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这蛇妖，看我不杀了你！”
　　在两个练魂师吸引着注意之际，领头大喊着从半人半蛇身的蛇妖背后进行偷袭，可是一斧子下去，竟没有对蛇妖造成半点伤害，还反被蛇妖鳞甲的防御给反弹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好生狼狈。
　　然而虽然这一劈并未造成伤害，蛇妖还是把领头当作了目标，只见她一个转身便势若脱兔朝领头袭来，吓得领头一哆嗦，想拔腿就逃，奈何身体全然不听使唤，只瘫坐在地上。而远在“天边”的俩练魂师也是大惊，可是速度完全跟不上蛇妖，似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领头死于她的爪下了……
　　说时迟、那时快，正在蛇妖的爪子要刺到那疲软无助的人时，终于赶到的政羽及时出手阻止了悲剧的发生。
　　手上没比划两下，政羽抓到机会用魂压逼迫蛇妖与自己拉开几个身位。
　　拉开距离后，这俩四目对视，政羽才一皱眉——怎么会是她！
　　正想着为什么这蛇妖会出现在这时，那两个练魂师趁机发功，朝蛇妖打来。政羽大惊，睁大了瞳孔喊道：“小心！”
　　但见蛇妖一记转身甩尾，直接化解了两人的进攻后，俯下身子以极快的速度钻进了林中，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看到蛇妖退走，政羽马上扶起领头询问伤势，领头连连道谢，那两练魂师也跑过来对政羽称赞感谢了一番。
　　“若不是孙将军救援及时，怕是连我们也小命不保了。”
　　“不过，恕在下斗胆问一句，莫不是我的错觉，将军难道认识这蛇妖？”其中一个练魂师在意地问道。
　　“是，曾经在豫章郡征战期间有一次，我的部队败下阵来，躲进了树林之中，还好这蛇妖及时出现，吓退了追兵，还为我们提供草药，多亏了她，我的部队才得以生存下来，算是吾与这蛇咬的一面之缘吧。只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政羽解释后，看着捕蛇小队，提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好似能从他们口中知道些什么的样子。
　　“哎呀，将军，我……们也不清楚的呀！你说是吧？领队？”刚刚发问的练魂师一边一个劲儿地摆着双手，一边想要同样慌张的领头接话。
　　“对……对呀，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们也是第一次来这，会知道什么呢？兴许是这次的咬人事件把它引到这的吧？”这边领头眯着双眼、抽搐着笑嘴回答道。
　　“就是就是。”
　　“嗯，确实是有这可能。”政羽摇摇头说，“若是如此，恐怕这次捕蛇行动会变得很不容易，现在这里不安全，赶紧收拾好装备下山，待下山后再行商议。”
　　吩咐末了，政羽又三步并两步地往来路返回，没几息功夫就在小队眼前消失了。
　　政羽一走，小队各个面面相觑，而后长舒了一口气，那个把政羽带过来的人说：“还好蛇妖没机会告知他实情，要不然我们麻烦可就大了。”
　　其他三个也舒缓了下自己的慌张心绪，马上开始收拾掉落一地的工具，其中就包括蛇笼、蛇网等……
　　且说政羽回到怀天的位置，却不见了怀天，犯愁的他一边大声叫喊，一边四下寻找。找了好一会，才看见了在老远的草堆上蹲着的少年。
　　然而逐渐走近那会，政羽才猛地发现有一条青色的蛇正悄然离他们远去，不仔细看还真就分辨不出蜿蜒穿梭于草丛中的它，可把政羽吓了一跳。忙抓起怀天就问有没有被蛇咬了。
　　这会儿怀天眼神飘忽不定地回答：“没……没有啊，更何况，哪……哪里来的蛇呀？”
　　怀天这么明显地撒谎，更让政羽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还撒谎是吧？我都看到那条蛇溜走了，还不承认！要是你被毒蛇咬了，问题可就大了，快和父亲说实话！”
　　“没……没有，它……没有咬我。”怀天略略低下头去。
　　“那它刚才为什么离你那么近，而你又蹲在这里不走呢？”
　　听到这，怀天才扭扭捏捏地说出事情的由来：“起初是，父亲您离开不久，孩儿在一棵树下面发现了它，之前父亲不有说过这里有不少这种不咬人的翠青蛇吗？是它溜走之后我自己跟了过来的……反正它又不会是我们要找的蛇，父亲，就让它走吧。”
