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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雅克琳 / 第四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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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要么提前做好准备,要么手忙脚乱地应付,尽管想好结果的雅克琳自认为属于前者,但是那些胸有成竹的自信面对现实的时候哪有想象中那么理想,那么坚定——虽然雅克琳在饭桌上还算是轻松自然,但是一想到等下要跟父亲再次争执恐惧和不自然还是从她脸上流露,从身体上表现出来,心跳也随着阿尔邦下楼的脚步声愈重而愈烈。
  埃梅利优先给阿尔邦端上牛肉汤,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但牛肉汤是阿尔邦最爱吃的食物,这就代表了假如等下再次发生争吵埃梅利很可能还是会站在阿尔邦这一边,这使雅克琳更加不安,低下头看着抓紧的脚趾。
  刚开始雅克琳只以为父亲在享受美味还没注意到他在偷看自己,但在后面发现了这一点后便赶忙强装镇定,把稍微有点软下去的腰直挺挺地立了起来——很明显,本来自信满满的雅克琳对再一次挑战父亲,挑战权威动摇了,对弄清楚到底是自己天真幼稚还是父亲过于自私和冷漠又一次动摇了,深深地动摇了。
  在生意场上老谋深算的人本来就有过人的猜透别人心思的能力,况且对方还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女儿,这使阿尔邦一眼就看出来雅克琳把腰挺起来是在强装镇定,也意识到女儿不希望等下与自己发生争吵,但是强烈的好胜心和捍卫权威的急迫心理怎么可能使阿尔邦尊重女儿的内心呢,这两种心态只能导致阿尔邦在喝完最后一口汤之后直接以得意的语气询问正在喝汤的女儿思考的结果——“怎么样?我的话你听进去,理解透了吗?”
  阿尔邦是一点都不担心女儿会坚持自己的善举是正确的,因为他觉得假如那样的话雅克琳就不会表现得如此紧张和不安,起码不会连脚趾都抓紧。
  面对阿尔邦像打仗一样突如其来的袭击,雅克琳自然像被偷袭的军队一样手忙脚乱地应付——“呃,我不是很肯定,确切地说,我既不认同您的看法也不反对您的观点,我认为我的善举没有错,您觉得我施舍乞讨者的善举是天真幼稚不考虑后果的在一定程度上也说得过去。”雅克琳一边尽力保持回答时的自信和坚定,一边用手擦去撒在衣服上的汤水。
  阿尔邦对于雅克琳的回答感到有些满意,因为起码这次女儿没有继续挑战自己的权威,没有继续反驳自己,但是阿尔邦强烈的好胜心怎么可能使他就此罢休呢,他要的是唯我独尊,要的是雅克琳完完全全接受他的观点,要的是雅克琳承认自己不经考虑的善举是天真愚蠢的。总之,他很难接受别人不同意他的观点。
  面对阿尔邦继续强调人心的险恶和自己的愚蠢雅克琳没有回答,因为她注视着母亲那张忧愁悲伤的脸开不了口,她不忍心让母亲看到两位亲人争吵自己却无能为力而感到更加悲伤和无奈。
  她们对视了,一方为了对方止住了口,另一方同样为了对方却希望对方开口。
  阿尔邦也注意到了女儿在看着妻子,稍加思考后就清楚了女儿为什么不回答的原因——内心本质上的善良和对母亲的孝敬及怜悯。
  于是埃梅利就低着头离开了,只不过在房间的最后一瞬转头看了一眼雅克琳。
  争论往往都是最着急的那一方首先发话的,但这次却居然是雅克琳先质问父亲,因为她觉得先发制人可以使自己更有底气一些,且可以保证到后面的争论可以不落下风——“我知道您又要跟我说一堆事实企图使我改变想法,对您认错,向自私冷漠低头,但我劝您放弃这个想法,因为我对善良的守护信念是很坚定的。”
