出了老大一块地方,但原来被挤在车座角落边的灰衣少年却丝毫不敢往外挪一挪,反而将身体蜷缩得更紧了。
  马车动了起来,燕守诚又将头侧向窗外。窗外晨曦已露,天色微明,下了一日多的雨已经小了很多,但雨气未散,在山路间氤氲着,飘浮着,缭绕着,像雾又像烟。
  “你叫什么?”燕守诚突然开口问道,头依然没回。
  “啊?”灰衣少年一愣。
  “你叫什么名字?”
  “李烟。”
  “李烟?很奇怪的名字。”
  “因为我出生时,父亲激动得撞倒了火炉,炉火熄了,满屋子都是烟,所以就给我取名李烟。”
  “噢。”燕守诚淡淡地应了一声,他的目光依然看着窗外,窗外的烟,窗外的雾,朦胧了山里的景色,模糊了前行的道路,也迷茫了他的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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