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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寺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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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书斋才八点一刻,刚坐着就听到门外一片嘈杂,我顺势望去,一大群人三三两两地经过,我出门查看,都是些衣衫褴褛的工人,拿着锤子、铁锹、钢钎等玩意儿,热闹程度比上次强多了。有位老伯从门前走过,我问道,“大叔,你们这是干嘛去?”
  大叔停住脚步,扯着嗓子道,“干活啊!”
  “去哪里干?”
  “就前面,那个寺庙,说是要重建,要把它拆了。”
  我很是惊讶,“拆了它干嘛?我前两天看它不还好好的吗?”
  “我哪晓得?我只晓得有活干,就抄家伙干。”
  我看着时间还早,就把店关掉,随着那群人去了。
  那座寺庙一如往前那般耀眼,只是不宏伟,毕竟就几处庙堂,门前站着几十号人,但周围还有人陆陆续续地赶来,一看就还没动工。
  我找了几个人打听,和大叔所知相差不远,那便是除了所知就一问三不知,我不愿离开,虽然我并不信佛,但看着这件古物就要消亡,还是很不舍,便待在原地,仰望着它。
  过了一会儿,我四顾周围,寺庙前不远处有几尊雕像,和寺庙内的佛像隔的不远,若以朝向来看,估计是在互相凝视,我夹在中间,很是不适。我面对着那几尊雕像,上次来访只胡乱看了几眼,没有仔细端详它们,怕以后就看不到了,所以凑了过去。
  第一尊威风凛凛,像身虽然黯淡,可眼神却散发着万千光芒,生出一副生先士卒的悲壮,我想这一定是哪位将军,果然,此人名叫麻贵,介绍上写着明朝时参加朝鲜战争,把日本人赶下了海。我没听说过,但还是鞠了一个躬。
  第二尊比较儒雅,一股书生模样,原来正是那位教育家陈佩镗,介绍平白无奇,寥寥几句,最后有句评价――功成身退,弃武从文,兴办教育,开化愚民。看样子从前还投身行武,可能还是个官。我正想鞠躬,却看见雕像上有几排模糊的小字,字迹潦草,乱七八糟,我正想骂谁这么缺德,身后便嚷嚷道,“请让让,我们要干活。”
  原来还是那群人,后面有个人招呼到,“搬走。”
  第三尊我还没功夫去看,就被推倒,然后几个人合力抬上了车,我望着那尊雕像,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吓得我赶紧往旁边跳了几步,我回看过去,陈佩镗已身首异处,头埋在杂草里,身体也断成了几节,我正想呵斥他们保存完整,又传来另一声巨响,麻贵“死”的更惨,脑袋都不完整了,只能看到两只眼睛正望着对面,估计是在祈求佛祖保佑吧!
  后面也传来敲打声,正中央庙堂的门已被卸下,露出一尊大佛,堂里有几个人正在忙碌,搭着梯子往梁上捆绑着绳索,有一个穿着袈裟的人正抽着烟,右手对着那群人比划着,然后随手把烟头扔到了佛像上,佛祖一脸平静,慈祥地俯瞰众生。
  我莫名地有些感伤,便走了,还是坐在我的书斋里来的安静。
  回到书斋,文曦坐在门前,正看着书,我算了算日子,问道,“今天不星期四吗?你不上学啊?”
  文曦转过脸,说,“今天放假,不上学啦。”
  我又算了算日子,疑惑道,“不对啊!今天又不是什么节假日,怎么无端地放假?”
  文曦站起身来,轻盈地拍了拍屁股,说,“其实是我上学之后老师才说放假的,不知怎么的,我刚到学校,讲台上的老师就被外来的人叫出了教室,然后过了十几分钟,老师说学校要修整,并且有栋楼要拆,要影响我们上课,所以就让我们回去了。”
  “哪栋楼?”
  “教学楼。”
  我大惊,“不会吧?那你们以后上课怎么办?”
  “不知道,老师说待会儿给我们家长打电话,说明情况,明天上不上学还说不定呢!”
  “这下你得意了吧!又可以安静地看一天书了。”
  “就是,拆了好,永远不上学更好,整天学那些没用的东西。”文曦正色道。
  我呵呵一笑,“我估计过几天你们操场上就要搭建几处板房,然后你们都在板房里上课了。”
  文曦扬起嘴,不满道,“那不还是要读书咯。”
  “是啊!你以为你逃的掉啊?还是得被抓回去,读那第一重书。哈哈!”
  我解开锁,文曦帮我开门,然后自顾自地坐在了柜台里,说道,“怎么又来这样的说法?难不成读书还有三重境界之分别?”
  我抬了根板凳坐在书柜下,“当然啦,读书的三重境界,第一重,不为读书而读书,第二重,为了读书而读书,第三重,读书就是读书。你看你们不还是停留在第一重吗?”
  “这么说来我们已经到了第三重了,哈哈,我们都比他们高远。”文曦突然开心一笑。
  “这有啥好高兴的?”门前依旧还有工人朝着寺庙方向走去,我想起那几尊像,说,“你们学校那么特别,能算个旅游景点了,为啥要拆呢?”