  雅克琳对自己已经明确说过让阿尔邦放弃劝说但其还是执意而为感到无奈和不解,但出于内心的孝顺和些许恐惧她还是再一次强调了自己是正确的,父亲是正确的,他们双方是正确的——“我清楚,也明白,但是我从未否认过您的观点啊,我说的是您的观点是正确的,但是我的善举也是对的。”雅克琳对自己已经明确说过让阿尔邦放弃劝说但其还是执意而为感到无奈和不解,但出于内心的孝顺和些许恐惧她还是再一次强调了自己是正确的,父亲是正确的,他们双方是正确的。
  “不,你不应该去施舍乞讨者的,你从未考虑过你的自以为是可能会带来什么后果。”阿尔邦还是死缠烂打,不肯罢休。
  “那您的意思是帮助别人是错误的,善良是错误的,善举是不应该的,没有意义的,对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的善良过于愚蠢和天真,你从未想过你的善举可能会让别人给你拷上道德的枷锁,因为你太善良了,所以你不会去设想别人是丑陋的,卑鄙的。但是现实不是你想的那样,现实就是有些人根本不在乎,不赞赏你的善良,他们只会按照自己的病态想法去猜想你的善举是带有某种目的,去给你施以道德的绑架,你明白吗?你给予别人善良和温暖,别人还给你恶意和抹黑。”
  “可我仅仅是在施舍乞讨者呀?这一点并没有错啊!”虽然阿尔邦说得很动听也很在理但雅克琳还是不理解自己帮助别人为什么有错。
  “我并没有说你施舍乞讨者的行为是错的,也没有表示你的善良是不好的,我的意思是,你不经考虑就施舍乞讨者才是真正错的地方,才是真正不对的,不好的,这才是我想要表达的。”
  “您也太过于心机和考虑过多了吧?我仅仅是在做善事呀?假如行善还需要考虑那么多,思索是否有不良的后果那么行善不就变质了,失去其真正的意义了吗?不就不是发自内心的真情实感了吗?不就从真诚的甘愿付出变成衡量利益了吗?”雅克琳实在是不理解父亲的想法,她认为父亲考虑实在过多,把施舍善举这一件平常的事变成了反而有些不平常,变得有些复杂,也使她在父亲还没回答之前又再一次提出质问——“假如对大事精打细算这我可以理解,但是假如连小事都得小心翼翼,处处考虑后果的话那真是令我不可接受,叫人匪夷所思,因为这样生活太累,太复杂,太沉重了。”
  “女儿啊你听我说,假如做事都那么随心所欲,不考虑后果的话那么将是会很吃亏的啊。虽然说做事处处都考虑的话的确生活会有些沉重和令人感到疲惫,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啊,处处考虑周到的人生和生活也才会更加完美,更加顺畅啊!”
  “我认为您说的不无道理,但我认为我就是没错,假如善良和高尚也是一种错,需要处处考虑的话那么善举就失去它真正给人带来希望的精神内涵了,这个社会也就因为失去温暖失去希望失去爱而颠倒黑白了。”
  “那也得看情况啊,雅克琳!你的做法虽然没错但是太愚蠢了,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
  “是您太过于冷漠甚至自私了吧?这个世界正是因为有那些无私奉献,不计后果的人传播爱,散发温暖才美好。生活也因如此值得去期望,去爱,您为什么也不明白呢?”雅克琳对善良坚定的守护,对高尚与真诚的坚定信念和对自私冷漠的厌恶使自己有了了极大的勇气和力量,使她又一次面对冷漠的人心拷问下坚持下来了,又一次拒绝了让自己的善良受到玷污,受到影响。
  与其说这是在争论到底是雅克琳错还是阿尔邦对倒不如说这是善良真诚与自私冷漠的对决。
  谈话至此,阳光忽然变得强烈,撒在雅克琳的脸上,使这个本就美丽青春的少女显得神圣和美好,也使阿尔邦第一次对女儿的灵魂有了赞赏——“她从天真懵懂的姑娘变成了思考独立,成熟稳重的女性”——至少有那么一瞬间阿尔邦是这么想的。
  但这又能怎么样呢?即使阿尔邦从心里上已经有些赞同雅克琳了但他还是没有选择,不肯退让,多年来在家庭中呼风唤雨的常态和唯我独尊的地位已经使他习惯了妻女的软弱顺从,习惯了对家人的指手画脚。——“你不明白这世间的道理和生活的真相,你太过于稚嫩和天真了雅克琳!”
