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烟雨之楼

　　韩国都城，阳翟。
　　城门进来一位，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外套玫红锦缎小袄，边角缝制雪白色的兔子绒毛，一头腰际的雪白发丝，竟让她的容颜更加绝丽，让人不敢直视。手中的小链随着脚步的移动，叮当作响。引得路人不断回头来看，却又不敢直视，只是偷偷的瞧，她早已习惯，自顾自己缓缓走向城内的街道。
　　白色的马紧紧跟随在她的身边，此马，没有一根杂毛，通体雪白。更令人诧异的是，一柄巨剑悬挂于马背，湛蓝的剑柄如同深海宝石，隐约成半透明。古韵十足的剑匣雕刻着凤凰展翅的图形，凤凰之身燃烧着焰火，栩栩如生，似欲飞出剑匣翱翔天空。
　　她穿梭过鳞次栉比的商铺、作坊，不知不觉走近了城北，烟雨楼三个锦绣大字镶在门楼之上，老远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清苦香气，在这片商铺、作坊林立的韩都阳翟，烟雨楼雕梁画栋，金碧辉煌，豪华装饰只是一家茶馆，令人印象深刻。
　　烟雨楼位于街道的拐角处，正面朝阳，三面环街，地盘很阔，路缘石上青石板在馆前铺就了一块平阔的三角形地面，阁檐上悠然踱步的猫咪、楼顶上啄食的鸽子、荫影下打盹的流浪犬，一切都那么和谐。
　　“客官，您里面请。”
　　“客官，您小心台阶。”
　　“小六子，把客官的马牵到后院好生喂着啊！”
　　烟雨楼的小二果然机灵与热情，可是她完全感觉不到温暖与亲切。走过朱红门厅，烟雨楼里面倒也清净，外面嘈杂吆喝之声也渐渐隔绝。
　　“你们掌柜可在。”声音动听、优美，却有一丝冰寒之意。
　　“客官，您请好，我这就找我们掌柜去。”小二躬着声，笑着回应，一般的小二都机灵，而且天天与三教九流打交道，早就练就一身应付各种客人的本领。
　　“昨夜西风吹满楼，陌上流沙尽，同上天涯路。”你把这句话带给掌柜，虽，她未曾行走过江湖，但，冰雪聪明的她也看出小二满脸笑容的应付。这句话也算的上是她、冷痕、韩子旭之间的一个密语。而，烟雨楼则是韩王第四子韩子旭的秘密据点，网罗各类情报、分析、呈报与各种突发事件的应急处理，与大秦帝国“暗夜血影”不同的是，一个主动，烟雨楼则是被动。
　　她，眼角不争气的开始泛红，越是想控制，越是难。冷痕，每每想到这个名字，她都不由自主的黯然伤神。
　　“啊哟，这小娘们多俏丽，为何独自伤神呢？”容颜俊俏，却是一股胭粉之气，脸上挂着淫贱的笑容，油头粉面身披华贵绫罗，嘴微微上翘对自己充满自信，脚步却是轻浮，一看就是纵欲过度体虚造成。
　　“三公子，哪还不是为了您而独自伤神吗？”
　　“三公子，您就行行好，把她纳为十四小妾吧，也免得这么俏丽的娘们这么伤神。”
　　“三公子，您又可以大展雄风，我这儿还有些许宝贝呢，保管您哈哈一战到天明。”
　　身边几个公子哥模样巴结、奉承，唯恐落后，便争先恐后奉承这这位号称三公子的人，各种污秽之言让人耳根发热。
　　“哎，看来这外乡来的姑娘又要遭殃了。”
　　“谁说不是呢，被这国舅爷看上的还能跑的掉吗？”
　　“实在是可怜、可怜。”
　　......
　　怜悯声、叹气声、惋惜声，从茶楼边上的几桌悄悄传来，声音很低，不想惹祸上身，又实在看不下去，所以只能相互之间悄悄骂几句，良心上便已经得到安慰，至于结果如何，他们觉得自己也无能为力，至少良心已经得到自我安慰。
　　三公子摇晃着鸭步，挨着易芷芸的旁边的位置坐了下去，色眯眯盯着貌若天仙的她，大冷的天气硬是要摇一把折扇，显得自己风流倜傥，卓越不凡。纸扇是文人墨客必备之一，此时的三公子更想证明自己不是草包，而是文人。
　　“小娘子，为何在此独自伤神呢，跟本爷说，在此地界本爷给你做主了。”
　　“是啊，是啊，有三爷在还有啥事解决不了呢？”
　　身后一群人帮着附议，相互之间配合天衣无缝。边上有几桌茶客看见此情景，有的早早便已经离开，似乎不忍看到这悲惨一幕。还有几个好奇心比较重，或者比较胆大的则摇头叹气。
　　“滚。”易芷芸一声低喝，周围空气仿佛沸腾，茶案上的杯子很稳，杯中的茶水却不断摇晃。
　　“哟、哟、哟是个烈火小娘们，本爷喜欢。爷，就喜欢征服烈性娘们，哈哈哈......”
