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云山瘴海

　　无论如何，苏林决定带着桃花竹木杖，前往九嶷山。
　　玉清宫众人，也因几日未见符王踪迹，索性前往九嶷山天下胜境。王松和三十二门客虽然早观看过九嶷胜景，但扛不住韩延年和十八汉兵生拉硬扯，便也一同前去。
　　众人打算，一来饱览一番，不枉来此一游，再者也随苏林寻找一下封灵殿。
　　玉清宫府分南北，经历过南北府矛盾以及大战西夏魂邦之后，南北府只觉两者和则双赢，分则两败。如今玉清宫已经和杜玄成为不可分割的整体，救助杜玄，已是玉清宫分内之事。
　　方曼也带了林柷，和玉清宫一同前往。至于那个中灵处小队，则留守零陵大本营。
　　第二天，天刚破晓，一行人便离开酒店，前往百十公里之外的九嶷山。
　　事实上，他们一行人刚出酒店，就被暗暗盯上了。
　　杜玄帮助崔氏兄弟驱逐兽灵，虽然行侠仗义，但在九嶷山四周，如此行为无疑是捅了马蜂窝。
　　九嶷山四周的兽灵，本地游魂不敢惹，也不去惹。惹了一处，便等于向此地所有兽灵开战，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此时便是如此，杜玄斩邪双剑现身之后，一夜之间，方圆数百里拥有意识的兽灵，悉数便将目光击中向零陵，聚焦玉清宫下榻的酒店。
　　然而，集聚涌来的成千上万兽灵，还不敢在密集的城市和现世人开战。这种在人口密集区域影响现世的行为，在数千年历史长中，即便是游魂都要遭受最严厉的惩罚，更何况是兽灵。
　　尽管如今管控松弛，但威慑力还在。
　　玉清宫众人驱车前往九嶷山，群兽灵便在暗中跟随。终于，在距离九嶷山还有数公里的时候，兽灵准备下手。
　　荒郊野外，两山夹峙之间的一条小路上，玉清宫一众车辆抛锚。
　　林柷和杜玄打开车门，企图查找熄火原因时，却发现前后道路以及两侧山崖上堆满了眼冒金光的兽灵。
　　四伏的危机立即让玉清宫众人警觉。然而还未等玉清宫一众下车，众兽灵便露出獠牙，呼啸着扑向车辆。
　　杜玄立即拔出斩邪双剑，双剑发出圣洁的光芒。
　　见此景象，众兽灵不敢再向前，甚至纷纷夹起尾巴向后撤，不敢直视双剑一眼。
　　斩邪双剑道祖圣剑的称谓名副其实，天下第一法剑威慑力惊人。
　　然而，众兽灵退去，仿佛潮水退去，仿佛水落石出，也将那些真正有实力、不惧怕斩邪双剑的兽灵拣选出来。
　　只见九个丈余高的石质雕像，兀然出现在四周山岭，居高临下。与众兽灵的后退形成对比，他们仍在一步步靠近杜玄和玉清宫众人。怪异的是，九具神像踏地有声，和魂魄形态的兽灵无声无息大为不同。
　　刹那间之后，九尊雕像便飞奔而下，集合一处，在杜玄等人前方数丈外站定。雕像飞奔时，凶神恶煞，兽头兽身，石爪石尾，纷纷可见。但站定时，却石质人身兽首，神态舒缓，布满苍苔的石质下摆流苏赫然可见。
　　九大神像显然也在躲避着斩邪双剑的光芒，但它们显然对这斩邪双剑没有畏惧。
　　只听为首一神像开口问道：“苍梧山由我等管控，已过三十年。不知阁下手持圣剑前来苍梧地界，可是要在此地恢复祭司？”
　　“祭司？”杜玄纳闷：“我等前来一为追踪符王，二来只是想寻找封灵殿。”
　　九大神像顿时一片骚动，舒缓的神态顿时变为面目抽搐。
　　为首神像也略一迟疑：“符王？！符王又敢回来了？”但它很快镇静。
　　“既然阁下不是上天派遣的祭司，只是想寻找封灵殿的妄人，那我等便也不需要客气。”说着，为首神像松动身躯，再次变为石头猛兽，扑向杜玄。
　　其余八个神像也瞬间变身，张牙舞爪，虎啸猿啼，一起向玉清宫众人扑来。
　　杜玄既纳闷又恐惧，原本还指望对方能看在圣剑的份上，好好交谈，比如谈一谈符王，谈一谈封灵殿。谁知，刚得知他们不是祭司，这凶神恶煞般的九尊神像便一言不合要开杀戒。