  “过于稚嫩和天真?父亲,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您将这世间最伟大的情感——善良,说成是稚嫩和天真,莫不是您太过于自私和冷漠了吧?”
  “我过于自私和冷漠?我处心积虑地为你着想,为你考虑,想把那些残酷又真实的道理告诉你让你以后不会吃亏但是你居然说我过于自私和冷漠?你居然说我为你的辛苦着想,付出是自私和冷漠?到底是谁自私,到底是谁冷漠?”阿尔邦很愤怒女儿说自己冷漠自私,但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这愤怒主要来源于雅克琳真的说对了,说到了他的真实情感是冷漠的和面目是自私的,说到了他丑陋且不想去面对的一面而非真的如他所说是为了女儿着想。
  “真的是这样吗?您真的是为我着想吗?说实在的,我一点也不愿相信,我宁愿是认为您是因为我把钱施舍给了乞讨者才愤怒,才会跟我争论这么多也不觉得您是出于真心实意的想对我好才跟我说这些的道理的。”在雅克琳内心的最深处,灵魂的潜意识里早已是把父亲阿尔邦当作一个注重利益胜过爱家人的虚伪骗子。
  面对女儿再一次赤裸裸地揭示自己内心深处的丑陋和紧接着提出的假如她把钱给的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的话自己就不会愤怒反而会夸赞她的说法阿尔邦感到很羞恼。羞是因为雅克琳真的说对了假如她把钱给了体面的人士自己会感到高兴,怒是因为雅克琳也真的说对了自己的愤怒其实主要还是因为她把钱给了乞讨者,给了社会中的底层人士而非真正的关心女儿。
  “你根本就不明白!你仅仅是在污蔑我,浪费我对你的好意。给我回到房间去!”阿尔邦因为被揭穿虚伪的面目而很愤怒,这也使他感到不理智,无法再与雅克琳争辩,只希望用家庭的威严代替原来的讲理去打压女儿。
  但是倔强的人哪有那么容易屈服呢?特别是在被触碰到底线的时候——“事实就是事实,真相就是真相,善良就是善良,高尚就是高尚,自私就是自私,丑陋的就是丑陋的,无论用什么也掩盖不了它们的本质,无论用什么也不能颠倒黑白,无论怎么样扭曲事实也无济于事,善行义举就是善行义举,没有错!”
  仿佛绝地反击一般,被袭击的军队出人意料地先死后生,被有绝对威严的父亲质问的雅克琳奇迹般地扭转了局面,反驳得阿尔邦由开始的讲理变成责骂,由理智变得激动。
  “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理解,你还不明白这世间的残酷真相,你简直愚蠢至极!”
  “您就什么都懂,什么都理解吗?你就明白这世间是怎样的吗?您就聪明绝顶了吗?”雅克琳针锋相对,不甘示弱。
  阿尔邦能忍住没有对雅克琳怒吼主要是妻子埃梅利又从房间跑出来拉住他的手劝他不要跟还懵懂无知的女儿发脾气并且还主动劝说女儿——“我的宝贝女儿啊,你就认错吧,父亲他......”
