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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北地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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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汤奉命来到北地郡的时候已经是八月初了。
  此时已快到中秋时节,北境的秋意正浓,无论是牧民还是农民都在忙碌着储藏食物和草料准备迎接下个季节寒冬的到来。
  北地郡是北境六郡之一,往西是陇右郡往东是上郡,往北是河套平原,也就是匈奴的河南地牧场,往南则就是关中平原,汉帝国的首都长安则在此处。
  所以说,北地郡是京畿地区的重要屏障,战略位置十分重要。
  此次张汤一行数十人都被田胜派到北地郡整治改境内走私的问题也是有着自己的考量。
  整个北境六郡对匈奴的边关贸易每年都产生高额的税收,甚至在这几十年内整个边军的军费都出至于这里的税收。
  如果能够控制这里的税收,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间接控制整个北境的边军,从而将整个北境收入囊中。
  田胜的做法不可谓不高明,新举荐的这些刀笔小吏和素人,日后会以田家门生作为自己以后混迹官场的标签,肯定会为田家所用,甚至是唯他田胜马首是瞻。
  随着张汤一行人的车驾的慢慢离开,这场筹划已久的新政变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当张汤到达北地郡时,发展情况并没有他们想想的那么简单,首先就是郡里的官吏对他们也是爱答不理,可能都知道他们一行人是来找事的。
  可是这帮京城里来的人官职爵位皆不太高,对一些基层官员的管理许还有些用,但是对于县尉以上的官吏,则基本上没有约束力。
  而张汤就被分配到北地郡最北边的直路县邑当差,督促并整治当地的走私乱象。
  此时的直路县的政治环境比较微妙,县令半年前在任上病故,郡里暂时没有委任新的县令来补缺。
  同时平路县县丞也卧床不起,估计也是命不久矣,现在整个县的大小事务全都落在县尉一人身上。
  当县尉见到张汤这个朝廷的钦差大臣时并没有过多的热情,县尉听说张汤擅长断案,为了一验伪证,便直接将一件案子交给了张汤,顺便也想给他来了一个下马威。
  这件案子便是几个月前直路县衙门被盗窃一案。在县尉的介绍下,此案在他的办理下已经有两名贼人落网,两人对其犯罪行为供认不讳。
  按照汉律,偷盗衙门要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这两个贼人的备录卷宗都已发往京城,待宗正府复批后方可动用极刑。”
  汉帝国吸取前朝严刑酷法的教训,自汉文帝后对全国开始轻徭薄赋,免除一些严刑酷法,尤其对地方上死刑等极刑必须上报至朝廷的宗正府进行复批,复批通过后发到地方才可执行的硬性规定。
  所以一切命案的卷宗都要发往朝廷的宗正府进行复批,这些复批至少都要朝廷的三公过目知晓才可以。
  在欢迎张汤的晚宴上,县尉抛出这样的话题,以他的观察,眼前这个对坐的年轻人肯定会比较感兴趣。
  “既然已经量刑了,那么还有什么好疑问的呢?”张汤听到这些分析后反问道,“待到秋后将贼人问斩即可。”
  只见县尉将手中的筷子放在漆碗上,又搓了搓手指头上的油渍,然后缓缓地说:“此两个贼人被一个乡野门吏所获,而两人又不像习武之人,我县衙再不济也容不得两个贼人来去自如。”
  “那么依大人的意思是,肯定还另有其人?”
  “正是!”
  “那大人就更不该将卷宗交付朝廷了。这可是失职之过啊。”张汤抓住话题旁敲侧击一番。
  “本官确实有失察之责,这不听说朝廷派大人您过来彻查走私大案,众人皆言张大人能明察秋毫,明断是非,日后定成大气。若能在朝廷的复批到来之前如果有新的进展,下官定上疏郡里为大人请功!”
  “县尉大人过誉了,吾在长安不过京兆尹一刀笔小吏耳。”面对县尉的夸奖,张汤只能一笑面对。
  “张大人果然谦虚谨慎!”县尉哈哈大笑起来,只见他端起酒樽对张汤说,“今日一见大人,顿时觉得此案有所蹊跷,无奈我平路县人才凋落,县令已亡故,县丞久病卧床。本官一人兼任三职,公务繁忙无法顾及此案,无奈只能恳请张大人不吝赐教。”
  张汤心想原来这县尉夸了半天自己是想让他接这个案子。既然县尉能提出此事,可见此案并不是想象得那么简单。
  “大人所托,汤定全力以赴!”张汤举起酒樽回敬道,“在下才疏学浅,若办事不利,望大人莫怪!”