　　九大神像，那攻击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它们是石头，不是被灵化的石头，而是实实在在的石头，每个重达数吨。剐蹭一下，活人重伤，游魂大损灵力。
　　杜玄的斩邪剑，对付石头是没用的。如果说有用，那只是斩邪双剑的圣洁光芒会迫使神像闭住眼睛。至于想砍倒一个雕像，不可能的事。
　　杜玄都只能招架、躲避，玉清宫其余众人更不用说，根本打不动。无论虎头枪还是什么摄魂的装备，都不是用来对付石头的。
　　一汉兵被一雕像拍了一巴掌，顿时瘫倒在地，要不是杜玄斩邪剑及时送到阻挡雕像视线，只怕这汉兵要成齑粉。
　　“我们不是敌人，我们找封灵殿只是为了救命！”汉兵中不知谁大喊着。然而，九个神像并没有因此减慢攻击的速度。
　　“救命？！”为首那神像冷笑，发出石头碰撞的咯咯声：“每个来苍梧山寻找封灵殿的，都有续命情结，而且都希望最好一续千百万年。这就是你们人类的贪婪，将死之人不甘心安然就死，活人不甘心只活一世！”
　　神像此话说出，对玉清宫其他人没有影响，但杜玄却听在耳里，而且上了心：我是否也是不甘心赴死？这也算是贪婪吗？
　　他这一心不在焉，顿时整个玉清宫众人处于更加被动的地位。
　　打是打不过的，谁会想到要和石头雕像打架？这时候，如果真有可以克制的武器，那除非导弹、炸药、或者坦克。
　　无奈，可行的计划只有一个：“逃”。
　　杜玄手持斩邪双剑，依靠着那圣洁的光芒，掩护众人爬上一侧山岭，进入密林之中。
　　说来也怪，见到玉清宫众人逃跑，胜券在握的九大神像并没有悉数压上，阻止众人逃脱。而只是慢慢包围着推进，慢慢跟随，确保这些人不离开它们的视线。
　　玉清宫一众跑了一阵，杜玄苏林等现世人个个大汗淋漓。七八月份的岭南密林，在古代便是那烟瘴之地，在其中乱窜，酷暑难耐不说，还会随时吸入瘴气，一不小心落下一身病根，或者一命呜呼。
　　可是，身后九个神像一直跟随，就在身后几十米不远处。
　　慢慢，林柷发现了不对。自从逃进这密林，他便借助自己的机器人身躯，接收外界信号，定位自己一众在密林的位置。可是，他突然发现众人逃跑的方向仿佛沿着一条直线，直直向着东南方向跑。
　　意识到这点的林柷，决心带领大家试着折向正东。这一试，他顿时骇然。
　　当他试图带着大家跑向正东时，突然身后几个雕像加速，快速奔向正东右前方拦截，迫使他们不得不继续沿着东南方方向跑。
　　“完了...我们逃跑的方向是这九头雕像预先设定好的，它们不知要把我们驱赶向哪里！也许是他们的某一个巢穴。”林柷完美的声音里，也夹杂了丝丝恐惧。
　　众人听罢，纷纷试上一试。果然，只要不背离东南方向，九大雕像就在身后跟随，不会加速。稍稍背离，便有雕像冲上去拦截，迫使他们回归原来的方向。
　　玉清宫一众仿佛被牧羊犬和牧羊人驱赶的羊群，只能乖乖听话，甚至连逃跑，都不能偏离被驱赶的方向。
　　可是，如果不跑，身后的九大雕像又会一个跳跃，欺到身边，只需稍稍拍动动辄几百公斤的爪子，就足以置人于死地。
　　跑着跑着，林柷发现，自己身上的定位系统不再有任何变化，尽管他的双脚在跑，但地图上显示他一动不动。但，当他转身时，地位系统会提示方向改变。可无论如何向前，地图上位置不变。
　　与此同时，他还观察到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不知为何，原本毒辣的太阳，此时消隐不见，身边竟然逐渐多了云雾缭绕之气。
　　就在他带领大家继续向前时，方曼向他招了招手，喘着气说道：“停了...它们终于不再追赶...”说罢，方曼便瘫坐在一个石头上。
