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小说巴士 / 三舍书斋 / 第十七章 梦境

第十七章 梦境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回忆到此,天已全亮,我到厕所洗脸刷牙,我又盯着窗户外看去,还未压低视角,就感觉山上有点不对头,以前是绿油油的一片,今天却多了一些杂碎,目光投去,只见山上光了一大片,露出了黄色的土,几十棵树都不见了,连脚下的草都没了,我不知道那些树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一定是那个工程的一部分,那个寺庙虽建在一座更高的山上,但在佛主的普度下,小山也要波及,那个地方也许要建座亭子,然后修一条崎岖的山路,通向未来的寺庙,这才显得佛主的神通广大。我看着那空缺了一片的林子莫名地有些忧伤,视线压下,寻找那个亭子,可是,我昨天还见它,今天就只看到一地的黄土,连亭子下的石阶都不见了。我一直盯着那个亭子的地方,回想它昨天的样子,昨天我和文曦分明还在那里停留过,那个亭子的相貌还依稀在目,现在它却彻底地消失了,我感觉这个世界是多么的不可靠,周遭的事物想变就变,不带一点征兆,一草一木随意调动,人类真是个不讲情面的家伙,前一刻还恭恭敬敬,后一刻不止翻脸,连东西都可以完全消灭掉。
  我看着那里不动如山,杵了许久,后来有一群人走到那里胡乱敲打,盖住了它本来的住所,嘴里的牙膏麻木掉了我的嘴,我洗了半天嘴,下楼吃了饭,照常开了张。
  整整半天我都心神不宁,这已经是六月底了,天气比较燥热,我这小店里没有纳凉的机器,坐着有点微热。我埋头看着那本《东坡志林》,看了十几分钟,实在看不懂,又抬头看看前面,早晨还是那些人从门前走过,过了十点,街上就几乎看不到人了。我感觉身体上没什么活力,我以前一直觉得夏天是最有活力的季节,现在想想它应该是最没有活力的,它和冬天一样,至热和至冷都打压掉了人的精气神,变得慵懒不堪,这样看来,人还是懦弱的动物,只得欺软怕硬,打压那些不能反抗和反抗不了的东西。阳光直直地射了下来,这个地方比我家乡的纬度低不了多少,应该是地域的缘故,同个时期热了很多,我不停地出汗,拿着一本《读者》扇着风,不停地翻着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在这样急躁的环境里,我却睡着了,梦里我来到了个奇怪的地方:
  这个地方只有两个东西,天和地,当然不是广阔意义上的天地,而是纯粹的天地,因为地只是地,没有任何其他东西,一览无余的只有土,连块石头都没有,而天上没有一朵云,只是蔚蓝的一片,我看着脚下的土,再望了望头上的天,一脸茫然,我朝着前面走去,一直不停地走着,因为地面没有任何标识,天上没有太阳,所以我感觉不到走的时长,没有时间和空间的变化,走多远都仿佛在原来的地方,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时空是无法改变的,并且我连自己也感觉不到变,因为无论我再怎么走,我也不会饿,也不会渴,更感觉不到累,这定是个没有终点的行走,所以我停了下来,我回望着之前的路,发现路竟然有一点改变,那便是我的脚印,我有点高兴,原来我还是在这个世上留下了一点东西,我看着那有个弧度的脚印,转了个九十度的弯,继续走着。
  我没走多远,发现脚下有了点变化,从软啪啪的土里伸出了一条铁轨,铁轨一直往前,我顺着它看去,它在视线里越来越小,一直延伸到天地的交界处,而天地的交界处却多了一些东西,那是模糊的一团,我睁大了眼睛,努力看了个轮廓,在铁轨的左边,那是一片像森林的东西,右边则是四四方方高矮不一的黑影,但在铁轨的正前方,却什么也没有,从我这里看去,就像凹下去的一坨,我立马发力,往前面跑着,而眼前的事物依然没有改变,我看着这时空不变的前路很是苦恼,那就像跌入了个毫无边界的深渊,任随我怎么挣扎,也找不到出路,所以我继续跑,心想怎么跑都不会累,就玩命地跑,铁轨不是笔直,它也有个弧度,我跑的时候就想着到底要笔直地跑还是顺着它跑,还没等我做出决定,我就跑离了轨道,前面那张图开始变大了,但只是局部变大,那团黑影开始变小,我离森林近了许多,这让我明白它不是海市蜃楼,我便鼓足了劲地跑,可这时我却感觉到累,累的气喘吁吁,脚越来越重,快抬不起来,胸腔里火急火燎地烧,喉咙干涸,脑袋发晕,我知道我的体力已到极限,但我仍旧不停歇,虽然不清楚那个目标于我有何意义,但心里总有强烈的愿望一睹其貌。又继续跑着,脚快没有知觉,身体有些飘忽,除了整双眼睛目视前方,几乎没有了五感,那片森林更大了,并开始有了颜色,我喜行于色,突然一个落空,我扑了下去……
  我发现我趴在地上,但我没有立刻起身,只是朝着光亮的地方看去,前面有道门,门外有几棵树,对面有一排商铺,有一个商铺上写着“四戒儒轩”,我回到了现实里。我发现天比之前暗淡了不少,门外没有欢声和笑语,几棵树木也纹丝不动,我闻到空气中传来回锅肉的香味,肚子马上就饿了,我爬了起来,刚一回头,眼前就出现了一张脸……
  “啊……”我一声惨叫!
