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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消了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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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城里一个肉铺老板的女人生了一个孩子。
  这个小孩子自出生那天起,每次吃奶的时候都喜欢咬破**,然后吃掉和血混在一起的奶。女人疼得厉害,深受其苦。女人本想不给这个小孩子喂奶了,可是小孩子饿了就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女人不忍心,只好忍着疼痛,让小孩子吃她的血和奶。
  女人想了很多办法,买了牛奶羊奶来喂小孩子。可是小孩子不吃。女人煮了糜肉粥,小孩也不吃。
  有一次,肉铺老板宰了羊回来,手上的羊血没有擦干净。
  肉铺老板不小心弄了一些羊血在牛奶里,这小孩子居然立即对着那碗牛奶咿咿呀呀地叫唤。肉铺老板见这小孩子对那碗牛奶感兴趣,就端到小孩子面前。小孩子居然一口气把碗里的牛奶都喝完了。
  女人和肉铺老板惊讶之余明白了,原来这小孩子喜欢吃带血的东西。
  他们弄了一些新鲜的羊血来,滴了一些在糜肉粥里。小孩子又狼吞虎咽地把糜肉粥吃完了。
  女人和肉铺老板害怕了,不知道这个小孩子是怎么回事。
  他们去问隔壁的老奶奶。
  老奶奶安慰他们说,这小孩子喜欢喝血,那你们做菜的时候弄一些煮熟了的血给他吃。
  女人按照老奶奶的说法做了一些像菜一样的血喂这小孩子。
  可是这小孩子不吃煮熟了的血,只吃新鲜的血。
  这下老奶奶也没有办法了。
  他们夫妇俩一面继续给小孩子喂带血的东西吃,一面到处打听询问治好小孩子的办法。
  可是人们从来没有见过爱吃血的孩子。
  有人说这孩子恐怕是恶魔,将来会给身边人带来灾难,劝肉铺老板夫妇将孩子丢到没有人的山沟里去。
  可这小孩子毕竟是亲生骨肉,女人和肉铺老板不忍心抛弃。
  这孩子嗜血的事情传出去之后,越传越离奇。越来越多的人感到恐慌,害怕这孩子给他们带来灾难,纷纷要求女人和肉铺老板将孩子丢到没有人的山沟里去。
  女人不甘心。她打听到大理城外的一条河边上住着一位姓杨的隐世高人。她决定抱着孩子去试一试运气。
  看到小孩子之后,这位高人问女人,俗话说血债血偿,你以前是不是欠下过血债?
  女人说,杀人的血债不曾有过,但是我小时候体弱多病,确实用过血治病。
  女人告诉高人,她小时候面黄肌瘦,吃什么东西也不见身体好一些。后来她的父亲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一个奇怪的偏方,说是要用黄雀的血来治她这个病。于是,她的父亲捉了许多黄雀来,关在一个大鸟笼里,每天捉一只黄雀放血给她喝。很快她变得面色红润,人也胖了起来。她的父亲见她好转,就没再从鸟笼里捉黄雀出来。鸟笼里还剩下十几只黄雀。她的父亲把它们忘记了,等到记起来的时候,那些黄雀都饿死了。
  高人听了之后说,那我没有办法了。你的父亲既然捉了黄雀,治好你之后,你的父亲应该感谢黄雀的,不但要给鸟笼里的黄雀养老送终,在外面看到黄雀也要喂食。这叫“”,也叫感恩。就像一个人去寺庙求愿,如愿所偿之后,应该去还愿。你和你的父亲都没有做,这个小孩子就是来讨血债的。
  女人跪下来求高人搭救。
  女人说,如果您不救他,他就要被扔到没有人的山沟里去。
  高人说,我也想帮忙,可是时光无法倒流,我真的没有办法。
  女人只好失望地回大理城。
  进大理城门的时候,一个提着小箱子的年轻男子拦住了她。
  年轻男子问她,看你愁眉苦脸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子,难道是小孩子遇到了什么难关?
  女人哭着将这孩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年轻男子说,你不要着急。我叫边曲,是行医的。我有办法治好他。
  女人大喜。
  年轻男子打开小箱子,拿出一张纸来,包了一把细碎如粉末的东西,然后交给女人。
  女人闻了闻,没有一点儿药的气味。
  年轻男子说,回去之后,你每天给他喂一小撮,这些喂完,他就会好。
  女人要给年轻男子药费。
  年轻男子却摆手不收,慌忙离去。
  女人将信将疑,但回家后还是按照年轻男子说的,每天给小孩子喂一小撮药粉。
  药粉将近用完的时候,女人才看到包着药粉的纸上写着“”四个字,还画了两个小人。
  就在看到这四个字的那天,女人将混了鲜血的羊奶喂给小孩子吃的时候,小孩子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
  从那之后,小孩子不再喝鲜血。
  女人又惊又喜。她在大理城里到处打听名叫边曲的年轻医生,想要登门感谢。可是大理城里没人听说过这个名字。
  为了表示感激,肉铺老板和女人将小孩子取名为边曲。
  女人想起姓杨的高人说到的“”和包着药的纸上的字一样,于是带着剩下的一点点药粉去了大理城外的河边。
  她以为是高人暗施援手救了小孩子边曲。
  高人却说,并不是我叫那个医生去城门那里等你的。
  高人拿了女人带来的药粉看了看,惊讶地说,这不是什么药,这是碾碎的小米和花生,还有芝麻和稗子,是用来喂鸟的鸟食。
  女人一头雾水。
  高人说,看来黄雀原谅你们了。
  二十几年后,这个小孩子成了大理城有名的神医,治好了很多人,一些被认为是不治之症的病也被他治好了。
  有一天,神医边曲带着他的母亲去大理城外走亲戚。经过城门的时候,他的母亲忽然想起二十几年前在这里遇到的医生,再看看儿子边曲的脸,发现那个医生跟儿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他的母亲吓得不得了,但不敢告诉儿子边曲。
  她又找到大理城外河边的高人,跟高人说起这件怪异的事情。
  高人笑着说,神医边曲救活了那么多人,凭什么就不可以救活自己??
  她惊讶地问,您的意思……是他救了自己?
  高人说,只有自己可以原谅自己,也只有自己能够拯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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