　　作为运动员的方曼都如此气喘吁吁，更别提杜玄苏林和王松。
　　一直跑在最后，用斩邪剑殿后的杜玄，也上气不接下气喊道：“不再追赶了，终于可以歇一歇！”
　　方曼、苏林、王松、杜玄，他们四个拥有肉体的现世人，在这群逃跑队伍中，跑得最慢，耗费体力也最大。游魂跑步很轻，不大费力。林柷是个拥有太阳能的机器人，能无限跑动。
　　一行人或者坐在石头上，或者倚在老树旁边休息。幸亏此时头顶的毒辣太阳隐去，而且似乎身处的环境阴凉了太多。
　　林柷围着四周转了转，发现九大雕像就在他们身后大概百余米远，但是它们徘徊游移，就是不进入继续追赶。
　　林柷用自己躯体的感知系统和热成像仪发现，九大雕像所处的位置温度足有40度，但仅距百米，百米开外一行人所处位置，温度不过20度。
　　在同一时间同一平面，只不过相差百米远，便有如此悬殊的温差。纵然林柷扫遍网络，也找不到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
　　林柷将这一切怪异状况告诉杜玄和其余众人。大家得出一致结论：九大神像故意驱赶他们来到这里，而且这里的处境一定不会比被九神像追赶要好。
　　玉清宫一众内心的狐疑逐渐变为恐惧：此地为何处，内中有什么？
　　更让人绝望的是，此处云雾渐渐浓厚。他们一众不过休息了几分钟，云雾慢慢聚集，两米开外，已经看不到彼此，幸亏他们所有人都在林柷的视线范围内。
　　九大神像的身影，已经被烟瘴迷雾覆盖。即便是拥有电子眼的林柷，也看不到它们了。
　　林柷加紧戒备，如今也就他能看得远一点。不过，戒备了半小时后，发现四周并没有什么动静，神像并没有追来。
　　他们一行人便在林柷的带领下，顺着原来的路返回。然而，走了十几分钟，足有上千米路程，始终无法摆脱烟瘴迷雾。
　　杜玄拿出手机，企图定位位置，可是定位的位置只是显示在九嶷山西侧，无论如何走动，位置不变。
　　“放弃定位的希望吧！”林柷说道：“我身上的定位系统是很精准的，但我定位了一路，这里就是一个点，一动不动的一个点。走了十几分钟，还未脱离一个点。纵然我们知道东西南北，定位系统里，也是一个只有东西南北的点。很无奈，很徒劳。”
　　说罢，林柷三窜两下便攀爬到附近最高的一棵树上，没过几秒钟他便下来了，摇了摇头道：“浓浓的云雾，看不到任何除云雾之外的东西。”
　　他沮丧地说道：“不得不说一个可怕的事实，即便拥有最先进的导航定位系统，我们仍然迷路了。”
　　“看来只有顺着来时的路继续往回走！”王松说道。
　　众人继续沿着来时的路，又走了几个钟头，依旧是云雾缭绕，导航系统依旧是一个点，一个一动不动的点。
　　这下林柷慌了，所有人都慌了。如果计算他们回头走过的路程，早已超过来时路程的两倍。可是，硬是无法脱离这片迷雾，更别提发现来时那道两山夹峙的小路。
　　而看时间，不过下午两三点，本应是日光明亮的时候，这里却仿佛早晨，浓雾弥漫
　　在断定迷路之后，林柷便向中灵处发送了求救信息，中灵处在西南中心有几架战机，一小时之内便可前来支援。
　　林柷等到了支援，可支援也是徒劳。
　　战机上传来了消息，从战机向下看，只是空空如也的密林。进入密林后，阳光高照、酷暑难当，哪有什么浓厚的迷雾？
　　战机人员发来定位信息，就在玉清宫一行人所处位置附近，林柷众人大喊大叫，然而中灵处人员根本听不到。战机移动时，导航系统传送给林柷的战机定位也随之移动。
　　可为什么，身在迷雾中的他们，无论如何移动，定位都只显示一个点。林柷一番努力之后得出结论，依靠战机支援的计划，被证明无效。
　　之后一行人试过各种定向、找出路的方法，然而每试一次，不过使记忆的路径更加混乱而已。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他们连回头的方向是哪儿，都产生了几种不确定的答案。