  “我也不知道,就是听到几句,什么这里要统一规划,现在学校太土,也要改造之类的,好像说以后这里就是旅游区了。”
  “说实话,你们这儿虽然不错,算个奇异的地方,但旅游的确没什么前景,山不美水不绿的,除了那个寺庙,外来人没什么可看,可惜如今要被拆了。”
  “拆了?”文曦猛地站了起来。
  我压低声音,“是啊!今天一早就有大群人过去,就这些人,已经把雕像搬走了。估计现在寺庙都面目全非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不去,我不去,我肯定受不了,肯定受不了,你不知道,我小时候就一直在那玩,每天我都会去磕个头,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磕,就觉得只有磕了头才能进去一样,那就是神明,若我对他们不敬,是要遭报应的。”
  我突然想起那个往佛像上扔烟头的人,“你还是幼稚,现在哪来的神明?都是虚妄的东西,就那里的人,就是你在寺庙里见到的那批人,他们也不会把他们当做神明啦。”
  “不,你胡说,他们不会的,是他们告诉我的,无论我在做什么,都会有一个神在看着我,所以我一直没干过坏事。”文曦尤为激动,说的声嘶力竭。
  我无心让她伤心,可此时却撒不出谎来,也不想退避,淡淡地说,“寺庙里的都是和尚,念叨的都是佛,怎么会说神呢?”
  文曦立刻就软了下来,颓丧地坐下,两眼无光,再没了往日的朝气,我感觉我做了件错事,有些话始终是不能说的。
  我有点不知所措,她埋下了头,估计是要哭了,我赶紧安慰道,“其实,没必要在乎别人怎么看神,你只顾着自己信奉神就好了,你心中有个神,便算有个信仰,如今有个信仰已算不错啦。”
  文曦抹了抹眼泪,抬起头来,郑重其事地说,“那我要去看看,看它最后一眼。你跟我一起去吧。”说罢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我跟上去,说,“你当真受的了?”
  “即使受不了也要看看。”她倔强着。
  我关上了门,暗想今天这生意是做不了了。
  文曦拉着我风风火火地赶往寺庙,我一路在想她见着了会有哪些激进的举动,以她奇异的性格,做再过火的事都算合理。
  这样想着,路上却安静的有些过于,平日的琐碎都兀自地保持沉默,隐约能听到从那个方向传来的声音,这使空气格外沉闷,也许在预示着紧接着的事。
  我看了看旁边的她,她也那般安静,只是这安静像是强力控制下的冷静,我正想说话来缓和,那座寺庙竟恍然出现,眼前无比热闹。
  寺庙的琉璃瓦已被拆除,门、窗、柱子几乎不在,几尊佛像和寺庙的大小器物都裸露了出来,旁边几个僧人正和颜悦色地和两个穿着体面的人聊天,他们应该是这场活动的领头人,我想过去问问,可一回头文曦竟不见了。我赶忙四下巡视,她没有和正在拆迁的工人纠缠,也没去找那些僧人,运输车旁也没她的身影,以她的性格,她会去哪呢?难不成找个地方哭了?
  正纳闷时,却见一座佛像下跪着一个人,不用想也是她了。
  我跟着跪下来,四周相伴着敲击的声音,时不时的还有人从旁边借过,我对她说,“多拜几下吧!以后这儿就不是这副样子了,这几尊佛像大概也不在了。”
  “宽厚仁义的神啊!愿你继续普度众生。”她一脸严肃,仰望着那佛,佛像的眼睛依然平静,大难临头了还这么淡定。
  “你是个虔诚的信徒,放心吧!神会保佑你的。”
  文曦又磕了一个头,说,“看着真揪心啊!”
  “你们俩,还拜什么拜,人家都自身难保了,哪还会顾着你们?快点,让开。”后面突然多了一群人,我们很快被赶了出去,退到了寺庙外,然后几个大大的机械被抬了进去,不久,那佛像就被歪歪斜斜地搬上了车。
  我挖苦道,“得,这下你要更揪心了。”
  “不算,多看了几眼就知足了,只是有点舍不得,毕竟一件熟悉的东西就要远去了,它就像个多年的老友,就要死了。”
  “跟它挥挥手吧!这是最后的机会。”一辆大卡车正载着它,在视线里远去。
  文曦抬起手,僵硬地挥了挥,随后一直凝视着它。那几个人突然从旁边经过,我想起了刚才的事,跨步到他们前面,问道,“无意打扰,只想问问,为什么要拆除这寺庙?这里要建什么东西吗?”
  几个僧人上下扫了我几眼,其中一人吸了口烟,然后手一弹,烟头在空中画了个弧线,最终掉到了地上,旁边一人朝着地上吐了口痰,其余几人目无表情地平视着我,两个着装体面的人首先停住脚步,一人说,“这里要建一个火车站,还要建一排商铺,所以要拆了。”
  我怕文曦闻音激动起来,所以拉住她的手,说道,“这么好的一个寺庙,又是旅游地,拆了不可惜了。”
  “这个地方地理位置不好,我们要在那个山头上再建一个寺庙,以后那里会是个很漂亮的景区。”
  “怎么不好?这里就在路旁,旅客来往多方便,再说,把老的寺庙拆了,又建座新的,不劳民伤财吗?还有,他们同意吗?”我侧目看着僧人。
  “施主有所不知,烧香拜佛要虔诚,此处交通便利,拜访佛祖不用爬山涉水,没了诚意,所以移居到那片山头,一来体现佛祖不与尘世相交,二来,那里山路难走,拜佛之人也更诚心诚意。”那个丢烟头的僧人说。
  “也就是说,那几尊佛像也要运往那儿了?”我望了望文曦,她没什么表情,正看着我们。
  “不会,那佛像已经老了,也没什么特色,我们要打造我们的品牌佛像,不然到处都是一样的佛像,这里穷乡僻壤的,鬼才来这儿拜佛。”
  “佛祖不是都想图个清净吗?”。
  “屁话,清净了我们吃什么?”
  没想这僧人这么直白,我看着文曦一脸铁青,怕她爆发,赶紧说道,“哦,我知道了。”然后拉着文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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