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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的晨课上厉子常又见到了那位白衣轻纱戴着帷帽的女子,她站在恒文真人的身侧,身边亦有那两个陪同的姑娘倒是和那日的打扮略有些不同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隔着一层白纱是看不清楚那女子的面容神情,他却觉得那个人好像在看他一样。
“子常,你过来。”恒文真人笑眯眯地招了招手。
他走了上去,有些狐疑地看了那清霄宗的姑娘一眼,却被容岚冷冷地瞪了回去,琳琅倒是满脸的高兴。
“这位是清霄宗的……”
“在下姬瑶,清霄宗弟子,会在紫劲峰住上一段时日,若是打搅了还望包涵。”卫泠戈缓缓道。
厉子常看着她,一身素白不染半点尘埃,连靠近都觉得是对她的一种玷污。她声音轻柔平缓,却好像过慢了一些好像被什么阻碍了一样。她说她叫姬瑶,是真名吗?为什么总觉得她是公主呢,真奇怪,为什么要这样想,殿下的身份怎么可能还记得他这样一个小人物呢?但是,殿下现在在哪里呢?这几十年来竟是再没见过一面,不知道她是否安好。
“按照辈分来排,子常还应该叫你一声师叔呢,毕竟按理来说你师傅玉华真人算是我的师伯了,她可是个厉害的人,就是性子太冷傲了,谁也不放在眼里,我也是怕的很啊。她最近还好吗?还是那个脾气吗?”恒文笑了笑,眼前好像出现了那个冷若冰霜的女子。
卫泠戈笑道:“师傅她还是老样子,她还说我来这儿,您会多照顾我呢,您说是不是?”她又看了看恍惚的厉子常,“您既然说我算厉公子的师叔,那我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教教他剑法如何?”
厉子常身子一僵,猛地朝她看了一眼,觉得有些奇怪,平白无故地为什么要和他这样的人扯上关系呢?
“这……”
“清霄宗与紫劲峰本是同源,有何不可呢?况且我又不求做他师傅,只是指点剑法罢了,难道恒文师兄害怕我抢了你的弟子不成?”她这话说的恰到好处,又不觉得她的要求无理,也不会让对方觉得不妥。
但是容岚就不那么高兴了,虽然知道那个人对于殿下的意义很不一般,但是还是像一根刺一样卡在她眼睛里一样。
恒文真人轻轻笑了笑,拍了拍厉子常的肩膀道:“还不谢谢师叔?这可是捡了大便宜了,清霄宗可是从来不传外人的。”
“谢谢师叔。”他弯下腰准备鞠躬作揖,却被一只白皙如玉的手轻轻抬了起来。
“不必多礼。”
晨会匆匆结束,好像只是为了给他介绍这个要指点他的师叔一般。这女子好像是带着目的地接近他,可是身上却不带一丝恶意,仿佛是真的想要帮他。
“为什么?”等人差不多走的差不多了,他才抓住卫泠戈的手腕问道。
“放肆!你快点给我放手!”容岚发怒骂道,“你这个臭小子,把手快点拿开。”
琳琅却笑嘻嘻道:“容姐姐干嘛这么大火气啊。”她抓住容岚的手,悄悄传音道:“你看公主姐姐对他的态度这么不一般,搞不好就是以后的驸马爷,你对人家态度好点别这么凶巴巴的。”
容岚瞪了她一眼,睚眦欲裂道:“你少给我放屁。”
琳琅无奈地摊了摊手,传音道:“你不是你们公主的伴读吗?容大小姐,怎么张口就是放屁放屁的,你的气度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
“关你屁事!你个臭丫头你不懂别给我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哇我好怕啊,不过你肯定没这个本事,我可比你大,在清霄宗我可是你师姐,你别没大没小的。”
“油嘴滑舌,有本事打一架看谁厉害?”
卫泠戈无奈道:“你们两个给我消停会儿。”
“能告诉我吗?为什么这么说?”
“我是真的想教你剑法啊,紫劲峰的剑术你这些年学到多少?若是我教你,我绝不藏私。”她淡淡道。
琳琅甜甜一笑露出一排白白的贝齿,柔声道:“厉公子干嘛跟我们姑娘这么客气呢,你要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我们姑娘肯教你别人可是求也求不来的,你可有福气呢!”
容岚双手抱胸有些高傲地抬着下巴冷哼了一声,瞧不得琳琅这副态度。不就是个毛头小子吗,傻愣愣的,在紫劲峰混了这么多年也没什么用处。要不是殿下挂念着,她才不会看这臭小子一眼!
“你……你是安陵人吗?”他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
卫泠戈眉心一动,沉默半晌才道:“为什么这么问?”
一旁的容岚面色凌厉地盯着他,琳琅也挑起了一边的眉毛颇有趣地看了起来。
他墨色的眼眸就是深深的海波涛汹涌着,他紧握着剑柄想要克制住心里翻涌着的强烈感情。他俊秀的面容有些悲伤,看着面前的白影像是看到了多年前那个青色华服高高在上又温柔善良的人。
“因为你很像一个人。”
难道认出来了?卫泠戈心脏突然跳的厉害,又是惊讶又是高兴,居然能感觉到吗?