　　政羽听完了解释，不禁摇头叹气说：“你说你这臭小子，长大对你来说是不是太难了？就算是翠青蛇，也不能百分百确认它就不会攻击咱们啊！”
　　政羽一边伸出手牵着怀天下山，一边对他说道：“以后你要记住，这次是你走运，那条翠青蛇没把你当成敌人，再说，保不准你下次遇到的是真正的毒蛇怎么办？看你还敢不敢凑上去！”
　　“对、对不起嘛，孩儿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就不要只是嘴上说说，要牢牢记住这次教训。”
　　“那父亲，我们在家里养一条翠青蛇可不可以啊？”怀天似乎没有接收到任何的教训，反倒忽然两眼放光地向政羽提出自己的一个不太合时宜的心愿。
　　“唉哟，你个小祖宗！”这个心愿的提出换来的难免是政羽对怀天脑瓜的一个小弹指，还给他“浇上冷水”，说道：“你个小崽子不知道，圈养动物，有些时候，对它们而言，更多是一种残忍。更何况有的动物，哎，就好比翠青蛇，若是它适应不了我们为它提供的环境，它很快就会没命的，即便是这样，你还依然要坚持养它吗？”
　　这么一番话可把小屁孩给说傻了，这要养可还把它给弄死？遂即刻打消了刚刚的念头，连忙摇头说不。
　　路上，父子俩商议了接下来的打算，因为蛇妖的出现，保险起见，怀天是不能够继续跟着行动了。
　　把怀天送回家后，政羽暗自盘算了一番，却并不急着和小队汇合，反而独自一人重新上山，似是做了什么准备后，又去了一趟村长室，再然后才赶去与小队进行商谈。
　　“孙将军。”小队四人齐声说道。
　　“让各位好汉久等了，皆因孙某去做了一些准备工作，给耽误了时间，实是抱歉。”说完，政羽就从口袋中抽出了一个香袋，展示给小队看。
　　“一个香袋？敢问将军，这是作何用处？”领头拿着香袋，看不出来一点端倪。
　　“这个香袋用处可大了，”政羽得意地说道，“只要把它点燃了，它就会散发出吸引毒蛇的气味，到时候，我们只要找好地方将它点燃了，就能把毒蛇一网打尽了。”
　　小队四人大惊，自己一伙人和蛇打交道那么多年，还未曾知道有这样的好东西，但人是鼎鼎大名的孙将军，知道些奇珍异宝又算得了什么，还能骗自己是咋的？
　　定好了傍晚集中行动后，政羽便告别了小队。就在径直走回家的时候，邓三突然找上门来，交给他一封信，说是县城太守的来信。
　　政羽匆匆拆开信封，快速浏览完信件后，那对浓眉紧皱起来，咬了咬牙，细声喃喃道：“该死，怎么会这样……”
　　邓三好奇，询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政羽叹气道：“是啊，还是一件大事呢。邓兄，孙某现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邓兄能够帮帮孙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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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怀天一人在家，一步一步按照政羽所教地做着饭，虽然施展厨艺的机会极少，但还是能做得像模像样。有耗费了一段时间，可也算是大功告成了。连归来的政羽看到早已摆好的饭菜，也都欣慰地笑到合不拢嘴——这臭小子，终究还是长大了些许。
　　父子俩就这么享受着晚餐，其间并无言语，因为“食不言，枕不语。”也是曾经政羽对怀天的一个教导……
　　黄昏时分，厚厚的云雾笼罩着明新村，斜阳之下，山林像是抹上了一层油，变得更加神秘诱人。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小队及时出现与政羽会合，一行人跟着政羽摸索着漆黑的山路，而这其中，也包括怀天在内。
　　良久过后，他们来到半山腰的一个空旷平地，政羽随便找了个地方点燃了香袋，接着就与众人寻了，等待着毒蛇的到访。
　　果不其然，循着香袋散发出来的气味，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几条蛇上钩了，看到这情景，小队四人不由得对政羽的道具啧啧称奇。
　　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觉着蛇的数量已不见增长，政羽便开口道：“看来这座山的蛇基本都来齐了，是时候找找看哪一条符合我们要找的那条蛇了，听村长的描述，是一条……”
