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见玉清宫

　　从游魂市场出来，天已放晴，阳光洒在路面积雪上，晶莹闪亮。
　　两人一路商议，消化有关玉清宫的消息，并试图制定方案，寻回元鼎和失踪的通灵者。
　　从刘亭那里得到的消息，集中起来就两点：核心一点是玉清宫不会做杀人的勾当，第二点是玉清宫很强大。
　　玉清宫强大这点，表面上看来是的，三千游魂集聚的团体，自然可以称为强大。但16个孟尝君门客轻易被苏林制服，其强大也许要打上折扣，至少苏林是这么认为的。
　　至于玉清宫会否做杀人勾当，苏林有过犹豫。
　　“也许，不由分说便用缚魂索绑了16个所谓正义的门客，是我鲁莽了。”苏林此话出口，便意识到只是些许的自我安慰。她很是希望三千门客和王松是正义的一方，正义到不会杀害10个通灵者，不会用元鼎献祭杀人。
　　可是她很清楚，两件事结合在一起，最终大概率导向献祭。
　　杜玄不以为然：“那不是鲁莽，是防卫。深更半夜，16个游魂拦路，还叫嚣教训我们，任谁都难把他们和正义混为一谈。如果你不绑他们，也许如今我正在医院躺着呢！肯定，这16个游魂并非正义，推而广之，玉清宫也并非全都正义。不过...”杜玄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
　　“不过什么？”
　　“不过，玉清宫正义之士应该也有。他们玉清宫名声在外，是有头有脸的大势力，我们可以先礼...后兵，试着先探探虚实。”
　　对杜玄来说，“后兵”俩字太过勉强。作为一个现世游魂猎人，如果对方是两三个普通游魂，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可如今对方号称三千游魂，而且个个都有信手接住疾驰匕首的本事。如果这群人一拥而上，除非张道陵或钟馗能有对付这么多游魂的本事。
　　杜玄内心很是恐惧，但不知为何，总有一个念头蹦出，这种念头不是以玉清宫为目标的关头才出现，而是跟随了他十几年。
　　“虽千万人，吾往矣！”这个念头就在他无意识间，脱口而出。
　　苏林突然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杜玄，很是意外，仿佛听到是另一个声音说出此话。
　　她倍受鼓舞，燃起满满的希望：“我也正有此意！管他什么王松，巧借元鼎，幽禁通灵者，是客观事实。难道他们还能把如此之事说成是正义不成？那他三千门客也太厚颜无耻了。”
　　杜玄愣住了，他想争辩那句“虽千万人吾往矣”，并非真实想法，只是莫名其妙像口头禅一样脱口而出。
　　苏林此时激情满满，双手比划着，滔滔不绝。
　　她已经将方案推进到进入玉清昭应宫之后，该如何与三千门客周旋，并想方设法见到王松，寻找和王松直接对话的机会。
　　杜玄自忖道：“虽千万人，吾往矣！话虽好听，可是这玉清宫依旧是黑箱一个。”但他并没有说出口来。
　　“也许真如你所说，玉清宫内部不乏正义之士，毕竟是孟尝君的三千门客。晚上进入玉清宫之后，一切都会揭晓。”说着，苏林将缚魂索拿在手中，做了个准备战斗的动作。
　　杜玄郑重点了点头，他内心也有闯一下玉清宫的渴望，而且这种渴望盖过了其他所有念头。
　　玉清昭应宫位于开封城龙亭公园附近，在开封城游魂圈尽人皆知，甚至刘亭都曾入内参观过。
　　所以，杜玄苏林二人很容易便找到了玉清宫。
　　大约黄昏时分，两人便在玉清宫入口附近徘徊游荡。
　　之所以选择晚上行动，是因为两人佩戴的通灵眼镜白天不容易分辨游魂，不容易发现游魂眼角的一丝幽蓝。而到了晚上，在几丈之外都能辨认出这种幽蓝色。
　　玉清宫入口也太简陋，就是两座楼之间一米多宽的缝隙，没有镇兽狮子，也没有楼牌，甚至连门槛都没有一个，配不上鼎鼎大名的玉清昭应宫。
　　从入口向内望去，一条狭长小巷，幽深看不到头。
　　不过，不时有身配先秦长剑的游魂进进出出，倒还不显得那么冷清。
　　两人徘徊了半个小时，等待天色完全暗下来。
　　突然，二人发现一群怒气冲冲的游魂从他们身边走过，两人立即转过头去。
　　这群游魂看着眼熟，正是被交易给刘亭的16个门客。看来刘亭已经和16个门客达成了信息交易，不然16个游魂不会这么快在开封城大街上信步。
　　游魂商人收购游魂之后，可以与游魂做一次交易，或者让游魂为自己做一件事，或者让游魂为自己搜集一条消息，或者让游魂随自己出一趟远门。只要任务完成，游魂便重获自由。
　　几乎没有游魂被交易后，敢不遵循这个规则，这是现代交易时代，对待游魂的文明方式。历史上，对待黑市交易的游魂，往往残忍太多。
　　两人只怕16个游魂会认出他们，不过16个游魂看也没看他们俩一眼，便鱼贯而入，进入狭长小巷，消失在黑暗当中。
　　“要不要通报一声，然后进入？”杜玄看了苏林一眼，“或者，也许可以混进去。”
　　苏林理解杜玄的犹豫，临到此时，她也没有底气。但既然来了，终究要闯一闯。
　　“一切按照商定的方案，就这样光明正大走进去，然后在人多的地方大声呼喊，申明我们的道理，让玉清宫放人，切忌不可随便动用武力，直到近距离靠近王松。”说着，她深吸一口气，走向那条狭长小巷。
　　杜玄摸了摸腰上的定魂枪，也跟了上去。
　　小巷很深很长，内中漆黑一片。不时会有游魂迎面而来，但没有一个游魂将目光投向二人。
　　两人走了足有百米远，转过一个拐角，突然眼前大亮。
　　只见内中突然开阔，似有无限天地。
　　眼前灯火辉煌，光彩夺目。
　　迎面便是一条两丈宽的大道，大道名为“薛公街”，薛公街绵延足有数百米。道路尽头是一座宏伟的五牌楼，牌楼之后隐约可见金碧辉煌的城楼和宫殿。
　　这就是玉清昭应宫，果然皇家风范。远处望去，似乎不输北京故宫紫禁城。
　　最让杜玄和苏林意外的是，这里有现代科技的踪迹，比如路灯，比如装饰牌楼和城墙的彩灯，比如明亮的地灯。
　　两人走过牌楼，又走了半里路，这才抵达宫殿正南门。正南门乃五凤楼形制，城楼据地百丈，高入半空，东西各有阙亭，形如雁翅。
　　抬头望去，宫门额匾上，五个厚重遒劲的大字：玉清昭应宫。
　　这里俨然小故宫，终于见此宫殿真容，两人纷纷内心激荡。谁曾想三千门客竟然有如此壮阔的居所。不知王松到底花费几何，才买到如此中华大地上古今罕见的文物瑰宝。
　　作为考古学博士，苏林自然知晓玉清昭应宫，只是知晓和亲眼见到，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苏林不禁感慨道：“这是帝王配置，一个现世人和三千个游魂，住这么壮阔雄浑的居所，这内心得多膨胀啊，难怪三千门客如此嚣张！”
　　“是谁在这里编排三千门客？”只见一个老态龙钟的游魂老者，胡子一把长，身着破衣破帽，双手扶杖，站在宫门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