　　接近晚上六点时，弥漫浓雾的密林已经陷入黑暗。幸运的是，玉清宫一众都不惧怕黑暗，甚至相较白天，他们更喜欢黑夜。
　　黑夜是游魂的天堂。拥有齐备通灵设备的几个现世人，在黑夜的辨识度也和白天相当。
　　不过，进入了黑夜，浓雾依旧。而且，这里的黑夜有些冷。
　　杜玄苏林等几个现世人已经瑟瑟发抖。他们不再漫无目的地走动，几个汉兵搜集了一些干树枝，升起了篝火。篝火很快将附近的浓雾驱散了一些，他们彼此的视线也好了一些。
　　一行人又累又饿，也没有什么可吃的。原本奔着旅游来的，车上储备了一些食物，谁曾想中途遭变，不得已抛弃汽车钻入密林，如今身上是一点食物都没有。
　　就在众人聚在篝火旁边，商议如何获得食物时，突然浓雾笼罩的密林发出簌簌穿梭的声音，不一会儿，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有大群动物在四处奔跑。
　　玉清宫诸人，顿时心生恐惧。在这迷瘴一般的密林里，如果被偷袭，只是凶多吉少。不过，他们还是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四处奔跑的声音持续了大概两分钟，而后安静下来。
　　“咚...咚...”地面伴随着这闷响的声音，震颤着。
　　突然，迷雾中走出一头丈余高的巨兽，虎身猪头，青面獠牙，双眼闪烁着金色光芒。
　　很明显，这头巨兽不是九大神像之一，然而从外形上，此兽已经吓到了玉清宫众人。
　　看到杜玄一众，那巨兽便扑了上来，跟随巨兽一同扑上来的，还有上百头正常体型、眼角发亮的兽灵。
　　韩延年和十八汉兵与兽灵在柳子庙交过手，根本打不过，何况迷雾中的兽灵更为野蛮。
　　这群兽灵也惧怕斩邪双剑，不过与柳子庙兽灵不同，这群兽灵还没惧怕到看见双剑便夹着尾巴逃跑。而且一些兽灵犹豫一阵后，竟然奋不顾身扑向斩邪剑，在被斩邪剑伤到后，攻击的气势丝毫不减。
　　战斗力最强的，是那头巨兽。在它扑向苏林的瞬间，杜玄手持斩邪双剑冲了上去，为苏林解围，之后巨兽便一直和杜玄周旋。
　　每当斩邪双剑闪烁圣洁光芒时，巨兽双眼总会睁得巨大，而后会有两三秒的迟钝。可惜这两三秒，不是杜玄的机会，他不过借助两三秒喘一口气而已。
　　如果利用两三秒在如此密林中找到巨兽破绽一击致命，他还没有这个本事。即便有斩邪剑护体，杜玄依然被巨兽利爪抓伤了手臂，三条血痕渗着鲜血。
　　斩邪双剑是在场众人中，唯一一把对兽灵作战，能发挥一些效用的武器。其余经过灵化的武器，对付兽灵，就是一普通武器，普通到甚至不比兽灵的牙齿和尖爪锋利。
　　玉清宫其余众人，每人都处于被至少十头兽灵围攻的困境。那情势，跑，跑不掉。打，打不过。如能保住性命，便是万幸。
　　“这次如果能脱身，我一定亲自前往龙泉山庄，让总裁周蔡打造3000把专克兽灵的武器。”王松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挥舞着宝剑刺向试图爬上来的兽灵，气喘吁吁说道。
　　一个王松旁边的门客说道：“只怕周蔡不肯做，龙泉山庄80%的市场，都在中原；99%的求购武器者，对付的都是游魂。中原大地上，几乎不出现什么兽灵，偶尔传闻有那么一两个，不过狐狸老鼠小蛇等魂魄，都太小器。没有市场，谁会做专克兽灵的武器？”
　　另一个门客接话道：“龙泉山庄不铸造特意对付兽灵的武器，没有市场是一方面，还有传闻龙泉山庄根本没有技术铸造专克兽灵的武器。”
　　只听一人接话道：“嘿嘿...龙泉山庄，也许可以铸造对付普通兽灵的武器，但要铸造对付这云山瘴海中上古元兽的武器，只怕没可能。”