　　“哎，这就不用那么麻烦将军了。”领队脸色微变，打断了政羽的话说道，“接下来找出‘凶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小队便可，将军和小将军请回吧。”
　　听领队说完，只见政羽脸面一黑，并没有立即给予答复。
　　许久，政羽才说：“是吗？如此，那就有劳各位，孙某先行告退了。”
　　以不变的语调说完这话后，政羽带着怀天小心翼翼地滑下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望着孙姓父子远去的背影，小队终于原形毕露，匆忙在背着的沉重包袱里拿出一众捕蛇道具，而其中一个成员则不解地问领队：“为什么咱要让孙将军先回啊？要是待会蛇妖出现了可咋办？”
　　领队愤愤回答：“你是不是没带脑子？要有蛇妖它能不早出现吗？肯定是怕这将军怕到跑路了。再说，你要留他在这里，难不成还想分他一杯羹是咋的？甭说了，干活！”
　　小队四人矫健地从树上跳下，掂着脚慢慢地靠近蛇群，待到藏在足够近的草堆，正要出手撒网之际，蛇群忽然猛地朝向小队，纷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小队发起突击！
　　小队四人回过神来，差点把尿给吓出来，急忙四下逃窜，可当他们要往回路跑时，却又被眼前的光景惊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蛇妖，早早的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我在这等候你们多时了。”
　　夜晚，皎洁的月光映射出父子两人迈步归家的身影，呼啸的蝉鸣声附和着父亲的教诲——
　　“其实，他们也很聪明，懂得制造谣言来激起村民的恐惧，这样一来，即使他们把山上的蛇抓了个遍，村民也不会有半点怨言，顺手还能把村长的一份报酬给牵走呢。”
　　“可是，父亲，如果真有此事怎么办啊？”
　　“若是真有蛇主动袭击我们，那我们肯定还是得处理掉啊，但这毕竟只是偶然，绝大多数的蛇还是规避我们的，因为我们不在他们的食物名单内。可是听蛇妖说，他们这队人曾经把一个山头的蛇屠了个遍，这也是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就是为了阻止他们为非作歹，没办法，谁让这队人要做这么天理难容的事，也怪不得报应找上门了。”政羽冷静地回答怀天。
　　“所以父亲，今晚是教孩儿即使不学打猎也未妨不是一件坏事吗？”怀天似有感悟地说道。
　　怀天不知道，他说的这句话，如同一万只飞奔的马，在政羽的心头上飞踏而过……
　　只见政羽皮笑肉不笑地对孩子说：“不……不是，父亲可没让你往这方面想。”说这话时，政羽此刻的内心也是哭笑不得——这臭小子，还渐行渐远了？
　　“不管怎样，蛇妖也非得好好教训他们一番了。”怀天愤愤地说，“让他们做这些坏事。”
　　“哈哈，是啊。”政羽也不忍面露笑容，摇摇头，缓缓道出今晚带怀天来的真正目的，“其实，为父今晚带你来是想让你知道，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在现在这个乱世里，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一个人的表面下难免会藏有另外一副嘴脸，当然也不是说人与人之间不存在信任，为父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亦不可完全否定一个人，要相信一个人做任何一件事都肯定有他的缘由或者苦衷，毕竟每个人的内心都是不一样的，我们万万不可做高下立判的事情。但也正因如此，我们自己内心所谓的‘正义’，还必须得靠自己去伸张。这就是今晚为父想教于你的，明白了吗？”
　　“嗯，孩儿明白。父亲放心，将来我会努力变强，争取成为将领后用自己的力量来保护好我身边的人的！”怀天点燃心中的战火说道。
　　“臭小子，净会贫嘴。”。
　　这会儿，政羽微微笑着，告慰地看着怀天，后又转眼眺望无际的星空，手不自觉地攒了攒衣袋里的信件，心里暗思——
　　唉，不知道，我还能否等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