  张汤心想不管怎么样也得给接下来。因为自己想在这里彻查走私大案还需要县尉的配合,否则自己就好比狗咬刺猬无从下口。
  既然县尉有所托,那就按照章程办事,再不济办不好也不用问责到自己,毕竟已经由郡府上报朝廷了。
  在县尉的几句较为敷衍的奉承下,张汤算是将这个案子接了下来。
  在一番喧嚣后,张汤以不胜酒力为由在仆人的搀扶下退了宴席。
  张汤走出县衙大门口时就推开了仆人的搀扶,只见他利索地骑上自己的坐骑,而仆人则在衙门口的火把上点燃自己手中的火把用来赶路照明。
  此时的蜡烛已经出现,只是比较稀缺,除了皇宫和皇亲国戚能用外,剩下的则作为公器使用,也就是州郡衙门处理公文时用于照明。
  即使朝廷大员和封疆大吏也只有被赏赐的份。社会的其他阶层包括县衙也只有使用油灯的资格。而张汤为官比较廉洁,没有用马灯,而是直接用了火把照明。
  只见仆人点燃火把后又匆忙跑过来牵着马朝着驿站的方向走去。夜间的马匹惧怕火光,尤其是火把这种,仆人害怕坐骑受惊伤了主人,只好将手中的缰绳放长些,隐约地听到背后的主人咕哝地说着什么。
  这中秋的夜晚还是有点凉意的,张汤打着酒嗝情不自禁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他远望夜空,晴空万里下月明星稀,一点云彩都没有,甚至觉得这月光还有点耀眼。
  第二日清晨,在鸡鸣狗吠声中,平路县邑的北门缓缓迎来了一辆牛车。
  只见牵牛的正是甘夫,他身背着一柄用黑布包裹着的长兵,穿着打扮看不出像一个门吏而更像是一个游侠。
  在甘夫的心里,他很想当一名游侠,而且能够跑商的那种。
  现在的游侠多为墨家出身的人,一部分有能力的则为王侯将相的座上宾或者门客,这样有身份地位的游侠称为“豪侠”,这样的人一般随王侯将相出行时都不以真面目示人,常常都戴一铁制面具,这面具则叫豪侠面具,后来这面具成了高级游侠的身份标识。
  稍微差点的游侠则为巨贾富商们的保镖,为其看家护院;再次点的有一部分的人从事护商的行当,算是早期镖师的前身,整日里也是风餐露宿。
  当然也有另一类人剑走偏锋从事刺客行当的。只是现在刺客比较少,刺客的没落在于大一统的环境下,官府为了地区治安严厉打击刺客行为,甚至将其同土匪和强盗一起列为“三害”。在这个大时代的夹缝中生存,在阶级森严的帝国边缘谨慎地活着。
  而甘夫想成为的的游侠则是需要第一类也就是豪侠的身份,第二类游侠的薪俸和第三类游侠的自在,能够游山玩水还有钱赚。
  甘夫也知道,想达到那样的水平是不可能的,自己也只能想想罢了,他这辈子就是个小门吏,不出意外的情况下也只能混上个桃源里的里正罢了。
  由于甘夫这段时间经常来往这里,县邑北门的守卫们也是见怪不怪了。而甘夫时不时会给他们带一壶果酒和一些下酒菜给他们打打牙祭,来点小恩小惠的贿赂他们,这样一来二往,和守卫们也就混熟了。
  现在甘夫都不需要出示验传,直接和他们打声招呼就牵着牛车进了县邑大门了。
  走了半晌,甘夫熟练的来到了铁匠铺。此时已经日上三竿,和北门守卫的闲聊让他耽误点时间。铁匠铺已经忙得热火朝天,大部分铁匠皆是光着膀子在干活。
  叮叮咣咣的敲打声穿梭在炙热的火炉旁和伙计们散发的汗臭味的氛围内,甘夫在这里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人。只见那位不说话的姑娘依旧穿着男装忙碌在这群裸着上衣的男人中间。
  只见两人打了个照面,姑娘礼貌地朝甘夫行了个礼,甘夫微笑着回礼以示尊敬,殊不知心里已经笑开了花。往往男人的自信就像这样的小举动一点一滴地积攒起来的。像个入春发情的夜猫一样,昂首挺胸扛着尾巴。
  甘夫最近和游三合作的走私生意让他尝到了很大的甜头,他们都赚了一笔,而甘夫将这笔钱把自己打造成一名游侠。绝大多数赚的钱又都投入到铁匠铺,让他们为自己打造了一柄汉刺马刀。
  甘夫见铁匠铺刚出来的一批马蹄铁还冒着白烟,看样子还需要冷却一会,于是他将身后背的裹着黑布的长兵卸了下来。他依在牛车旁欣赏着手里兵器,这可是他花大价钱打造的利器。
  “此刀非要边境铁匠打造不可。刺马刀,凡七十二炼,刀身长大,兵之佼佼者也,宜豪侠横行,奔命陷阵之利器也!”
  一个声音打断了甘夫的思绪,他抬头一看,眼前是以光膀子壮汉站在他的面前。甘夫有点印象,此人是这帮伙计里平时不怎么说话的人。
  “看来你挺识货的。”甘夫笑着说。
  “能用此刀者,可都是猛士!”壮汉侃侃而谈,“你习过武术?”
  “略懂。”
  只见这壮汉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坛酒水,于是端到甘夫的面前说:“这可是精酿,不是果酒,在市面上可值钱三百株!”
  “此话怎讲?”甘夫看着壮汉,手中紧握着刺马刀警惕地问道。
  “咱俩切磋武艺,赢了我这坛酒归你!”壮汉忙解释说,“输了的话你给我四百株钱买了这坛酒,我就差四百株钱就能造得起和你一样的刺马刀。”
  甘夫这才恍然明白壮汉的来意,随即就打量一下眼前的这个壮汉。由于长时间抡锤使得壮汉双臂肌肉凸显,青筋爆突,活脱脱像一头猛兽。
  甘夫心想既然人家敢来挑战,必定会有两下子。自己还真没有十层的把握将其击倒,如果不敢应战,那么之前在铁匠铺维护的形象将荡然无存。
  他可是一个善于使用长杆武器的人居然在铁匠铺花大价钱打造一把双手武器,不是其他的原因,而是这件武器在这里最贵而已。
  老子花了大价钱的,不能就这么放弃了,输了大不了多花一百株买了坛酒而已!
  “一言为定!”甘夫牛气地说,“真刀实枪还是?”。
  “既然切磋,当然用木头的。”
  “那好,为了彰显公平,我本来用双手的,现在用长棍即可!”甘夫迅速跑到铁器架上找到一根木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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