　　玉清宫诸人愣了一下，这是谁的声音？他们一群人朝夕相处，彼此都已熟悉。可以断定，说话之人并非他们中一员。
　　众人正疑惑间，原本围在四周的兽灵纷纷撇开玉清宫一众，向后退了几步。
　　只见十个手持黄铜阔剑、腰缚兽皮头缠麻绳的游魂，在篝火的映照下，身形愈益高大。
　　众兽灵见状，纷纷垂眉低头。那为首的高大巨兽，也在“咚咚”踏着大地后退，但巨兽双目圆睁，盯着十个游魂，依旧警戒着。在向后撤了大概三五米之后，巨兽突然转身逃跑。众兽灵也跟着突然转向，张开四蹄，撒腿便跑。
　　众兽灵很快远离，奔跑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十名手持阔剑的游魂，这才松了一口气。
　　“幸亏巡逻时发现了你们，不然你们只怕要命丧这里。”十人中为首那个无名指戴着戒指的游魂说道，然后他走上去扶起一个躺在地上的重伤门客，看他坐定后，从腰间拿出一小瓶药水，为那门客涂上。
　　其余九人也都各自拿出药水，为玉清宫受伤的人救治。
　　与兽灵这一仗，只持续不到五分钟，玉清宫五十几号人，已有一半受伤。杜玄心惊胆战，如若不是这十人及时出现，只怕真要命丧此处。
　　杜玄和王松走上去向那十个游魂表示感谢。那为首游魂不经意瞄了一眼二人，当意识到杜玄和王松不是游魂时，那人突然颤抖着站起身来，口中喊道：“活人？”其余九个游魂也都惊讶地看着杜玄和王松。
　　又一个游魂说道：“活着的新成员，太稀有了，我赌他们能活三年。”
　　“要我说，顶多一年。”另一名手持阔剑的游魂说道。
　　为首那游魂咳嗽了两声，示意不要再说，九个游魂才停止窃窃私语。
　　为首游魂扫视了一下四周，发现苏林、方曼和林柷也不是游魂时，他摇了摇头，哀叹了两声，然后继续为另一个受伤的游魂涂抹药水。
　　杜玄收起斩邪双剑，问道：“敢问这里是哪儿？看到我们是活人，阁下为何摇头？”
　　那人答道：“你们特意前来此地，竟然不知这里是哪儿？我说你们几个大活人，活着不好吗？还要追求什么成仙？”
　　王松道：“我们原本要进入九嶷山旅游，只是遭九大雕像驱赶，这才进入这迷雾一般的密林。”
　　那人一听，笑着说：“你们一群人要是来旅游的，鬼都不信。看看你们这装备，这武器，谁旅个游会准备得这么充分。”
　　那人继续说道：“既然进到这死地，就别侥幸隐瞒了。我想你们也是为得道成仙而来，目的便是那封灵殿，这里聚集着十万游魂，哪个不是为封灵殿而来？只怕你们也和这里的每个游魂一样，封灵殿进不去，反而束缚在这云山雾罩之地，永世不得出。”
　　听到此话，玉清宫一众对这十人的兴趣更加浓厚。一来，这里有封灵殿的消息。二来，这里有十万游魂。再者，这里很神秘，全新的、未曾听闻的神秘。
　　至于什么“永世不得出”，那是只有经历过、感受到绝望后，才会闻之色变，才会恐惧。对于刚从生死存亡之地脱身的玉清宫一众来说，谈及不在眼下发生的未来之事，太过遥远。
　　苏林问：“你们可知封灵殿在哪儿？”
　　那游魂回答道：“封灵殿，我们也想知道在哪儿，不过我们是不抱希望了。相比找到封灵殿，从这云山瘴海中走出去，更现实。尽管，两者都是不可能。”。
　　“更何况，即便知道在哪儿，我们也没那个本事进去。走吧，天已黑了，带你们去个安全的地方。在这里待着，要么饿死，要么被密林中乱窜的元兽给灭了。”说着，那游魂扶起一个玉清宫门客，将门客的手臂跨在肩上，慢慢走了出去。
　　这最后一句话，正说在玉清宫众人的心坎里。他们也想赶紧找个可以安身、可以补充体力的处所。而且最好能找个对此处知情知底的“本地派”了解一下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