“是谁?”她故作平静地问道。
厉子常又靠近了一点,紧紧地盯着道:“我心爱之人。”
琳琅脸上红扑扑的,两只手交缠在一起急忙问道:“是你妻子吗?”两眼放光,明亮如星简直比当事人还激动。
他摇了摇头却还是盯着泠戈看着,像是要盯出一个洞来,沉声道:“我们并不是夫妻,只是我很喜欢她而已,但是她不知道罢了。她是世上最好的女子,我是配不上她的。”
还好戴着帷帽看不出来,泠戈整张脸都是红的,耳朵都红得滴血了,这种话怎么敢这样直接地说出来!还是当着容岚和琳琅的面前,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真想捂脸逃走。
她假装清了清嗓子咳了两声道:“我应该不是那个人,我先走了,我先走了。”
“姬瑶师叔。”
好一会儿才反应回来,她僵直着身子,满脸通红道:“啊,有事吗?”
“无事。”
她呼出一口气刚想放心,就听见厉子常清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知道能否让在下见一见师叔在面纱之下的容颜呢?”
“啊!”卫泠戈紧张地抓着面前的白纱挡着脸,支支吾吾地说:“我不过只是蒲柳之姿,容貌丑陋见不得人的。”
“真的吗?”
容岚彻底怒了,拳头捏的格拉格拉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你这个臭小子可不要太放肆了,谁允许你敢和我们姑娘没大没小的?谁是你心上人啊,你这个小子别胡乱认亲,还想攀关系是不是!我们说不是就不是,别给我胡搅蛮缠的,当心我给你一剑,给我滚!”
“火气还没消啊,怎么还这么大呢,凶巴巴的可没人要。”琳琅凉凉道,一碰到关于公主殿下的事情这容岚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还总是这种暴脾气。
厉子常被容岚说的无可奈何,只好作揖道歉:“对不起,师叔。应该是我太过思念她了,认错了吧,但是,真的很像,虽然我没见过师叔的容貌,但是您给我的感觉真的与她十分相像。”
“那真的很有缘。”她咬了咬嘴唇,有点羞耻地带着人跑了。
“是真的很像,你真的不是吗?”他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身影沉思道,白衣轻灵衣袂飘飘的模样真的很美,这一点跟公主也是一样的。
只是他记得和公主最后的一面,也是白衣,公主说是为国王王后和战死的兄长大人和将士们带孝,她跪在神女宫的神像前面,旁边放了三样东西白绫毒酒和一把锋利的匕首。兵临城下,还有百姓对她的斥责怒骂声,她兴许早就心如死灰不想活了吧。她喝了毒酒,还用匕首自刎,难道是怕死的不彻底吗?等到他闯进神女宫的时候,就看见那样惨烈可怕的场景,殷红的血从脖颈一直流淌在素白的衣裳上,漫开一团又一团的红。他吓坏了,连忙抱住公主的身子,软绵绵的好像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他一边哭一边手忙脚乱地拿着旁边的白绫裹在她脖子上那处触目惊心的伤口上。怎么就对自己下那么狠的手?他看着被喝的一干二净的毒酒,心好像被扎得千疮百孔一样。他抱着她一直跑,神女宫太危险了不能待,安陵国灭了他无所谓,可是公主殿下不能有事。
“公主你不能死!千万不能死!您可不可以睁开眼睛看我一眼?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个人想要永远追随您永远陪着您,那个人就是我,虽然我的存在是微不足道的,但是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您!所以,殿下我求你不要死!”他从来不知道眼睛里可以流出那么多眼泪,也不知道自己原来那么爱哭。
“殿下您这是何苦呢?为什么求死?是因为百姓对您的怨言吗?您为什么要去在意他们呢?他们全是胡说八道全是一帮疯子!殿下,我要你活着,我要你活的好好的!”他一边跑一边嘴里喃喃,“我知道哪里可以救你,药宗,对,药宗一定可以救您的!我带您去,您会没事的。”
不知道是真的听到了他的话还是怎么了昭华公主竟然真的睁开了眼睛,嘴里还吐着乌黑色的血,应该是毒性发作了。她抓着厉子常的肩膀,气若游丝声音断断续续道:“我……想……死……”
“不行,殿下这件事没办法答应。”
“我已经……没有……意义活着了……”
“可是殿下,您是我活着的意义,我不想您死!”
昭华公主笑了一下很快又痛苦地皱起了眉头,五脏六腑都绞痛难耐,她眼瞳的光都像是要散了,缓缓道:“可是……我……很快……就会……死了……不要……白费……力气……傻瓜。”
他心底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昭华殿下,如果不能让她活,那么他也可以死了。
他不懂国家大义也不想去救国救民,他就是个普通人没那么大的本事,他的心也很小装不下那么大的东西。他不想当英雄,他只想让殿下活在世上就好,他的愿望很简单,就只想看着殿下笑,其他的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