　　“要不您才是三爷呢？”
　　“除了三爷您这么怜香惜玉，换成我黄涛早就霸王硬上弓咯。”
　　“三爷那才叫征服，黄涛你那叫啥玩意，征服跟征服区别还是很大滴......”
　　“三爷莫非先要征服心，然后征服身，高，高，实在是高，刘猴子算是开了眼界啰！”
　　各种奉承，却不堪入耳，而这群人犹如在自己的庭院，旁若无人。淫笑之声在烟雨楼飘荡。
　　嗤！青光一闪而过，青色的寒铁之光夹着鲜血，血腥味瞬间弥漫烟雨楼大堂。桌案之上插着一柄耀着青色寒光的匕首，而匕首上插着一只耳朵。
　　啊！一声惊呼，只见三公子捂着一只耳孔，因为没有了耳朵，只能叫耳孔，不断的哀嚎，假文人的纸扇早就扔在了一边。
　　易芷芸柳眉微蟞，脸若寒冰，她内心本身极其厌恶此类司徒子，本想给韩子旭留点面子，否则她早就教训这帮孙子了，无奈这些司徒子实在不知好歹。
　　“若是再不滚，我就留下你们的头！”声音还是那么优美、悦耳，如梦幻，却是寒气逼人。
　　“你......你给爷等着。”一群司徒子扶起三公子，瞬间便已鸟兽散。
　　几个大胆或好奇的茶客看到此番情景，纷纷急速离开，割了国舅爷的耳朵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说不定会祸及自己，好奇归好奇，因为好奇而丧命这个不值得，瞬间茶楼便异常安静，而此时的易芷芸纹丝不动，慢慢品了一口茶。
　　此时从厅内缓缓走出一位二十几岁女孩，粉红色华衣裹身，外面披着白色的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步态雍容柔美，三千发丝用发带束起，显得干净利落。
　　“叶清枫见过易姑娘。”体态盈盈对易芷芸施了个礼，而此时的她却楞住了，这位叶清枫怎么会认识自己呢？
　　看着一时发愣的易芷芸，她浅浅一笑说道：“易姑娘请别误会，我们主子在内院之中有姑娘的画像，故一眼便能看出。大厅亦非久留之地，请易姑娘跟我来。”说完对着一个账房先生打扮中年人使了个眼色，中年账房先生便在门口挂出暂停营业，并急速清理血迹，整个安排有条不紊，看来日常不少训练才有的从容。
　　在这异常繁华之地，烟雨楼的后院却异常安静，还有几棵银杏树，银杏的叶子落满了整个院子，金黄的煞是好看，深秋银杏树上只零零碎碎挂了些许尚未落下的叶子。
　　她竟然呆立在院中，眼中出现了冷痕他们小时候，在家后院银杏林中快乐的玩耍，那时候无忧无虑，都怪自己任性，喜欢上森林之中玩耍，否则现在会不会是另外一种结局呢？她想：是的，一定是一个美好的结局。
　　如果不是自己任性，或年幼无知，冷痕也不会失踪；
　　如果冷痕不失踪，便不会被训练成杀手——流沙；
　　如果他不是流沙，也就不会是现在这个结局......
　　可是，人生却没有如果，错误的步伐便会出现错误的道路，而你只能在这条道路走下去，很多的时候，路，却不是人自己可以选的。
　　“叶姑娘，有酒吗？”她不喜欢酒的味道，她却喜欢看冷痕喝酒的样子，现在喝酒的影子已经不在，她却想尝尝酒的味道。
　　内院，银杏树下，没有亭台楼阁，没有假山鱼池，却有一小方石桌，几方石椅。她坐在冰冷的石椅上，浅浅的抿了一口，一股辛辣直呛咽喉，她微微皱眉，实在想不明白这么难喝的酒，偏偏冷痕就喜欢。
　　酒，让她脸上的寒冰渐渐散去，微皱的眉宇却还是紧锁着，她或许自己都没有想到，这次出来本来奉师父之命来协助韩子旭，却不曾想到倒是又给韩子旭添乱了，不知道等会他知道之后是什么表情，想到这里，她内心还真想看看韩子旭的表情。
　　她内心自嘲的一笑，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易芷芸啊，你什么时候学会纵酒了呢！”声音未落，一个放汤不羁，眼中满是智慧光芒的年轻人在她身边坐下了。
　　“纵酒、放歌，那是你跟冷痕直接做的事情，嗯......告诉你一件坏消息。”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像极了做错坏事的孩子。
　　“芷芸你来阳翟喝就是好消息，至于什么耳朵啊、鼻子啊都不是什么事。”他拿过酒杯给自己甑满一口喝下，长长吐了一口酒气。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啊！”看情形，她并没有给韩子旭闯多大祸，内心也稍稍轻松些许。。
　　一杯又一杯，韩子旭喝酒很猛，看来他内心压抑，需要靠酒来驱散内心的阴寒。
　　“龙墨！”易芷芸一声惊呼，把韩子旭惊了一跳，低头看了看挂在腰间的龙墨剑发出一丝无奈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