  “哈哈哈哈哈……”那个人乐不可支地看着我。
  我抚了抚胸脯,舒了好几口气,缓缓说道,“文曦,你这姑娘,想吓死我啊!站在我后面干嘛?”
  “我进门就看你睡着了,我想你一定是累了,就一直没叫你,在旁边看着书,然后你突然趴了下去,我赶紧过来,然后你又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就在你身后望着你。”文曦解释道。
  “哦,我刚才看着书,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现在几点了,我好饿啊!”我正想回头去看那盏钟。
  “差不多六点了。”
  “等于说我睡了八个小时。”我大惊道,“刚才有没有人来买书?我怎么就睡着了?”
  “我帮你卖了十一本书,一本十块,还算可以吧?嘿嘿,我帮你打了……我算算……七小时工,你打算给我多少钱?”文曦笑呵呵地说道。
  “幸好没坏生意,这样吧!我请你吃饭。”真是有惊无险,我怎么能这样做生意?
  “不用,这两本书送我吧!”文曦走到柜台那里拿起两本书。
  “这两本书还不错,《幸好,他们死在了书里》,这本我还没勇气去看,《浪漫是一种病》,我看完了,这部人物传记个人情感有点重,但我喜欢这样的作者。”我凑过去看了看那两本书。
  “为什么这本你没勇气去看?”
  “因为里面牵涉的东西太多,都是其他作品里的人物,而且作者是在戏谑那些人,可那些作品我好多都没看过,比如《三国演义》和《东京爱情故事》,所以看起来肯定没有韵味。”我解释说。
  “哦,我也不知道,今天我拿着那本《眠空》在你这儿看了好几个小时,刚看完,就随便看了看你的这些书,发现这两本书名挺有意思,以前一直没发觉,所以就拿来看看。”
  “你把那本书看完了?”我问。
  文曦点点头。
  “虽然字不多,但几个小时看完,还是不错了。走吧,请你吃饭去,认识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招待过。”我诚恳道。
  “可是,我今天出门时,我妈妈让我来请你过去吃饭。”文曦平视着我。
  都去人家家里吃了两顿饭了,人情欠下了两场,怎么还啊?就这些书?太寒酸了。我说,“怎么能老去你家蹭饭吃呢?我都这么大人了,不能受嗟来之食。”
  “你这人斤斤计较个啥?你不是自称是我哥吗?去妹妹家吃顿饭都不行?”她突然撒娇道。
  我正想着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她哥,她就拿着书,帮我关了门,又说,“快把门锁上。”这小姑娘还命令上我了,当真没把我大她几岁放在眼里,摒弃了她的不凡,回到了她这个年纪的纯真,可我刚锁好门起身,她又成熟着,“其实你没必要在意那些人情世故,吃顿饭没必要分个谁请谁。”
  我傻笑了一阵,踏在街道上,夕阳就在眼前,一大半已经落在了古旧的建筑下,只能看到它的一个金边,这时文曦问,“你家乡在哪个方向?”
  我指了指前面,“就那里,西边。”突然发觉指着落下的太阳表达家乡是对家乡的亵渎,可话已出口,后悔就晚了。
  文曦仿佛明白我内心所想,沉静着没有说话。
  没走几步,太阳就彻底不见了,街道上猛起了大风,树木跟着摇曳,文曦四顾看了看,还是没说话。我发现每次和她一起,她说话时我就想说话,她不说话时我就一点也不想说话,似乎她的嘴能引导话题,我愿意跟着她走,天又暗了许多,好多事物在眼前便换了个样子,万事万物变的真快啊!我正想对着文曦感叹,就听到那不常听到却又熟悉的声音,“你来了啊!”
  阿姨在楼上打着招呼,我笑了笑,开玩笑道,“晚辈不才,又来登门蹭饭,还望前辈见谅。”话一出口,文曦一愣,阿姨一惊,同时看着我,我顿时尴尬,马上上了楼,哪知一上楼,外面突然狂风大作,天边一闪,紧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
  这次我一上楼就被阿姨叫到饭桌上,文曦随后坐在了我旁边,我还念着刚才的尴尬,沉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阿姨说,“到了盛夏,这里就多雨,总是风雨大作,并且雷声轰鸣,你要习惯。”
  阿姨话刚说完,又是一阵“噼里啪啦”。
  我惊了一下,说,“恩,习惯了!”这次饭桌的菜就挺普通了,不像上次那样有那么多玄机,按照我对阿姨的观察,她叫我来,肯定有所目的,这次是为了什么?
