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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陈慕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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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璇,北斗第二星,属阴土,主是非。
  《晴明逸话》中有这样的记载:所有生物包括人都被各种东西束缚,束缚的存在就是自然法则之一。
  人要面对“时间”这样的“枷锁”,身体是装着灵魂的容器。也同样束缚着灵魂。人无法摆脱束缚的枷锁,而且很多束缚的枷锁,是所有生物都有,而不是人独有的。
  世界上只有一种枷锁是人独有,这个枷锁的能量很强。
  语言就是人独有的最可怕最强的枷锁,人们一说出,就无法收回自己刚才说的,说出的不能当做没有发生。
  如果担心坏事可能发生,在内心自言自语这样坏的事情就一定发生。
  ……
  方逸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想起这样一件事。
  他是相信言灵的存在的,所以在遇到事情时,会尽量只将好的一面说出来。
  但有时又不得不有所隐瞒……
  想事情的时候,也会尽量往好的方向去想……
  想着想着,方逸发觉,自己竟然用了很长一段时间在发呆,直到陈慕推了推他的肩膀。
  “我要上场了喂,你不给我点鼓励吗?”
  方逸这才回过神来,不知不觉间,陈慕的脸已经离自己很近了。少年两只大眼睛明亮有光,正盯着自己:“你又在想什么?”
  “没什么,祝你旗开得胜!”方逸略微退后了一点,伸手拍了拍陈慕的肩膀。
  “好嘞,就冲你这句话,我也要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剑术!”陈慕开心地笑了笑,然后跑下了看台。
  这个世界还没有轻功一说,年少的剑修还不会乘风,更多时候,他们习惯用“跑”或者是“跳”。
  等到陈慕站上了擂台,方逸这才后知后觉。
  陈慕在向自己要鼓励的时候,心里应当是很紧张的。因为他这次的对手,是之前排行榜上的第四名,修为达到了归月中境的剑修。
  方逸摒弃杂念,认真地观看起这场比试来。
  那弟子比陈慕略高一些,倒是很白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微微地眯着点眼睛,看起来不面善的样子。
  陈慕的脸色有些沉重。对方高过自己两个小境界,又不似方逸那般半吊子的剑术,是个十分棘手的对手。
  待那作为裁判的内门弟子退离擂台之后,对方先陈慕一步动了。
  长剑挽出一道弧,自上而下直接攻向陈慕面门。
  剑锋上有蓝紫色的光。
  方逸想起昨日有人说过的话。
  “那是外放的道力。”
  他听见了旁边人的议论。
  “昨天他也是这样对待肖蓝的,白师兄这是在替肖蓝报仇吧。”
  “白师兄在修为上高过他许多,这场怕是没有悬念了。”
  听到这些议论,方逸在心里为陈慕捏了一把汗。虽然陈慕经常在嘴上说着“要好好展示自己”这样的话,方逸却并不认为陈慕是那样张扬的人。
  昨日的事或许有隐情,但今日的对手想要以绝对优势,压倒性地战胜陈慕,这却是正在发生的事情。
  陈慕并没有与之正面对敌,他握着剑快速后退着,看准时机从那人身侧闪开,然后是回手一剑。
  剑光闪过,同样是一个漂亮的白色半弧。
  一声轻响,两把剑碰撞之后又分开。剑锋交错时,有人看见陈慕剑上一闪而过的蓝紫色光芒。
  见他躲开了,那名弟子便很快续上了下一招的攻势。
  而始终,陈慕不曾与他缠斗。
  “他一直在躲,比消耗怎么可能比得过归月中境的白师兄?”方逸听见有人在问。
  方逸也看出了陈慕的乏力。他与陈慕几次切磋,虽然陈慕未用全力,他却能猜到他的极限大概在哪里。
  两人连过数招,陈慕已经有些后继无力了。虽然没有受伤,却消耗了很多道力。
  陈慕的额上已经浮出了一层薄汗。他的目光扫过对方手中的剑,猜测他下一招起手的位置。
  而白沥也在打量他,他能看得出来,对于陈慕来说,手中的剑已经变很重了。
  大概是快撑不住就只能认输的情况。
  白沥在第一次与陈慕交手之后,就很快改变了策略。只在迎击之时外放道力的这种手法,想要施展出来并不算什么难事。所以从消耗上来说,他的道力剩余得远比陈慕要多。
  “我觉得你现在认输也不错。”又是一剑交锋,陈慕恍然听到了这样的话。
  陈慕懒得浪费力气给他一个的眼神。他也确实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想起之前对方逸说过的话,陈慕想着,那就干脆只舞一套剑招好了。
  陈慕借着剑锋碰撞的冲力,向后撤去。他需要一点调息时间。
  他捏紧了手中的剑。
  用的剑术是开阳,孤注一掷,一股剑势在剑锋上凝聚。
  白沥一直表现出来的轻视神情被收起,他皱了皱眉头。他能感受到陈慕剑上的剑势,是能威胁自己的存在。
  陈慕没让他等太久。
  这一次,陈慕先动了,他迅速朝白沥冲了过去,同时挥动了手中的剑。
  白沥嘴角露出一点笑意。在他看来,陈慕的这一剑,一反他此前稳扎稳打的战略,太过轻易了。
  他看出了陈慕身上的破绽,不止一处,他只需要攻破一处便可。所以他也提着剑赢了上去。
  他没有想到陈慕临时变了剑招。硬生生打散了自己所有由开阳凝聚的势,换成了玉衡第二式第一招的重击。
  这一击毫无玉衡剑术该有的威力,却胜在快,追着开阳剑势消散的末尾,打出了极具气势的一剑。
  来不及躲,白沥仓皇迎剑回击。持剑的手,被道力加持后玉衡的劲道砸得虎口微疼。
  而陈慕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余下的四招一股脑全使了出来。
  他已浑然不在乎自己身上的破绽,他用这些破绽换来了一鼓作气的力量。
  白沥却不能不在乎,他是被强攻的那一方。他在进攻和防守之间选择了后者,正落入陈慕的圈套。
  交战之时,白沥显然忽略了一件事,比赛是点到为止。
  所以当第二式的最后一招落下,陈慕的剑指在自己眉心的时候,白沥愣住了。
  “你使诈!”白沥怒道。
  “可我赢了。”陈慕的声音很是疲惫。
  说完这句话,他的身体就在擂台上瘫软下去。
  方逸见状连忙跑下看台,有人已经先他一步,出现在陈慕的身旁。
  “只是消耗过大而已,他没事的。”红衣女子对跑过来的方逸如是说道。
  方逸向她道了谢,那女子便转身离开了,裁判走上擂台宣布了陈慕的胜利。
  方逸将陈慕扶下擂台。陈慕还没有苏醒。不远处,方越冬带着唐长老走了过来,唐长老从方逸手中接过了陈慕。
  “麻烦你送他回去了。”方越冬说道。
  随后她看向方逸:“你还有比赛,不要乱跑。”
  方逸迟疑地点了点头,又回到看台上去。
  四周仍有议论声。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出来陈慕取胜的手段,有人说他是碰巧抓住了白沥的失误,也有的人在说他确实有这样的实力。
  “或许是方师兄教的呢,他俩走的近,方师兄的剑术又一向都很好。”
  方逸在谈论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若非如此,他都忘了自己是陈慕口中“排行榜上的前十”。
  方逸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
  眼下他对剑术的运用,远远担当不起“榜上有名”这样的赞誉,他还只是个初学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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