  “母亲您别说了,我实在无法接受您一直为父亲说话,您难道也同父亲一般冷漠自私吗?还有,父亲,您就那么肯定您所谓的‘真相’就一定是对的吗?就算真的如你所说有人会恶意捆绑我那么我跟他讲清楚真相不就好了吗?”雅克琳打断母亲,反问父亲。
  “真相?你要跟那些多得像沙漠里的沙子一样的会肆意评价别人的人去一个个解释真相?我告诉你什么是真相吧,真相不过是人们所愿意看到的假象,人们只会对不合胃口的事实视而不见!那些会恶意捆绑他人的人不会在乎你的善举到底是出于什么,他们只会根据自己的内心,自己丑陋的内心去捏造事实,无中生有,散播谣言,说你的善举别有用心!人们假如愿意相信你的善举是伪善,乐意认为你的善良是别有用心的话那么本是纯洁的你在部分人的眼中就变得肮脏,丑陋,不堪了!(这种人和这些可怕心理是确确实实存在的,著者就亲身经历过)”
  埃梅利见劝女儿不起效果,无法缓和局面于是改为劝丈夫阿尔邦,这是她结婚十年后的第一次劝说丈夫,但就是这小小的尝试,小小的幻想,小小的勇敢都还只在模拟出嘴型的时候就被阿尔邦扼杀了——“不用劝我!你现在赶紧回到房间里去,免得女儿又因为你不开口了。”——阿尔邦强烈的好胜心已经把他的内心冰封了,深深地冰封了——冻住了对妻子的耐心,冻住了对女儿的关怀。
  面对如此执着的阿尔邦雅克琳此时却没有在思考其话语,思考父亲的对与错,她仅仅是在想为什么母亲会如此对父亲敬畏,连劝说父亲的时候表情都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悲哀。
  “莫非母亲已不是单单对父亲感到敬畏而是害怕,恐惧了?”——这一点猜想在阳光把埃梅利脸上因为乞求挤出来的斑斑皱纹照得闪亮,清晰中加强,深深的加强。
  不过雅克琳没有过多时间考虑这些,因为阿尔邦又一次催促了她回答。
  “父亲,这是我最后一次回答您这个问题,我很明确地告诉您,善良没有错,您的考虑,您做事的小心翼翼,稳重妥当也没有错,我们都没有错,错的其实是我们都不尊重彼此,都不理解彼此。”面对阿尔邦急迫的语气,雅克琳淡定从容地回答。
  似乎像是在证明雅克琳是这场争论,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的胜利者一样,天边的阳光从窗户又一次撒在雅克琳稚嫩的脸上,将她变得神圣,变得美丽,像是天使一般给埃梅利带来震撼和懊悔——望着女儿,埃梅利惊呆了,更被女儿深深地震撼了,在女儿坚定的口吻和美丽的脸庞中,她似乎看到了当年,在选择成为一个成熟独立的女性还是任人摆布,受人欺压的小姑娘时,她选择了后者,不劳而获又安逸的生活使她充满幻想,使她放弃抵抗。当年的她,面对丈夫阿尔邦或是一切的不公时,沉默了,害怕了,忍受了,顺从了,最遗憾的是——习惯了。
  她转身离开——不仅是不想看到两个亲爱的人争吵,不想忍受痛苦,最重要的是,面对充满遗憾的回忆,她选择了逃避。
  雅克琳望着母亲的背影,她似乎明白了母亲叹气的答案,或是为什么如此敬畏甚至害怕及一直帮父亲说话的原因——母亲过于妄想父亲能给她不劳而获,简单安逸,美好的生活了,早已在平淡无常,忍耐顺从中失去独立抗争的能力,就连追求自由和平等地位的欲望和想法,也在可笑又可悲的精神麻痹和丈夫的怒吼中,残酷现实的压迫中破灭。埃梅利为自己的软弱无能和愚不可及付出了惨重代价,被所谓的美好幻想禁锢了牢笼里,更会伴随着时间的消逝,带着精神的痛苦和对人生的懊悔,悲惨地度过余生。
  阿尔邦还想说些什么,雅克琳却决定做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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