  “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阿姨在想什么?”阿姨平视着我问。
  “是啊!阿姨不俗之人,一言一行都让我费解。”我沉吟了下,说道。
  阿姨微闭了下左眼,说,“你这人怎么也花言巧语的厉害?以后都不敢让文曦去你那了。”
  我打趣道,“哪有?只不过说了句大实话,对了,您说这里夏天总是狂风大作,雨水很多,这里有条河,河堤不高,并且周围都是山,到那时候不是涨水要发洪灾啊?”
  阿姨眼睛突然明亮起来,“聪明,你真会观察,等到七月份,挨着河边的那条街会被完全淹没,交通极其不通畅,不过这里人少,那边新城地势高,不会受影响。”
  “我总觉得这个地方挺特别的,这个古镇,不是……古城,应该有些年头了吧?还有您家这栋古楼,也是老古董吧?”
  文曦放下碗,突然插话,“我们这栋楼从我爷爷小时候就在,据说有一百多年了,你看现在的城市哪里还有这种木制的楼梯。”
  “我们这里没什么工业,到处都是山,也不靠庄稼发展,所以很难发展,唯一的就只有旅游业了。”阿姨说。
  我皱了下眉头,说,“可是,据我观察,这里旅游很没前景,你们这里只有一条铁路,而且铁路是在另外一个城,紧挨着你们,我来的时候是在那个城坐错了班车才来的,交通不好,连公交车都没有,来这边旅游还得走路,又没什么名气,况且本来你们这里可以靠这原汁原味的古代气息吸引人,现在都成了伪装了,您看,连寺庙都要重建。”
  “你分析的很对,所以这里的人都出去了,在家乡待着,成不了气候,所以我说你很奇怪,别人都巴不得远离,你还屁颠屁颠地跑来,还开了家书店,三舍书斋。”
  语毕,文曦猛地一笑。
  我顿感窘迫,扯开话题说,“这么说,文曦她爹就不想回来了,听文曦说,您以前也在外地做事,是因为文曦才回来的。”
  我这峰回路转地一问让阿姨有点惊讶,没等阿姨发话,文曦放下筷子说,“是啊!我爸每次回来都找不到事干,这里就这么大,没有娱乐设施,连茶馆都少,新城也没规模,只是学着大城市建了个模子,没有特色,况且一点也没有家乡的味,所以他每次都说接我们出去,但我又不想出去。”
  我笑了笑,“看,就是你不听话,不然阿姨就不会整天窝在家没事干了。”文曦盯了我一眼,随后夹了一坨肉。
  阿姨吃了口饭,说,“其实我也不太想出去,我一直觉得这里很好,淡然又从容,不像外面那般喧闹,只是我这辈子就这样了,等着她长大,结婚生子,平平静静的,你就不该这样,男儿志在四方,不能沉闷。”
  我强作欢颜,说,“所以您说我不是这个年纪的人,是很正确的看法。”
  这顿饭吃了一两个小时,一直在聊天,虽然说说笑笑,但心里很是不适,阿姨总是找些让我排斥的话题,我一面克制着表情,一面又思索着掩盖的话,真难受。阿姨收拾完桌子后,外面的雨还未停歇,雷声依旧,看来那条街是要被淹没了。我找文曦借了把伞,跟阿姨告别,也让文曦别送我,她俩执意不肯,说让我今晚就在这儿住,想想也不可能,两个女人,我一男的,怎样也不合适,说了两句就打伞往外冲,可一出门就顶着一阵风,没走几步,伞就给掀了开,一半的支架断了,我没辙了,只得回去。
  上楼后我特别抱歉,对文曦和阿姨说,“实在没办法,又得劳烦你们了。”
  阿姨正想说话,文曦就说,“住这儿可以,但没地方给你住,厕所还有块地,你睡那吧!”她特别开心,一脸坏笑。
  阿姨撇了文曦一眼,笑道,“尽听她胡说,地方多的是,我去给你收拾,你等等。”
  我全身都被打湿了,衣服粘在皮肤上非常不舒服,我本想等阿姨把屋子收拾完就上床睡觉,可我刚进房门,文曦就走了进来,坐在床边,说,“这屋子晚上闹鬼,你别怕。”
  又是小孩子性子,我笑而不语,看了看整间屋子,它和文曦那间比起来几乎没什么差别,都是老东西,墙角柜子的门露出一个缝,在不明亮的灯光下的确有点恐怖,文曦见我不发话,又说,“怎么了?怕了?”。
  我看了看她,又看看浑身湿透的自己,勉为其难地说,“你看,我全身都湿了,又没换洗的衣物,恐怕只有马上脱干净上床了,你回屋子吧!”
  她回去后,我把衣服晾在床边,向着开着的窗户,这床的确要比我那床舒服多了,软啪啪的。我看时间不到十点,可我只能躺着,毕竟全身都裸着,旁边还有两个女人,起身坐着都觉得不妥,无奈只有把灯关了,努力睡去。
热门推荐
圣墟 万界天尊 太初 圣墟 万界天尊 太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